《林先生好难追》明冉

23、对人精演戏

　　林先生既然问了，我就自然要老实回答，我垂首站在他的身侧，像是犯错的孩子，老实地报告：“我把他给揍了。”
　　先生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
　　“他调戏我。”
　　“就这样？”先生敲了敲桌面，催促我赶紧把实话都说出来。
　　“晓晓糊涂惹到了他，我去救晓晓，他却不肯放人，还想调戏我，我就把他揍了。”
　　先生没说话，优雅的腕骨灵活地转动，手指间晓晓六寸屏幕的手机就仿佛是一支笔，穿梭于他的指尖。
　　我吞了口唾沫，没再说话，先生低笑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了我。
　　“你呢？”先生问。
　　我不解地看着先生的侧脸：“嗯？”
　　“被揍了吗？”
　　我很想可怜兮兮地说自己也被揍了，但是事实是——我貌似把四五个孩子都打趴下了，出手一点也没留情。
　　我咳了两声，小声辩解道：“那天先生您还来了，我做着饭中途跑出去就是因为这事，我太着急了，想赶回来……”
　　林岱想起了小孩坐在台阶上，哭得哽咽的样子，搭在桌上的另一只手轻轻摸了下杯沿。
　　我拿着手机，手心里满是冷汗，先生的眼睫纤长，扬起的轨迹翩然欲飞，他嘴角轻轻凹陷了一下，淡淡道：“没事，你打回去，说我想跟他说两句。”
　　我不敢置信地‘啊’了一声，我以为先生会吩咐手下人处理这件小事，没想到先生要亲自过问。
　　“这种小事，先生您就不要……”
　　先生的眉角不悦地动了动，我立刻拨过去，对面不一会儿就被接通，戚公子的语气阴翳而讽刺：“骚/货，你还敢打过来了？看来你是看见了信息，在规定的时间里，立刻和你哥到指定地点来，不然我让你们两个人都在这世上混不下去！”
　　我心里嗤之以鼻，面上却严肃得很：“戚公子，林先生要和你说两句话。”
　　“啊，周……乐？”戚公子听见是我不禁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是你！？”
　　“是我。”
　　“哪个林先生，我没时间和你废话，害怕了就乖乖过来，等我兄弟们出了气……”戚文杰寻思周乐打过来电话那可是正好，他对周乐的兴趣可比对周晓晓的兴趣要高得多，他说着便得意起来：“我家可不缺钱，以后你跟我玩，我带你混怎么样？”
　　“林岱。”我吐出这两个字。
　　手机对面的声音一卡，沉寂了几秒，戚文杰冷笑道：“林岱，你认识的是哪个林岱？你要是认识的是我知道的哪个林岱，我TM还认识比尔.盖茨呢！你以为和他扯上关系我就治不了你了？我告诉你，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你也得脱了裤子让我们兄弟撒气！”
　　“我这就把手机给先生了。”我淡淡道。
　　我把手机双手递给了先生，先生拿过来把手机放在了耳边：“喂。”
　　戚文杰听见话筒那边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喂’，他可不信这种36线开外的小透明还认识林岱，他就以为这是周乐找人演戏诳他呢，就烦躁地吼道：“周乐！别装神弄鬼，我告诉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绝不是被睡几回那么简单了！还林岱，林岱要是肯罩你，那我还特么跟林岱有一腿！”
　　“你以为搬出林岱我就怕了，我告诉你，他也惹不起我！他要让我不爽，我照样也能把他绑来，让他给我兄弟出气和卖屁股！”
　　我听得倒吸一口冷气，转眼看着先生波澜不惊的神情，心有戚戚焉。电话对面实在是吼得太大声了，就连我也把戚公子的屁话听了个一清二楚，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只希望戚公子对自己手下留情啊！
　　先生轻笑了一声：“戚公子？他们都叫你戚公子是吧，小小年纪倒是好大的口气。”
　　戚文杰闻言愣了愣，心里下意识咯噔一下，这林岱……是真是假？林岱这种传奇人物，他都没什么交集，更别提周乐这样的小人物，要是他认识林岱，他妹妹还用低三下四地卖弄风骚，他还一直默默无闻地当不入流的模特讨生活？
　　林岱会允许自己的人过得这么寒碜？搞笑！！！
　　戚文杰满心以为自己识破了周乐的小伎俩，就吊儿郎当地应了一句：‘哎哟，林岱啊？’
　　林先生面带笑意，对我打了个手势，示意我给他倒杯茶，顺便应了一句：“是我。”
　　“周乐惹了我兄弟，你就带他一块儿来赔罪吧，顺便拉上那味道不错的姑娘，伺候好了，一笔勾销。”
　　“看起来戚公子在B市混得不错，那确实是该当面赔罪。”
　　戚文杰笑了两声，色/情而挑逗：“呵，林岱我见过，长相一顶一地好，要是你有他的一分，我就对你温柔点~饶了你撒谎的小过错，毕竟美人犯错总是要宽容些。”
　　林先生点点头：“那戚公子就等我们当面赔罪吧。”
　　先生也不多说，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拿起他放在椅背上的外套，优雅的面容上含着一丝笑意，温声对我道：“年轻人，欠些敲打。”
　　纵使先生笑意温和，我却轻轻打了个冷颤，先生是凶兽，摄人的威严总是收放自如，此刻他虽面带笑意，我却知道他口中的‘敲打’绝非简单的‘敲打’。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出门口，先生迈开长腿，低头整了整袖口和衣领，我跑过去替他先打开了车门，先生坐进车里，看着我的腿，似是随口说了一句：“若是腿脚不灵活，就不要那么努力地工作了，去医院休息一段时间吧。”
　　我闻言打了一个冷颤，声音已经发了抖：“先……生。”
　　林先生收回目光，砰地关上了侧门，我的指尖颤抖，站在原地平复呼吸。
　　我摔那一下虽然是真摔却带着算计，先生不扶我，先拿手机，又说了这么一句话，分明是看出了我在演戏，拿他当枪使了。他甚至警告我若是腿脚不行到摔跤的地步，就干脆停了戏……
　　本来说好要蹭先生的车，先生也没有让我上车。
　　我狠敲一下脑袋，懊恼地简直想要在地上打滚，先生这样的人精，我还演的什么戏！
　　我岌岌可危的好感度怕是又降了几个点，自作聪明的苦果果真难以下咽！
　　我回顾了一下我自呆在先生身边做过的一系列操作，先生的每个表情和每句话都像是烙印在我的脑海里，我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脑袋，我像是在玩游戏时突然预见自己正在往be结局前进的玩家，悔恨得恨不得倒档重来。
　　我错就错在太不谨慎，太过心急！为了吸引先生视线，冒昧试镜，为了和人争宠在楼下打架，为了救晓晓，把先生撂在这里独自一人，为了讨先生喜欢，神色做作惹他生厌，现在又为了解决晓晓的麻烦，利用先生。
　　啊，全是死罪……
　　此时此刻，唯一值得我庆幸的竟然是之前使我最为难过的，我只是先生数个解闷宠物中的一员，我毫无重量，我只是用来解闷的一个工具，无论我暴露出怎样难堪的丑态，先生始终没有彻底舍弃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微不足道。
　　没有任何一个主人会因为自己的猫猫狗狗给自己添了点麻烦或者对自己撒了谎，就选择舍弃，因为是宠物，不必与它一般见识。
　　我站起身，满心酸涩，却终于感觉自己得到了真正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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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乐啊，你的戏份不多，今晚就把你的都拍完。”徐导拍拍我的肩膀。
　　我点点头，竟然这么两天就拍完我的戏，那下个剧本我也能准备得充裕些。
　　导演给我讲了讲戏，剧本有改动，魏峰后面的枪战情节都没了，和小鲜肉的情节也变成了只有寥寥几句话，后面和主角交锋了几下，就领了盒饭……
　　这就是一个戏份多点的群演啊，怕是嫌我抢了谁的风头，我笑眯眯地听完，表示一切听导演安排，拍完这些镜头，最后呈现出来的电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我的脸，魏峰这个角色虽然有趣，却还只是个配角，影帝鲜肉在剧组，哪里轮得到我大显身手啊！
　　后续的事情我就不给你们说了，结尾就是我被主角一枪打中了胸膛，倒地不起，长眠不醒，就这样整部电影颜值最高的人就在在故事的中间部分领了盒饭。
　　戏没难度，徐导再苛刻也不会苛刻到没几个镜头的我身上。
　　十点左右，我拍完了所有戏份，就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杨培过来道：“周乐，你这就走？”
　　我回身：“是，我的戏份拍完了，你继续加油。”
　　“留个联系方式吧！”
　　我拍过这么多戏，还真没哪个当红鲜肉要过我的联系方式，我拿出微信和他互加了一下，就点头离开。
　　我坐上出租车，然后点开杨培的朋友圈看了看，竟然看见了卢森。
　　卢森是大热歌手，杨培发的是个行程，说能和自己最喜欢的歌手合作演唱歌曲，非常荣幸，卢森在下面点了个赞。

　　我揉揉额角，卢森啊。
　　手机铃声响起，我一看是唐姐打来的电话就立刻接了起来。
　　“你拍完那个戏了？”
　　“对。”
　　“也罢，影帝在的戏，你也抢不来什么关注，这样的话，你早点到HD，我给你定后天的机票。”
　　“可，晓晓……”
　　“你妹妹老大不小了，你爸妈是吃干饭的吗？本来时间就紧，能早点去还等什么？”
　　“我得回去跟她商量一下，唐姐。”
　　“行吧，你赶紧的，明天上午给我回复。半个月后就开拍了，之前你不也正想去那边提前准备。现在正好，手头的戏这么早就结束了，也省得你精力腾不开。”
　　我回去已经是十一点了，我推开门，骨头凑过来摇尾巴，我揉揉它的脑袋，没开灯直接上楼梯。
　　晓晓也不知道睡没睡，我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回应，又轻敲了两下，还是没动静，看样子是睡了。
　　晓晓的手机还在我这里，我拿出来看见了两个未接来电。
　　我点开，是母亲的电话，一个下午两点的，一个六点的，我知道老人家睡得早，就没拨回去，明早再说。
　　先生的书房上了锁，他的卧室倒是没锁，我想起他窝在床上，一副淡然又沉静的样子，又想起他离开时的冷漠神色，竟生出了一股难捱的思念，想要汲取一丝他的气息聊做安慰。
　　我步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踏进了他的卧室，我慢慢跪在他的床侧，枕着床沿深吸了一口气。
　　“哥，你干什么呢？怎么在叔叔的房间里？”晓晓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弯腰侧头看她：“没事，我想给先生整理一下床铺，我以为你睡了。”
　　“我想上厕所。”
　　“那快去吧，早点休息。”
　　晓晓扶着门框，打量了我一会儿，我侧着头，疑惑道：“怎么了？”
　　“哥，你的脸特别红，是不是发烧了？”
　　我羞愧到无地自容，只好搪塞道：“外面有点冷，可能没缓过来，我眼睛疲劳，刚滴了眼药水，没事，不要担心。”
　　晓晓只好点点头，转身走了，小声嘟囔道：“外面冷吗，我睡之前出去可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