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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你回来 ...

  •   姚溪暮右手伤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经脉断的十分彻底,白群为他敷药裹伤的时候,江晚舟看见了,不禁皱了眉头,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戾气浮现,问道:“是竺怀今做的?”
      “……”姚溪暮没有否认,垂着睫毛,死气沉沉。
      “少主。”白群说道:“属下不敢相瞒,小溪暮的经脉已断,不是属下能够救治的,可否传信让青阳使前来?”
      江晚舟深深看了姚溪暮一眼,起身出门去唤追风。
      片刻之后,他又回到了屋内,朝白群吩咐道:“白群,你出去,我有话跟他说。”
      白群拎着小药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江晚舟走到姚溪暮的面前,伸手勾起他的下巴,姚溪暮偏过脸去,迅速往后一靠,避开了他的手指。因不喜他这个饱含支配性的举动,故而不耐他的触碰,姚溪暮一点面子也不愿意给他了。
      江晚舟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最终无奈的收了回去。
      “溪暮……”江晚舟斟酌着开了口,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比软弱,如果放下身段的哀求能让他回头,江晚舟愿意尝试着低一点,再低一点。
      “疼吗?”
      姚溪暮怔怔不语。
      “你受伤了,就不要再乱跑,留在这里,等着你师父来给你疗伤吧。”江晚舟放缓声音,很愿意在他脆弱无助的时候献出一点爱心:“你乖乖的听我的话,咱们还跟以前一样。”
      姚溪暮抬眼看他,年轻的江晚舟白衣胜雪,目深似潭,冷峻的轮廓被烛火昏黄的光芒镀上的温柔光泽,还是那样好看,好看到了遗世而独立的地步。
      而很奇怪的,姚溪暮曾经对他的那些惊喜激动的心绪,早已不复如初;见到他时产生的自惭形秽的自卑感都烟消云散。
      “是星野让你来的吗?”
      “……”江晚舟胸喉像是被什么堵了一般,摇头道:“是我自己来的,正好遇见了他,我要来救你,他怕对你不利,阻止了我。”
      “谢谢你。”姚溪暮微微一笑,他已经服下了软经散的解药,感觉四肢渐渐活泛,挣扎着扶着椅子要站直身子,缓缓说道:“我要去找他。”
      江晚舟闻得此言,脸色倏然剧变,瞳孔收缩,眼神愈来愈冷,他心中的悲怆妒恨快要达到顶点。狂怒之际,猛地伸手抓住姚溪暮的肩膀,往下一按:“我不准你去!”
      “呀!”姚溪暮疼得眼前一黑,顺着他的力度重新跌回椅中,冷汗直流。
      火光明灭,照着两人的面容影影幢幢。
      江晚舟出手之后迅速后悔,挫败的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对不起,溪暮,我……”
      “你总是这样,我真是累了……”
      姚溪暮一日一夜不休不眠,又遭重创,早已心力交瘁,此时受江晚舟这么一按,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失魂落魄地闭上了眼睛。
      就此昏睡过去。
      江晚舟呆愣半晌,将他抱回自己起居的房间,搁置在床上,没有借旁人之手,亲自为他换了寝衣。
      内衫滑落,他一寸寸抚摸过姚溪暮柔软的肌肤,肌肤白如玉瓷,但是温软而光滑,带着年轻的芬芳气息,让人迷恋。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姚溪暮身上的那几道淡白色的伤痕——有多少,是他留下的?
      江晚舟将他的右手抬起,白色的绷带上,血迹宛然。即使以后好了,也会留下凸起的疤痕。姚溪暮是个爱漂亮的,连衣服料子都要选蜜合色那样鲜亮的,身上却留下了这么多难看的伤痕。
      青阳使的药再有神效,也不能够让伤痕完全平复如初。
      身上的伤尚且难以抚平,心中的就更难了。
      江晚舟懊悔而茫然,在他的伤痕逐一吻过,好像如此就能让伤痕消失不见。
      他将姚溪暮安置在床的内侧,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受伤的右手,只是轻轻揽住其腰身,沉沉睡去。
      疼痛中姚溪暮是睡不安稳的,他迷迷糊糊的梦见了很多场景,梦见了父母站在满地腥红的花海中,朝他招手:“小宝儿,快过来。”待他真的跑过去,父母的脸变成了狰狞的鬼面,一只骷髅鬼手紧紧扣住他的右手手腕,他吓的跌落在地,痛楚恐惧,猛然一挣。
      挣出了梦境。
      手腕上传来一阵锐痛,不知刚才做梦的时候是不是真的乱动,使得伤口崩裂了。
      大口喘气,他突然想起,俞太师没有死,也没有伏法认罪,父母的大仇仍未得报。
      江晚舟的呼吸响在他耳畔,一只手还沉沉的搭在他的腰侧。姚溪暮轻轻掰开他的手,又蜷缩着往内里挨,几乎将身体贴到墙上,不想与江晚舟有所接触。
      “你醒了?”江晚舟察觉到他的逃离,蓦地翻身,牢牢抱住他的腰,将他往怀中搂去。
      他抱的急而紧,姚溪暮差点连气也喘不过来,下意识的出手推拒:“干什么?你放开我!”不小心碰到伤手,姚溪暮“哎哟”一声,疼的失了力气,眼泪汪汪的软在江晚舟的怀中。
      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朝思暮想的人终于重新回到自己的怀中,如同大梦一场,江晚舟心中悲喜交加,恍惚起来。
      “溪暮,回来吧……”他凝视着姚溪暮含泪的眼睛,心潮激荡:“以前是我对你不住,总是让你受委屈,往后再也不会了。”
      “我不回去。”相隔咫尺,姚溪暮避无可避,只能扭过头去,不与江晚舟对视,他惊惶地挣扎着,想要逃离江晚舟的怀抱。
      江晚舟被他一再拒绝,惊怒交加,将他压制在身下,沉声道:“你不回到我身边,还能去哪里?”
      “别……咳咳……”姚溪暮肺腑中的空气似乎都被他挤压而出,费力的偏头咳嗽了两声,蹙眉道:“你别这样,我疼。”
      见他神色痛苦,江晚舟也是心疼,当即退到一旁,轻轻牵起他手上的右手,放在唇边吹过:“疼的厉害吗?”他不怎么擅长讨好别人,能做的很有限,浑然不觉给人吹伤口这个举动既幼稚,又不能真正减轻痛苦,做起来偏于虚假,连安慰都算不上。
      姚溪暮如今也不需要他的安慰,当下不动声色的将手收了回去,问道:“我师父什么时候来?”
      “传信去了,最快三五日赶到吧。”
      “让他别来了,大老远的。”姚溪暮又咳了一声,察觉到了寒意,他唉声叹气的裹紧羊毛毯子,低声道:“我有别的法子。”
      江晚舟身上的毯子被他夺去大半,干脆起身穿衣,一边系带子一边问他:“什么法子?”
      姚溪暮独霸了整个被窝,在一片温暖中,觉得舒适,连头也不抬:“我大哥以前被竺怀今挑断过手脚的经脉,现在已经恢复如常。他有一本脉丹录,是讲如何接续受损经脉的。你把他找来,他会帮我,不必劳烦我师父跑一趟。”
      “此言当真?”
      “我为什么要骗你?”
      “溪暮。”江晚舟回身,单腿跪在床上,俯身亲吻他的额头:“我知道他在哪里,这就派人去找他来。”
      “嗯。”姚溪暮打了一个哈欠,糊里糊涂道:“我想再睡一会儿,我很困。”
      “睡吧。”江晚舟隔着毯子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问道:“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先预备着。”
      “……牛乳糕。”姚溪暮嘟囔了一句,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的又睡了过去。江晚舟的手还放在毯子上,见他眯了眼睛,便顺势拥住了他。隔着毯子,也能感受到姚溪暮的身体柔韧而纤细,江晚舟觉得他可怜可爱到了极致,世间幸福莫过于这样抱着他了。回忆起他曾经对自己的痴缠爱恋,竟生出恍然隔世之感。江晚舟梗着一根经,固执的认为他只要人回来了,那心也会跟着慢慢的回来——都是他在外面跑野了,才会跟外人勾勾搭搭。俞星野跟他认识才多久?几个月?一年?我们认识十二年了,他怎么能真的离开我呢?他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只要回来就会好的,回来还是我的。
      怀抱着姚溪暮,江晚舟恨不得将他揉掰成一团,整个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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