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粉丝HE了》我的小Q

17、Chapter 17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偏僻的林子里。
　　不等邢绍言开口，邓温文率先说道：“老邢，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谈心了，我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想说的，就一次性说完吧。”

　　“我们非要走到这一步吗？”邢绍言一听这话就急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吗？”

　　“怎么弥补呢？”邓温文苦笑道，“我要的你给不了，你给的我未必想要。”

　　“文文，如果我不去考虑你的感受，我可以试着接受你的感情，可我不能这么做啊。你那么好，当然值得更好的人来爱你。”

　　邓温文冷笑，“你是在给我发好人卡吗？”

　　邢绍言连忙否认，“不是，我没这个意思。”

　　邓温文一脸的不信任。

　　他的眼睛不再晶亮，从他的眼里，邢绍言只看到了深深的敌意和排斥，过去的依赖和眷恋，已全然不见。
　　好感已经败光了，邢绍言感觉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突然很后悔，早在几年前，当他发现邓温文的心意时，他就应该把话说清楚的。
　　他原以为邓温文对他只是一时的新鲜，毕竟邓温文还是小孩子心性，不像是一个长情的人。而且他怕把话挑明了两人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一直这样不明不白地相处着。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邓温文居然痴心不改地喜欢了他六年之久。
　　他知道，他欠邓温文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他可以为邓温文赴汤蹈火，却给不了邓温文想要的爱情。

　　一股强烈的无力感袭上心头，邢绍言忽然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倾诉的欲望。
　　他的心事，他的烦恼，他的苦衷，以及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统统倾诉出来。

　　他看着邓温文，不知何时，眼里布满了忧郁，“文文，我真的不想耽误你，这些年来我过得很辛苦……”他说着便笑了，笑容里蕴含着无尽的苦楚，“一直都很辛苦……”

　　“我经常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要么靠药物入睡，要么把自己累得精疲力尽，你知道我有多想从这种无望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吗？可我办不到……正如你所说，我忘不了过去，我也放不下过去，所以我不配拥有更好的人生。我总是在想，这一生就这样吧，反正我已经活了大半辈子，该经历的也都经历了，怎么能自私到将一个无辜的人拖下水？文文，你还年轻，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大你十几岁，能陪伴你的时间不算太多。我的身体状况，我自己了解，我这里有病……”他拍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并且到了无法治愈的地步，生死对我来说早就不重要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消极的想法？！”邓温文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邢绍言在人前总是温暖、向上，充满了正能量。谁又会想到，私下里竟然过得如此糟糕？

　　他这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让邓温文生气。
　　邓温文怒其不争，一方面感到不可思议，一方面又替他心疼。
　　“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即使放不下，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啊？你是不是觉得不顾死活地去爱一个人非常伟大啊？我告诉你，错了！你的想法都是错的！没有治不好的心病，只有不想接受治疗的人！”

　　邢绍言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些事，你不明白……”

　　“那就说出来让我明白！”

　　“十年了，每天晚上我一闭上眼就是当年成影流着泪对我说分手的画面……”
　　话音一顿，邢绍言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般，目光有些悲伤，又有些悠远。
　　“那天他哭得很伤心，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我问他分手的原因，问他是不是有苦衷，他却坚持说他爱上了别人。当时我真的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扔下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却没想到，从此以后他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邓温文问道：“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吗？去年你还说有他的消息了？怎么后来又没音讯了？”

　　“我确实找了很多私家侦探去打探他的行踪，可是始终查不到他的下落。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连他的亲戚、朋友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去年那个私家侦探是个骗子，他利用我寻人心切，骗我说有成影的消息，然后骗了一大笔钱。”

　　邓温文无语，“那你报警了没有？抓他去坐牢啊！”

　　“没有。”邢绍言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我没精力去处理这些琐碎的事情。”

　　“我的天呐！”邓温文被气炸了，“你把他的资料给我，我去找他算账！”

　　邢绍言看着他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感到既好笑又伤感，嘴里不由得喃喃道，“文文，你那么好，我喜欢的人如果是你，那该有多好……”

　　邓温文一愣，满心的火气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惆怅。
　　这世上真有如果，就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了。

　　“谁叫你没眼光啊！”邓温文没好气，摆了摆手说，“算了，不说这个了。既然私家侦探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你有试过别的方法吗？”

　　“试过了，什么方法都试完了，可我还是找不到他。”

　　“你有没有想过，他故意躲着你，所以不管你怎么努力寻找，都是在做无用功？”

　　“想过，我有一个在公.安.部门工作的朋友，甚至还帮我立案了，把他列为失踪人口。我那个朋友说，中国每年有800多万失踪人口，绝大部分是找不回来的，而且在各个地方的殡仪馆里，有很多具无人认领的死.尸，一个人近十年没有音信，基本上是凶多吉少了……”
　　邢绍言说着，声音变得哽咽，他抬起手，悲恸地捂住了脸。
　　“我宁愿他躲着我，也不愿他遭遇任何不测……分手的那天，我明明看见他哭了，为什么还要扔下他？我、我应该坚定不移地信任他的……”

　　邓温文总算是听明白了，邢绍言把郁成影的失踪，包括所有的过错，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郁成影要是永远不出现，当年的转身离开，将成为邢绍言一生的遗憾。
　　正因为没找到，他才抱有一线希望，漫无边际地寻找，便是支撑他继续走下去的动力。
　　如果哪天真的传来郁成影凶多吉少的消息，他的精神世界恐怕将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遇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情况，邓温文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原本积压在心里的怨气，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殆尽。

　　邓温文吁了口浊气。
　　他的心肠明明比石头还硬，可是对邢绍言，他始终狠不下心来。

　　“姜津是怎么回事？”他问道，“他到底是不是郁成影？还是你把他当成了郁成影的替身？”

　　“我感觉他是成影，但我不能确定，我想去证实一下，可他总躲着我，估计我昨天的行为把他吓坏了吧。”

　　“我觉得他是郁成影的可能性不大。”邓温文说。

　　邢绍言忙问道：“为什么？”

　　“你不能单凭一双眼睛来确认一个人的身份，你现在的状况就像病急乱投医一样，但凡遇到和郁成影有一丁点相似的人，你就会把对方误认成他。你想想，如果姜津真的是郁成影，他都躲了你十年了，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

　　“也许他接下手头上的拍摄工作时，并不知道我也参加这个综艺节目。”

　　“就当你说的是对的，那就证明他对你已经没感情了啊！他甚至还改名换姓，你完全可以死了这条心啊！只要他活得好好的，那就没有遗憾了，你也不用再内疚下去了。”

　　“他过得不好。”邢绍言喃喃道，“他过得一点也不好……”

　　“你从哪里看出来他过得不好啊？！”见他不肯面对现实，邓温文就气不打一处来，“说不定离开你之后，他很快就有了新的恋情，他的男朋友很爱他，这些年他一直过得很幸福。他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爱上别人了，我还是那句话，承认自己被抛弃就那么难吗？！”

　　吼完，邓温文发觉自己的语气好像太重了，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老邢，你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只有忘掉过去，才能重新开始。”

　　“你说的我都懂，可我忘不掉……”邢绍言望向远方，眼神中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无助，“你知道吗？我一边期待姜津是成影，一边又害怕姜津真的是成影。”

　　邓温文糊涂了，“为什么？你这话怎么听着那么矛盾啊？”

　　“成影和我分手之前，他能说能笑，像个开心果一样，可是姜津不会说话……”

　　邓温文恍然大悟。
　　正常人变哑巴，甚至连容貌都变了，如果姜津是郁成影，那么这些年他一定经历过不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邓温文几乎能感受到邢绍言内心的纠结与痛苦，不禁安慰道：“你不要想太多了，事情还没得到证实之前，别七想八想的给自己增添烦恼，或许姜津天生就不会说话，又或许郁成影正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过着他想要的生活。”

　　邢绍言叹气，“但愿吧……”

　　“凡事多往好的一面想吧。”邓温文劝他，也在劝自己，“老邢，我们都要看开一点。”

　　“嗯。”邢绍言点头，“我努力。”

　　邓温文又道：“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尽量少留遗憾。我喜欢过你，我也拼命争取过了，哪怕结局不太如意，日后回想起来，我也没什么可后悔的，至少我曾经为这段感情付出过最大的努力。就像你说的，我还年轻，未来还有更好的人在等着我，我也想尝试一下被人疼被人爱的滋味。”

　　“文文……”邢绍言看着他，眼睛莫名的发胀。
　　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他揽入怀中，“我总是怕委屈了你，可我又让你受了太多委屈，其实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过得幸福……”

　　“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邓温文受不了这种煽情的氛围，故作不耐道，“别搂搂抱抱的，我还在生你的气呢，在录节目之前，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也是节目组请来的嘉宾？亏你还是我的结拜大哥，真不够意思！”

　　邢绍言无奈地一笑，“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借口！”邓温文啪地一下拍开他的手，从他怀里钻出来，“以后记得和我保持距离，不是谁都能随随便便抱我的。”

　　“好，我不碰你。”邢绍言半举着手，开玩笑道，“全留给你未来的男朋友。”

　　“切！走了，你自己玩吧！”邓温文翻了个白眼，抬脚就往前走，“作为你隐瞒上节目的惩罚，从现在开始，我们绝交一个月！”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邢绍言静默良久，最终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

　　一口气冲到沙滩上，还是在之前的位置，就在他离开的地方，邓温文看见封擎静静地坐在阳光里。大海，蓝天，沙滩，默默等待的人，构成了一副美好的画卷。

　　邓温文加快速度，飞奔过去，心情就像头顶天空一样，风和日丽，晴空万里。
　　跑近了，一屁股坐在了封擎的身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封擎听到动静，扭过头诧异地看着他。
　　邓温文咧嘴一笑，气喘吁吁地说：“我回来了，等久了吧？”
　　“还好。”封擎也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问道，“事情都解决了吗？”
　　“解决了！”邓温文冲着他“汪汪”叫了两声。
　　封擎一脸疑惑，好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要学狗叫？”
　　邓温文调皮地眨巴着眼睛，俊秀的脸上堆满了笑容，“因为我现在是一只毫无牵挂的单身狗啊。”
　　封擎哑然失笑，眉峰随即一挑：“然后呢？”
　　邓温文笑得更欢了，“那些同为单身汪，恰好又很喜欢我的狗狗们，尽管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