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兰陵妖月

15、第十四章 放肆桀骜

　　太白带着小丫头赶到蟠桃会的时候，蟠桃会还未开始，但她要找的人已经在那里了。

　　等到那人结束了寒暄，走到僻静处时，她悄悄跟了过去，跪在了他面前。

　　太上老君愣了一下，不明白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娃娃为何对他行如此大礼。

　　小丫头对老君磕了一个头，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他道“老君，求您救救悟空吧。”

　　老君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他一手捋着胡须，另一手在身后掐指算了算，好半天才道“那个泼猴惹了祸端与我有什么相干？”

　　小丫头祈求地看着他道“我知道这样说有些冒昧，但还请您看在师徒的情分上，搭救他一把。”

　　老君捋胡须的手一顿，沉默了半响后却忍不住翘起了嘴角，扶起小丫头道“老道自认行事谨慎却不料竟叫你一个小丫头看穿了。”

　　小丫头摇摇头道“并非婵儿聪颖，实在是旁人并没有对此事上过心，又怎会猜出老君的一番好意。”

　　老君点点头，望着她道“你是个有智慧的娃娃，快去灵山吧，此处交给我就好。”

　　小丫头感激的对他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蟠桃园的方向，终于腾云前往了灵山。

　　再说蟠桃园这边，玉姬化作了小丫头的模样后，便与悟空一起继续摘桃子，待一个袋子装好后，悟空牵着她的手正要腾云而走，玉姬却挣开了他的手，看着他道“悟空，我们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悟空的笑容僵在脸上，望着她不解地问“为何不能？”

　　玉姬悲悯地看着他道“因为不管逃到哪里，我们都逃不开良心的谴责。”

　　悟空闻言讽刺一笑道“良心？那是什么？我连心都没有，哪里来的良心？”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如炬的盯着玉姬道“你不是小丫头！你是谁？”

　　玉姬恢复了本相，脸上却是一片茫然“没有心……是……是什么意思？”

　　悟空在看清玉姬的真面目时，整个面容都狰狞了起来，他望着她的眼神凌厉而可怕，咬着牙道“你骗我！你们合伙一起来骗我！”

　　“我……”玉姬想解释，却被这样的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悟空却朝她举起了金箍棒，大喝道“丫头，你快出来！”

　　当那金箍棒落下来的时候，玉姬闭上了眼睛，眼角滑落了一滴泪，但她的内心却并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不明白，他那样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为何会因着一个人而变得如此偏激。

　　她不知道，执念是比情爱更可怕的东西。

　　金箍棒在风中舞动的声音在耳边划过，玉姬睁开眼却见她脚旁的地陷进了一个大坑，方圆数里的蟠桃树被气浪波及纷纷齐根而断，采桃的仙女们尖叫着念决稳定身形，这才没有被气浪波及。

　　她四处张望着寻找，却见悟空正浮在空中冷冷地望着她，见她望过来便道“我答应了她不再杀人，今日且饶过你一命。”话罢便要腾云而走。

　　玉姬心头一慌，忙叫住他“悟空！”待他身形顿住，她立马飞到他身边问出了那句自己一直想问的话“在你心底……是不是除了蝉儿，谁都不是你的朋友？”

　　悟空没有回答，他急着去找他的小丫头，在玉姬愣神的一刹那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玉姬立在空中，微风浮动着她的衣袂，像是无声的安慰，但她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以及脚下犹如废墟的桃园，却难过的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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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悟空离了蟠桃园便直奔太白府，不料却扑了空，得知太白去了蟠桃会后，他心中便有了计较，小丫头性格活泼在天上朋友虽不少，但真正能与之交心的却只有太白，她若不想随他回花果山，只怕第一个要找的便是他。既然太白去了蟠桃会，那么小丫头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便是瑶池，说不定还会认为蟠桃会上诸仙皆在他定然不敢过去强行抓人。

　　想到此处，他冷笑一声，便往瑶池方向飞去。

　　其实玉姬刚刚问的那个问题，他有认真想过，他自上天以来便四处结交朋友，这些人他都是真心与之相交的，他方才虽恼玉姬骗了他，却也没伤害她，除了他答应过小丫头不再杀人的原因外，也是因为在他心里，他还是当她是朋友的。只是……无论他和这些朋友怎样通宵达旦、热闹非凡的玩耍，他的心里都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而小丫头是不一样的，只有呆在她的身边，他才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太白说他没有心，不能爱什么人，他也觉得他对小丫头的这种依赖并非是“爱”这样简单的东西，因为他甚至不在乎小丫头是男是女，是人是物，但究竟是什么，他并不想去深究，他只知道他要她呆在他身边，她就像是他丢失了的残魂，只有靠着她，他才是一个完整的人。

　　瑶池转眼即到，原本就水晶碧玉一般的宫殿因着今日的盛会被装点得越发夺目。未及近门，便有彩羽凌空丹顶凤萦绕长桥，再往里便有芙蓉花瑞珠仙草铺路。远远望去琉璃造就的屋顶映着红霓金光万道，赤金打造的云柱缠绕着赤须龙金鳞耀日，宝玉妆成的芝兰玉树灿若星辰。再看大门，金钉攒玉户，彩凤舞朱门。而大门两侧立数十员镇天元帅，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

　　悟空知玉帝已得了消息，这才如此戒备。他不想多生事端，便化作蚊虫飞了进去。

　　进了里面则是九曲回廊，处处玲珑剔透、奇花点缀、三檐四簇，层层龙凤翱翔。及至花园、便是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上排着九凤丹霞絜，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异果嘉肴盈盘、玉露琼浆飘香。

　　园中更有玉女演歌舞、仙姬奏弦乐，真乃瑶池仙境，世间少有福地。

　　悟空找了一圈并没有看见蝉儿的踪影，便只得显了形去找太白，谁知走了不过几步，玉帝已经领了一众仙家正冷着脸看着他。

　　“妖猴，你伤人无数犯下这滔天罪孽该当何罪？”

　　悟空的目光一沉，直视着玉帝道“我只找一人，将她安置妥当后，你要如何我悉听尊便。”

　　玉帝见他丝毫没有愧色，不由怒从心头起，骂道“事到如今你竟然丝毫不知悔改，诸将何在。”

　　“臣在！”撼动天地的应答声齐声响起，各路武将应声而出。

　　玉帝转过身去，一挥广袖道“捉拿妖孽、就地处死！”

　　“遵命！”诸将应声而动将悟空团团围住。

　　“慢着！”眼见战斗一触即发，却有一个着急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太上老君走到玉帝面前一脸沉痛的道“陛下，这妖猴闯入兜率宫偷吃了炼丹房内所有的仙丹，只可活捉不可杀啊！”

　　玉帝闻言一惊，一把握住老君的手腕道“你替寡人练的九转金丹也被盗了？”

　　老君痛心地点点头“老道数万年来积攒的所有丹药都入了这猴头的肚子了。”

　　玉帝手一抖，放开了老君正要说话，采桃的仙女也回了瑶池，跪倒在王母脚下“娘娘，蟠桃园的好桃子都叫大圣偷了，桃树也被大圣毁了大半！”

　　王母闻言如遭霹雳，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玉帝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也不管什么丹药了，恨恨地对诸将道“格杀无论！”

　　诸将得令，一起拥杀而上，与悟空在瑶池斗了五百回合。拳脚无眼、原本金碧辉煌的瑶池很快便在打斗中变得一片狼藉，那些什么珍馐百味、美酒佳肴更是毁于一旦。

　　悟空心里急着找小丫头，不欲恋战，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众将齐拥而上，他虽不至于落于下风，却也难在一时半会儿脱身。

　　这厢悟空与诸将正激战，不停有新的神仙闻知赶来加入战斗，悟空以一敌百，一时斗得天昏地暗未见分晓。那南海观音菩萨应邀赴蟠桃会，见此番情景却是吓了一跳，一问之下这才知这美猴王杀人、毁树、偷丹、搅了蟠桃会的事情。

　　她定眼看去，见悟空躲过三太子的风火轮，一棍打飞了李天王的宝塔，正隐隐有得胜之势，便踱步行至玉帝面前，建言道“这石妖不知在何处习得这一身骇人的本事，看这诸将隐有不敌，贫道向陛下举荐一人或可与之一较高下。”

　　玉帝忙问道“不知菩萨所荐何人。”

　　菩萨淡笑道“乃陛下外甥显圣二郎真君。他昔日曾力诛六怪，又有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神通广大。奈他只是听调不听宣，陛下可降一道调兵旨意，着他助力，便可擒也。”

　　玉帝闻言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正迟疑间，那边悟空大喝一声，一棒挥去正是一招“横扫千军”，顿时棍气翻腾、杀气肆意，诸将不敌，纷纷拜下阵来。悟空寻着这个空隙，已如一道金光眨眼间便消失在众神面前。

　　玉帝见了脸色更是铁青，立刻即传调兵旨意予二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