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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智者不入爱河 ...

  •   爱情?在这个世俗化、物质化的时代,遇见爱情更像是天方夜谭。

      爱情,到底是像鬼魂一样的东西,谈论的人多,遇见的人少。果真如此吗?

      当我们滔滔不绝地谈论爱情时,我们到底在说什么?当我们看着如何鉴别绿茶时,我们真的相信自己不是绿茶或者不会被绿茶蛊惑吗?当我们一边看着电视剧,一边义愤填膺地谴责小三的时候,现实中又真的不会遇到爱情与道德的挣扎吗?

      谈论爱情总是很简单的事情,难的是如何靠近或者远离爱情。

      为了弄明白什么是爱情,我翻阅了阿兰·德波顿的《爱情笔记》,我也找到了福柯的《爱欲与文明》,甚至读了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及国家的起源》……然而,这一切都不够,我依然未能明白为何会在某个特点的时间点爱上一个人。

      阿兰在他的书里说,他曾经是一个马克斯主义者,“马克斯主义者潜意识中宁愿他们的梦想停留在想象的领域,宁愿自己的爱只为人所知即可,宁愿心上人不要过于频繁地打来电话,或宁愿大多数时候不能得到心上人的感情……”

      如此说来,那句“如果真爱一个人,便要给他自由”只是一种马克斯主义者感觉自己不配拥有的自我安慰?那么,我呢?我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吗?还是面对一种绝望的爱,而不得不放手呢?

      问题是,爱情何以会用到“绝望”来修辞呢?柏拉图在《宴饮篇》中如此高扬的爱,何以会在现实中,让我觉得“绝望”?

      我不断地追问自己,如剥开洋葱般解析自己。但答案却依然迷离。

      因为,我永远不可能知道为何会在那个时间点遇到了陈墨,并瞬间爱上了他的诗词,尽管知道他的诗词不是为我而写,我却爱了。

      也许,我爱上的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的才华,他的诗意。但既然才华是他的,诗意也是他的,我爱上了他的一部分,进而爱上了他,这不也是合情合理吗?

      然而,不合情理的是,可以整晚整晚聊人生的他,已经有了女朋友。

      “人大概都是如此吧?一心一意,也许只是人类的理想境界。唯因为稀少,才更显得珍贵,才会被浓墨重彩地书写与歌颂。作为凡人,贪心大概是常态吧。”这么安慰着自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痛苦也是真实的。

      打电话给老陈的时候,她不屑的语气中含了几分戏虐,“智者不入爱河,这不是姐妹你的经典名言吗?怎么这么快就下凡坠入爱河了呢?”

      “不仅坠入了爱河,还进入了道德的禁区。”在发小面前,才敢这么理直气壮吧。

      “得了,就你这种敢说不敢做的人,逞逞嘴上功夫得了。实在不行,来我这边歇个把月,保管你忘了任何一个大猪蹄子。”

      “万一,距离不是拉开而是更推进了彼此呢?”

      我说着,不由得想起埃姆朗萨罗希的那首诗:我越是逃离/却越是靠近你/我越是背过脸/却越是看见你/我是一座孤岛/处在相思之水里/四面八方/隔绝我通向你/一千零一面镜子/转映着你的容颜/我从你开始/我在你结束。

      爱情有各种各样的形态,没有人敢保证我不会经历埃姆朗诗中所描绘的情形。女人容易相信缘分,而缘分不过是宿命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而已。而一旦相信宿命,结局便如诗中所写,“我从你开始,我在你结束”。

      “如果真的发现离不开,那也是一种好事。选择权在他的手里,选一弃一,就这么简单而已”,老陈大概是实验做太多的理科女生,再复杂的事情对她来说都是简单的选择题或是证明题。

      “选择权在他?”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却吓了自己一跳。爱一个人,就像是递了一把刀子给他,他可以选择用它来保护你,也可以选择用它来伤害你。而不管他的选择是怎样的,你都必须接受。

      “这不是你让自己陷入的境地吗?”老陈的尖锐一直是我喜欢她的原因,也许不是,只不过是因为我从小便没有选择,习惯了而已。习惯也是可怕的。

      “不过,话说回来,你眼光真瞎,几年不碰恋爱,上手就是渣男。”

      “老陈,说我就得了,别没弄清楚情况就给别人贴标签。”

      “我去,这情况还不够清楚吗?你病得是有点重了,还没怎么着呢,就开始美救英雄啦?脑子肯定是被门挤了。”

      “嗯,被驴踢了吧。所以,找不到方向了。”

      “理智点,姐妹,你还有我呢。”

      “如果理智在爱情中能够起作用,那人间应该少了很多悲剧吧?”

      “嗯,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你的理智还是残存一点的。”

      “你爱他什么?”老陈停顿了一下,追问道。

      “才华吧。”

      “嗯,这个比爱情更不靠谱。姐妹,你还是21世纪的人吗?这年头,竟然还真有爱才华的人存在,还是我的发小,看来我也是属于奇葩一朵没跑了。”老陈的嘲讽与自嘲能力从来都是在线的。

      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立马又补充道:“姐妹,问你个问题哈,如果他没了才华呢?再假如,他有才华却无以为生,你甘愿养他吗?”

      我陷入了沉默,因为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而撒谎说“我养你”虽然容易却不是我可以轻易能够许诺的。

      鲁迅先生在《伤逝》里写道:爱情必须有所附丽。对啊,不然出走的娜拉也不会有一个好的结局,不然爱情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既然你有犹豫,那就算了吧,”老陈仿佛舒了口气,“这是个现实的世界,你得往后看才行。他现在可以随意撩你,就算跟你在一起了,也未必不会再去撩别人。你又没有孤注一掷的勇气,这么盲目地走,只能死无葬身之地啊。”

      不得不承认,老陈说的话句句在理。

      “若我不强求跟他永远在一起呢?”爱情到底是自私地占有还是无私地奉献?若是自私地占有,那想必双方都要是想将对方完全占有吧,拥抱太紧彼此势必窒息。若是无私地奉献,那就给到对方最好的选择,他希望我的陪伴那就伴他一程。只是,什么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呢?没有我的这一程陪伴,对于他来说,还有另一个女人的体温可以取暖,不是吗?我又如何才能知道放弃他是不是对他最好呢?

      “那你更得了吧,既然无心上位,那就更别惹自己一身臊了。”

      “你说得对,”我又何尝不是把所有情况都考虑过了呢,“只是好不容易遇到半个知己,实在不想失去。”

      “那就当好半个知己得了。安分守己地做好朋友的角色,这不香吗?”

      “发乎情止于礼。”

      “得了,就是这么文邹邹的词,”老陈如释重负般放松了语气。

      “行了,我睡了。睡醒了,估计也就醒了。”

      “那你早点醒,要不要我明天叫你起床?”

      “算了,好不容易周末,还是睡个懒觉吧。”

      也许是重新拾回了一些理智的碎片,挂了语音电话后,竟然不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然而,我睡得并不安稳。

      陈墨又闯入了我的梦中。

      那是开满了罂粟的土地,热烈灿烂的罂粟花,映着高而蓝的天空,人显得很渺小。陈墨背向我而立,我欢快地跑进了罂粟田,一边招手示意,一边大喊他的名字。他毫无回应,只是背向而立。我越跑越远,但心里却一片欢愉。

      之后,便是一间黑暗的房间。我与陈墨并排躺在床上,相互低语,面目模糊的白衣女子闯入,说了什么只是听不清,但陈墨随她而去。我并没有离开床,却透过房间,看到他们站在断裂的墙边,那断墙下却像是悬崖,不知何时,白衣女子怀里多了一个孩子。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是知道情势危急,忍不住要大喊。

      我便是在这样的喊声中将自己惊醒的。

      黑暗中,我静静地坐了几分钟,试图理清楚自己的梦境。我只知道一件事,也许我并没有沉入梦境,只不过是“超我”这个卫道士悄悄对我下了命令。

      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屏幕的亮光竟让我有了一丝的安心。

      凌晨3:03,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还能再睡一会。

      看到了微信信息,以往喜悦的心情不在,我甚至不敢点开消息。仿佛有点生气般,将手机撂回了床头柜上,一头栽到。但却翻来覆去,再也无法入眠。

      终于,还是点开了消息,毫无疑问,陈墨的。

      “哪怕你对我只有千分之一的爱情,我都不想放手。我生病了,而你才是我的药。我期盼着那千分之一,终有一天会长到百分之一,长到十分之一,长到一。若你不希望我与女朋友订婚,你可以选择告诉她,从此只有我们。若你只想拥有现在,也随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千分之一的爱情。告诉我,好不好?”

      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抉择,却在看到这条消息时,乱了阵脚。

      明明知道,激情之下的语言都具有欺骗性,不能当真,但心跳却如周围的黑暗一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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