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的宠爱》水煮荷苞蛋

26、死窍

　　这个冒出的念头，容光是不大相信的。母亲虽然去世早，但她却有和母亲相处的记忆，爸爸、妈妈和她是幸福的一家人。容宇今年也不过四十有八，仍算是年富力强，怎么可能会有容阳那么……老的儿子。

　　别看容阳看着才五十多岁，但容光从老板娘嘴里知道容阳当家主都当了四届联邦政府了，最短的一届联邦政府也有两百年。

　　她爸总不会活了几千年了？

　　容光不敢信也不敢不相信，因为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早就打破了她的科学世界观。还是先回容家伺机打探——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自己说自己是容宇的女儿，别人就信了，尤其看一眼就知道不是一个妈，不弄死她就是好的。

　　她爸真是把她害惨了。这么一想，容光突然太不担心容宇了，如果她爸真是这个容宇的话，那她有什么好担心的？怕就怕是个乌龙，所以还是得回容家。

　　容光离开旅店，并没有立即回容家，她独自拎着箱子站在黑石城的街头，看着车来车往，川流不息。这么大的一个世界，只有她一个异类。

　　然而这种孤独的宁静她也没有享受很长时间，遇到的每个人虽然都行色匆匆，但看到容光时流露出的那种眼神让人害怕。

　　灵界指南：实力卑微者要处处小心，防止被当做食物在城市以外的地方吃掉（有些大城市无人的角落也会时有发生这样的事情），天黑以后一定要有住宿的地方。

　　难怪那些人看她的眼神跟看食物似的，容光深吸一口气，放弃了盲目打探容宇的想法，迅速拎着箱子上了公交车。

　　容家虽然相对安全一点，但还有一个陈文青。好在这天晚上隔壁一直很宁静。

　　到了第二天五点，容光就被一阵钟声叫醒了。

　　容家所有的下人都集中在这附近的四座院子里，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三百多人，不算容家在别的地方的产业里的人。这三百多人只服务于容家嫡系二十七人。容家的气派和权势可见一斑。

　　之所以拥有这般权势是因为容家强大的实力和罕见的灵赋。

　　那失踪了很久很久的第一代容家家主是一位超圣星强者，具有预看未来的能力，就是在他的组织下，才成功击杀了那位魔化的双超圣星强者。但是那一战之后，容家家主也一起消失了，生死未卜。尽管如此，联邦也一贯极其尊重容氏家族，虽然容氏家族嫡系一代不如一如一代，仍然享有着极高的声誉和特权。至今仍有不少人为了拥有容家那种神奇的灵赋而对容家趋之若鹜，这三百多人的下人队伍里，如果有谁表现极其出色和忠心，就有可能被吸纳进容家的精英队伍，就有可能开启预知的灵赋。

　　灵赋这种东西虽然说大部分靠天生，但作为大家族，通常会有自己的秘密帮助开启灵赋。

　　容光觉得这才是容家长盛不衰的根本之所在。

　　容光在队伍中看到了陈文青，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衣服，只是腰间多了一条深蓝色的腰带。

　　似乎感觉到容光的目光，陈文青也朝容光这边看了一眼。

　　两人视线相碰，容光率先转开。陈文青对容光疑虑更深，昨夜，隔壁寂静无声，但到了十二时左右，他突然感觉到四周灵能纷乱，那些狂躁的灵能都似乎向隔壁房间里涌去，但就在他准备去查看时，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随着一个膀大腰圆的女人的高喝，各人跟随各组自动分开，向自己的工作区域走去，容光也跟着移动，渐渐看不到陈文青了。

　　早饭并不安排在食堂，而是由各组组长领取后带至工作区域的休息室，在那儿吃。容光昨天已经知道，她负责清洁的区域在迎客堂，迎客堂保洁小组含组长共有四人，组长张岚，成员于佳、丁蕾，还有一个新来的就是她了。

　　容光本想趁着吃饭的时候跟大家说两句，侧面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她跟于佳打了招呼，就被走进来的张岚瞪了一眼。

　　“工作时不许闲聊，再被发现一次立即开除。”

　　容光闭嘴，好在早饭只是馒头和一种有着浓郁海腥味的汤，她看于佳和丁蕾很快地吃光了，也强忍着腥气吃了起来。味道怎么说呢，就像隔了夜的剩饭，不敢恭维。

　　“好了，你们都去干活吧。今天有贵客临门，要分外仔细。”吃完饭，张岚吩咐道，最后看向容光：“特别是新来的，卫生间一点灰尘都不要有。”

　　“是。”容光觉得张岚看她的眼神有点奇怪，跟看某种食物似的。

　　见于佳和丁蕾拎起工具，容光也走了过去，但是那搁着几套工具，她不知道该拿哪一套，正在犹豫间，忽然看见于佳指了指旁边的一套，容光立即会意，于佳唇角微微一笑，两人在张岚看不到的地方交换了一个友善的眼神。

　　容光戴上手套拎着水桶和抹布走进卫生间，她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这里的卫生间也分男厕女厕，但只有她一个人，看来是两边的都要她一个人打扫了。不过这里空无一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容光先进了女厕，其实女厕地板光亮如新，就跟刚打扫过一样，但她仍然跪在了地上，一点点擦拭。这是容广昨天告诉过她的工作标准。

　　“容光。”

　　容光正在擦拭地板，于佳忽然小心地伸进头来叫她。

　　“张岚去总务堂领东西去了，我才能找你说话。”于佳笑呵呵道。

　　“你的工作做完了？”于佳是负责外面走廊的清洁。

　　“没有，你才来，不用那么认真的。”

　　就是因为才来所以才不敢松懈，容光笑笑没说什么。

　　“在这里工作有什么注意的吗？”容光问，张岚看起来不是很好相处的样子。

　　“打扫有什么好注意的？打扫干净就行了。”于佳挠了挠头，似乎很无趣的样子，眼珠一转，凑近了容光：“这种活最脏最累，只有我们这些死窍才会做，干一百年也不会有机会进入容家学习，实在没意思透了。”

　　容光心里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这个才见第一面的姑娘就那么大胆地跟她抱怨这些。

　　死窍。理论上灵族在十八岁成年之前有三次开启灵赋的机会，但一般到等了十六岁还没有开启，基本上就没什么希望了。这种灵族就被称为死窍。

　　容光不知道怎么分辨别人是不是死窍，但于佳显然判断了她是个死窍，跟她同命相连的抱怨起来了。但这件事要怪也该怪自己资质不佳，跟容家并没有什么关系。

　　不过容光初来乍到，也不好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只好听于佳抱怨。

　　“张岚最看不起我们这些死窍，其他人也会欺负我们，我们很多福利都被他们拿走了，根本没人管。”

　　“容家更不会管我们的死活。”

　　“我告诉你哦，就是你这个位置上的小姑娘，被五少看中，你猜怎么着？”

　　五少，容晨，小女佣被少爷看中，还能怎么样。

　　“被吃掉了。”于佳睁大了眼，这个“吃”显然不是那个“吃”的意思，是真的吃掉了。

　　看见容光脸色煞白，于佳得意地拍了拍容光的肩膀。正好有人来找于佳，她就走了。

　　于佳是个热情的人，容光本来想从她那儿打听一些有用的消息的，但于佳说来说去都是死窍，她都二十多了，还没有开窍，也许根本不可能开窍，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于佳给她讲恐怖故事干什么？

　　想到于佳说的她也没听说过容宇，容光摇了摇头，也许只是工作乏味无聊的抱怨罢了。容光在心里叹了口气，拎起桶向隔壁男厕走去。

　　“好好做你的工作，除了主管，不要听任何人的话。”突然，容光背后响起一道冷声。

　　容光吓了一跳，急忙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她背后空荡荡的。

　　容光踮起脚尖，看见丁蕾在走廊尽头跪着擦地，刚才……是丁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