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当然是选择原谅他》惜流景

39、嫉妒

　　宾利小姐感觉自己遭受了有史以来到彭伯里做客的最大的“怠慢”。虽然这只是她第四次到彭伯里小住而已，而且彭伯里主人的行为也远远算不上怠慢。达西兄妹只是在迎接他们的同时也在为另外一位客人的到来做准备而已，招待宾利兄妹时并没有丝毫的不周到之处。然而女士的心思总是敏感而多疑的，宾利小姐控制不住自己的疑虑。雷诺太太在百忙之中还要抽空为迎接客人做准备，但脸上却满是欢愉的神色；乔治安娜的口中时不时便要提到兰洛斯小姐，喜爱之情溢于言表……连达西先生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在宾利小姐眼中都变了味道，仿佛他是因为在思念某位小姐而心不在焉。

　　事实上雷诺太太只是为彭伯里难得的热闹而欢欣，乔治安娜只是因为最近都在和格洛丽娅接触，而达西先生……真的只是习惯性沉默寡言而已。

　　只可惜宾利小姐没能探寻到事实的真相，又不愿意直言相问，而把自己困囿在毫无根据的猜想之中。因为这样的原因，在交谈中她没有对乔治安娜的话题表现出的兴趣寥寥，反而不断旁敲侧击地打听格洛丽娅的事情。

　　乔治安娜不是傻瓜，很快就听出来宾利小姐话里话外都在打探格洛丽娅的消息，难免有些心生不快。乔治安娜与宾利小姐其实只是普通朋友，她们之间的交往主要是因为兄长之间的交好带动起来的，她们之间的情谊自然也不足以让乔治安娜纵容宾利小姐这样的行为。乔治安娜的态度很快冷淡了下来，然而即便如此，宾利小姐锲而不舍的继续想要实现自己的意图，她不识趣得简直让乔治安娜想要直接说闭嘴了。

　　当宾利小姐犹犹豫豫的问到达西先生和格洛丽娅的相处情况时，乔治安娜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他们相处得好极了，我常常看到他们在一起相谈甚欢。”相谈确实是看到过好几次，但是否与愉快她却不得而知，更不要提相处的是否和谐了。

　　宾利小姐的脸色难看极了，甚至失去了和乔治安娜继续聊下去的欲/望。

　　乔治安娜说完便飞快地移开了面对宾利小姐的视线，也不敢和达西先生的目光对上。她在撒谎这件事上十分缺乏经验，如果宾利小姐认真观察她的神色的话，就会轻而易举的发现这件事实。然而宾利小姐因为乔治安娜的话心不在焉，完全没有想到去验证这话的真假。

　　乔治安娜有些心虚地想：她好像被格洛丽娅带坏了，居然做出了这样欺骗戏弄人的事情，但是……她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脱罪，是宾利小姐先做得太过分了。

　　晚餐之后，乔治安娜想要以给格洛丽娅写信的借口先行离席，却被达西先生阻止了。达西先生不仅阻止了她提前退场，还把写信的职责揽了过去。当然了，他的写信对象必须要转一个弯，给乔伊斯而非格洛丽娅，不过这也足够让宾利小姐浮想联翩了。

　　似乎也因为这样的原因，整个晚上宾利小姐都在列举贵族小姐们的缺点，以及她知道的、和贵族联姻的家庭的生活是多么不和谐。

　　看在上帝的份上，要不是宾利小姐还有着一点淑女的矜持的话，简直要把贵妇们和她们的情人们之间的事迹都说出个一二三来了！乔治安娜听到后面已经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更为合适了。她不清楚如果哥哥娶一位贵族小姐以后有多么糟糕，但她已经可以预见到如果哥哥娶了宾利小姐生活会有多么糟糕了。

　　不得不说宾利小姐这样的方法用来对于宾利先生那样的人确实是屡试不爽，但对上达西兄妹来说就太过简单粗暴了，是很难产生正面的效果的。事实上达西兄妹没有当面指责宾利小姐的不是完全是出于礼貌以及看在与宾利先生的交情的份上。

　　事情的发展总是会违背人们的心意，宾利小姐心中万分不情愿看到的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三天后，兰洛斯小姐带着行李和仆人出现在了彭伯里庄园。

　　格洛丽娅面带笑容地和达西兄妹相互问候，仿佛他们真的是久别重逢的友人，而不是才刚刚分开了三天。

　　“我要代为乔伊斯向达西先生致歉。”格洛丽娅面对着达西先生屈膝，不过语气中并无多少诚意，而更像走一个过场，“因为一些家事，他没有办法前来赴约，辜负了你的好意。”

　　在与达西兄妹的交往中，乔伊斯可以算作是一个“工具人”，没有人会真的在意他有没有真的来彭伯里。达西先生配合格洛丽娅说了两句，算是完成这出戏码。接下来格洛丽娅又与宾利兄妹打了声招呼。

　　卡洛琳表现出来的敌意并没有出乎格洛丽娅的意料，不过查尔斯的态度却有些冷淡得过了头。格洛丽娅自认为虽然对查尔斯的态度算不上多么热情，但也没有恶劣到这种程度吧？谁也没有料到宾利小姐之前的言论没有把达西兄妹吓退，却意外地让宾利先生对格洛丽娅的印象大跌，对她态度自然也好不起来。

　　雷诺太太熟门熟路地安排格洛丽娅带来的行李和仆人，主人们得以空闲下来，悠然地坐在客厅里聊天。

　　自从看到格洛丽娅之后，达西先生的目光就一直没有能够从她身上移开。明明只是几天没有见过面，他却好像又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样充满了新鲜感，并为她的美丽所惊艳。他内心迫不及待地想要和格洛丽娅交谈，无论是什么样的话题都好。他想听她用轻快的嗓音说话，碧绿色的漂亮眼睛里有他的倒影……哪怕格洛丽娅只是喊他的名字都仿佛是呢喃的情话。

　　然而宾利小姐一直用无聊的话题牵绊住他靠近格洛丽娅的脚步，而格洛丽娅本人则兴致勃勃地和乔治安娜聊天，丝毫没有把注意力落在他身上。

　　达西先生敷衍着宾利小姐，目光再一次从两位小姐身上略过，看到她们不知道因为聊到了什么而轻轻笑了起来。格洛丽娅瞥了一眼达西先生，低声对乔治安娜说了一句话。乔治安娜将笑声咽回了喉咙里，清了清嗓子，微微提高了声音问：“哥哥，能请你过来一下吗？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当然。”达西先生不假思索地回道。他整了整衣领向乔治安娜走去，甚至忘了跟宾利小姐说一声。

　　宾利小姐咬了咬唇，用愤恨的眼神看了一眼格洛丽娅，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也跟了上去。

　　格洛丽娅撑着下巴望向别处，故意不去看达西先生，装出一副此事与我无关的样子。

　　达西先生问乔治安娜，目光却落在格洛丽娅身上，“你有什么问题？”

　　乔治安娜看了看格洛丽娅，见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才用一本正经的语气问：“我想问，你想要加入我们的聊天吗？”

　　达西先生愣了一下，接着颇为配合地说道：“当然，我的荣幸。”他说完直接坐到了格洛丽娅的面前，她一下子来不及转开视线，刚好对上了达西先生的目光。

　　格洛丽娅没忍住笑了出来，接着坦荡地看着达西先生，承认道：“好吧，我承认，是我的主意。”她扭头看了一眼走近了的宾利小姐，轻声飞快地说道：“但你应该替我为你解围才是。”

　　她话音刚落，宾利小姐就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来，顺势加入了他们的茶话会。

　　宾利小姐看格洛丽娅不顺眼，谈话过程中一直在若有若无地挑衅她，达西兄妹都不约而同地有些而担心格洛丽娅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会和宾利小姐吵起来。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们的意料，格洛丽娅应对得轻描淡写，一点也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反倒把宾利小姐衬托得有些尖酸刻薄。

　　格洛丽娅其实十分能体谅宾利小姐的心情，不过她不和宾利小姐争辩并非仅仅因此，而只是懒得和对方发生冲突。争辩的魅力在于三观和理念的碰撞，顺便还能考验一下口才，比如说她和达西先生之间发生的吵架。但是和一个满心嫉妒的小姐互相攻讦能获得什么？

　　两位面目丑陋的小姐而已。

　　其实格洛丽娅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其实是十分双标的，如果这么攻讦她的是达西先生或者其他男士，她早就跟对方争个你死我活了。而宾利小姐在她眼里却只是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可怜小姐，也不知她从哪里生出来的宽容和怜惜。不过格洛丽娅的耐心有限，任是谁一直被这么人身攻击感觉都不会好受的，过了一会儿她就借口想要休息离开了客厅。

　　达西先生犹豫了一下，他其实有一刹那的冲动找个借口跟上去，不过最终理智阻止了他。理智告诉他，他跟上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不要去招惹失去耐性的格洛丽娅比较好。

　　他有很大可能是会被迁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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