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合谋（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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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四月里，胡昭仪有孕，晋康翁主特意送了舞阳大长公主的陪侍琼脂来照顾胡昭仪。这本是一件喜事，但谁知没过几日，胡昭仪却带了琼脂和恰巧来燕禧殿恭贺胡昭仪的傅婕妤惊慌失措得跑到了仪元殿面见圣上。
不知她和玄凌说了什么，玄凌居然下旨带出了被禁足于凤仪宫的皇后。
余清然听闻忙赶了来，礼还未行下去玄凌便已经扶着她坐下，问道：“你怎么来了？”
余清然道：“听说皇上这里有些事，臣妾奉旨打理六宫，自然是要来看一看的！”
玄凌道：“ 你来看看也是应当，蕴蓉，你来告诉皇贵妃朱氏的恶行吧！”
胡昭仪带着惊慌的脸上悄悄闪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笑意：“因为臣妾有孕，母亲特意送了琼脂入宫侍奉。琼脂的妹妹琼萝是曾经伺候过纯元皇后的身孕的，纯元皇后过世后便被遣出宫了。琼脂入宫前曾回去探亲，听琼萝说起纯元皇后在世时吃东西十分讲究天然气韵，凡是蒸煮食物，皆用竹叶、箬叶或芭蕉叶搁在蒸笼底上，臣妾觉得极风雅，所以也想学着做。”
余清然道：“这个本宫自然知道，本宫以前和纯元皇后闲聊时她说过的这个法子还是现皇后告诉她的！只是具体用些什么叶子本宫也没多问！”
“是了。”胡昭仪道：“臣妾想竹叶太细碎，箬叶总用在粽子上，气味闻惯了，便想新鲜些用芭蕉叶子垫着蒸一笼桂花糖蒸新栗粉糕试了一试，真的是十分清香。臣妾觉得此法甚好，便常命人做了以便待客。今日傅婕妤来时臣妾也让人做了糕点，谁知傅婕妤说芭蕉性寒，她们家乡的孕妇都不敢食用。”
胡昭仪道：“表哥，傅婕妤说芭蕉孕妇不能用，可是琼萝是伺候纯元皇后有孕时饮食的，那么她所见皇后用芭蕉入食蒸煮，那必定是皇后身怀六甲之时。那么……”
“朕已经命人去叫太医了！”
恰巧这时，掖庭令在外求见说有要事禀报！玄凌正心烦，本不欲见他。余清然道：“若无大事，掖庭令怎敢轻易求见圣上，还是见一见吧！”
谁知道掖庭令一来，便带来了一个“惊天秘密”。掖庭令道：“启奏圣上，掖庭罪奴绘春昨日夜里突然大吵大闹。微臣本以为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受不得掖庭苦楚。便派了人去看看，谁知绘春竟像是……梦魇一般，大叫出庄悫夫人的名号，说……”玄凌已然明白，他面无表情的道：“接着说。”
掖庭令猛地磕了几个响头：“绘春说庄悫夫人自己要谋害杜容华的孩子与皇后娘娘无关，更和她一个下人无关，让庄悫夫人不要来缠着她。”
胡昭仪吓得很了，脸色发白，但她仍旧冷笑着“哼”了一声儿！
掖庭令道：“兹事体大，微臣不敢听信绘春梦语，因而夜审原伺候在皇后娘娘身边绘春、绣夏、剪秋三人，不曾想除了审问出庄悫夫人的事情之外，严刑之下绘春为求活命，吐出当日有人指使她以桃仁代替苦杏仁，谋害……纯元皇后。”
瓷器落在地面上溅起一声清脆的响声。
“甜杏仁用热水泡，加炉灰一撮，入水侯冷即捏去皮，用清水漂净，再量入清水，如磨豆腐法带水磨碎。用绢袋榨汁去渣，以汁入调、煮熟，加白糖霜热啖，或兑牛乳亦可，配以芝麻、玫瑰、桂花、枸杞子、樱桃等佐料。先皇后不喜过甜食物，除甜杏仁外亦加少许去皮苦杏仁，因而入口略苦，回味清甜。”端贵妃立在门外眼中隐隐含有泪水：“原来，正是这杏仁茶要了先皇后和嫡皇子的命！”
玄凌怒道：“太医呢！”
刘平忙道：“奴才已经让人去请了！”
余清然忽然道：“给本宫请脉的杨太医就在殿外，皇上若不嫌弃他年轻，就叫他来吧！”
“传！”
杨太医一进殿便察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凌厉：“微臣……”
“杨太医，你说说，这桃仁会不会对孕妇有害？”
杨太医似乎没想到皇上会问这个，愣了一愣才道：“这……桃仁有活血化瘀之效孕妇怎能食用？！”
胡昭仪接着问道：“那芭蕉呢？”
“蕉叶性寒，孕妇慎用……呃，最好不用！”
端贵妃道：“若有产妇不知，每日所食的杏仁茶都是加了少许桃仁粉，会如何？”
杨太医大惊失色，忙跪下道：“若真产妇天长日久服食少量桃仁，孩子纵然在腹中长大，也会胎死腹中，因有胎毒，生下的死胎会身带青紫瘢痕。”
空气里是死水一般的沉默，所有人像是寒冬腊月被冻在了结了厚厚冰棱的湖水里，只觉寒意从骨缝间无声无息渗入。玄凌额上青筋暴涨，原本清癯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唇角衔着一抹冰冷如利剑的笑，叫人不寒而栗。他似乎是怒极了，只是余清然却从他的并不如何愤怒的眼睛里生生看出了一丝兴奋。
胡昭仪似想起一事，问道：“若是偶尔还用芭蕉叶蒸煮食物呢？”
杨太医忍不住擦了擦额间的冷汗：“芭蕉叶与桃仁双管齐下，胎儿必不能保。产妇若不能察觉，只怕与产妇也是极大的伤害！”
玄凌的眼神飘忽不定，静默无语站了片刻似乎是在回忆：“甘氏与苗氏屡屡生事，纯元因愧疚致使苗氏小产之事，常常惊悸夜不能寐，又要对两位废妃言行百般隐忍，其实非常辛苦。”
胡昭仪轻轻傍在玄凌身边，声线绵绵如寒针深刺：“表哥，那些只是外因，真正原因乃是这些桃仁和芭蕉，寒性日积月累，才害死了纯元皇后和嫡皇子。朱氏谋害皇嗣和先皇后，其罪当诛！”
“本宫当不当诛，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昭仪来插口！”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合谋（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