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修仙的日子》月小殇

57、恶化

　　“啊！”陆秦被他这么一说，脑中迷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

　　对啊，信物信物，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并不表示一定是物，陆秦脑中隐隐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迫不及待要和慕嵩云分享。

　　“想通了？”陆逸鸣问道。

　　“嗯，我要再去一次东卯镇。”陆秦对自己的想法没什么信心，有些慎重地说道。

　　“去呗，总比坐在家里空想来得好。”陆逸鸣用杯盖拨了拨茶叶，顿了顿又问，“你身上的魔气如何？东卯邪祟未平，去了小心一点。”

　　他一句突如其来的关心，让陆秦一下子愣住了。眼前的陆逸鸣，完全是现世中陆逸鸣为了他而创造出来的人物，笔记本上只写了一句‘对陆秦好’，他便偏执地想要得到想要拥有，情感是创造的不错，可并非就是假，这对他来说未免太不公平……

　　陆逸鸣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在想什么呢？”

　　陆秦回过神：“没事。”

　　陆逸鸣奇奇怪怪地看他一眼：“慕嵩云修为高，他在你身上画的安魂符将魔气压得死死，连我都感觉不出异样，不过这么一来，有什么变化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有什么问题别憋在心里，知道吗？”

　　陆秦惊奇道：“你居然都会劝慰别人了。”

　　“这有什么难，学学就会，”陆逸鸣轻轻一哼，不以为意，“总之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不介意你入不入魔，谁叫天底下愚蠢的人占了多数，你想好好活着就得看他们脸色，不用怕给慕嵩云找麻烦，他没那么容易死。”

　　陆秦边听边揉额：“虽然不知道你这番话跟谁学的，但我觉得，还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再努力努力。”

　　陆逸鸣皱皱眉，嘟囔道：“麻烦。”

　　“人活着不就是应付各种各样的麻烦？”陆秦站起身，笑道，“你慢慢领悟，我改天再来看你。”

　　陆逸鸣抬抬手，权当送别。

　　陆秦出了门，却还在想着陆逸鸣的话，不用怕给慕嵩云找麻烦吗？陆秦是怕，他也当然会怕，

　　按着原路返回，经过一道长廊时，迎面遇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态度温和地冲他笑着打招呼：“小陆来看逸鸣？”

　　陆秦忙挂上笑容，点头道：“对啊对啊。”

　　老人家便捏着胡子道：“好孩子，都是好孩子，去吧，嵩云还在等你。”

　　陆秦听他口气像是慕嵩云长辈，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开。

　　回到慕嵩云的院子，他果然已经收起星象图，正坐在亭子里煮茶，陆秦哒哒哒跑上前，闻了闻，判断到：“三品灵茶。”

　　“有进步。”慕嵩云夸他。

　　“怎么突然想起来煮茶了？”陆秦边问，边绕到他对面坐下。

　　慕嵩云却对他招招手：“过来我身边坐。”

　　陆秦依言又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刚要坐下，慕嵩云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陆秦猝不及防，直接扑进他怀里，还没站稳，慕嵩云已经将他袖子撩了起来。

　　“哎！”陆秦来不及阻拦，干脆任他去，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在他怀里，“你想看直说嘛，还是借机要抱我？”

　　慕嵩云目光严肃，盯着他手臂问：“几天了？”

　　陆秦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手臂上浮出来的一层鳞片怎么看怎么碍眼，他叹口气：“就两天，不痛不痒的。”

　　“所以你这两天都早早睡了，不让我碰你？”慕嵩云小心将他袖子又拉回来盖好，问道。

　　“不不不，早早睡确实因为不想耽误你研究星象图。”陆秦连忙解释。

　　慕嵩云没接话，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只道：“左手也给我看看。”

　　陆秦乖乖伸出左手，衣袖之下，光洁的手臂上同样长出了一些鳞片，摸上去又硬又硌，仔细看像是某种鱼类，具体是哪种鱼，陆秦也认不出。

　　“真的不疼？”慕嵩云口气不自觉又软下来。

　　“开始有点痒，挠了挠才发现自己长鳞了，现在没什么感觉，可能拔掉的时候会疼。”陆秦认认真真回答，又嗅嗅手臂问，“难道我身上有鱼腥味？你怎么发现的？”

　　“没有味道。看你这几日神情隐约知道，而且你方才进来时，为避免撞到手臂，刻意避开两旁东西，我才确定你是有事瞒着我。”慕嵩云道。

　　“原来如此，”陆秦道，“我原本打算回来了就告诉你，结果还是你抢先一步发现了。”

　　“当真？”

　　“千真万确！”陆秦举着手指发誓，又笑，“不然某天我出个门，回来就变成一条鱼怪，你一时不察杀了我岂不冤枉？”

　　“不会的，不会认不出你，更不会让你变成怪物，”慕嵩云搂着他的手收紧了些，突然道，“不如我送你去白名山，在那里至少可以延缓魔化的速度。”

　　陆秦有些奇怪，回头去看他，却对上一双写满担忧的眼眸：“你原先很有信心的呀！”

　　慕嵩云把头搭在他脸上，轻轻叹气：“我也曾向老师求教如何祛魔，他这次寄来的东西里，没有给出答案，想来老师那边是没有办法。”

　　“你别着急，说不定答案就在小叔叔身上，他都成仙了，肯定有些凡人不知道的东西。”陆秦安慰他。

　　“嗯，你说得对。”慕嵩云说道，他不能反过来还让陆秦安慰他，只能按捺下心底的焦急，才两天时间，陆秦双手已经异变成这样，他究竟还能等多久？

　　“呀，茶水熟了。”陆秦瞥见桌上灵茶沸腾翻滚，忙作提醒，慕嵩云伸手拨弄小炭火，倒了一杯茶递到陆秦手里。

　　“我能想到的办法，也只是煮些灵茶给你喝而已。”

　　陆秦站起身，坐到一旁石凳上，笑道：“已经很好啦，我还什么办法都没有呢，所以只能全心全意相信你。”

　　慕嵩云被他三两句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了，低低笑了两声：“还是留在我身边吧，把你交给谁，我都放不下心。”

　　“我离开你也不会安心。”陆秦说着摸摸手臂，乐观道，“我记得翩翩从入魔到彻底魔化经历了大半年时间，顾少言既然修习的是同一批秘籍，应当也需要差不多时间。就是不知道他究竟练了哪一个异能，怎么会长出鱼鳞呢？”

　　慕嵩云解释道：“异能多种多样，从前魔族与修士分足鼎立之时，修行魔道的人也有不少，他们将野兽甚至于草木的能力转化为异能，把自己变成怪物，拥有着和人不同的强大力量，却丧失人之本性。”

　　陆秦不能理解：“都已经不是人了，变得再强又有什么意思？”

　　慕嵩云道：“那时倒是出了一位修习魔道的超世之才，才会有很多人效仿追随。”

　　陆秦道：“啊！你是说那个传说中的大魔头？我好像在哪本书上见过，说他蛊惑人心，自立门派，收了很多弟子，以至于魔族占了修真界的半壁江山，最终是几大世家联合起来，将其剿灭，而败后逃走的魔族只能盘桓在西域一带，才有修真界数百年的平静。”

　　慕嵩云对他的说法没什么疑义，知道：“和你所说差不多，不过后人所书写的历史，我认为有些夸大其词。”

　　“那是当然，历史这种东西，向来是赢的人说了算，”陆秦见话题越聊越远，也不知他们两个坐在一起怎么就有这么多话，赶紧又扯回来，“星象图研究的如何？”

　　慕嵩云笑答：“已经推出大致信息，眼下还差一件信物。”

　　陆秦道：“关于信物，陆逸鸣倒是给了些线索，他说信物未必是一件东西，建议我们再去一趟东卯。”

　　“我也有此意。”慕嵩云点头。

　　“星象图也是这么说？”陆秦见他赞同，不由问道。

　　“星象图指引的方向在东，想要再细致一些的答案，还需花费时间，不过既在东边，我所能想到的，便是东卯镇。”

　　“望仙城和白名山也在东边，”陆秦思忖，说完自己又笑，“不过这三个地方叫我选，我一样会选东卯。”

　　“我们不急着过去，这两日会让无恒先去雪山查看有无异象。”慕嵩云道。

　　“季无恒还在东卯？”陆秦略显惊讶，问道，“你该不会那时候就猜到，我们还要再去一趟东卯镇吧？”

　　慕嵩云笑了笑。

　　“厉害！”陆秦由衷感叹，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慕嵩云是不是还有个异能叫未卜先知啊！

　　“我当时只觉得小叔叔死在东卯太过蹊跷，种种布局就像是他知道自己闭关一定会失败一样，如果只为秘籍，未免太兴师动众，他到东卯，一定还有其他缘由。所以我让无恒多等了一段时间。”慕嵩云解释道。

　　“行吧！我现在已经能确认，小叔叔一定会出现在东卯。”陆秦拍板。他和陆逸鸣姑且不算，按照写文定律，男主的推断怎么可能会错！

　　说话间，慕嵩云手边灵光一闪，一张传讯符缓缓落在石桌上。

　　陆秦见他看完眉头微展，不禁笑问：“什么好消息？”

　　“蛇出洞，鱼上钩，算不算好消息？”慕嵩云笑道。

　　陆秦眼睛一亮，那日百家商讨慕嵩云公然退出之后，听说有不少仙门跟着退出，大联盟土崩瓦解，最终只组成了一个小联盟，草草收场。

　　而慕嵩云当众说出的一番话，让各大世家心生疑虑，这几日宋青歌揣着消息到处游走，致力于把一池浑水搅得更乱，看样子在他相助之下，已有世家揪出了内鬼。

　　“不过这么一来，外头岂不是乱糟糟？”

　　“他们很快会找到共同点，以及需要对准的矛头。”慕嵩云道。陆秦这时候才真正明白他们的计划，当年慕澄渟一人前去对峙，人微言轻，任由梦奚学院拿捏，如今慕嵩云反其道而行之，干脆拉了整个修真界下水。

　　那些与梦奚学院有过往来的仙门家族，害怕自己会落得和顾少言一样的下场，陷入恐慌，其他家族自然会有所察觉，这之中只要私下里加把柴添点火，很快大家都会发现骚乱的源头在哪，由百家共同质问，梦奚学院怎么也得给个交代。

　　这一步棋够狠够绝，但陆秦喜欢。

　　有句话说得好，雪山崩塌，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同理修真界，想要太平安稳，不可能只靠慕嵩云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