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男主修仙的日子》月小殇

46、惺惺相惜

　　慕嵩云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他问道：“林公子来白名山，也是为寻找金蛟？”

　　林青竹点头道：“是，半年前，翩翩突然沾上魔气，我开始不知道与她的异能有关，就去翻阅古籍，希望能找到抑制的法子，我看到书中记载金蛟内丹可化魔，便来白名山碰碰运气。”

　　“你遇到了林奚，从他口中得知事情真相，才与他一同策划了刺杀，想掀起动乱，把更多人卷进来，方便你们行事，是吗？”

　　“原本的计划没有这么复杂，和你们一样，林奚也想找到那些秘籍，想去劝说四大家族的人，可惜出师不利，关灵瑶第一个就拒绝了。”

　　这之后，翩翩魔化越来越严重，林青竹不得不拿定主意，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

　　陆秦彻底弄明白了他们的想法：“所以林奚通过宋青歌，将桃花庙的事情透露给我们，想借我们的手找到流落在外秘籍。不对啊，十五年前澄渟叔叔来过白名山，既然遇见林奚，知晓他的想法，为何没有将秘籍留给他？”

　　林青竹沉默片刻，像是拿定主意，起身道：“你们随我来。”

　　林青竹领着两人朝中间主屋走，屋内陈设简单，看不出什么，林青竹脚步不停，绕过厅堂，推开后门走出去。

　　陆秦二人跟上，出了门才发现后方竟还有一个院子，院内有一方水塘，已经过了夏至，水面还冒着森森寒气。

　　“这水潭……和上次林青松带我去的个寒潭很像。”陆秦迟疑道。

　　“大哥？”林青竹听见林青松的名字稍稍一怔，脸上有些落寞，很快又问，“你是说西侧山腰处的寒潭？”

　　陆秦点头。

　　“这两处寒潭不尽相同，不过地底确实有水脉相连。”林青竹道。

　　“东西两山相距甚远，居然还有水脉相连？”陆秦惊讶地走到水边，朝寒潭内看了一眼，这一看惊讶更甚，水塘里面赫然躺着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奚可卿？”慕嵩云语气也很意外。他二人是抱着寻找蛇女的目的而来，可心底一半觉得多数为传言，一半觉得时过境迁，一百年前的人就算入魔，也不会还活着。

　　“你们知道的还真不少。”林青竹感叹道，他这一句，无疑是承认了蛇女的身份。

　　“她还活着吗？”陆秦不由问。

　　“算是，”林青竹答，“当年林玉城没能在白名山找到金蛟，却意外发这座寒潭，水质特殊，有清心退魔，延缓衰老的功效，他便带着奚可卿住进山中，开拓密道，布下阵法，想让奚可卿活下去。”

　　“后来呢？”

　　“后来他死了，奚可卿心灰意冷，自封经脉，带着儿子林奚睡入潭底，直到十五年前慕澄渟破开阵法，来到此地，才再度唤醒林奚。”

　　“原来如此！”陆秦只觉心底的疑惑一瞬间解决大半。林奚睡在潭底几十年，醒来仍旧是孩童模样，他身无长处，慕澄渟自然不敢轻易将秘籍托付，而玄都派之所以沉寂已久，到现在才重出江湖，恐怕也是同样的原因。

　　“我还有一个疑问，六十年前鹤知学院一批学生误闯东山而死的事情，做何解？”慕嵩云问道，照林青竹的说法，一百年前林玉城死，奚可卿与林奚也沉睡水底，那慕之礼尹玥又怎么还会遇到蛇女？

　　“不知，”林青竹居然笑了声，“一群学生而已，连灵兽都打不过，有死有伤很正常。至于其他传言，恐怕要叫醒奚可卿才能知道事情真相，没人敢冒这个险，我劝慕宗主也不要有这个念头。”

　　慕嵩云笑了下：“只是疑问，解与不解并不影响现下判断。”

　　“敢问慕宗主是何判断。”林青竹回身看他。

　　“我要见一见林奚。”慕嵩云道。

　　“慕宗主是想合作吗？”林青竹问。

　　“东卯镇他的所作所为我并不认可，没必要合作，各凭本事吧！”慕嵩云说道。

　　“那何必见他？”

　　“不合作，也不必鹬蚌相争，让渔翁得利。”

　　“是吗？但我今早收到消息，说是宋青歌卖了些玄都派的情报给梦奚学院，林奚还要我小心提防，这应当是慕宗主的手笔吧？”

　　“一招还一招罢了，我若忍气吞声，林奚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我不能否认你的猜测，”林青竹摇摇头，看上去对这些不太在意，他抽了一张传讯符出来，“随你们怎么协商也好，我只想救下翩翩。”

　　慕嵩云接了符，道声：“多谢。”

　　这时翩翩拉拉他的手臂，又怯怯地指指陆秦，像是想说什么。

　　陆秦疑惑：“翩翩姑娘？”

　　林青竹却是懂了，温柔地拍拍翩翩的手：“好，你带陆公子去，顺便把小包袱也交给他。”他又抬头对陆秦道，“陆公子，翩翩想送你一些东西。”

　　陆秦闻言点点头，跟着翩翩走回屋内。
　　林青竹走到慕嵩云身旁问：“慕宗主不打算让陆公子留下？寒潭的水确实有驱魔的效用，翩翩才能坚持到现在。”

　　慕嵩云目光沉了沉：“我不能让他离开我身边。”

　　林青竹冷漠的口气中带上几丝惺惺相惜的宽慰：“幸好陆公子身上魔气不重，慕宗主一直替他压着，也不会显露，还能撑一段时日，说不定慕宗主很快能找到解决之法。”

　　慕嵩云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不太一样，翩翩姑娘是修炼异能才会入魔，但陆秦，我至今没查到原因。方才听你说顾少言和梦奚学院有往来，兴许他那时已经沾上了。”

　　林青竹皱眉问：“我看陆公子没有察觉？”

　　慕嵩云道：“他不太懂这些。”

　　“或许也是好事。”林青竹说完这句，屋里陆秦与翩翩已经拿了东西走出来，他便没再多言，同慕嵩云一道迎上前。

　　“翩翩姑娘给我了这些，”陆秦手里捧着一个布包，摊开给二人看，有些为难道，“都是些上品灵果吧，我不能要。”他虽然经验不足，认不出小布包里那些果子的名字，但光看品相，也知道价值不菲，自然是不敢乱收。

　　他话音落，旁边翩翩甩甩手上的藤蔓，似乎很不高兴。

　　“陆公子——”林青竹肃杀的目光立刻追了过来，语气里透着威胁，“这是翩翩的心意。”

　　陆秦顿时头大，求助地望了眼慕嵩云，结果他居然也道：“这是翩翩姑娘的心意。”

　　怎么回事，他不就进了个屋，这两人什么时候站到一条统一战线上了？

　　陆秦拒绝不能，只好小心翼翼收起来，郑重其事地说道：“翩翩姑娘，谢谢你。”

　　翩翩对他弯了弯眼睛，像是月牙一般，清澈明亮，陆秦先前夸她眼睛漂亮，也并不是信口胡说。

　　“啊，对了，还有这个。”陆秦收了布包，露出下方另一个袋子来，看上去已有些年份，他翻了个面，露出上头朱雀纹绣。

　　慕嵩云意外道：“慕家？小叔叔的东西？”

　　林青竹说：“你们来此，不就是为了找这个。”

　　话虽如此，陆秦心想，要是他们来到白名山一个人没有，拿了也就拿了，可眼下林青竹在，还亲手奉上来，日后林奚怪罪于他，未免让人过意不去。

　　撇开刺杀一事不论，陆秦目前对于林青竹观感尚可，再加上心疼翩翩，内心不希望他们出什么事。

　　林青竹大概是看出他的想法，简单道：“林奚出山，能不能回来还两说，这里一切我说了算。”

　　慕嵩云朝他行了一礼：“多谢。”

　　“不必，”林青竹居然笑了下，“反正我们都打不开袋子，留着也是无用。”

　　慕嵩云道：“上面设有封印，只有慕家人才能打开，无论如何，林公子一份人情，来日定会相报。”

　　林青竹没有拒绝，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二位快回去吧，翩翩会替你们引路。”

　　他说着，翩翩稍微动了动手，手上的藤蔓立刻贴着地面爬出去，走在前面带起路。

　　陆秦和慕嵩云不再耽搁，朝二人道别，沿着藤蔓爬行的地方，一路走出玄都派，走出深山，回到最初的湖水边。

　　那些被慕嵩云杀死的灵兽已经不见踪迹，一批新的灵兽重新聚集在湖水边，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但没有一个敢扑上来。

　　“它们好像惧怕翩翩姑娘的藤蔓？”陆秦问。

　　“林玉城林奚能在深山里生存十几年，多半是有些克制灵兽的法子。”慕嵩云道。

　　陆秦笑，蹲下身对藤蔓道：“翩翩姑娘，谢谢你啦，我们下次再见。”

　　藤蔓仿佛能听懂他的话一般，支起一节，碰碰陆秦的手，才顺着原路，退了回去。

　　“我们也走吧。”

　　两人由密道而出，天色已经黑了，赤湖边山风阵阵，陆秦刚上岸，就冻得一哆嗦。

　　慕嵩云见状，抬手往他背心输了些灵力。

　　“哇，别了别了，你不用动不动浪费灵力。”陆秦往前跳了一步，回头一脸严肃地对他道，“修仙之人没那么娇弱。”

　　慕嵩云笑着收回手：“好，知道了。”

　　陆秦拧干两边大袖的水：“我们现在是
　　回上灵城？”

　　慕嵩云已有打算：“天色不早，我们到附近找个地方先歇下来。”

　　陆秦点点头，不远处就有镇子，两人也不御剑，边走边聊。

　　“来之前也做了些心理准备，但见到翩翩和奚可卿的模样，还是吓了一跳。”陆秦感慨道，他新时代好青年，怪物带来的冲击尚且可以用世界观设定来解释，可活生生的人变成怪物，感情上首先已经是难以接受。

　　“她们都还是幸运的。”慕嵩云缓声道。

　　陆秦明白他的意思，奚可卿遇见林玉城，翩翩遇见了林青竹，她们都不曾因入魔而被抛弃，苦痛在身，爱人却也一直相伴。而那些纯粹被当成武器的孩子们，下场又该有多惨淡。

　　陆秦不忍细想，道：“也没想到林青竹会是个痴情种，站在他的角度，我好像没办法把责怪他，可他确确实实杀了关灵瑶和尹飞尘，这两家若知道真相，不会轻易放过他吧？”

　　慕嵩云道：“嗯，四大家族世代都有恩恩怨怨，这件事最多是让恩怨放到明面上罢了，林家也大可以像百年前一样，把林青竹逐出家门，共同讨伐。”

　　“那要是关小弟想杀林青竹，我们帮谁？”陆秦提出一个可能。

　　慕嵩云还真被他问住了，沉吟许久，最终却笑起来：“现在想不好，不如等事情到了眼前，再根据心意来判断？说不定梦奚学院先一步身败名裂。”

　　陆秦一想也是，自我检讨：“是我太杞人忧天了。”

　　慕嵩云道：“换种说法就叫未雨绸缪。”

　　陆秦忍不住直笑：“哈哈，好话全让你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