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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番外 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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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空言从厨房中探出头,“欢迎回来。”
泷介正在玄关处换鞋,听到她的声音愣了一下,“母亲?你什么时候回村子的?”
“今天早上,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出门了。”女人接过儿子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温柔地摸摸他的扎手的头发,“小半年没见长高不少。”
少年仍然站在玄关处,眼神很亮,“那母亲还走吗?”
“族里的事情已经差不多处理完了,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半年内是不会离开木叶了。”
“真的?”
“快去洗手吧,等下就吃饭了,有盐焗秋刀鱼。”
少年整个人就像被点亮了一般,“好。”
卡卡西听到儿子的声音,刚从房间里出来,两个人就在拐角处撞了个满怀,“悠着点,你妈回来了这么高兴。”
“啰嗦死了,老头子。”
看着儿子转身进了洗手间,男人叹了口气,进了厨房顺手拿过还未处理完的食材切了起来。空言回身看见丈夫,柔声道,“还是我来吧。”
卡卡西摇了摇头,手里刀起刀落,“难得你回来一趟,泷介那小子很开心。”
空言微微一笑,“我告诉他这阶段不会走了。”
“族里的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没什么大问题,有事他们会联系我。”
卡卡西侧头看了正在煎豆腐的妻子一眼,“总是两头跑,很辛苦吧。”
“和你比起来,这都不算什么。”空言眼神柔和,将豆腐翻了个身,露出炸的金黄的一面,她专注地忙活着手里的锅铲,柔声道,“身为火影本来就忙,我不想你因为封日一族的事情焦头烂额——我只希望能为多少你分担一些。”
卡卡西温柔地看着爱人,无声地笑了笑。
有你在身边,就算再忙我也不会觉得疲惫。
这个傻姑娘,即使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仍然像小时候一样深爱着他。
在狭小的厨房里,油锅的滋滋作响伴随着食物的香气,男人的思绪飘到了远方。
大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孩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他看着她出生,瘦瘦小小的,和她的母亲很像。
离开暗部那年的夏日祭,十八岁的他抱着四岁的她去看烟火,空言的蓝眼睛在夜晚很明亮。忍校毕业那年,他教她夺取铃铛,从那时候起称呼由卡卡西先生变成了卡卡西老师。那颗铃铛如今依旧挂在她的腰间。
她结交了新朋友,逐渐变得坚强而独立,她身边也出现了众多优秀的男孩,可是不知为何,她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大约是依赖吧。
他自欺欺人地想。
我本就是个不该活下来的人,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同伴死亡的时刻。幸福与爱情,不是他配拥有的。
我喜欢卡卡西老师。
告白就是这么突然,她紧绷着身体,语音颤抖但又坚决。卡卡西忽然想起了空言的父亲,水门老师,带土和琳。
你不配拥有爱。
你必须用你的余生赎罪。
别想了,我们不可能的。
他这样说,不想面对她落寞的表情,背对着拒绝,然后逃一般的离开。但是他无法解释为何那一夜的梦中会出现女孩明艳的笑颜,第二天早晨,面对弄脏的床单,他在床上呆滞良久。
真的是疯了。
是太久没碰过女人,还是他本就是个差劲至极的人。
佩恩来袭的时候,躺在冰冷的残垣中,视野模糊,除了让丁次带走情报得以瞑目之外,大约想起的还是那孩子的脸。
知道我死了,会哭得很伤心吧。
旗木卡卡西,你真的是个很差劲的男人。
侥幸从鬼门关走了一遭,闯入视野的是她泪水纵横的脸。
我喜欢卡卡西老师,这里,痛的都要死掉了。
她指着心脏的位置,惨白的小脸伤痕累累,蓝色的眼睛里是露骨的绝望。
为什么要去和佩恩拼命?你不要命了吗?
卡卡西老师就是我的命——没有老师,我不知道该怎样活下去。
那一刻,胸腔里的某处塌陷了。
卡卡西被手指上的疼痛刺激得收回了思绪。他看着手指上细小的切口,血珠沁了出来。
“快去包扎一下。”空言将他推出厨房,“都说了不要你帮忙了。”
六代目火影挠挠头,讪讪地笑了。
晚餐很丰盛,都是旗木父子喜欢的菜式。泷介挨着空言坐下,聊了很多平日里的琐事,卡卡西默默地听,心想这些事情儿子怎么从来不对自己说。
“所以说,你马上就可以升任为上忍了?”
“是的。”泷介很期待,“母亲怎么看?”
空言看向卡卡西,男人正好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还只有十四岁,是不是太早了?”
“和同期生比起来是有点早,但忍者的等级和实力成正比的,而不是年龄。”泷介一本正经道,“而且老爸不也是十二岁就成为上忍了吗。”
“话虽如此……”空言叹了口气。
卡卡西夹了一筷子茄子,漫不经心道,“为了让你感到骄傲,他可是一刻不停地练习呢——臭小子,踢我干什么?”
旗木泷介瞪着眼睛怒视自家老爸,脸颊通红,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的,“啰,啰嗦死了,老头子!”
晚餐结束的时候,空言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有人摁响了门铃,泷介跑去开门,猿飞未来站在门口向卡卡西恭敬道,“六代目。”
“进来吧,别太拘束。”卡卡西套着围裙将碗松进厨房,年轻中忍愣愣地看着如此居家的火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空言轻轻地摸了摸少女的额头,“别傻站着了,来。”
“师父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先坐——泷介,去倒茶。”
猿飞未来愣愣地在沙发上坐下,很快泷介就将热茶端了上来。空言进屋去了,剩下未来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师父的家。
远远能听到厨房洗碗的流水声,万人敬仰的六代目火影竟然在家刷碗,说出去估计也没几个人信。
自从她记事起就没见过父亲,是母亲一个人将她抚养长大的。从小她就知道,有两个非常厉害的人将会成为她的师父,一个是现任火影的辅佐官奈良鹿丸,一个就是木叶的金色闪光封日空言。
两位大名鼎鼎的四战英雄对她百般照顾并非没有原因,她早逝的父亲猿飞阿斯玛是他们二人的导师,临死之前将自己拜托给了他们。
鹿丸师父严谨认真,空言师父温柔严格。
猿飞未来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比同龄人成长得更快,他们的的确确是在将自己所有的知识传授给她,对此她心怀感激。
空言捧着一只精致的木盒走出房间,放在了桌子上,示意未来打开。
“师父?”
“今天是你十六岁的生日,生日快乐,未来。”空言温柔地看着她,就像看待自己的孩子,“这是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年轻中忍红了脸,轻轻将木盒的盖子移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拳刃。
“这,这不是老师的佩刀吗——”
“这曾是你父亲的佩刀。”空言温柔道,“我所有的风遁都是阿斯玛老师所传授,现在我已经将我所学都传授给了你……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的了。未来,这对拳刃一开始就是属于你的,我只不过是暂时保管。现在你已经长大,那么它们再也没有放在我这里的必要了。”
少女皱起眉,似乎有些悲伤,“可这是我老爸留给师父唯一的东西,就这样给了我,真的好吗?”
空言摇摇头,轻轻按住心口,“打火机也好,拳刃也好,阿斯玛老师留给我和鹿丸的东西不过都是寄托思念的物件,就算东西不在了,老师也都永远留在这里。”
未来呆呆地看着女人,微红了眼眶,低下头笑了,“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老爸……但这么看来真的是个厉害的家伙呢。”
空言抚摸上少女蓬松的短发,“你之所以叫做猿飞未来,就是因为阿斯玛老师将你视作希望——如果比作将棋的话,你就是木叶的玉。阿斯玛老师是在为了争取你们这一代的和平而战斗直到死去,你就是他拼上性命都要守护的人。”
年轻中忍眼眶通红,用力地点了点头。
旗木泷介在一旁看着,视线落在母亲身上。
如果不是听旁人说起,他真的想象不到这样一个温柔的女人竟然也经历过战争,并且厮杀在最前线。她的脖子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日子久了颜色褪去不太明显,但仍旧可以看出当时的情况危急。除此之外,在夏日穿短衣的季节,他还能看到更多母亲身上多到数不清的伤痕。
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那些伤疤可以说是丑陋的,但是只有身为忍者才能明白每一个伤疤就是一次次与鬼门关擦肩而过的证明。
从前泷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这么拼命地战斗,现在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们是在为后代争取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
只要能守护木叶的未来,再多的牺牲也是值得的。
临别的时候,猿飞未来站在门口深深朝空言鞠了一躬,双手托着木盒,那是传承的重量。空言目送那年轻的背影下楼,回身正好看见自家丈夫站在玄关处。
卡卡西套上火影袍,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领。
“要加班吗?”
“嗯。”男人换好鞋,“还有一些文件没处理,能回家吃晚饭已是额外开恩,鹿丸大概会念叨死我了。”
空言将他衣肩上的褶皱抚平,“别太辛苦了。”
“好。”卡卡西笑弯眼睛,拉下面罩在空言侧脸吻了一下,声音低沉,“有你在家,我一定会拼命工作早点回来陪你的。”
看着空言脸红到耳根,卡卡西拉上面罩,“那么我走了。”说完在脸上点了点。
“早点回来。”空言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
“我尽量。”
大门关上,空言回头,正好看见儿子站在玄关外看着她。泷介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背过身去收拾桌子。
大约过了几分钟,忽然有人敲响了门,空言本以为是卡卡西有东西落在家里,没想到打开门竟然是几个年轻的下忍。
“请问,这是旗木前辈的家吗?”其中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怯怯地问,偷偷打量开门的女人。
“你们是泷介的同伴吗?”空言温和道,“请等一下,我去叫他。”
好漂亮的人啊,几个孩子这样想,眼睛和旗木前辈一样是浅蓝色的呢。
“诶,你们怎么来了?”
“旗木前辈!”女孩子们的眼睛亮了起来,“今天晚上有焰火表演,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去。”泷介面无波澜道,“我要在家看书。”
“别啊,前辈一起去嘛,很好玩的啊……”
“说了不去了,你们找别人吧。”泷介皱起眉,女孩子们都怯怯地噤了声。
空言按住儿子的肩膀,“别对女孩子这么冷漠,偶尔也出去玩一下吧,别老是闷在家里。”
“可是母亲好久才回家一次不是吗。”泷介看着母亲,“夏日祭每年都有,但是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在一起了。”
空言看着儿子认真的脸,忽然心疼了起来。
“夏日庆典啊,真是好怀念呢。”空言笑了笑,“正好我也想去街上转转,一起去吧?”
木叶的街道繁华如初,女孩子们簇拥着一脸不耐烦的泷介在前面走着,空言缓步游览,沿街店面都用各色彩灯装点,在黄昏将尽的夜色中,一切都显得热闹生动至极。
经过岁月沉淀的她越发动人,走在路上引得无数人流连驻足。
泷介终于摆脱了女孩子们的纠缠,狼狈地回到母亲身边。
“母亲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一点也不擅长应付女生。”
“她们都很喜欢你啊。”
“可是我不喜欢她们,吵吵闹闹地很烦人。”和泷介了一口气,却发现空言正对着他笑。
“怎么了?”
“不,只是觉得现在你和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很像。”
泷介听闻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谁要和他像啊。”
“空言!”
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空言回过头,竟然是鸣人一家。向日葵骑在鸣人的肩膀上,雏田牵着博人,男孩挥了挥手,“泷介大哥!”
“你回来了啊。”鸣人笑起来。
“好久不见,空言。”雏田笑着说,博人拉了拉母亲的衣袖,“这个阿姨是谁啊?”
“这是我母亲。”泷介道,向日葵瞪大眼睛,一边说一边扯鸣人的头发,“泷介哥哥,你妈妈好漂亮!可是为什么以前没见过?”
“空言一直在处理封日一族的事情,很长时间才会回一趟木叶。”雏田柔声解释。空言俯下身,不只从哪里变出两串苹果糖递给两个孩子,笑道,“你们两个都长这么大啦。”
“谢谢您!”孩子看见糖眼睛亮了起来。
“我是漩涡博人,这是我妹妹向日葵!”博人笑得灿烂,“空言阿姨真是个好人。”
“别老给他吃糖,最近都长蛀牙了。”鸣人拧了一下博人的脸,对空言道,“今天过节大家都约好了要去烧烤Q聚一聚,你也一起来吗?”
烧烤Q门外聚集了很多人,手鞠正在给鹿戴整理衣服,博人跑了过去,“鹿戴也在啊!”
“哦,是博人啊。”
手鞠拍了拍儿子的脸,“妈妈今天要聚会,你和其他人一起玩吧,结束了我就来找你。”
“知道了,老妈。”
博人拉过鹿戴,看向泷介,“泷介大哥也一起吧!佐良娜已经在等我们了!”
空言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微笑道,“你也去吧。”
看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手鞠走到空言身边,“你儿子长得和六代目很像。”
“是啊。”空言笑了笑,挽起她的手同鸣人雏田一起走进烧烤Q,“鹿丸不陪你吗?”
“他今天要加班,现在应该和六代目在一起吧。”
鸣人拉开包厢的纸扇门,包厢里随即响起嘈杂的喧闹声,“哦,大家都在啊!”
“迟到了,鸣人,太慢了吧!”牙抱怨道,井野忽然看见他身后的空言,“咦,空言回来了吗?”
“大家好久不见。”
“真是的,我想死你了!”井野拉着她的手来到自己身边,“回来也不和我说一声!”
“今天早上才到的村子,还没来得及去看你们。”空言又和坐在井野身后佐井打了个招呼。
“老板!再来一份增量五花肉!”
“当心血糖啊,丁次。”
“这次任务消耗了好多查克拉,得全补充回来!”
“现在好歹是有孩子的人了,有你这样的父亲做榜样也不怕蝶蝶嫁不出去吗——”
同期生们哄笑,丁次也不再是那个容易冲动的少年,他装作恼火的样子要去揍牙,结果最后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滋滋作响的铁架上肉香四溢,热闹非凡。
空言注意到挨着雏田落座的小樱,樱发女人朝她微笑了一下。
就算是节日,佐助没有回来。
空言回了小樱一个微笑。
包厢里热闹至极,一份份鲜红的生肉被端上桌子,刷得油亮的铁架热气腾腾。鸣人站了起身,手里是一杯清酒。
“大家,好不容易能抽空聚在一起过节,真的很难得。”所以人都看着他,“除了鹿丸和佐助有工作不能回来,同期生也算到齐了。”
“这杯敬宁次以及现在的和平!”
“敬宁次!”
“敬和平!”
“敬未来的七代目火影!”
牙的话引得大家纷纷笑起来。所有人举起酒杯,将辛辣甘甜的液体咽下。
看着满座喧闹的伙伴们,空言只觉得内心满是温暖。
他们年少的时候经常聚会,那时候佐助还未离开,而宁次还在,鸣人依旧是个吵吵闹闹吊车尾,女孩子们都为这样或那样的情感困扰着。现在他们都已成为人父人母,曾经撕心裂肺的情感终于沉淀变得平和而安静。
真希望和平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真希望能和你们一辈子这样在一起。
空言抹去了眼角的湿润,将哽咽顺着清酒咽下喉咙。
现在,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