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痞子与大家闺秀》北乔木玖

11、第十一章

　　“你说什么？”杨羽惊呆的看着猴子他们问。

　　“杨哥你忘了？今天该是他们交钱的日子呀！”猴子一边说还一边兴奋的拍了一下手，十分的激动。

　　对了，今天是杨复生收保护费的日子！自己难道也要？杨羽眉头紧皱一脸的纠结，她不想呀，她是个良民呀，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呀。

　　虽然心里不愿意，却还是被两人来着去了东街。东街都是卖日常用品的小摊子，甚至还有卖菜卖肉的，大家应该都是勉强糊口不富裕。

　　不过杨羽他们三个一到，猴子只是站在街口冲着里边喊了一声：“杨哥来了，该交钱的赶紧出来！”

　　这一声，十分响亮，杨羽拦都没拦住，不过还没等她懊恼呢，就见街里边匆匆过来几十号人，有十文有十五文的开始递交给旁边的大壮，一边交钱，还一边点头笑脸冲着杨羽喊：“杨哥好！”

　　唉，杨羽叹了口气，学着杨复生以前的样子应付着，内心却无比的尴尬。这种装大头鬼的事，她还是学不来，干的不安心，不过想想她也能理解。

　　对于这些商贩来说，其实让交比不收更受欢迎。交钱就代表着他们这片地儿是杨复生保护的，有事是可以找杨复生的。

　　以前杨复生没来这条街之前，这里情况很乱，是个地痞流氓都能来闹一通收一回钱。比如说李霸天手下的，今个有人来收明天还能有另外的人打着李霸天的名号过来收。

　　对于一些叫得上号的，且又是和捕快关系好，报官不管用。对于那些个零散的地痞无赖，则是你告他一次，等他下次出来了只会接着闹。

　　自从杨复生在这条街揍了几个地痞，赶走几波人之后，就正式在这个街上立了威，号称这片是他的地盘，钱只能他来收。

　　照着杨羽看，杨复生这个人真的是个活生生的无赖。不过唯一好的一点，就是你顺着他给他钱，给他面子，他就能很高兴，就不会无缘无故找事。

　　比如说在村里，村长给他面子，偶尔缺点东西也是要啥给啥，所以他不仅不在村子里乱闹腾，还会护着村子。

　　算了，在现在这个古代社会，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是出钱买安心。

　　不过才半个时辰，杨羽站那儿没动就收了差不多将近三百钱的铜板。感叹来钱快的同时，接受过社会主义教育的新新人类，心里还有点点不安。

　　怂的！自己骂了自己一句，赶紧催促他们：“走，走吧，应该差不多了吧。”

　　“是不是还差王二没交？”猴子问大壮。

　　“嗯，还有顾大娘也没交。”大壮说完看杨复生，比杨复生块头还大的一个人，愣是扭捏的不行。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那是什么表情呀！”一个壮汉，对着自己做小媳妇儿的那种有口难开别扭样儿，杨羽一阵恶寒，觉得胳膊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杨哥，能不能，缓缓，顾大娘的钱，让她下个月一起交，她家儿子这个月刚、刚死了。”

　　人是复杂的动物，善良和凶恶并没有绝对。

　　就像是这群人一样。他们有时候会和人斗殴打架，会拦路打劫过往的客商，但是知道老秦头家里儿子常年吃药，猴子和大壮两个人就去经常光顾他们家的面摊儿。

　　虽然有时候没钱也会去他家吃，但就算欠钱也不会欠很久，还有对顾大娘，知道人家儿媳妇儿跟人跑了，儿子成了疯子，她一个人带着小孙子卖菜求生，所以在这个街上，每回他们都会多多少少给照顾一下。

　　杨羽看着眼前这个大块头男人，明明长得很壮，看着很凶，却觉得心未必就真的是从根上就坏的。

　　环境、教育对于人来说真的很重要。

　　“好呀，等下次交齐了就好。”杨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如果换杨复生，恐怕该是吼着嗓子说：“下个月一定要给老子补齐了！”杨复生是凶，但只要该给他的钱不少给，在他有钱的时候，或者心情好的时候，他还是很好说话的。

　　当然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那也是敢直接拿拳头揍人的。

　　大壮和猴子都被他打过，不过正是因为他义气偶尔还有这种“善良”所以大壮和猴子还挺愿意跟着他的。不像黄牙好刀疤，觉得跟着杨复生来钱少，来钱慢，所以会和李霸天搅在一起。

　　人性这东西没法来界定。

　　讨厌杨复生吗？刚来的时候杨羽其实挺讨厌他的，不管是性格还是身体，但是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对他做过多评价了。

　　说句良心话，杨复生何尝不是给他爹给养坏的。如果他没有被一个赖子男人拐回来当儿子养大，整天接触这些偷鸡摸狗的东西，现在不一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有了钱，接下来该做什么呢？当然是酒楼大吃一顿啦，而且好些人都知道杨复生今天收钱，所以刚出街口，就碰见刀疤和黄牙领着三四个人一起向他们走过来。

　　“哼！狗一样，嗅到钱味就过来！”猴子挺不屑刀疤的，不过他没刀疤狠，不敢跟人往死了拼，所以一般大家碰着了，也会做做面儿上功夫。

　　“杨哥，发财啦吧，兄弟们可是知道，你今天是有大钱了，上次成亲不是说找机会兄弟们聚聚，你看今天天气不错，要不然咱们去迎春楼坐坐？嘿，听说她们最近才收了个新姑娘呢。”

　　刀疤前两天刚听说杨复生把李霸天的胳膊给卸了，当时差点没吓瘫了。这个愣子啥时候做事这么狠了，连李霸天的面子都敢拨了。

　　不过他立马心里就有了计较，觉得以后要和杨复生关系打好点，蹭吃混喝不算，真到哪天出事了，也好有地方躲一躲。

　　迎春楼别看名字好听，却是个下等的妓寮。

　　以前杨复生这愣子最喜欢的是喝酒吃肉，他曾经被忽悠着，带人去了一次那地儿，不过知道里头道道后觉得人脏，就没再进去过。

　　刀疤想着，杨复生现在都娶亲，尝过滋味了，应该知道女人的好处了吧，他觉得现在带他去那地儿正好。

　　旁边大壮一听刀疤的话，脸立马就不好看了。

　　“杨哥我们还是去喝酒吧，那地儿没劲！”他娘都拧着他耳朵叮嘱过好多次了。去迎春楼那地儿容易得病，而且还治不好，所以杨哥还是少去的好。

　　对于女人这东西，如果不开荤，没经历过，有些男人根本也就没多大这方面的想法。杨复生以前就是这种，不过现在刀疤觉得他该不一样了。

　　“大壮你懂什么，你个雏儿！嘿嘿，十八了吧，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瞎嚷嚷什么，咱们要听杨哥的！杨哥，那的女人滋味可是比家里的婆娘来劲，手段多着呢，各种花样儿，美的能让人感觉升天！”黄牙和刀疤一个想法，也觉得杨复生知道女人的好处之后，肯定会把持不住。

　　十八、九的毛头小子，一旦开荤，总要新鲜个一年半载的，谁还没经历过呀。

　　可惜呀，杨复生已经不是当年的杨复生了，他现在是杨羽。

　　杨羽之前做了女人二十多年，如果让裸露女人站她前边，她八成会跟大学、部队的洗澡堂一样，没啥感觉。最多也就是看着胸大的会感叹一句人家是怎么长的，都是女人，她的怎么就平的跟飞机场一样呢。

　　至于其它心思，杨羽肯定是不会有了，而且百分之九十九，她觉得自己现在虽然有了丁丁，但是面对裸女肯定硬不起来。

　　所以不管出于自己不喜欢那种地方，还是身体没硬起来的条件，她都不会去。

　　“还有事，今天不去了。”这些人不就是想让自己花钱吗？以前收的钱基本上当天能下去一多半甚至全部，不过现在她要攒钱了。

　　家里还有个人呢，没钱买米将来俩人吃什么，总不能整天村子里东家西家的“借”吧，那样不合适的。

　　“嘿，杨哥不会是不舍得钱吧，难道是娶了婆娘被家里管着要往家里拿钱了？嘿嘿，嘿嘿，杨哥不会是怕婆娘吧？”黄牙坏着呢，知道杨复生这人脾气冲，好些事不过大脑，所以故意这样说。

　　杨羽面无表情的斜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然后也没继续解释，直接就要往前走。

　　好不容易逮着冤大头，大家都两天没大吃大喝了，去不了迎春楼去酒楼吃一顿也行呀。黄牙和刀疤一使眼色，其他人纷纷说笑打趣完了，要拉着杨复生去酒楼。

　　这招对于喜欢听奉承话要面子的杨复生或许管用，但是对杨羽却没用。不过为了不浪费时间尽快脱身，杨羽还是找借口说：“今天和张衙役越好了，一会我们一起喝酒！”

　　张衙役是县衙的捕快，在衙门混的比较开，杨复生这个混子只要觉得是兄弟，就对人大方豪气，所以他和张衙役会时不时喝一顿酒。

　　几个人一听是张衙役，顿时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张衙役根本看不上他们这些个人。

　　虽然他们跟着杨复生或者李霸天这几有响头，借着关系也一起和衙门里的这几个衙役喝过几次酒，但是人家根本没正眼瞧过他们。大街上见着打招呼，只有自己记住了人家，人家根本不认识他们是哪颗葱哪颗蒜。

　　总算是找了个理由，把人给忽悠住了。杨羽松一口，心情不错的要回去，却没想到刚走到街口就看见对面路边挎着刀的张衙役。人一看到他，立马冲他摆手喊：“杨老弟，这边！”

　　酒肉朋友，有酒有肉的时候才是朋友。

　　杨复生收钱的日子看来不只是刀疤黄牙他们记得清楚，就连张衙役心里多少都有些数呢。

　　有些人躲得过，有些人是不能躲。杨羽知道这个道理，以后她还要在这片地生活呢，所以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

　　出家门的时候手里一分钱没有，收了保护费将近三百，喝酒花去两百八十二钱，回去的时候，杨羽口袋里就剩了十二个铜板。

　　大壮和猴子跟着她忙了一天了，两人也确实处处维护她，所以她也没忍心，把这钱都揣自己兜里，最后一人四个，就这样分了。

　　四个，她只有四个铜板，这就是今天的收获呀。

　　散场走到村里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杨羽摸了摸满是酒水的肚子，不舒服极了。

　　喝了快两个小时酒，最后几个人还去了戏园子，又灌了满肚子的茶，真材实料的东西根本没吃多少。

　　远远的望见自己的院子，杨羽心情突然不错，满怀期待。不过到了家里看着具体情况，顿时就一脑门的黑线。

　　安宁在伙房，差点没把棚子给烧了！弄的不仅到处都是烟，而且锅里炒的菜，那还能叫菜吗？根本就是一团黑的！

　　“你没做过饭？”杨羽勾头看了一眼锅里，简直了，还不如她十一二岁的时候做的能看呢。

　　安宁正思考如何把“菜”给盛出来呢，背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一跳。一扭头看见是杨复生，顿时心放下了大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杨羽看着转过身的安宁的那张脸，顿时不厚道的捂着肚子笑的直不起腰。

　　实在是，实在是太花了，黑灰一块一块的，鼻头上，右眼上，就连小小的嘴角边都有一片。哈哈哈哈，实在太搞笑了。

　　“你笑够了没！”安宁在伙房倒腾的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她知道自己现在形象肯定不好，但是也没有那么好笑吧。

　　“咳咳！”杨羽看着眼前，拿着锅铲有点气急的女人，本来是想憋着不笑的，但是实在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女人现在这个样子，严肃的表情配上脸上的黑灰，比刚才还让人忍俊不禁。

　　“哼！”安宁啪一下放下锅铲，直接就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故意撞了杨复生一下。笑什么笑，笑死你最好！

　　不过当她自己走到水盆处洗脸的时候，看着清水里倒映的大花脸之后，脸色立马青红白黑的转了几转。赶紧低头快速的捧水清洗了起来。

　　安宁是真的不会做饭，平日里家里的饭都是杨复生做，她给他烧火，而且就连烧火也都是杨复生帮她把火给点着，然后她往里边放柴就好了，谁知道今天那人走之后，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自己怎么折腾都点不着火。

　　杨复生能吃，而且不太愿意吃不新鲜的，所以他做饭都是按量来的，早上的吃食根本没剩的。安宁中午倒腾了好久，还是饿了肚子，下午实在受不了了，不会做复杂的，就打算把杨复生之前摘好的野菜给炒炒，谁知道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把火给点着了，做出来的菜却是更让人没眼看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安宁低着头扒着碗里的米粒，头都不抬。

　　杨羽看她这个样子，眉眼上挑，一脸愉悦，笑着说她：“你怎么这么笨呀。我小时候上三年级的时候都会自己烧火做饭了！”

　　话过口无心，不过刚说完杨羽脸上的笑意就没剩多少。

　　本来安宁抬起头是想问他什么叫三年级，不过看着他脸色暗了下去，咽了咽口水，继续低头吃她的白饭。

　　有条件，没谁愿意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整天做饭，杨羽想起来上辈子的事。她妈走了以后，家里就剩她爸、她奶奶还有她。

　　她爸如果不是实在没钱，在外边鬼混不下去的时候是不会回家的，而有时候地里要忙，她奶都是先顾着地里边的，根本没心思看顾她，尤其是她妈走的头两年。

　　那时候，她还上早自习呢。五点多就得起床，先做饭，吃了再去学校上自习，不然上完自习回来的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刨除路上耽误的，有时候饭根本做不熟。

　　年纪小，没经验还没人教，那时候她全靠自己摸索，想着以前她妈是怎么做的，一点一点回忆。

　　谁都不是天生的厨子手。

　　“多吃点，不要只吃白饭，吃菜！”说着杨羽还好心的给安宁夹了一筷子野鸡肉。当年的自己最开始做的时候也没比她强多少。

　　记忆里第一次做饭，她好像差点把厨房给烧了。不过即使那样，她奶奶也就是进屋看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句：“我下地了。”多一句都没有，连指点一下都不曾。

　　“我教你学做饭吧。”鬼使神差的，杨羽说对着安宁说了这句话。

　　安宁以为是杨复生嫌弃自己不会做菜呢，不过她也却是需要学习这些技能。想着总有一天她自己出去之后，这些肯定是用的上的，于是痛快的回答：“好呀。”

　　看着安宁答应的时候，眼里露出的微笑，杨羽第一次没掩饰自己的好心情，高兴的又给安宁夹了几筷子的菜。

　　当年如果有人能对那个在厨房无助的自己，说这句话该多少呀，可惜没有，她现在的手艺，全是自己，一次一次慢慢磨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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