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初见》老鹿乱撞

44、第四十四章 曾经的他们

　　伍源是真的很有天分，可以说于和觉得，伍源如果能得到系统的学习，在未来一定发展比于和自己高很多。
　　于和在大学生活过得不错，专业选择的是中文系，但是却在后来迷上绘画，而且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拜了他们学校美院的老先生为师。
　　那个时候于和还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之后侧面了解后才发现自己行了多大的运，老先生是国画大家。可惜后来，他在对未来绘画艺术上的发展和老先生产生了分歧，不欢而散。再后来老先生病重，他也离开了学校。
　　可以说，于和第一次得到被父亲管束的感觉，就是从老先生身上得来的。而这一来也激起了于和迟迟未到的叛逆中二期，导致两人后期十分不对盘。
　　一个希望他走正统艺术道路，一个却迷恋二次元漫画世界，为此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于和离开学校，自己学习自己创作，而老先生病好后也不再理会于和。
　　说实在的，于和心底肯定会有很多后悔，但是这个后悔只限于当初不应该吵太凶，并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
　　现在看到伍源的天赋，于和说不动心是假的。老先生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人能接他衣钵，于和没能做到，但是伍源说不定能。
　　可这件事却很不现实，首先于和不可能把伍源就这样从山区掳走，其次伍源愿不愿意走这条路又是一回事，最重要的，老先生是否还承认他这个弟子，愿不愿意再收一个弟子也是于和的一个大心病。
　　对伍源，于和只能深深叹一口气，在走之前多教一点是一点吧，毕竟绘画这种东西是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的，而且他身处山区就是对他未来发展的最大限制。
　　深深的无力感席卷而来，假如山区能快一些发展起来就好了，这么多有天赋又勤奋努力孩子，因为这些原因被埋没实在太可惜。
　　因为于和他们能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很短，所以这几天的课程都留给了他们。支教们正好放了个小假，而孩子们也了解了很多从前未知的东西，倒是一举两得。
　　第二天交给了韩逸，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理由，反正在上课时把封童也一起带了进去。
　　于和则是乘着这个时间把封使堵在了房间里，两人对坐在床板上，于和还拿着伍缘家的大碗泡了两碗草莓味奶茶。
　　喝着茶，听着窗外村民时不时弄出的声响，气氛一时良好。
　　“我方便问一下小童和沈老师之间的事吗？”
　　封使迟疑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其实你是知道这件事的。”
　　于和有些吃惊，“我知道？”
　　封使再点了次头，沉吟一下说到，“但是你已经忘记了。”
　　于和一下子想到了阿康，情绪却丝毫没受到影响，只是有些好奇的问，“之前我是怎么知道的，我的笔记上好像没写。”
　　封使看到他的表情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你是他大嫂，他很多事都愿意和你说。”而且你的嘴巴最牢，和你说任何事都不用担心会传出去，所以小童才那么放心你。不过这后半段话，封使并没说出口。
　　于和囧了一下，虽然并不介意小童叫他大嫂，但是每次听到时还是忍不住抖一下，特别是这个词还是从封使口中传出来。
　　“其实具体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甚至还没有你多。”
　　于和这就有些惊讶了，再怎么说封使也是封童的亲哥哥，这种一看就很重要的事情，竟然还没自己知道的多？
　　“你不用太惊讶，我们从小就父母双亡，为了把他养大，我走上了佣兵这条路。我不愿意他做佣兵，他也不想我做，但是为了生存，没办法。”
　　“除了佣兵，应该还有其他办法吧，为什么要走这么危险的路？”于和略有些不赞同。
　　“这就是他亲近你而不亲近我的理由，当初他也是这样问我的。”封使微微垂下眼，掩盖住了那丝怀念。
　　“当时年纪小且身无长处，谁都不愿意雇佣我，唯一收留我的也只有他了。”
　　封使没说他口中的那个“他”是谁，但是于和在看到了封使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后，十分体贴的没有询问。
　　“加入佣兵团，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习怎么做一名佣兵，这样才能赚钱养他。他不能和我一样，他应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在最短的时间里学习怎么做一名佣兵，这句话被他如此轻描淡写的就说了出来，于和不敢猜想，那个年幼的他当初究竟受了多少苦，多少累。
　　为了养活弟弟，同样也是孩子的他，内心该有多强大，才能一年一年走到如今这一步？
　　“让他在学校接受教育，大学后找个工作结婚生子，一辈子平安喜乐，我不会出现在他面前，让他过正常人的生活。我原以为，他的未来是这样的。”封使说这些话时，一直保持着他惯有的面无表情，就好像这样就没人能读懂他内心深处隐藏的情绪。
　　“他的生活一直如我所料的平静，直到高中那年，我原本都在想着请假去看他高考了。谁知道却突然收到校长给我的电话。”说到这里时，封使眼底蕴含了些许怒意。
　　于和轻轻把手搭在了封使手上，无声中传递安慰。
　　“那个时候我正在南非，收到消息立马就回了国。看到的却是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小童。”
　　封使反手握住了于和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了捏，“我记忆中的他，除了不认同我加入佣兵那次生过气，其他时候都是幸福快乐的，其实我知道有时候他是装给我看，但是我从那年离开他加入佣兵后再也没见过他哭。”
　　“那一天我看到他时，发现他眼睛上带着一片纱布。我很生气，气他，也气自己。可更气的是，校长接下来的话。”
　　“他说，他希望小童自主退学，如果不愿意退学，就开除。”
　　于和很不解，曾经不管他过得有多苦，从没有人因此退学过，不管是欺负他的人还是被欺负的他。
　　“我当然不同意，他们把我弟弟弄成这样，还想暗地开除，这怎么可能。可不论我怎么问，校长却一直语焉不详，只让我把小童接回家。”
　　“我担心他的眼睛，思来想去还是把小童带了回去，之后也不知原因，校长没再提退学的事情，但字里行间还是暗示小童不要再回学校。”
　　于和心里打鼓，究竟是什么原因，这样做完全不合理呀！
　　“没办法，我只能让羚泽帮我查。”
　　于和点点头，这种情况下确实只有羚泽才有办法知道事情真相。
　　“小童喜欢沈寒，他们暗地在一起了，被发现之后学校要他们必须走一个。而沈寒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甚至那段时间对小童冷暴力。”
　　卧槽，于和听完后忍不住骂了一句，为人师表把人追到手了，出事就不认，就和书上写的拔吊无情不一模一样嘛！人渣！
　　“小童那时候觉得对不起我，又放不下沈寒，哭了很久，而且长期失眠导致眼睛受损，这几年韩逸一直在帮他做恢复。”
　　“我都没注意到小童的眼睛……”于和有些内疚，小童一直以来对自己很是照顾，但是自己却都没注意到小童的身体状态。
　　“他已经好了。”封使捏了捏于和的手，权当安慰，“我肯定不愿意小童离开，但是他继续呆在那个学校也不好，只能同意。”
　　封使一向是一个寡言的人，但是今天说过的话却隐隐有了，超过之前那么几个月对于和说过的话的总和，可见这件事和这个人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所以你就把他接到极夜了。”
　　“对，他很适合这里。”封使没说这样一个看起来完全不像佣兵的人，为什么适合呆在极夜，于和也没问，只是心里隐隐有些预感。
　　“那，沈寒呢？”
　　封使看起来有些无奈，“小童不愿意。”
　　不愿意什么？不愿意唯一可以给自己撑腰的哥哥，帮自己撑腰吗？就算明知道对方都不在意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还是傻傻的去维护，何苦？
　　爱情真的会让人如此盲目吗？
　　于和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微红，但还是坚持问出口，“他们两个有没有做到那一步？”
　　这种问题很私密，于和按理是不该问的，但是心里却莫名有个坎过不去，十分烦躁。
　　封使摇摇头，没说是不知道，还是没做到那一步。
　　“说实话，看到现在的小童，完全不会想到他曾经有过那么不好的经历。”于和一字一顿的说，眼神空空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使有些不好受，心想也没人看得出来你曾经有过怎样的经历。
　　为什么自己身边最在乎的人，都是那种把难过憋在心里不说的人呢？
　　其实封使刚刚有很多细节上的东西都没说，但是按照他的性格，说那么多话也很不容易了。于和免不了自己在细细思索脑补一番，越想脸色越黑。
　　原谅一个画漫画的人收不住的脑洞，短短一会儿于和就已经脑补出了几十万字的渣攻X隐忍受的虐恋故事，想到自己的暖心棉袄封家小弟，曾经竟然被这样和那样过，简直不想忍。
　　在人情世故上于和懂的不多，但是也大概知道关于感情上面的事情，作为一个朋友是没有太大资格去说什么的。
　　对沈寒于和不好说什么，也没理由做什么，只能做到无视。
　　而小童，还好现在他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沈寒还是比较适合做老师，不适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