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
-
锦户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当管家告诉我仁来了的时候，我高兴的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可别说蹦了，几天没吃饭的我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胡乱的整理了一下头发仁就进来了，没有表情的看着我，随后在床边坐下，摸着我的脸说：“小亮，你瘦了。”
换作平时我一定会翻着白眼说几天没吃饭了能不瘦嘛，可现在我却莫名其妙的感动了。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抱住他：“仁，我好想你。”
仁没有动，任我抱着他，“有件事我必须跟你说。”
我打了个冷颤，又是这句话！“不要说！我不想听！”大声喊着，我真的害怕了。
“小亮！”他推开我，“我明天结婚。”
大脑一片空白，我半天说不出话，泪水决堤而下。“仁，我求你，别这么快结婚。”我拉着他的衣服呜咽着说。
“小亮。。。。”仁抓住我的肩膀，“你冷静点。”
冷静？要我怎么冷静？我挣扎着，喊叫着，“我不要！我不要冷静！我不要你结婚！”
“别任性了。”仁甩开我的手站起身来。
我瞬间停止了吵闹，愕然的看着他，带着哭腔的低声问：“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对不对？曾经那些开心的日子。”
“不会的，”仁说，“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胸口很痛，撕心裂肺的痛。我们不可以只做朋友，就算你可以。我做不到。
“我不愿意！我不要和你只做朋友！我爱你！我不准你跟别人在一起！”我胡乱的喊着，“如果注定是这种结果，为什么还要让我遇见你！”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匆忙中从床上摔下来，却已经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仁的身体抖了一下，“那，你。。。。。就当从来不认识我吧。”
“不！仁你别走！”我尖叫着，想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仁。
他停住脚步背对我站着，低着头沉默了半晌，终于用轻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小亮，我们都不是孩子了。。。。。。。”
艰难的挣扎着爬过去抱住仁的裤脚，我已经泣不成声：“仁。。。。。别走。。。。。。。求你。。。。。。。别离开我。。。。。。。。。求你。。。。。。。。。。”这一刻，什么尊严什么身份都他妈的去死吧，我只要仁留下，哪怕留给我最后一点希望。“仁，我不介意你结婚。。。。。只要。。。。。。。只要你别离开我。”
我听到他哽咽了。我多希望他能再抱着我说爱我，说可以，那就这样吧。
可仁只是蹲下来，把我的手从裤子上扯开，很悲凉地说：“小女孩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可我们不行。因为对男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责任。对家庭，对社会，对女人。所以小亮，忘了我吧。”
随着门关起来的声音，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了似的，我瘫倒在地上，连呼吸都是种负担。仁最后的那句话仍旧回荡在耳边，撕扯着我的心，血肉模糊。
仁走了，真的走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忘记他，忘记那些美好的曾经，我做不到。不想动，不想起来，就这么死了算了。
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都疼，眼泪就像流干了似的，眼睛干的发涩。
就这么死了巴。
我艰难的爬进浴室，撑着洗手台站起来。镜子里的自己满脸胡渣，邋遢的不像话。这还是我吗？我笑了，带着深深的绝望。
就这样巴，都结束了。就让我带着对仁的爱，去另一个世界。
剃须刀的刀片狠狠地在手腕上划过，鲜血四溅，很壮烈的呈弧线型喷洒在镜子上，生命随着不断喷涌的血一点一点地被抽离。手上的痛渐渐代替了心里的痛，眯着眼睛感受着喝醉酒一般的晕眩，竟是说不出的安详。我阴险的想着，仁，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了你一辈子，让你永远记得！
靠着浴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来，闭着眼睛等死。回忆我这一生，一件正经事都没做过，连大学都没毕业。还闯了这么大的祸让母亲跟在后面擦屁股。母亲。。。。我忽然想到仁的话，男人，责任，对家庭，对社会，对。。。。。女人。我后悔了。不，我不能死！妈妈，P，还有锦户财团的所有员工，我死了，他们怎么办？
我睁开眼睛，艰难的扶着墙站起来，感觉就像是踩在棉花上，头很晕，天旋地转的，跌跌撞撞的出了浴室，向门外走去。腿一软跌到了，爬起来，再跌倒，再爬起来，然后又再跌倒。我第一次觉得这房间竟然这么大。
终于再也站不起来了，我一路爬出房门爬到走廊上，身后留下一行血印。想要求救却发不出声音，已经来不及了吗？没有力气了，眼前的景物慢慢变暗，身上的疼痛也逐渐远离。一片漆黑。我放弃了挣扎，无奈的等待死亡。
死了吗？我在一片昏暗中迷茫着徘徊着，我看到母亲的脸上写满疲惫和忧伤，我看到P的身上又出现青一块紫一块被打过的痕迹，我听到有人在叫我，他说小亮，小亮。。。。。
遥远的地方出现一个亮点，有光射过来，我拼命的跑过去。亮点不断的靠近，变大，变成一个光圈，我奋力的纵身跳进去。
“少爷，少爷！”管家焦急的声音。
“醒了，总算醒了。。。。”人们纷纷的议论着。
睁开眼睛，看着周围的人。我还活着。我依旧喘着气躺在我的床上。
太好了！
“我要吃饭。”我说。我想活下去，为了那些需要我的人，为了那些，爱我的人。
“是，是！”管家欣喜若狂的一溜小跑奔了出去。
家里的医生又过来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除了有点贫血外，一切正常。“少爷，下次请小心点。”
“嗯？”我不解。
“玩刀子很危险的，幸亏您年轻力壮，又救的及时。”他笑呵呵的说。
管家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粥和几个清淡的小菜。
“那我告辞了。请您多休息。”医生说着，就要退出去。
“等等。”我说，对他，也是对所有人，“今天的事，别说出去，跟谁也别说。”
吃完一整碗粥精神也变得好多了。回想跟仁认识以来的这些日子，快10年了，情人最终沦为朋友。我苦笑，这就是命啊。朋友就朋友吧，总比什么也没有了强。忽然想起了不知道哪个作家写过的一句话，我爱你，关你什么事？
想我死都死过了，还怕面对现实吗？
天亮了，我从床上爬起来，还是有点头晕。看着已经清理干净的浴室和已经换掉的地毯，我满意的点点头，果然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刮干净胡子，小心翼翼的把绑着绷带的手腕塞进衬衫的袖子里。我对着镜子摆出笑脸，恩，总算像个人样了。
这时P正好回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不可思议。“赤西他来过了？”
“来过了，”我边回答边打领带。“昨天晚上来的。”
“哦 。。。。。”他迷茫的点点头，“你干什么去？”
“仁的婚礼啊，”我指着早就放在床上的一套西装说：“快换上，要出门了。”
我以为自己已经释怀了，已经可以放开手真心地说祝你幸福了，可当我看到仁和那个穿着婚纱的女人手牵手站在红地毯上，心里还是像刀割似的疼。深呼吸再深呼吸都觉得透不过气来。
躲进厕所里拼命的抽烟，一支接一支。直到烟雾弥漫，呛红了眼睛。
P默默地走进来，打掉手上的烟抱住我。他说亮，我爱你。手腕被打得隐隐作痛，心里却温暖如春。我狠狠地亲吻了他然后带着满足的微笑拉着他回到婚礼上，只剩没有吸完半支烟孤独的躺在地上燃烧着。我并不是一无所有。
“对不起，病了几天。”我边说着边坐回办公室里，埋头在早已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拼命的用工作填满心里本应属于仁的部分。没想到几天不来竟然又亏损了这么多，我喝了一口秘书泡来的咖啡，真是头疼。
“总经理，长崎的分公司已经支持不下去了，请求撤销。”秘书又拿了一沓文件放我在我桌上。
“为什么？”我问，“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说是忽然所有合作企业，供应商和经销商都同时要求终止合同。”他说，“就像预谋好了似的。”
“同时。。。。。。。？知道了，撤销吧。”一定是佐野搞的鬼，头疼又增加了几分。
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加藤。
“你怎么那么久不来上课？”他问。
“啊，之前生病了，今天在公司呢。明天应该就去了。”我回答着，不禁又想起仁，心里一阵疼。
“亮，要出大事了。”他压低声音说，口气很是严肃，“你有没有觉得你家最近被打压得很严重？”
“。。。。。。。。。。。。。。”
见我不回答，他继续说：“有内部消息传出来，说下一届经济部长可能是佐野老头他妹夫。”
“什么？”我拍桌子站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来找过我爸爸，我放学的时候正好听到。”不论什么时候，加藤总是这么冷静，这么沉得住气。“明天先别去学校，到我这来一趟。我家有几个大的房地产开发的项目需要合作，你赶紧来签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趁我还能说了算。”
真的是几个很大的单子，签完合同我和加藤一起从他办公室出来。“你这样离开可以吗？”我指指办公桌上高高摞起的文件问。
“没问题的，那些会有人处理，已经用不着我操心了。”加藤仰仰脖子，然后转过脸来带着歉意地说，“小亮，我能帮你的，可能也就这么多了。”
电梯下到了一楼，我还在想着他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加藤的父亲就满面怒容的迎面走过来，手上拿着我们刚签好的合同书的传真件。指着加藤用气得发抖的声音说：“阿成，你！你干的好事！从今天起你不用再来了！好好上你的学吧！”说完还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加藤对着他父亲的背影鞠了一躬，“呵，轻松了。”他笑笑，很无奈。
随着日本各地的分公司一家一家的被排挤然后撤销，我的心情日益沉重，整天趴在办公桌上，连学校都很少去了。是我处理的不够好吗？
还好P总是陪在我身边，这阵子他辞了职乖乖在家里呆着。每天晚上都用甜蜜的笑脸和温暖的怀抱迎接我，让我瞬间忘却整日的疲惫，全身心的放松。如果没有他，我想我早就垮掉了。
“P，对不起。”我抱着他躺在床上，拨弄着他额前的头发。
“对不起什么？”他靠在我肩膀上问。
“呵呵，很多。。。。。”我笑了，我欠你的，真的太多太多了，只言片语又怎能说的清。
他爬起来，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我，难得的认真：“我爱你，我所做都是我想做的事。”想了想，又说：“你爱我吗？”
“恩。”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恩什么？说吗~”P笑着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脸。
“我爱你。”
说完我看到P的眼睛里闪耀了一下，然后他背对着我翻身躺下去，用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那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2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