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晴空万里》向*然

3、第二章

　　好不容易逮着个休息的空当，范晓晨跑去休息室喝水。
　　“你们说那个人是不是在等人啊？长得挺帅的啊……”
　　“何止是挺帅啊，浓眉大眼的，摸样可周正了。”
　　“他好像开一辆黑色的别克……”
　　“你连这个都知道？是不是偷偷观察很久了？”
　　那人满不在乎的“切”了一声，“你还不是一样？他这个月几乎天天到店里来，从开店坐到打烊，想不注意都难啊。”
　　“是哦，还真几乎每天都来……反正我上班的时候都看到他，比我们上班打卡还准时！”
　　“……”
　　“……”
　　范晓晨听着他们议论微微皱起眉头，默默喝完手里的水回到前台。
　　“欢迎光临。”范晓晨看着他微笑。
　　“你几点下班？”那人问。
　　范晓晨职业化的笑容顿时凝固，“凌晨一点吧。”她说。
　　梁默点点头，“给我一杯咖啡。”
　　范晓晨收钱售货一气呵成，“谢谢。”梁默说。

　　是要追求自己吗？范晓晨看着那人身影，依旧是黑色衬衣深色衣裤，那人这种装束估计衣柜里有厚厚一打吧。只是，没有见过这样追人的，面容平静，完全没有“爱情”该有的任何样子，甚至连温度都感受不到。所以范晓晨认定他一定另有所图。
　　只是现在的自己一穷二白，有什么可以给别人图的？
　　范晓晨看着他，笑容无奈。

　　范晓晨走出快餐店的时候，一辆黑色别克静静停在门口。梁默打开车门喊住范晓晨，“上车吧。”
　　范晓晨顿下脚步转身看他，上下到下，只差从外到里。
　　只奈看不到。
　　真相总是最最隐蔽，伪君子时时刻刻都在证明自己是个正人君子。
　　“你到底想干什么？”范晓晨蹙眉，盯着眼前的人。当自己还是“少女情怀”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人物，不调查清楚就敢胡乱下手？
　　梁默静静看她，一言不发。凌晨的空气格外清新，头顶繁星点点，已是这个城市难见风景。
　　范晓晨“切”了一身，转身走人，一下秒却一把被人捞出胳膊，“你干吗！”范晓晨怒目而视，软的不行来硬的？可你老娘我软硬不吃！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送你回家，”梁默说：“太晚了。”
　　反晓晨忽然无比后悔那天的乌龙举动，好好的告诉人家名字干吗？还鬼使神差的去问他的名字，这不是给自己添乱么！
　　“我可告诉你……”范晓晨挣扎不开，语气恶劣，“我是喜欢大款的，越有钱越好的那种，你就一小破别克也想糊弄我？”
　　“上车吧，晚上寒气重。”梁默似乎没有听到她说什么，声音清淡，不见温度。
　　“你……”范晓晨一把扯开自己胳膊，被他抓过的地方隐隐作痛，揉着胳膊，范晓晨瞪他，“你有毛病吧？”
　　梁默看着她，“我只是想送你回家。”
　　那需要等一个月？范晓晨冷笑，“别说我没有提醒你，我是天煞孤星，谁靠近我谁就要倒霉的……”
　　“别胡说！”梁默淡漠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眉头微微皱着，范晓晨却是乐了，“你还是有表情的啊！”
　　梁默无奈，握范晓晨手腕走到车边打开门，轻声说：“我不是坏人，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身份证。”
　　范晓晨一听，顿时傻了，这年头还有这样的人？
　　“坏人也不会在额头上刻字啊。”范晓晨不屑，却还是坐进了车里。
　　梁默绕过车身坐上驾驶座，扣上安全带的同时深深看了范晓晨一眼。
　　“你住哪里？”
　　范晓晨报上地址，梁默看着前方，“那里治安不好。”
　　范晓晨俊眉一挑，扯了扯嘴角，“难道你要帮我搬家？”
　　“这个周末吧。”梁默说：“这几天你收拾一下东西。”
　　范晓晨沉默了，别过视线望着车窗外面。
　　深夜。即便是繁华如这个都市，马上也已经不见多少行人踪迹，偶尔的几辆车子滑过也是无声无息。
　　“你究竟，”范晓晨吸气，努力着平心静气，“想做什么？”
　　梁默没有立即接话，就在范晓晨即将要发飙的时候忽然听到他说：“希望你可以过得好一点。”
　　“你认识我？”范晓晨问。
　　“嗯。”梁默应着，认真开车。
　　“那天你是故意跟着我？”
　　“不，”梁默摇头，“巧合。”
　　“你第一次见我是在哪里，什么时候？”范晓晨咄咄逼人，听起来该是个很美的邂逅，却为何在这个毫无趣味的男人身上发生？打折了一切浪漫的可能性。
　　“福利院，你在那里做了很久的义工。”
　　范晓晨顿时偃旗息鼓，原来……是这样。“现在已经不去了。”她别过头说。
　　“我知道。”梁默点头，“你没有时间。”
　　范晓晨低下头，低低叹息。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他究竟注意了自己多久？
　　没有时间，多么完美的借口，可是自己却是因为什么没有时间？
　　没有时间再去做义工，没有时间参加社团活动，没有时间出去郊游，没有时间……
　　为什么她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去做？
　　范晓晨的手紧紧握了起来，明明是修剪得很平整的指甲，掐进手心竟然还会觉得疼？

　　“到了，”范晓晨解开安全带，“你就在那个巷口停车。”
　　“我送你进去，”梁默停车熄火，解开安全扣下车。
　　范晓晨看他一眼，转身走进巷子，梁默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像个影子。
　　两人沉默的穿过整条巷子，一前一后。
　　范晓晨在楼下顿住脚步，“我到了。”
　　梁默抬头，看了看那幢古旧的五层建筑，“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范晓晨就着昏黄路灯看他，面前的男人大概三十不到，全身都是硬挺嶙峋的线条，跟柔美漂亮的哥哥完全不同。
　　“我送你上去。”梁默坚持。
　　范晓晨微微蹙眉，忽然问，“你喜欢我？”
　　梁默低头看她，面无表情。范晓晨抬着视线与他对视，没有丝毫退却。
　　“是，”半晌沉寂，梁默忽然点头，嘴角微微上勾，柔和了面部线条，“我喜欢你。”
　　“谁喜欢谁？”范晓晨忽然玩心大起，不是没有被人表白，甚至还可以说很多，只是经历这些，那些人都已一个不见，而这个人却又是那么……有趣？
　　“梁默喜欢范晓晨。”那人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范晓晨看着他，笑容慢慢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