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大坏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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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可是很准的。”见白锦不吭声，黎绯着急，“那‘巫咸国’三个字，我一听就心里打鼓，肯定是去不得。而且陶三的话有问题，往事流光镜好歹也是个宝物吧，就算那个广场空了、没人了，但那可是巫咸国诶，总有些秘法禁制把东西扣着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他拿到？我是不相信的，你也别信。”
“我信。”易萱截了她的话头，脚下并不停步，“心魔之誓可不是闹着玩的，他付出这么大代价，没理由骗我们。”
“说到这个很奇怪啊。”闻人仪也插嘴，“往事流光镜为什么会出现在巫咸国，它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还有，那可是‘巫咸国’——话本上、神话里才有的巫咸国，竟然真的存在。我觉得我们应该通知师门一声，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
“师门我这就通知。”易萱拈出个传音鹤，在它耳边密语了几句，拍拍它的背。小鹤展翅，在月色下身影虚晃几个眨眼，转瞬就不知飞到了哪里。
“我们先行一步去探探路。”易萱径直朝着出城的方向走去，似乎是要连夜而行。
“停停停。”黎绯立马勒住白锦衣领，仿佛在马背上攥着缰绳喊“吁”。
白锦驻足，将领子整理平整。黎绯用小短爪指了指，站在她肩头边缘就要往下跳：“是‘你们’去探路，没有‘我’。我呢，惜命得很，是不会和你们瞎胡闹的。”她说完就往下逃窜，可惜半空中身子一僵，直挺挺向下砸，像根倒霉棒槌。
白锦稳稳接住她：“你不能离开我身边。”
眼见可以溜之大吉却被压制，被结契玩弄于股掌之中，黎绯气得要晕过去，半响说不出话，直喘气深呼吸，胸膛不住起伏。
易萱见状嘲笑：“小东西，有结契在，可由不得你。”
“你……！”黎绯恨得牙痒痒，“你们无涯门这群无法无天的卑鄙小人，等我摆脱了结契，有你们好看！”
“我等着。”易萱应道， “畜生还想翻了天。”
畜生。
黎绯从她嘴里，接二连三地被这么形容。
她生在观槿山，长在观槿山，虽从泯阑口中听说过凡人、修士对他们妖物很是排斥，可那也只是个模糊的概念。她一直混在小妖堆里，谁对她都是言笑晏晏、亲和恭顺，即便后来来了个脾气差管的宽的白锦，可除了爱对她甩甩“从来不瞄准的”剑鞘以示警告，也未曾说过重话、动过狠手。
她还是第一次，这样直观地感受外人对她的憎恶。
她心里震惊、酸楚、还有不知如何发泄的愤懑，她带着复杂的感情懵懵懂懂朝易萱看去，竟发现易萱唇角擒着冷笑，眼角眉梢溢满不屑，那眼神似乎在看地上的蝼蚁，冰冷而残忍，还带着恨。
黎绯如坐针毡，心底冒上一股寒气，不受控制打了个冷颤，耳边如同听闻幻音般迅速蹿过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白锦双手将她捂住，对易萱道：“言当适，勿过则。你太偏激了。”
“白师妹，这里我说了算。我没让你丢掉它，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白锦只道：“执妄不明，亦成心魔，你当心。”
易萱双手抱臂，一声冷哼，步伐越发加快，走路带风。
闻人仪朝白锦摊手，耸耸肩快步跟上。
白锦叹了口气，她走在队伍末梢，探进黎绯识海里：“不生气了好不好？”
黎绯没有理她。
白锦却道：“北有留青山，终年飘雪不断，山上花草植被却能御寒常青，四季花红草绿，稀奇又好看；南有倒遏洲，汶水流经于此，必止步不前，逆流而回，至今如此，叫人搞不明白。”
啰里啰嗦，胡言乱语，黎绯兀自翻白眼：多半是个傻子。
“等解决了这件事，我带你天南海北去看，好不好？”
黎绯吓得又一个哆嗦，不禁脱口而出：“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夺舍了白锦？”
“……”白锦道，“我就是我，没有被人夺舍。”
“那你怎么要带我天南海北去看？”黎绯不信，“你在观槿山都不理我的。”
提起这个，白锦声音冷了冷：“观槿山你与泯阑胡闹成什么样子，我为何要理你？”
“你……”黎绯话锋一转，“那你现在胡闹成什么样子，我又为何要理你？”
“我没有在胡闹。我知与你结契你不开心，可你信我，我不会害你。”
得、了、吧！黎绯白眼甩上天：逃命都不让我逃，谁要和你同生共死。啊呸呸，我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才不会死。
过了须臾，白锦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缓缓解释：“当年往事流光镜会丢失，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一直想将它找回来，放到洛氏祠堂里，以慰逝者在天之灵。而镜子凭白出现在巫咸国，着实可疑，我想不通他们二者有什么联系，必须去看一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声音泠泠如泉，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又像春日里的晚风，温柔又多情。黎绯心头那一股明火慢慢被她拂灭了。
天上的星子洋洋洒洒布满天空，在深黑里熠熠光辉，黎绯又想起初见时白锦眼中的璀璨流火。她略一迟疑，道：“我问你个问题，你要如实答我。”
白锦颔首：“且问。”
“你……到底是怎么看妖修的呀？是把我们当芸芸众生的一员呢，还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呢？”
白锦不假思索：“妖修就是妖修，既是修炼成精的妖怪，又是芸芸众生的一员。妖修与修士甚至魔修，都是众生百态。”
“不一样的，你们人族对魔修深恶痛绝，那对妖修呢？”
“魔修生性暴戾，喜杀戮，常残害无辜性命，吸□□魄魂髓，是以当诛。然妖修亲近自然，不喜过问世事，懵懂，无辜，却也弱肉强食，一念得道，一念成魔。修真者对妖修，都是因妖而异。”
“那你怎么看我？你们那位易大姑娘，似乎就很不喜欢我。”
“她那是迁怒，将我的错怪罪到你头上罢了。你不必听她悍语。她其实……原也不是这个性子。”
黎绯想摇头，可惜身形被定着，动弹不得。她哼了哼，白锦道：“至于你，你生性天真、善良、活泼、热情……”
没想到你心里我这么好呀。黎绯忍不住有些飘飘然，心跳似乎都明快许多。
就听白锦接着道：“……机敏、好动、不知轻重、脸皮厚、可能还好色……？”
“……”
“停停停。”黎绯止住她往下说的势头，“后几个呢，我就当没听见。看在你这么夸奖我的份上，我给你指两条明路。第一，如果你要追查往事流光镜，其实东西从哪儿来的完全不重要，反正它现在已经不在那里了。最重要的应该是弄清楚谁夺走了它，它下一步可能出现在哪儿。我知道范围太广就是没有范围，关于老者是谁你们没有一点头绪，可是你想，往事流光镜并没有多么厉害，它只是柄能追溯过往的镜子，唯一的作用就在于此。那么，谁会害怕被人翻旧账呢？你顺着这些年的悬案想一想，往几个疑凶身上套一套，没准儿就给猜出来了。第二，告诉你们那位易姑娘，想去巫咸国，先出城往毋溪走，西北直穿出护阳城边界，试试看能不能摸到女丑尸。”
“你去过？”
“没有。不过话本读得多，心里早就推测过，八九不离十。可惜，泯阑原先一直管着我，不让我乱跑，说人世险恶，连下山都不成。所以这回呢，我姑且当做同你游山玩水罢了。”
白锦听到最后，解开了她身形禁制，微微扬唇：“好。”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大坏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