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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骄阳 ...

  •   “恕我直言。”黎绯道,“修真之事,瞬息万变。天地道法之玄妙,若一朝开窍,仅参透个皮毛那也是一日千里;若不得门道,蹉跎上千年也是止步不前。你与白锦修为本不过咫尺之间,气运这事又谁都说不准,万一她突然福至心灵或天降机缘,茅塞顿开转瞬便做回你师姐,那时你待如何?”

      若不是体型所限,黎绯也想掰着那张娇俏脸面对面开嘲讽:“到时候尴尬不?羞臊不?还有脸混不?所以切勿得意忘形,当心马失前蹄河边湿鞋做人丢脸。要知道风水轮流转,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易——师——姐——”

      她痛心疾首摇头:“这点芝麻绿豆大的道理都不懂,还好意思做大师姐呢,当心上梁不正下梁歪,误人子弟。”

      “你……”被炮轰了一连串,易萱黑着脸不得不注意到她。见她只是只还不如手掌大的小老鼠,更是伸手就要来捉。白锦侧身,带着黎绯退了半步。

      易萱手顿在半空,视线自她二人身上来回扫过,眉头皱起,眸中泛起的凛冽寒意好似刀光剑影:“我说白锦,多年没见你怎么没一点长进,还和只牲畜混在一起,听她妖言惑众乱人心智。当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记吃不记打,叫我该说你什么好?”

      “有意思。”黎绯嘟囔,“不知道说什么就闭嘴,没话找话不嫌尴尬?”

      “你……!”易萱动手拔出了剑。

      要不是情况不允许,黎绯都要笑出声了。这一个两个的,一言不合就抽剑,当真是如假包换师姐妹,不讲道理忒暴力。

      眼见形式不好,铺天盖地的威压都快把人压得五体投地了,闻人仪硬着头皮凑上来打圆场:“师姐们啊,弟弟我修为低,经不得吓,等会儿瘫路上了多丢人呐。各位好姐姐给我留点面子,别叫外人看了笑话,好不好?嗯?好不好?”他边说,边动手将易萱的镇岁剑往剑鞘里推。

      易萱横了他一眼,他当即双手一撒,弱不禁风地捂着额头:“哎呦,我有点晕。”

      “出息。”易萱嗔了一句,倒是顺势收起了剑,连威压也撤了。

      黎绯长长地舒出口气,抖了抖毛浑身舒爽。闻人仪眼巴巴望向她,目光满含深情,万语千言汇聚成一句话;白锦的声音适时在识海响起:“你也少说几句,到底是我有错在先,有什么话听着就是了。若是不喜欢听,左耳进右耳出,任尔东西南北风,自得自在。”

      黎绯却稀奇:“你犯什么错了,要忍她出言不逊?”

      白锦以沉默拒答。

      黎绯咋舌,暗想你这种照着“无涯门清规戒律”长的人也能出错,真真是奇闻一桩。不过见白锦对这话题讳莫如深的样子,她也不想追问下去掲人伤疤,只道:“好,既然你都不介意,我出头也是多费口舌,咱都不争啦,让她冷冷清清唱独角戏去。”

      难得这么听话,白锦想摸摸她脑袋,黎绯会错意,以为冷落她同门又要被抽,吓得直缩头。白锦无奈止住动作,将手伸到眼前,皱眉盯了半晌,最后叹口气,从收纳戒中拿出颗火灵果向肩头递去。

      “那天忘了,喏,给你。”

      黎绯双目一亮,欢天喜地连连道谢。吃了这顿,还惦记着下顿:“你还有几个,我……”

      “还很多。”

      “你真是太好了!”黎绯恨不得变成人形给她个拥抱,当即捧着火灵果埋头大快朵颐。

      白锦嘴角轻轻翘起,这次再摸过去,黎绯不仅没躲,还主动往她掌心蹭了蹭,甚是乖巧亲昵。

      这一幕看得易萱又是如鲠在喉,本能觉得哪里不太对,眉毛拧得像麻绳。

      白锦在她发作前收了动作,一本正经道:“那算命道士在哪儿,去寻他。”

      “就是,走,走。”闻人仪接道,“传讯上说他白日里一直在城西古榕树下替人算命,咱快去瞧瞧。”

      说罢,白锦和闻人仪便走了出去。易萱刚燃起的满腔怒火闷闷烧了一会儿,烧得她胸闷气短,无奈对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处发泄,只得萎萎地灭了,再气冲冲快步追上。

      三人一鼠大步流星,不一会儿就来到城西,远远地看见那老榕树下空空如也,只得一地斑驳日光。

      “不在?”易萱蹙眉,“消息说他往日一直拿着个小镜子在这蹲着,找他算命之人络绎不绝,赚得是盆满钵满。今儿个风清气朗,怎么会不在?”

      “昨儿就没来。”旁边卖瓜果的老农没生意,歪了半边身子热心搭话,“你们是来找他算命的?可真不巧啊,他连着两天没露面了,许是赚够了钱,休息几日吧。也难怪,先前找他看相的人那么多,忙得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有幻境圈套的前车之鉴,这个节骨眼上无故失踪,白锦直觉并不相信“休息”一说,她道:“老人家,请问那算命的,又住在哪里呢?”

      “嘿,这我可不知道了。他瞧着面生,不是城里人,不知从哪儿过来的,也不知住哪儿。”

      “难办。”闻人仪面色凝重,“不如我四处去问问?”

      白锦递去一小块灵石:“再问问他们,有没有从那算命的手上得过什么东西,可否借来一观。这灵石,就送他们权作感谢。”

      一小块灵石于凡人而言,可是了不得的东西。那瓜农问:“你们想看什么?我这有张算命的画的平安符,可以吗?”他说完就往衣襟里掏了掏,从胸前掏出张黄符。

      这张符符身宽两寸,长三寸,周身平正妥帖,形状有模有样。但即便是粗粗看去,本该色泽纯正的朱砂粉得稀里糊涂;字也是画了满篇大圈套小圈,除了圆还是圆,没有一点门道,假得不忍直视。

      这也能唬住人……

      黎绯抽抽嘴角,觉得自己下山就能骗成地方首富。

      她不得不怀疑白锦他们查错了方向——符都画成这样子,明显就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这种人何德何能可以拿到别人的传家宝?简直是话本里才有的,天上掉馅饼的美差事。

      白锦接过符咒,红圈圈上轻轻一搓,面色有些尴尬,好在瞬间掩住,镇定自若地示意闻人仪再掏出张货真价实的平安符出来。

      黎绯忍不住想问她:“苋菜汁兑水画的,对不对?”——但也只是想想。

      全寮烟城都把算命的当宝贝,她又没有直接证据,随便断言老人家珍藏的符箓是假货容易弄巧成拙,搞不好会成为全城公敌。

      却听得识海里:“嗯。”

      黎绯吓一跳:“你你你你竟然还窃听我识海呐?”

      “没有。”

      “少骗人了。没窃听我识海你能回答我问题?谁信啊。”

      白锦硬梆梆回答:“真没有。”

      黎绯还想再和她脑内说话,就见白锦将黄符托在掌心,一层薄薄灵气迅速覆盖其上,像在表面凝结了一层冰,又慢慢渗透进符里,符箓表面依旧干爽整洁。过了一小会儿,一只冰色蝴蝶从符咒中振翅而出,慢悠悠浮至半空。

      白锦将手上的黄符还给瓜农:“谢谢老先生,这两张符和那块灵石您都收着,求个平安甚好。”

      瓜农一拍大腿,又惊又喜,连连道谢仙人。

      待瓜农接过东西后,浮在半空的蝴蝶扑腾着翅膀向前飞去,白锦道:“跟上。”

      蝴蝶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绕进条又窄又长的小巷,最后停在扇紧闭的木门上,收拢翅膀,身形渐渐化散。

      “灵蝶寻踪,全寮烟城数这里他气息最浓,是他最常呆的地方。”白锦道,“看样子,这应当就是他家。”

      闻人仪上前拍拍门:“有人吗?”

      门被拍得哐哐响,但是无人应答。

      又拍了数下,门内还是无所反应,闻人仪提议:“不如我将它一脚踹开?”

      隔壁木门拉开道缝儿,裹着蓝头巾的婶子戒备地盯着他们,放出条龇牙咧嘴嗷嗷叫的土狗。

      “……”

      “……我朋友看来不在家,那就不打扰了。”闻人仪讪笑,缩手缩脚点着脚尖后退似飞。

      木门啪的一下掩上。

      闻人仪驻足摊手,黎绯趴在白锦肩上笑个不停,白锦默不作声一剑劈开门扉,镇定自若推门而入。

      易萱:“……”你们三个自作主张还有说有笑的,真当我不存在啊?这砍坏木门的银子,我不赔!不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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