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瘾》初醺

3、心烧

　　一晃眼到了新年。
　　宋书星和宋书撤两兄弟准备年夜饭，表面上是两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实际上一个人负责做另一个负责捣乱。
　　宋书星皱了皱眉头，沾着面粉的手顿了顿，语气听起来有些委婉：“要不然你去看会儿电视？”

　　宋书撤懒散地过来靠在他身上,嗓音里裹着痞气：“那怎么行，做哥哥的怎么能把这些全都交给你？”
　　身形高大的男人从烟盒里抽出根烟，刚准备点火就被人夺了去。
　　宋书星颇有些忍无可忍的意思，但因为涵养面上的表情勉强维持着平和，只眉头轻轻皱着：“你不在的话，我早就做完了。”

　　不一会儿，宋书撤被赶出了厨房。

　　做到一半出来时，宋书星将红烧肉放在桌子上，似乎很平常地看了宋书撤一眼，像是不经意地问起：“黎温不来吗？”
　　宋书撤抬起眼看他，一双桃花眼勾着轻佻的弧度，没察觉到什么，只是说：“没大没小，嫂子都不知道叫一声？”
　　宋书星没说什么，过了会儿微哑的嗓音又响起：“她在家过年，今天不来。”

　　客厅重新归于平静，宋书撤看向电视屏幕，里面正在热闹地跳着歌舞。一根烟燃尽，宋书撤隐约察觉到似乎哪儿不对，抬头看向忙活的弟弟。
　　可惜宋书星表情清冷，看不出什么。
　　宋书撤这将刚冒出头的想法又压了回去。

　　除夕夜，窗外绚烂的烟花一朵朵炸开，将深色的天幕映出一片明亮。
　　一向热闹的新年似乎有些冷清，宋书星看了哥哥两眼，目光比起电视机更关注他的手机，只可惜一直到快凌晨时，电话也没有响起。
　　宋书星准备回房间，宋书撤递过来什么，红色的：“红包，小子。”
　　“我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不也是我弟弟。”男人叮嘱道：“放枕头底下压着。”

　　那天晚上宋书星没能睡着。
　　明明是冬日，他心底莫名地生出几分燥意，心绪如同杂乱的线团缠绕在一起。
　　宋书星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镜子里少年的眼睛藏着层雾霾，眼尾微微有些红。

　　那个冬天难得下了几场大雪，路上的雪积了厚厚一层，出行都变得不太方便。
　　往常喜欢夜不归宿的宋书撤也难得留在了家里，他跟宋书星不一样，宋书星安安静静，他偏喜欢闹腾，一在家里就开着电视机，柜子翻得哐哐响。
　　宋书星出来时，听见宋书撤外放的手机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他脚步一顿。

　　宋书撤问她想他了吗？她声音里带着几分轻佻，想上你，给吗？

　　他放在门把上修长的手指顿了顿，出来也不是不出来也不是，脸色微微苍白地退了回去。

　　那天晚上黎温果然来了，手里还提着礼物，宋书撤笑着说还知道拜年了，黎温就说家里不喜欢的东西，你帮我们吃了。
　　宋书撤还觉得是她口是心非，一看她拿来的东西，忍不住骂了声——
　　狗都不吃。

　　黎温看到宋书星后，歪着头打量了他几秒，模样带着点儿天真：“怎么每次都这副模样，小小年纪就这么严肃。”
　　不知道的还以为宋书星才是哥哥。
　　她看见他衣领有些歪，抬手想帮他整理，还没靠近就被他挡开。少年抿着唇，别扭地说：“不用。”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黎温也不计较，径直坐在了沙发上，背上压了截宋书撤的衣服，如同那日第一次见面时，她也是一样靠在杂乱的沙发上，灰色的背景衬得她肤白如雪，有种颓靡的美。
　　她抬眼看向宋书星，嗓音里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打趣：“你就不能学学你弟弟，天天乱扔衣服。”
　　身形颀长的少年一怔。

　　宋书撤当面没说什么，只是过后免不了跟她算账，一边缓慢地进出一边问她，我弟弟能让你这么爽吗？黎温眼神朦胧，笑，那可说不定。
　　闹到很晚，黎温浑身红痕，显然那句话激怒了宋书撤。但黎温偏偏又喜欢看男人为她失控的样子，坏得让人无可奈何。

　　刚准备洗澡，浴室门从里面打开，宋书星身上还带着潮气，一双眼和平时冷清的模样不同，似乎沾染了别的颜色。
　　一见着她，眼神微乱。
　　黎温的视线从他的眼尾滑到他凸起的青涩喉结上，心微热，见他喉结滚了滚，让她等会儿再进去。
　　她随口应了声好，等宋书星走后就将他刚刚说过的话抛到了脑后，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打开了浴室门。

　　刚准备刷牙，黎温闻到了热气里裹着的若有若无的属于男人的气味。
　　她微怔，突然明白他刚刚看到她有些慌乱的眼神。
　　黎温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宋书星在她眼里只是个孩子，青春期的男生这样也很正常。
　　宋书撤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估计都在谈恋爱了。

　　只是。
　　黎温没忍住想象那样的场景。
　　平日里那么正经的人也会这样吗？干净纯白的雪染上淡红是什么感觉。
　　他那样纤长干净的手，也会……

　　谁也没提起这件事。
　　日子平静地过去，只是表面的寂静下似乎总藏着某种暗涌的波涛。
　　宋书星越来越沉默寡言，快入初夏的时候黎温过生日，约了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宋书撤家里，一行人一起过。

　　微凉的阳台上，大家坐在一起烧烤，听闻宋书星已经保送，有人打趣道：“阿撤，你跟书星是亲兄弟吗？怎么基因不一样啊。”
　　“去你的。”说完，一个易拉罐就丢了过去。
　　黎温坐在宋书星和宋书撤中间，本着对小孩的“关爱”，她拉开拉环，将一瓶啤酒放在了宋书星面前：“喝点？”
　　宋书星不喝酒，于是拒绝了。
　　黎温的眼神说不上来，带着点儿风情，像是那天晚上挂在夜幕上的星星，她手臂交叠，似乎觉得没意思极了。

　　大家吃吃喝喝，围在一起玩着游戏，到最后不知道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撺掇着宋书撤和黎温当众亲吻。
　　也是酒精的刺激，两人还真亲上了，黎温坐在男人腿上，勾着他的腰，从宋书星的角度看，那截纤细的腰似乎一握就断。
　　他突然就想起了某天，他撞见她在客厅里穿丝袜，修长的腿搭在布质沙发上，一点一点地往上卷着单薄的袜子。她背对着他，身体微微往前弓着，裙摆短得几乎要走光。
　　也就是那天，他梦到了她。
　　以至于这么久，他没再敢直视黎温的眼睛。

　　朋友们直呼不想看直播，两人也没继续，宋书撤明显也微醺了，嗤了声：“想看还不给呢。”
　　“是是是。”
　　这些喧嚣热闹通通和宋书星无关，他提前回了房间，直到外面安静了才走了出去。

　　宋书撤那些“狐朋狗友”们已经走了，只剩下宋书撤和黎温在客厅里，一个在地上胡乱地躺着，另一个在沙发上。宋书星把哥哥叫醒，让他回房间睡，后者喝得有些多，神志不清地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还想叫醒黎温，见她睁开眼，醉得不厉害，只是眼神有些微醺。
　　她平日里就已然风情万种，一喝醉这样的表情更加勾人，侧卧着看他时，衣领不知道何时敞开，饱满的皮肤在灯光下透着细润的光泽。

　　宋书星别开眼，让她回房间睡。
　　她嗯了一声，喝醉了还知道先去洗个澡，跟往常一样随便找了件衬衫然后进了浴室。
　　只是洗完后她没进房间，估计是嫌弃宋书撤，只睡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宋书星出来时看见她没盖被子，翻了毯子出来，俯身想盖在她身上。
　　他俯身，想小心翼翼地将毯子盖在她身上，生怕惊动了她。
　　眼一垂，突然发现什么，呼吸几乎快停了。

　　黎温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
　　这两天收的衣服他没收起来，只是折好放在洗衣机旁，他和宋书撤的身材差不了多少，大概是她喝多了没仔细看穿错了。
　　她翻了个身，衬衫上扯出些微褶皱，腿根堪堪被遮住，上面还残留着一截红痕。
　　宋书星浑身发烫，心口像是被什么烧过一样，留下灼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