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恶男》多滋鱼

12、到底是谁的心结？

　　来了一辆120车，把狂K送进了医院。
　　元圣被“请”到教务处。
　　同时，沈牧文也被请到了教务处。
　　瑞雪觉得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极力阻止元圣。如果她死赖着不让元圣去，或许还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
　　可是她却还很期盼元圣的出现……
　　噢，头痛。
　　学生们看完好戏后都回家了，她一人在教务处门外徘徊。
　　透过窗子的玻璃，她看到了姨父正在不停地道歉，不停地给教导主任陪笑脸。而元圣，好像一切跟他无关似的，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头靠着白色的墙壁，眼睛看向窗外。
　　“主任，请您再宽容一次好吗？我回去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好好教导他，我可以向您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劳烦您再通融一次好吗？”
　　“沈董事长，当初学校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答应收下他的。他在以前其他学校的时候就劣迹斑斑。逃课，打架就像是家常便饭。如果不是您开口，我们学校是不会收下这样的学生。幸好这次被打的学生愿意撤销控诉，那就记个大过。所以请您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调教。下次要再犯，我也保不了他。”
　　“是是，我一定好好教他。”
　　沈牧文不断的弯腰点头。
　　而事件的当事人——崔元圣，他则一直靠在墙边，动也不动，像个石膏像。
　　沈牧文回头看了看他，眼里有着淡淡的忧愁，他的忧愁里包含了许多复杂的情绪。
　　晚上8点多，车子行驶在路上。
　　瑞雪看了看坐在旁边元圣，他看向窗外，仍旧一句话也不说。
　　姨父也是，上车到现在，也是一直保持沉默。
　　这种紧张的气氛过于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
　　瑞雪偷瞄了两人，小心翼翼的，大气也不敢呼出。
　　车子驶进了他们别墅所在的小区。穿过了几幢住宅和花园，他们一行人很快就到家了。
　　沈牧文把车子停在车库。车停了以后，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啪的一声把门关了，锁上防盗锁。
　　瑞雪下车后，有点呆呆地站在原地，她看着沈牧文大步离去的背影。
　　看来，姨父这次真的生气了。
　　搞出这么一件大事，要想不生气也难怪。再看元圣，不但一句道歉的话也没说过，还摆出一副不甚关心的样子，俨然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这样的态度，再好的脾气再会忍不住发飙。
　　自从来了一个崔元圣，这样的事好像没完没了。
　　这时又有某人从她身旁越过，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着走在她前面那两抹身影。他们一个比别一个更黑的脸，让她隐约觉得事情的发展不会太顺利。
　　三人进入客厅时，姨妈张凤娥迎了过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后面跟上来的俊辰注意到眼前三人的脸色有点不对。
　　他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不怎么愉快的事情，他投向疑问的眼神看着瑞雪。
　　可惜瑞雪看到他，也只是轻轻摇摇头，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
　　俊辰有些忧心，看来，这不是个容易解决的问题。
　　沉着脸的沈牧文没有回答妻子的话。他站定，却没有回过头。
　　然后，沈牧文终于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可是他的话对元圣而言却不太友善。
　　“元圣，从明天开始你呆在这个屋子里，那里也不要去。我要你好好呆在家面壁一个星期。”
　　众人倒抽了一口气！他们惊讶的眼光放在元圣身上。
　　元圣的脸色很快就变了，因为这段话多少也让他感到意外。
　　“您现在是在对我发火吗？沈先生。”他习惯性地发出低笑。
　　沈牧文的背影僵硬了一下。
　　“我还是要提醒你别搞错了，我不是你们沈家的人，还轮不到你管。”他的话说得不紧不慢，却很伤人。
　　“我是个什么人，我想您早就一清二楚。但您今天摆出这一副正义的模样，实在教我有些失望。”他扯起了嘴角，有些嘲弄地低笑：“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你们沈家人最喜欢扮好人。但您也别小看我。沈董事长。”
　　知道了他的底，还敢把他带到这里来，多少也会做些心理准备吧。但请别天真地以为这就是全部，对于他崔元圣来说，这种事情小儿科得不愿多提。
　　沈牧文全身僵在那里，脸色铁青。他勉强站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定了定心神。
　　“不管你认不认同我说这句话的资格。”沈牧文回过头来，眼睛定定地看着元圣，看着是很坚持的模样：“我要你按我的话去做。”
　　接着，沈牧文又说了一句：“这是身为父亲该做的责任。”
　　元圣忽然笑了。
　　他的笑声很讽刺。
　　没错，他在讽刺眼前站着的，以他父亲身份自居的人。
　　“沈董事长，您的这句话真的很搞笑，这是我有史以来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他直直地盯着沈牧文：“想不到您也是个很幽默的人。”
　　说完，他眼里的光慢慢地暗了下来，变得出其的寒冷。
　　客厅变得安静了，可以很清楚地听见院子里蛐蛐叫的声音。
　　站着的人，他们一个个，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
　　打破这种沉重的气氛，是来自沈牧文有点难堪的一声叹息。
　　“我只是用我的方式来做一个父亲该做的事，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要紧。”沈牧文说完便转过身，快步地离开。
　　元圣收起了他冰冷的笑。
　　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沈牧文那个高大，却也落寞的背影。
　　然后，第二个是他离开。
　　剩下的人，有点错愕地面面相觑。
　　俊辰转过头，看着他们之中最清楚这件事情的瑞雪：“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瑞雪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个夜里，好像不会很平静了。
　　因为，蛐蛐整整一个晚上都在唱歌。

　　结果，不管元圣是否愿意，他真的被禁足了。
　　当然，这只是形式上的。元圣根本就没有这样做，他依旧我行我素，喜欢上哪儿就上哪儿。而且，他像故意是给那个以父亲自居的人一个下马威，一出走就走了几天，沈家的人几天以来都没见过他的影子。
　　元圣没有安份地呆在家中，沈牧文心里很忧愁。
　　家里的气氛有点沉重，瑞雪也不敢多说话。
　　因为元圣在决斗中赢了，瞬间就变成了英雄般的存在。不是因为他打救了谁，而是因为那些一直怀疑他不败记录的人，终于见识到了单挑王的厉害。他就像传说中那样所向无敌，他就像是一个神话。他们愿意相信这个神话，自然把元圣当神一样看待。
　　自此以后，瑞雪就忙个不停。找她的人快要把她们A班的门槛踏平了。以前找她的大多数是女生，现在不断有男生上门，问她要元圣的资料，问她关于元圣的一切事情。还要她帮忙转告：如果元圣大人需要招兵买马，小弟愿做元圣大人最忠实的部下。请拨打以下电话13*********，电话一通，小弟马上火速赶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瑞雪汗了一把。
　　这样都行？！！！
　　但她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可怜的处境。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被烦死，就是被逼疯了！
　　阳光明媚的下午。
　　瑞雪是最早回到家的那个人。
　　她满满地提了一大堆那些女生塞过来的礼物，重得手都快断掉了。她不但做了苦力，还要遭受女生们的恐吓：如果交不到元圣大人的手中，你会死得很难看！
　　看到她们大摇大摆离去的模样，瑞雪真的超想发火。
　　她走进饭厅里，把东西往桌上一放，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好松口气。
　　她累了，也饿了。
　　没错，她林小姐饿了，就是要吃掉她们送给元圣大人的珍贵礼物！让她们拽！
　　瑞雪从礼物堆里找，看有什么可以吃的。
　　她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圆形爱心蛋糕。虽然做得很漂亮，像是花了不少心思，瑞雪还是撇了撇嘴。现在的女生除了做蛋糕就不会做些别的了吗？这些日子，吃她们的蛋糕吃得腻死了！
　　算了，先医医肚子再说。
　　唔，这个蛋糕还算做得不错，好吃，不太甜。不知里面放了些什么，带有一点点果酸的味道，正合她意。
　　瑞雪大口大口地吃着。
　　正在她吃得不亦乐呼时，她忽然出现了一种感觉，像是有人在盯着她看的感觉。心里总觉得怪怪的，但她很快便摇摇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当她抬起头时，却发现对面坐着一个人，冷冷的脸，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喝！她吓了一大跳！！！
　　闪进她脑里的是很熟悉的脸庞……
　　那不是元圣吗？他什么时候坐在这里的？！！
　　“元圣……你……你不是出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她吞下了一口蛋糕，吃惊地看着他。
　　他不回答她的话，看了看她面前被她吃了一大半的蛋糕。
　　瑞雪注意到他的目光，很快的，她变得不好意思起来了。因为，她吃了人家送给他的蛋糕，而且她的吃相是那么的粗鲁……
　　“蛋糕……你要不要吃……”她努力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他别过头看向窗外，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她的笑容僵住了。
　　真是超爱装酷的！好吧，好吧，拿你没办法~~~~~
　　她低下头，继续她的蛋糕大餐。
　　两人无语地坐着。
　　瑞雪有些不自在，因为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不管是她多心还是怎样，她不敢再恃无忌惮地大块朵颐，只能很淑女的，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其间，她不时抬头看他。
　　可是他却没有在看她。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去。他坐在对面，好久了还是没说一句话。
　　终于，他说——
　　“林瑞雪。”
　　她抬起头：“什么？”
　　“你今天看到我的事不准说出去。”他语气淡淡的，然后站起来，转过身。
　　瑞雪眨了眨眼，直到看他离开了座位，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眼光追随着他的身影，急急地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
　　“与你无关的事你不需要问太多。”
　　“他们就快回来了，你就不能等一会儿再走吗？”她跟在他后面可怜兮兮地说着。
　　元圣的脚步终于停下了。
　　他忽然回过头来看她。那眼神说不上恶狠狠，但也算得上目露凶光。
　　她缩缩肩，有些不安地后退。
　　可是他的眼神却依旧没有放过她，紧紧地盯着她，让她没得逃避。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再次后退。
　　他还在看她，但却皱起了眉。
　　忽然，他伸出了食指，朝向她的脸——
　　瑞雪愣住了。她感觉迷迷糊糊的，但脑中却强烈闪过他指尖摩挲她唇角时，那轻麻的触觉……在她心里漾起了一股骚动……
　　有种突如其来的温柔……
　　这是她的幻觉吗？他，他怎么会……
　　“脏死了。”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冷冷的三个字，像个大锤子，把她狠狠敲醒！
　　他低头看着沾在他手指上那些白色的，腻腻的东西，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是她吃蛋糕时留下来的奶油……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把那些奶油往她身上一抹，然后露出一脸鄙夷的神情：“你吃过的。”
　　他的话再次给了她重重的一击！！！
　　她被重击打得再次愣住了。
　　等她回过神时，只看到了他留给她的最后一抹背影。然后下一秒，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她气得紧握起双拳。
　　这家伙！都说他从来就不安好心的！！可恶！嫌脏就不要帮她擦啊！！！
　　可恶的崔元圣！去吃**（da bian）啦！！！
　　这时，院子里很意外地传来了俊辰的声音。
　　“元圣，你回来了？”
　　瑞雪马上冲出去看，俊辰和元圣狭路相逢，对站着，对视着双方。
　　只是，元圣摆出的是一副黑黑的扑克脸，而俊辰无论何时都笑得温柔。
　　这真是强烈的对比啊！
　　“难得见到你。”俊辰微笑着，一双眼睛清澈明亮：“我们聊聊好吗？”

　　俊辰的房内。
　　元圣静静地站在窗前，从落地窗看下去，他看到了院子里的景色。
　　俊辰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两罐啤酒。
　　他走到元圣身边，把啤酒递给他。
　　元圣有些诧异地看了看俊辰，但他很快地没有多想，接过啤酒，咕噜地一下子喝了一大半。
　　俊辰也在看着他。
　　元圣向来都无视别人的眼光，他转过头看向窗外：“想对我说教的话快点说完，我没空陪你。”
　　俊辰有些错愕，但很快便轻轻地笑了。
　　“我不会对你说教，也没资格对你说教。”
　　元圣低笑了一声，他的鼻子发出轻哼：“沈家父子假惺惺的真能演戏，怪不得好人都让你们当上了。”
　　元圣的话非常的不客气。
　　可是俊辰却看不出生气的样子，他依旧看着元圣，眼睛清澈而明亮。
　　“别拿那种眼光看我。”
　　那种温和的眼光让他莫名的烦躁。
　　元圣重重地放下已经空了的啤酒罐，抬起头正眼看他：“如果没什么要说的话，我要走了。”
　　“元圣。”
　　俊辰却叫住他：“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元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他。
　　俊辰对上他的眼睛：“很难得我们能够私下谈话，我也不知道下次还能否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想现在给你会比较好。”俊辰转身回到书桌前，打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旧旧的日记本。然后，他把本子递给了元圣：“这个，你留着吧。”
　　元圣低头看着俊辰手上那本旧得发黄的本子，却没有接下来。
　　“是什么？”
　　“你打开看了就知道了。”
　　元圣眼里一闪而过某种难以言明的情绪，他皱了皱眉，接过了那个旧本子。
　　当他一翻开，首先映入他眼里的是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有两个人，他们并肩而站，很开心地笑着。
　　都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可以说，那是他父母的合照吗？怎么说起来竟是那样的不堪，不配？
　　他把目光定格在照片里那个年轻女人的脸上。她看起来笑得很开心，很幸福。而他竟从没见过她那样笑，从没见过她那样开怀。
　　然后，他看到日记上出现的字，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字迹。
　　元圣的手在轻轻颤抖，他把那张发黄的旧照片捏紧：“这个，你是在哪里找来的？”
　　“是爸偷偷藏起来。”
　　“怎么会在你手里？”
　　“其中很多曲折，我想你也不会愿意听。”俊辰的眼睛依旧清澈明亮：“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爸心里其实一直没有忘记过阿姨。”
　　气氛忽然又安静了，安静得很让人窒息。
　　两人对站着，俊辰就这样看着元圣，元圣也在看着他。
　　元圣的脸色沉了下去，眼神冰冷，语气也跟着冰冷：“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事？”
　　“因为这是个事实。”
　　俊辰如是说。
　　元圣的脸越来越沉，他握紧拳头，像在努力维持他的冷静：“说，你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请你不要那么恨他。”
　　俊辰的声音轻轻的，听起来有些空洞。
　　元圣瞳孔放大了。有一瞬间，他回不过神。
　　但他很快地发出一声冷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话？”
　　俊辰沉默了。
　　是的，他的确没有说这句话的资格。就他的立场来说，说出这句话完全就是个笑话。而且他明明知道元圣不会听。他在做的，是很多余，又很可笑的事情。
　　“我只是把我心里所想的说出来。”俊辰直直地看着他：“元圣，他也是你父亲。”
　　元圣低低地笑了，眼里尽是嘲弄：“你搞错了，他是你的，与我无关。”元圣捏紧了旧照片的手开始放松。他转过身，声音很不耐烦：“我不想和你谈论这种无聊至极的问题。”
　　“元圣，请你理解他。”
　　俊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有点痛，又有点无奈。
　　元圣回头看他，回复了他平日的面无表情。他的语气很平淡，看不清他的内心。
　　“沈俊辰，你这句话真的很搞笑。只是一个与我无关紧要的人，犯不着由我去理解他。你在这里跟我说一大堆废话没有用。”
　　他扬了扬手中的旧本子，那是他妈妈的日记本。
　　“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把这个还给我。”
　　他再次转身离去。
　　俊辰站在原地。这次，他没有再喊住元圣。
　　他只是看着元圣离去的背影，淡淡地皱眉。
　　元圣，什么时候你才真正愿意去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