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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尾声 此生如戏涣葬花

      流川记得很清楚,自己完全清醒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另人亢奋的消息,J军准备投降了。可是,他却身在京城,离开了家乡。走前,他都没再去看看那个无碑的坟墓。

      组织上给他们一行众人封功加赏,流川知道,一切都是暮木向组织提议的。暮木的心永远向着湘北,明确点,是因为三井,他强烈要求组织追加三井为烈士。

      彩子最终和宫城结了婚。婚礼很简单。就象赤木说的,一切为了孩子,也为了洋平。何况宫城对彩子一直痴心不改,一路相伴,也算得个好男人。彩子深知这点,结婚前夕,独自一人挺着肚子跑去荒郊大哭一场,流川不放心,暗中陪着,却看见彩子将一块绸缎一分为二,对着苍天明月大喊道:“洋平,从此,你只在我心里。”

      后来的日子里,彩子做到了。他对宫城的好,一点不少于宫城对她的,孩子出生后,起名叫宫城水户。不偏不倚,真是彩子的作风。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风平浪静的回到故乡。却不想,明墨两党在J军投降后不久,便开战了。

      开战前,暮木被组织上安排了婚姻。流川也在场,看着一脸虚伪笑容的暮木,久久无言。也许是很久没有办喜事的缘故,也许是次日流川他们就要返回T城的缘故,那天众人都喝成一团,作为新郎官儿,暮木一点都不在意洞房里还在苦等的新娘子,而是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就莫名其妙的哭了起来。流川负责把他送到房门口,人醉的已经一塌糊涂,唯一能听的清楚的就只有一句话:“三井、、、、你为什么不遵守诺言、、、”

      不遵守诺言的又何止三井?那个口口声声要和自己一决高下的男人,还不是一样,给出的答案始料不及。

      结婚的第二天,暮木就接到电报,说墨党与明党公然反目,这下到好,流川等人也未能离去,全部留下协助暮木了。

      战乱带给百姓的只有疾苦。又是数年一晃而过,流川跟着彩子他们辗转于各个地区,就是没有再回到过家乡。明党最终技高一筹,将墨党全面封锁,无奈之际墨党占据了V岛,此地易守难攻,地势险要,明党权衡利弊,面对伤痕累累的胜利,也知不宜再战,于是就没有赶尽杀绝。

      本以为战乱过去,疾苦就可以远离。谁知,天灾人祸也刚刚开始。明党内部,由于不法分子右翼思想作祟,开始迫害有功之臣。远的不说,身边的暮木和赤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赤木原本可以加官进爵的,后来反动分子拿晴子在抗战时曾嫁给J军头目为妻为由,将其功绩一概抹杀,最终迫害至死,赤木死前,双眼怒睁,嘴里喊着对不起晴子,直到气绝,可谓是死不瞑目。流川和彩子一家,都看在了眼里,却也无能为力。内战也近8年,时光流去,人过不惑,华发已生。不算水户,彩子和宫城还有两个儿女。彩子几次劝说流川找个好人家的姑娘娶妻生子,都被他以乱世动荡为借口推委掉了。现世混乱,彩子也无心多管,即便是心里有疑惑,也不曾得知了。

      最惨的当属暮木。流川永远都不会忘记,被迫害导致精神失常的暮木,在妻子先他一步离开尘世之后,竟痴痴傻傻的终日不发一言。只会目光呆滞的抱着一个枕头,偶尔大叫着说自己没罪。暮木有个儿子,名唤永寿,喊流川叔叔,他一直照顾着暮木,经常会来流川这下棋,他不止一次问起过流川,三井是谁。开始流川只是巧妙的避开了这个话题,后来实在逃不过,就问永寿怎么会知道这个人的。永寿就把他带到了家里,到傍晚时,流川就看见暮木倚在墙边,小声的念叨着三井的名字,用头轻轻的撞着墙,一下又一下、、、、、流川和彩子经常会来看暮木,可这样的情况却是头一次见到,后来他从永寿口中得知,只有每天黄昏时刻,暮木才会如此。于是,他回答了永寿的问题,他说,三井是暮木这辈子最铁的兄弟、、、、、、

      流川最终还是回到了家乡,最混乱的日子都已经过去了。奔波的年代,流川一直是跟宫城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的。这个师姐对他可真是不薄。就连他要求自己回到故土,她都要一家奉陪,这让流川倍感安慰,同时,也觉得亏欠于她。

      枫山,多年无变。故人,两鬓已白。回来之后,很多村民还认得他们。甚至有些热情的村民找到他们,告知说有人来找过三井。看起来象海外侨胞,是个说的一口流利C语的老先生,个子不高却很白净,带着三个儿子。他们如实禀告了三井的死讯,老人家什么都没有说,眼里带过泪光,坐在山头上拉起了二胡,之后就走了,再也没来过。那把二胡,从他来打听三井下落的时候,就没离过手。流川和彩子都心知肚明,回来当天,就去了湘北的祖坟一一上了香。那些碑文还算完整,能认得出谁是谁。

      又是秋高月圆时。当年离开的时候,就是个秋天,如今回来的第二天就是仲秋佳节。窗前,流川望着满月,右手扶上了左臂。那只胳膊,没有在抬起过。月圆,人独缺。

      “枫叔,俺娘叫你晚上来吃饺子。”院子里,是水户在外面敲着他的窗户。

      “水户,你家可有酒?”

      “有啊,枫叔,你怎么想起喝酒了?”19个年头,水户从来没见过流川喝酒。“我每次想和您喝酒,爹都会骂我。”

      “我是不能喝酒。”流川没有撒谎的习惯,“水户,给我打壶酒来,跟你娘说,我今天去朋友那坐坐,就不去吃饺子了。”

      “可是,枫叔、、、”朋友?自己的母亲曾说过,所谓故人,都差不多死绝了。

      “水户,听话!”

      水户是个老实人,爹娘从小就叫他要尊重流川。回家的时候也没碰见彩子和宫城,就随手拿了酒送到了流川那,不敢多问。

      枫山顶上,古松耸立。沿着记忆的路线,流川找到了那个无名荒坟。坟头没有碑,却让他此生难忘。躺在那里的人,早已深深的印在心底。

      将事先准备好的工具拿了出来,叮叮当当一阵凿刻,不一会,一块象模象样的木头牌子就成型了。流川的手不方便,本身就是个要求较高的人,看着手中物,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

      “仙道、、、、”近20年没有喊过的名字脱口而出,一点也不陌生。“你说,我该在这上面写些什么好呢?”

      空旷的山顶,只有悲鸣的杜鹃飞过,所经之处,回荡着揪心的哀号。

      闭上眼,过去的种种就在眼前,那个可恶的笑容深入人心。

      第一次见面,仙道伸手过来被自己打开的尴尬表情;后来,两人的交集也多了起来,这个混蛋竟然给他下了春药。原以为被救走后,就这样算了,谁知下药之人却又放心不下,追随他而来,那一夜,春风一度,不负良宵。

      “仙道、、、、”想到这,流川睁开了眼睛,手拍上杂草丛生的土丘,“还记得你问过我后不后悔吗?”

      冷漠的脸上浮现出微笑,流川将带来的酒开启,倒上一滴在坟前,手中的酒壶与古松相碰,发出丁冬一声响,清脆无比:“白痴,我敬你。”

      仰头,借着月光,苦酒和着清泪一并喝下:你说,你有你的使命,我也一样、、、、那么,过去的种种、、、我,不曾后悔!

      风声,呼啸而过。山顶过于寂静。

      “你这个混蛋,别再说我不陪你喝酒了,现在,到底是谁没有酒量啊、、、、”看着那片坟头,流川无奈的笑笑,摸摸脸,这笑容跟曾经的某人十分相似。

      “仙道!”又是一口酒下肚,流川看着月亮,将酒壶举过头顶,“生日快乐!”

      他今年的生日,成了流川最终的忌日,这座坟墓的主人,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第二天,是水户发现了流川。发现他时,人已经去了。他走的很安详,手里还拿着酒壶。

      彩子和宫城赶到,看到流川的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笑容,他的头倚在那颗松树下,旁边是一座坟墓,墓碑是新刻的,应该出自流川之手,因为那碑上还有血迹,而流川的手上,也扎进了许多木刺。

      看着墓碑上的字,彩子掩面痛哭:“宫城,现在你知道了吧,这个傻小子为何非要回来、、、、”

      宫城难过的点头,将彩子拥进了怀中。当年他就是在这里发现了一只胳膊受伤,昏迷不醒的流川、、、、

      水户没念过什么书,可他却永远都不会忘记流川最后的笑容和碑文上的每一个字——

      我随轻风终化尘,
      一去千里路难寻。
      直至天涯都不问,
      爱恨到头皆有因。
      着墨深深和成血,
      你(拟)做晨光梦里人!

      ——————————————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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