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归途》十壹枫

6、第 6 章

　　昏昏沈沈的睡過去，流川早就習慣用睡眠去遺忘不想記住的事情。熟悉他的人，總會說他嗜睡。其實流川最清楚，他不過是假寐，很多時候閉上眼睛，心裏可以安靜許多。這點，仙道也知道。五年前，在湘南海岸，他曾說過：流川，你是個很清醒的人。

　　忘了那句話的起源，現在想起，痛徹心扉。曾經一度認為最了解自己的那個人，現今卻變了樣。摟著抱枕，流川將頭埋進沙發裏，周圍泛起了冷氣，冰凍了人心、、、、

　　長長幽夢，夢裏是多年前的倒映。那時，夕陽下兩個一對一的身影，那時，去美國前夕眼裏飄過迷茫、、、、、昨晚接到仙道的電話，流川是微笑著的。他以為，喜歡一個人是簡單而單純的。夢裏，他卻恍然、、、、、

　　三天，流川足不出戶。確切的說，他是發燒了。後面的傷口並未經過仔細的處理，等他想處理時已經發炎了。三天，他的手機被一個號碼打到沒電，昏迷不醒的他卻一點都沒有聽見。

　　若不是有人瘋子般的敲響了家裏的大門，他還真不知道要睡到何時。

　　再見澤北，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刺眼的陽光將眼球燒疼，流川一瘸一拐的開門，門外是一個高大的男人，笑容亦燦爛。

　　見到流川，澤北先是吃了一驚，心中有點疑惑，卻終未開口質問。

　　“你怎麼來了？”雙雙坐落，流川冷冷開口，聲音略帶嘶啞。

　　澤北將他打量個來回，手摸著光禿禿的頭笑道：“昨天就回來了，給你電話，關機了。去了隊裏找你，他們說你去報了個道之後就再沒回隊。”

　　“哦！”流川無欲解釋。“美國的事處理完了？”

　　澤北笑看過去，眼裏盡是柔情：“恩，我辦事你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流川點點頭：“謝謝。”

　　澤北沒接話。只是安靜的盯著有點蒼白的人看個不停。那年，流川剛走兩個月，澤北就辦好了簽證隨他去了美國。再次相逢，流川以為他也是奔著NBA來的，萬萬沒想到的是，澤北竟然是去拿學位的。在美國，他陪著流川就讀同一所大學，卻沒有再進籃球隊，而是考出了經理人資格證書，待流川進入NBA之後，毛遂自薦做了他的經紀人。事實證明了澤北做經紀人一點不遜色於做一個籃球運動員。五年來，他陪著流川征戰“沙場”，五年來，他認真的打理著流川的事業和生活、、、、

　　對於他的殷勤，流川不是不好奇。問他是為什麼，他只說他願意，每個人都有權利追求喜歡的生活。澤北始終認為，能在心愛的人身邊待著，就叫幸福。所以，當他聽流川說要退役回到日本，他沒有問任何原由，默默的選擇了支持和理解。可是、、、、

　　望著流川有點邋遢的外表，此刻的澤北心裏都是不解。

　　“下午國家隊點兵，教練讓你過去。”歎口氣，澤北還是沒問出口。

　　流川看了看自己，三天來，他都沒換過衣服。有點尷尬，他起身：“我去換衣服，一會就出發吧。”

　　客廳裏，剩下澤北一個人掃視過周圍，沒有絲毫可疑的跡象。他不是沒想過，流川是因為放不下國內的某個姑娘，在美國的五年，才會不去正眼看任何女人，並且選擇回來。反正，他不喜歡男人，澤北是記得的。那就守侯吧，能守多久就多久，哪怕有一天流川結婚了，自己仍然愛著他，孤獨一生也無所謂，只要流川能夠找到歸屬、、、、、、

　　熙嚷的大街，流淌著人聲宣鬧。已經第三天了，仙道每天都准時來國家體育館門前報到。他也不去打擾誰，只是靜靜的站在門口角落處，戴著一個大墨鏡看著來往的人群，搜尋著那個冷清的身影。他的隨從很不理解，以他的實力想找個人還不簡單，何必這樣大費周章。沒人能明白仙道的想法，他和流川的身份有著太大的懸殊。一個是黑社會份子，可以說是頭目；一個是引人注目的籃球明星，影響力自然不小。誰都不會想到，也難以想象，這兩個人糾結在一起，會有多轟動。仙道也想派人查探流川的住址，可他怕這樣不僅會驚動記者，還會害了流川。被哥哥這樣一威脅，他恨不能將流川隱藏，永遠都不要有第三人接觸到他。

　　一輛車，停在了大門前。仙道認的，那是流川的車。往前邁一步，他剛要喊出聲，卻被隨後同流川一起下車的身影給震住。

　　由於身體不適，流川下車後不小心踩偏了，眼看就要向前倒去，澤北不顧一切的將人攬個滿懷。隨後，才依依不舍的放手。這一切，仙道都看在了眼裏，心中大為不悅，醋意頓升。

　　“流川！”還是在進體育館之前，將人截下。流川回頭，眼裏閃過跳躍。仙道一身素白的衣褲，休閑無比，陽光萬丈，連他身邊的樹都被他蒙上了一層光輝。

　　“仙道、、、、”澤北眯起眼，反複確認，才肯定沒有認錯人。

　　仙道只是回個笑容，眼一直盯著流川不肯放：“有沒有時間，我們談談。”

　　流川轉身，背對於他。所謂不相幹的人又有什麼好談。

　　“仙道啊，隊裏要急著點名，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如果我們的遇見只是巧合的話。”澤北不愧是流川的經紀人，交談很是有一套。

　　仙道嘴角微翹，白眼都沒有給澤北一個：“我是專程來找流川的。北澤，你好象沒什麼資格替他拒絕我吧？”

　　“他有！”冷冷的替澤北說著，流川沒有回頭。

　　仙道咬牙，依舊保持風度：“是嗎？那請問北澤先生是你什麼人？”

　　“經紀人！”澤北伸手遞過去張名片，“還有，我叫澤北！”仙道接過，看都沒看就握在手裏。他從來都沒有留意，澤北突然的消失會和流川有關，換句話說，他根本就不曾注意過澤北。

　　“呵呵，澤北，你還真是‘辛勤’啊！”

　　“還好！”澤北目光帶著挑釁。“流川，我們進去吧，別讓教練等久了，還有記者在，說你耍大牌就不好了。”

　　流川輕輕將頭點下，隨後就邁步而去。仙道看的出來，他步履不太穩，心中又是一陣疼痛。

　　“流川，我會在這等你！”

　　門裏門外。門裏的人聽見門外的人這樣喊著，少做停留，繼而又向前走去，門外的人看著門裏人的背影，笑容蕩然、、、、、

　　五、

　　教練點名的時候，流川有點心不在焉。他一直不停的瞅去窗外，連櫻木故意的挑釁都忽略不計。這一切，澤北都看在了眼裏，他實在很不想承認，外邊的那個人，比自己有什麼特殊之處。

　　“亞洲男籃錦標賽在即，大家現在都該進入備戰狀態了，我們這次一定要取得名次，都聽到沒有？”

　　“是！”隊員們異口同聲，接著便解散開始練習。流川拿起球，認真專注的舉過頭頂，後面仍然傳來隱約的痛楚。心裏咒罵聲混蛋，冷眼還不時瞥過窗外，秋風乍起，涼意深種。想到仙道還穿的單薄，流川心裏的氣也消了幾分。那個家夥應該沒問題的，至少印象中，他沒得過什麼病。強迫自己不去多想，流川將球投入籃筐，結果竟是意外“脫靶”了。

　　“死狐狸，你是怎麼在NBA混的啊？”櫻木還跟以前一樣，不拘小節，對他又吼又叫又嘲諷，流川當然也是還以冷眼。“我說你那是什麼眼神、、、、”

　　“白癡！”

　　“流川楓，你這個家夥、、、、”櫻木說著就給了流川一腳，出乎意料的，流川輕易倒地，一滴冷汗順著額頭滴落下來。櫻木瞬間傻了，眼也眨不動，“狐狸、、、你、、、、”

　　趕緊跑過去將人扶起，流川起身，將櫻木的手甩開，輕輕拍打他碰過的地方。本是流川和櫻木之間特有的玩笑，此時，櫻木竟沒有注意這個細節，反而有點擔心的看著他：“你怎麼了？”

　　“沒什麼！”揀起球，流川繼續做著練習，不再理會旁人。澤北剛要上前，旁邊拉門帶出了開關幅度過大的動靜，體育館所有人都回頭，一個面帶微笑的男人站在了那裏。

　　“洋平、、、、”也不知道是誰打了招呼，櫻木聽見後徑直走過去，“吆，今天怎麼這麼有時間，來看我啊？”

　　洋平笑了笑，挨個與隊員打了招呼，然後把櫻木拉到一邊：“我是帶個話來的。”

　　“什麼啊，搞的這麼神秘。”

　　“那天，我在銀座碰見三井了，還有那位、、、”眼看向流川，洋平繼續道，“這不就留了電話嘛，三井剛來電話說他要組織籃球隊吃飯，讓你們找人。”

　　“小三、、、、”櫻木首先能想到的就是三井那可憐的兩顆門牙，“宮城和猩猩我都能聯系到，讓猩猩聯系眼睛兄，這樣差不多我們主力就齊了。”

　　洋平看看他：“三井說了，都帶家屬去。你跟流川說說吧，我看他好象還是孤家寡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