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三藤——一季相逢》十壹枫

26、第 26 章

　　“赤叶！”她...是在叫流川？“我们先吃饭，吃饭的时候，不要谈工作。”
　　“是！”流川对她很尊重，接下来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妈妈！”
　　妈妈？流川的妈妈？我的嘴快咧到耳根了，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遍又一遍，看起来顶多30几岁的年纪，要不是因为她身上散发出的冷傲气质和流川如出一辙，打死我都不信，这个女人是他妈妈。
　　“赤叶！”不明白，她从进门就没喊过流川的名字，果然和流川说的一样，很古怪。“点菜了吗？”
　　“等您点！”流川必恭必敬道，而他的妈妈，这位阿姨，似乎当我是透明的，白眼都没翻我一个。
　　“就平时我喜欢吃的那几样吧！”修长的手，将菜单推到了流川面前。她不穿金，不戴银，浑身上下最显眼的一件首饰，就是套在那左右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我猜是古董，确切的说，是祖上传下来的。
　　“好的。”流川一连串的报了不下十个菜名，听的我头昏眼花，连服务员都有点惊讶于我们的奢侈，光点菜就花去半个小时。
　　“你就是仙道彰？”微笑的看着流川阿姨，我点点头，礼貌的准备起身，介绍自己。
　　“坐着吧！”屁股已经离坐，在她清冷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身子悬在半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叫你坐！”流川赶紧将我拉了回去，还真是尴尬，没想到，我也有将气氛活跃不起来的这天。
　　“伯母，您好！”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保持微笑了。
　　“伯母？”这句话也不对吗？难道要和流川一样，叫他妈妈不成？她轻声的重复了一遍，然后盯上流川，这一刻，我终于知道流川所有的基因遗传自哪里了，我完全相信，面前这个女人，就是他的妈妈，谁说不是，我打死他！“你没告诉他，应该怎么称呼我吗？”
　　“叫柳紫墨！”声音僵硬的，流川在提醒我。
　　“柳..紫墨？”神啊，救救我吧...
　　“看来，我儿子对你很少提起我。”抿一口茶，她将茶杯轻托在手里，流川赶忙接过，放到了她眼前，我的妈啊，这一刻让我太有优越感了，我觉得我老妈好好啊，至少在她面前，我不用跟个佣人一样，看着一旁的流川，温顺的和只小猫似的，太同情他了，估计从小就被他老妈整吧。
　　“的确很少！”有点看不过去，身为母亲如此对待自己的儿子，阔别已久的浪子情又怀展转回来，我不打算对她太尊敬，就算替流川出气也好，即使他可能会怪我。“不，应该说，就没提过！”
　　“你...”和我想的一样，流川在瞪我，可我却装没看见。
　　“很好！”她反到笑了。“那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好了。我叫柳吟，字紫墨。”这三十年，我算是白活了。这个年头，竟然还有这样的自我介绍，突然之间，我感觉自己回到了唐朝。
　　“紫墨...”风雅女子，绝非俗人。不用看别的，掐指推算，单凭她近60岁的年纪，竟敢连妆都不化就出门，可见她对自己的容貌有多自信吧。
　　“赤叶，出去催催菜！十分钟之后再进来！”没有罗嗦，流川几乎在她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起身了。
　　“伯母，您有话要单独和我说？”
　　“你问的是句废话！”真是厉害，她看着我，上下探究了一翻，然后说，“父亲早逝，母亲下岗；少年得志，壮志未酬；十年如一日，替父还债，山穷水尽，遇赤叶，终得柳暗花明？”
　　“您是有备而来啊！”我明白了，流川所说的不只为公事，那就是为我和他的事了。看来流川妈妈做足了功课，之前就将我考察的一清二楚了。
　　“想进我柳家门，岂是这么容易的？”柳家？对啊，她一直说她姓柳，再加上她这身打扮，很显然，她是个不可不扣的中国人。
　　“紫墨...”姑娘？我也想要个字号了，“还是有话直说吧。”
　　“对赤叶，你是何居心？”
　　“爱之，故追随！”这学啊，上上就有用，时隔N年之久，我都没想过，文言文还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何以为证？”
　　“天地为证！”
　　“哼！荒唐。”
　　“紫墨，不过俗子！”
　　“你说什么？”我就知道，她会受不了别人这样说的。
　　“俗人固然难免接受非俗之恋。”我笑笑，顿觉江湖英雄气概昂然，“紫墨岂能不知，自古断袖者众？相爱何难？”
　　“好一句相爱何难。”她说着，从玲珑的包里，掏出本支票夹，连支票夹都是刺绣的，还真怪异，“开价！”
　　“千金难买！”
　　“以退为进？”
　　“真爱无敌！”
　　“欲擒故纵？”
　　“你卖我买！”
　　“放肆！”冷冷的将支票摔在桌子上，她怒视着我，“狂妄的小子...”
　　“伯母！”我实在懒的和她拽文了，累死了，“您觉得流川值多少钱？我承认，论家世，论地位，我与他差之千里。如果您认为我是为了钱，或者为了别的目的才和他在一起，那我有个请求。拜托你把我开除，当然，我本来也是编外人员，或者，您与流川断绝关系，怎么都好，让他一无所有，然后我们打个赌，可好？”
　　“说来听听！”
　　“他不会饿死，也不会潦倒，我依然还会陪在他身边！”很坚定的表情，我没心思笑了，又不是卖笑的，“如果只是因为同性相爱的话，您才会反对我们，那我有个要求，您答应我，我就离开他。”
　　“你有什么资格提要求？”
　　“就凭我爱他！”
　　“好，你说！”
　　“让流川亲口告诉我，他希望我们之间结束。”虽然只是假设，可我的心还是在抽痛，“只有这样，我伤心绝望了，才会对他死心。”
　　“赤叶！”不算大的声音，流川其实就在门口，我也知道，没一会他进来了，“你听见了？他只要你一句话，现在，就告诉他吧！”
　　不要，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我只听的到心跳，好快，好乱，好嘈杂！
　　“别离开我，仙道！”
　　一切声音都因为这句话而停止，不可思议的抬头，我以为对妈妈言听计从的流川，会说出我们都不想听到的话语，却不想...回头，那个叫做紫墨的女人，冷若冰霜的脸上，挂着迷人的笑容...
　　“把手身过来！”她在叫我。
　　“啊？”落差太大了吧，和刚才...
　　“他的聪明都哪去了？”流川妈妈看着自己的儿子，全是疑问。
　　“白痴，你还愣着？”流川推了我一把，“把手给我妈！”
　　还没等我的手完全伸出去，流川妈妈一把将我胳膊拽到她眼前，那枚翡翠扳指就套到了我的无名指上，当然只套进一半，我手指哪能和女人的比。
　　“行了！”起身，她笑着看向我，“赤叶，你挺有眼光的。傻小子，从现在开始，你该改口叫我什么啊？”
　　“我...”看着手上的扳指，再看看流川，我茫然...
　　“算了，我没时间帮你调教这个二愣子了！”无奈的摇头，她看看怀表，“我先走了。”
　　“妈...”赶紧将她拦下，流川把我拖起来，走到她面前，“你还不叫妈？”
　　“妈...”呢喃着，我突然回过神来，被惊喜冲昏了头，我恨不得将流川妈妈当场抱住，“妈...谢谢您，谢谢您同意我和枫在一起...”
　　“激动什么!”说这母子俩象吧？前一秒还笑着说我傻，后一秒直接又变脸了，“赤叶以后要是受了委屈，你也离大去之期不远矣...”
　　“小婿不敢！”拱手作揖，我还真摸不着他妈的脾气。
　　“妈妈，您不给他面试了？”
　　“没工夫，就这样吧。连你都管的住，何况是个公司呢！”果真非同一般的女人啊...
　　“那我们送您去机场吧？”
　　“不用了！”很随意的谢绝我，她笑笑，“我不想坐飞机！我要坐火车去五台山，暂时不回日本。”
　　“那，您不吃饭了？”我很好奇她都点了些什么菜，半个小时了，没上来一道。
　　“不想等了，那些斋菜工艺很麻烦的，你们自己吃吧。”全是素？我晕！“好了，后会有期啊，赤叶。”
　　“是，妈妈！”没等流川鞠完躬，她就如清风般，在我的目送下，离开了包间...

　　第十三节
　　“这个...”看着无名指上那只戴了一半的戒指，我脑子里能盛下的，都是疑问。
　　“觉得奇怪吗？！”很淡的声色，流川边吃边说。
　　眼前桌子上清一色的素炒，从中能看出制作工艺有多麻烦。10多道菜，最后全部要我们来来消化，简直浪费...
　　“妈妈她是，中国人？”
　　“恩，还是你老乡！”
　　“呵呵...老乡啊，老乡好啊...”
　　“你吃不吃饭？”冷冷看看我，流川很烦的样子，好象我说的很多余。
　　“枫，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会死吗？”愤愤不平的夹起根草一样的蔬菜，填到口中，别说，味道还不错。
　　“你想知道什么？”
　　“这个戒指...”
　　“古董，你又得便宜了，葛朗台！”
　　“葛...”又我说是守财奴。
　　“外公家的传家宝，生女传女，生男传媳妇。”
　　“是这样啊..哎，枫，我成媳妇了？”
　　“你不愿意？”说到这，流川停下了，接着抓过我的手，“还我吧。”
　　“放开！”赶紧把手缩回，休想抢我的扳指，“这是我的。”
　　“小气！”
　　“哎呀，我觉得幸福来之突然，一时适应不了嘛。”
　　“难伺候！”冷冷的看我一眼，流川撇嘴道。
　　“对了，枫，妈妈为什么叫你赤叶？”其实，我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字！”
　　“字？”
　　“我妈是本市人。外公家一直是这的名门望族，不管男女，起名时，都会有字号。”原来如此！
　　“那不对啊，你又不姓柳。”我看着他，“而且，你妈嫁人了，就算别人家的媳妇，不应该在和柳家有关联吧。”
　　“我是双国籍。”什么？我没听错吧。“外公家的祖训，子孙后代不论男女都入载柳氏祖谱上，我在这还有户口，名字是柳川枫。”
　　“你还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啊？”
　　“很多！”流川眨眨眼，“例如，我爸是日本□□头子...因为在我以后的继承权上和我妈起了争执，两个人就离婚了。还是我妈强悍，把我留在了身边。继承她的事业。”
　　流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平静，好象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嘿，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是少主，公司那些人还敢这么嚣张？”
　　“他们不知道！”流川想了想，“我对公司运做也不熟悉，所以才来分部实习，还没资格进总部。”
　　“啊？”我迷茫中，“你是说你进公司也不久？”
　　“恩！”点点头，流川说，“不到一个月。”
　　也是就是说，在我们相遇的那天，应该是他第一天上任了？
　　“懂了，你之所以会对Q市熟悉，是因为之前经常来看你外公吧？那如今呢？不会是...仙逝了..”
　　“你挺聪明！”
　　“对不起啊，提你伤心事了。”
　　“没人伤心！”流川冷静出奇，“我对他的印象很模糊，虽然每年都会来探望他，但不会待很长时间。基本是看一眼就走了。”
　　“没想到，你们家亲情挺淡漠的。”
　　“不是的。”我见他摇摇头，沉思了好久，“只是都很独立。外公死的时候，我妈没回来，当时她在谈生意。很关键的一场谈判，结果她成功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外祖父已经火化了。我原本以为她会哭，结果她一滴泪都没掉，就去了五台山。”
　　天啊，我还真是搞不懂流川的家庭。象他妈这样的女人，世间能有几个？突然之间，我又想起了CBA选绣的事情，假设当时我也不顾老爸死讯继续留下，是否现在也成功了呢？想到这，随便笑过，我始终做不到决绝。
　　“你妈还真够狠的。”不知怎地，口中就蹦出来这句话了。
　　流川只是瞅了我一眼，然后撇撇嘴：“后来，我妈说，如果当时她选择回国参加葬礼，外祖父在天之灵也会怪她。而且，她信佛教，她说，佛祖没有眼泪。”
　　“啊？”
　　“因为外公经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柳家不出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