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流——国家队主教练》十壹枫

20、第 20 章

　　就這樣，我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陪花形搭上了去神奈川的火車。花形說，他想故地重遊，尋夢，一個隱藏在18歲夏天裏的夢。我們沿著高中的記憶，走遍了曾經去過的每一個角落。
　　站在湘南海岸，頭頂上依然是那片藍天。12年前，我們在這裏許下過誓言：一定要拿全國冠軍；12年後，我們在這裏打開眷戀：原來，那時還有花開。
　　“藤真，你就象是白雲，我就象追逐白雲的海鷗。”仰頭望向天際，一朵委婉的雲彩，刻畫成聖潔的白蓮花，花形閉上了眼睛，安靜無比。“海鷗到最後都不會明白，白雲根本不屬於他。”
　　“花形、、、、”為什麼，帶我來這裏，你到底是何用意，如果只是來感傷，我還真是逃不掉。
　　我們最後到的地方，就是翔陽，我們的母校。不知花形用了什麼辦法，買通了體育管的看守，趁周六學生放假之時，我們去了那個再也熟悉不過的場地。那裏，仿佛還能看到當年奔跑的身影，仿佛還能聽到球鞋與地板摩擦的聲音，那裏，晃動的是整個18歲的青春年華、、、、、、、、

　　“藤真，想什麼呢？”一個籃球在我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向我丟來，順手接住，我的技術沒有退化。
　　“我們來一對一吧，怎麼樣？”笑著發出邀請，花形已經開始運球了，好漂亮的姿勢在空中旋轉，他利落將球灌進籃筐。
　　“花形、、、、”緊張的跑過去，我怕他的心髒會有問題。
　　“別用同情的眼光看我了。”他的臉還是瞬間蒼白了起來。“來啊，藤真，我好久沒打球了，退步不少吧。還請教練多多指教了。”
　　這讓我想起了和湘北的那場比賽，如果當時我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就會早點上場，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的讓我相信他。那是他最後的一個夏天，從此結束了他的籃球生涯。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當時幾乎是在玩命的去打那場比賽了，花形，你是想證明，你不會拖累我，不會拖累翔陽吧？可往往天意難為，我們還是輸了，而花形則成了那個最自責的人。
　　“你愣著幹什麼，來啊？”
　　“好啊，你接招了、、、”那就熱烈的打一場吧，全當跳了一場我們單獨的私人舞。花形，我真的是相信了，無論天涯海角，你都會陪我去、、、、
　　“哎！”誰都沒有去計算時間，當我們都累了，就一下子躺在了地板上，還是和12年前一樣，我枕著他的胳膊，手抱著籃球，我們一起注視著天花板，暢想著未來。
　　“藤真，你說時光要是能倒流該多好。”
　　“時光如果倒流，我一定、、、、”
　　“別說！”輕輕閉上眼睛，花形笑著說，“讓我想想，那時，我會大膽的跟你表白，自私的把你留在身邊，我們去領養個孩子，象念念一樣可愛、、、、、”
　　一滴淚，決然而下，我的心又抖的厲害：“花形，我怎麼什麼都給你不了你？”
　　“傻瓜？”將我抱緊，他親吻了我的額頭，“藤真，今晚，可以和我睡在一起嗎？”
　　“當然。”我知道他所謂的睡，只是睡，沒有別要求。
　　“謝謝！”彼此都太了解，了解到只剩下痛苦。

　　“藤真，日本在籃球方面，從來不是個強隊，可是，答應我，盡自己所能，在奧運會上為國爭光。”夜裏，床上的人，將我箍在懷中，不停的囑咐著。
　　“放心，我一定會的。”
　　“那就好。”身上，傳來他的體溫，鼻息輕呼，聞到的是他的體香，貪婪的吸允著他味道，我沈沈的睡去、、、、、
　　一夜，好夢！
　　夢裏，我看見自己有了個家庭，一群孩子在我的身邊跳著，鬧著，對面的人應該是我的伴侶，可我使盡渾身解數，就是看不清楚他樣子、、、、、接著，我就聽見一陣歌聲：“我是不是該安靜的走開，還是該勇敢留下來，我也不知道那麼多無奈
　　可不可以都重來、、、、、”
　　“不、、、、不要走，花形！”
　　醒來，我人已是坐在了床上，側頭，身邊人已經不見。
　　原來這不是夢，他真的走了。
　　“花形！”胡亂的將衣服穿上，我瘋狂的撥打著手機，我這邊打著，那邊卻有個鈴音在響，走到桌子前，上面有花形的電話，他沒有帶走。旁邊，是一盒萬寶路。順手拿起，抽出一根，心一痛，眼一閉，他真的象流川那樣，在煙上寫下了我的名字、、、、、

　　於是，12年後的夏天，神奈川的午後，烈日底下，徘徊著我交錯的身影，找遍了我們曾一起去過的大街小巷，卻怎麼也找不到那個一直追尋我的人。
　　無奈，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東京。回到那個我們共同生活過的房子裏，直奔到花形的房間，開門，一切東西都各就各位，他沒回來過，轉身，換得半生落寞，我倒退出門。
　　“不對！”關門瞬間，定睛看過床頭，我又沖進屋裏，花形帶走了我們唯一合影。難道，這都是他刻意安排好的結局？在我的人生裏，他注定是個過客，戲還有沒有落幕，就先離開了。
　　我絕對不要輕易放棄，這樣想著，我就將電話打到了他的公司，可那邊傳來的聲音直接將我心冰凍：“花形上個月就遞了辭呈，我們已經解約了。不過他不想因為這事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一切事宜都是在保密情況下進行的、、、、、”
　　我終於明白了，他所謂的放大假是個什麼意思。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打開了郵件，不管他能否收到，我都要試一試。
　　誰知，我的收件箱裏，竟會有封未讀的信，下意識的，我就知道會是花形，打開，果然是他。
　　“藤真，我走了。不要找我，因為你根本找不到我。這麼多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在陪著我，還是我在陪著你，總之，我們就這樣互相依靠著走過來了。可是，人生的結局不見的都一定會以喜劇收場，生活裏，畢竟有太多無奈。就象我，今生的幸與不幸都因為遇到了你。幸，你是我永遠愛的人；不幸，我無法愛你到最後。
　　在這裏，我想叫你一聲健司，希望你不要怪我。這樣的稱呼，我在一個人的時候，在夢裏，叫過千百遍，卻始終沒有機會對著你喊一聲。那，現在，請聽我說，不要因為我影響到你的心情，也不要因為我妨礙到你和阿牧。想必，你也知道了，這棟房子是送給你的，因此，我只有一個要求。請你，一直一直的住下去，讓我隨時能夠找到你、、、、、如果有一天，我們都老去，我還依然活在人間、、、、、” 花形、、、、、你這是拋給我一個什麼樣的承諾？人世間哪來的這麼多如果？頭沈在電腦鍵盤上，我的淚已然將鍵盤打濕，為何要讓我用這樣的方式記住你，為何要讓我的生命失去羽翼、、、、、、
　　2008年，北京奧運會上。
　　“出線了，教練，我們出線了！”和韓國打完，我們贏得了參賽權，所有人都歡呼成了一片，仙道和流川當著記者面相擁在一起。而我，卻突然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
　　“健司，你不開心嗎？”將我抱住，阿牧也一改往昔的沈穩，“我們有機會實現夢想了、、、、、、”
　　“是啊，小組出線了。”回抱住他的身體，我輕輕的閉上眼睛，只去用耳朵感受人們的喜悅。“花形，你看到了嗎？我這個教練終是不負眾望的吧？如果看到了，請你也為我加油吧、、、、、、”
　　“牧。”
　　“什麼？”
　　“陪我回趟神奈川吧。”
　　“好！”
　　天蔚藍，海碧綠、、、、望著海鷗飛處，我展臂擁抱海風。這一刻，迷茫已久的心情，終得釋懷：“花形，我愛你，愛著你給我的愛；牧，我愛你，因為花形，我愛上了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