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劫翰林院》锦锦西

6、第五章

　　卫女傅一下来了兴致，“欧？哪个良家姑娘这么不长眼？！”放开卫凛夜，几步来到刘翎面前，“快！好好跟女傅说说！”

　　于是几个损友你一言我一语添油加醋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

　　卫女傅满意地点点头，“嗯，居然看了凛夜的裸体……还有责任心的当众表白。我得去看看那卖豆腐的小姑娘。”对出卖兄弟最卖力的赵司琪同学狠狠的表扬了一通，赵公子被夸得飘飘然。

　　“姐，刚才赵公子说你‘从后面看能让人精尽，从前面看能让人人亡。’”空中幽幽飘来卫凛夜平静的声音。

　　赵司琪一惊，猛地转头望向卫凛夜，脸颊抽搐暗暗咬牙，脸上写着：“你狠！”卫凛夜对着他抬高下巴，眼神告诉他：“你不仁我不义！”

　　卫女傅有些冷飕飕的声音传来：“赵司琪……”

　　赵公子马上一脸笑容地转头对着卫女傅，“女傅明鉴，您在学生心目中那可是才貌双全、独一无二、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学生怎么可能会说那种话来污蔑女傅！简直禽兽不如！这是卫兄见不得学生在您面前说了太多实话，故意陷害学生的！”那句禽兽不如赵公子专门转头对着卫凛夜说的。

　　卫女傅伸手摸了摸自己整齐的发髻，有些满意地勾了勾唇，“乖~~既然司琪这么看得起本女傅，那就让你为女傅办件事吧！你去帮忙修缮那小施姑娘家的磨坊，关键是记得带上你才貌双全倾国倾城的女傅我……”

　　“姐！你想干嘛？！你别去乱点鸳鸯谱啊！我对那姑娘没兴趣！”卫凛夜悲号着想阻止。

　　卫女傅瞥他一眼，“姐姐只是去看看那姑娘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情！你少自作多情了！”

　　“鬼才相信你去找人家是干与我无关的事情！”卫凛夜大声反驳。

　　卫女傅马下脸来，“既然你这样说，那姐姐就只好回家告诉娘亲，估计她老人家出马就不是看看这么简单了。”

　　卫凛夜欲哭无泪：“......”低下头默默往前走去，留下一句话：“赵兄记得给人家带个新石磨。”

　　赵司琪笑道：“卫兄放心，你的裸体不会被白看！司琪与女傅会去帮你讨回公道的！”

　　卫凛夜更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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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翰林院。

　　上完早朝回来的翰林院掌学院士卢修大人和修撰卢文道，一边谈论着今日朝堂政事一边往翰林院处理政务之所玉堂殿而来。

　　卢文道情绪低落地低声说着：“当年我也是寒窗苦读十余年，方在翰林有了一席之地。如今朝堂才俊涌现，皆是南麓学子太师门生，就连圣上都师出南麓。想来我们这些国子监正经门生，恐怕会被翰林扫地出门，为天下读书人所不耻。”

　　卢修看他一眼沉声道：“忆起当年老夫在国子监的老师，也是曾经这翰林院的掌学院士王老丞相……他在圣上登基前的朋党之争中站错队伍，支持了叛党。但圣上仁慈，也只是让他告老还乡。而且还没有牵罪于我等王老的门生，还让老夫继续主持翰林院。可见圣上乃一代明君，不会偏袒任何一方势力。只是文道以后须得谨慎行事，万不可行差踏错，落人口实。对南麓一派，还是能忍就忍，万不可像今日早朝这般冲动行事了。”

　　卢文道马上躬身一礼，“侄儿知错，谢伯父大人教诲。”

　　进了玉堂殿，卢修看看其余掌事还没有到，继续说道：“文道可还记得清翰林院九责？”

　　卢文道马上躬身说道：“这是侄儿的本职，必须铭记于心：一、充经筵日讲，即每年秋天主持经筵典礼。二、掌朝廷科举之事务，为朝廷选拔优秀人才。三、论撰文史，撰写祝文、册宝文、册诰文、碑文、祭文等，纂修实录、圣训、本纪、玉蝶及其他书史，对书史的编辑校勘，是翰林院官的主要职务。四、稽查史书、录书。五、稽查官学功课。六、稽查理藩院档案。七、入值侍班，即文学侍从，分班执宿，以备顾问。八、扈从，圣上巡幸城内外及王府等处，翰林院例应派员随从。九、每遇直省文武乡试、会试、殿试时充主考官、读卷官。”

　　卢修点头：“很好，知你今日早朝错在何处了吗？”

　　卢文道继续拱手躬身：“恭听伯父教诲。”

　　卢修直接点明：“圣上今日让卫凛夜主持翰林院论撰文史的职务，让你负责科举事宜。你不该主观的认为这是圣上偏袒他的同窗，觉得论撰文史才是翰林院最重要的职责，旁敲侧击地指出圣上这是让翰林院大权旁落南麓一派，当庭就表示不满。”

　　卢文道：“侄儿知错。”语气还是听得出些许不服气。

　　卢修叹口气，有点无奈这侄儿心思不通，只好继续道：“你可知这修撰文史只是无关痛痒的政事，科举才是关系官员选拔，门生派系树立的关键，是朝廷盛衰的命门所在！圣上将这么重大的职责交于你手，乃平衡朝堂政治的绝妙手段，明里是在偏袒南麓派系，实则是扶持我国子监一脉！显然圣上也明白现在朝堂南麓派系过于强大，想要平衡政局。你怎会连这点政治觉悟都无？”

　　恍然大悟的卢文道一拍脑门，闭眼沉声，“……吾真乃榆木矣，唉！”对着卢修深鞠一礼，“多谢伯父点拨，让侄儿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唉，小侄今日冲动之举，会不会让圣上对我失望透顶啊。”卢文道望着卢修，一脸追悔莫及。

　　卢修见他终于想通，心里舒坦不少，屡屡胡子，“这倒应该不会。我今日观圣上神态，并没有对你不满……相反，你今日之举，可能还让圣上觉得你没有城府，耿直可靠。不一定是坏事。”

　　卢文道擦擦额头的汗珠，“那就好那就好。”

　　卢修点点头，一拂衣袖，“坐吧。”

　　两人刚刚落座，就有小执修拿着一包鼓鼓囊囊的牛皮纸包裹进来，左右看看，然后对着卢修、卢文道行礼，“参见掌学大人，修撰大人！”

　　卢修抬手，“免礼。秦文，你有何事？”

　　秦文举举手里的牛皮纸包，咧嘴一笑，“今日秦文在门房当值，刚才有个挺漂亮的小姑娘送了这包包子过来，说是让我交给卫大人。还说以后她每日都会来给卫大人送包子。”

　　卢文道笑道，“我说怎么一股包子香味，原来是送给卫修撰的，看来新科状元郎的魅力不可小觑呀。以前都是听说姑娘们爱慕翰林才子，但从未见有过什么举动，凛夜这算是给我们翰林院开先河了！哈哈~~”

　　秦文举着牛皮纸包，笑着问道：“可不是么，不知道以后其他姑娘可会效仿，到时候咱这翰林院可就热闹了！那，大人您看这包子……”

　　卢修指指卫凛夜的桌子，“给卫大人放桌上吧。”

　　秦文躬身一礼，走到旁边，将牛皮纸包端正地放在卫凛夜的桌案上。

　　不一会，翰林院掌事的八位同僚陆陆续续都到了玉堂殿，修撰大人卫凛夜和两位编修沈林礼、刘翎自然也到了。与诸位大人打过招呼之后，卫凛夜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好奇的拿起牛皮纸口袋，打开来，一股肉包子的香味立马溢出，众同僚纷纷寻香向他望来。

　　卫凛夜笑道：“不知这是哪位同僚带给凛夜的包子？正巧凛夜还未早膳，真是雪中送炭呐！”说着就不客气的拿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不住点头。

　　卢文道笑看着她，“卫大人不知？这可是今日早上一位姑娘专门送来翰林院，指名要给你的。”

　　卫凛夜扬扬眉毛，有些奇怪这个今早还在朝堂与自己争锋相对的家伙，怎么这么快就对自己笑脸相迎了。拿包子的手顿了顿，顺着他的话自然道，“姑娘？”

　　卢文道见卫凛夜也没和自己置气，暗道今日这包子可真是送的是时候。赶紧趁热打铁修补关系，咧嘴笑道，“可不是，卫大人的魅力可算是翰林院有史以来最大的一个！据说这送包子的姑娘，还说以后会天天早上都来送。我等还担心万一引来他人效仿，以后这翰林院可就真热闹了！”

　　“哈哈哈哈~~~”众同僚也很是捧场地笑了起来，气氛终于从早朝时的剑拔弩张中缓和下来。

　　刘翎和沈林礼立马凑到卫凛夜身边，一人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刘翎点头道：“味道不错！以后我也不吃早膳了，专门来蹭你的桃花包！”

　　沈林礼笑着附和，“你们说会不会是昨日那个小施姑娘？”

　　刘翎立马送他一个白眼，“人家小施姑娘是卖豆腐的！这指不定又是卫大人在哪里另惹的桃花！”

　　卫凛夜无语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会一个包子，眼看没剩几个了，正要阻止，沈林礼从牛皮纸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油布包，看看卫凛夜。

　　刘翎一把抢过，打开布包，又打开一层纸，里边是一个小纸条。刘翎乐了，捏着嗓子念起来：
　　“心意没有得到公子的回应，小施很是心疼。用藕片割过脉，用豆腐撞过头，还用面条上过吊，可惜都没有死成。想来应是佛主怜惜，想要公子陪小施一起，所以小施就请公子吃包子吧，撑死你后，小施也好有个了断。”

　　“哈哈哈哈~~~”殿内响起一阵笑声。

　　卫凛夜：“......”

　　沈林礼得意地对着刘翎挑挑眉，“看到没！我就说是昨日的小施姑娘！毕竟像她那样胆大主动的姑娘可不多见！看看，人家还挺有才华！”

　　刘翎点头，想了想，即兴吟了两句诗：“临夜桃花开，长幽达济济……”

　　“好诗好诗！”沈林礼马上意会，拍手称赞。

　　“哈哈哈哈哈~~~~”玉堂殿内众人反应过来，笑作一团。

　　卫凛夜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站起来，将纸条抢回来和牛皮纸包一起两把揉成一团， “我去茅厕。”疾步向门口走去。

　　玉堂殿内笑声更甚，卫凛夜有些燥郁。

　　不一会功夫，众人就见卫大人一脸气愤地又疾步走了回来，一屁股坐在自己的位置里。

　　沈林礼奇道：“卫兄，这么快就方便完了？”

　　卫凛夜呼出口气，闷闷的说道：“我出去将纸条撕碎后，就想连着牛皮纸一起扔进茅厕旁的废纸篓里。当我靠近废纸篓时，一个乞丐正弯腰捡废纸篓里的废纸。见我靠近，他抬起头对我说了一句可能会影响我终生的话：‘你捡还是我捡’。”

　　“哈哈哈哈哈哈~~~”

　　“卫大人，早上送包子的姑娘又给您送豆花来了！”秦文跑来玉堂殿门口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