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塞伯坦传奇（变形金刚）》无**脸

28、并行的线

　　塞伯坦的恒星照常从环轨升起，为金属星球带来光和热。首都林立的建筑群落中，中轴线上的铁堡执政厅像一大块集成电路般泛着最坚实明亮的颜色，是社会安定平稳的象征。在这座建筑物最高层宽阔的办公厅内，伫立着领袖——他站在窗前，眺望无垠天空，光学镜蓝得像尖晶石，笔挺的金属鼻梁在口部护罩上留下棱形投影，这一丝不苟的端正样子长久未曾变化----擎天柱沉默着，处理完政事后，他得到一点空闲的芯底期望看到高速战斗机呼啸飞行留下的痕迹，但理智上又知道不可能：威震天对他冷淡，拒绝回应他的呼叫联系。而他的桌前堆放整齐的数据库文件里，有一份弹劾报告。

　　擎天柱已经开始了对于自己被植入记忆一事的调查，同时，对于威震天粗暴动武以及绑架副官的处理也在斟酌中，愤怒的通天晓提交了这份义正词严的弹劾报告，指出必须严格限制霸天虎的权力：哪怕威震天是最高指挥官，他在参与塞伯坦政治活动中也不得携带任何武器，除此之外，还劝说擎天柱收回准备因这次远征而授予威震天的塞伯坦勋章与他一直酝酿的双执政并尊提案。

　　“相信您应该明白，历来对霸天虎的严格限制是有理由的。他们的电路元件埋藏着暴戾的因子，这次事件已经展现出他的本能了，Prime。不能因为艾丽塔副官没有受伤害就轻轻放过对威震天的处理。”通天晓拥有擎天柱的基本外形制式，内里却严苛无情。

　　公事公办的领袖坚持要给予战斗英雄该有的荣耀，并不同意严惩，但一桩毋庸置疑目睹证人众多的掳掠行为怎么都无法被轻易放过，擎天柱也无法请求身为受害者的艾丽塔谅解----这对艾丽塔不公平，他开不了口。为了维护威震天而损害艾丽塔的权益不是擎天柱的行为逻辑。

　　回执政厅途中就与他形影不离的艾丽塔聪慧地读取了领袖的苦恼，她舍不得他露出怅然苦恼的表情，便更加聪慧地主动表明，一切没那么严重。威震天把她带回军事堡垒后以礼相待，还给她做了检查，第二个循环来到时领袖就接她离开了。她也并不打算在法庭控诉追究威震天的冲动过错。

　　这样一位关键的证人阐述的内容，能将威震天面临的处罚下降好几个力度。擎天柱芯内溢满感激：“谢谢你。艾丽塔。你的火种太温柔善良了。我保证今后再不会发生类似的事件----我会保护你。”

　　望着领袖英俊面庞上湛蓝发亮的光学镜，艾丽塔笑了。她想起自己在擎天柱的车厢里苏醒时，听到满是磁性的温柔关心声，意识到是擎天柱孤身进入军营从威震天手上把她夺回来，那一刻她忽然认为被绑架走也值得，她低头蹭了蹭车厢内坚实温热的金属块，听着他散热器的沉稳声响，嗅着机油的醇厚饱满味道，“我很好，领袖。”

　　艾丽塔想，她笃定爱上他了，她早就爱上他了，那种传说中宇宙间最神奇强大的情感元素，必定已经在自己神经元路里生成。

　　面对如此温柔善解人意的艾丽塔，擎天柱宽宏大度的内芯更加不打算计较伪造移植记忆这桩指控，虽然他必须明了----精密的逻辑回路运算后，擎天柱推测出他确实在奥利安时期认识艾丽塔，但他们的初识不是幼生体时期，为此他向认识最久的变形金刚大黄蜂求证。

　　刚刚打完一套军体搏击拳的黄色汽车人一边上着新款涂料一边元气满满回答他，“老大，你问我是什么时候认识艾丽塔的？唔，当然是你成为执政官之后啊。真奇怪，我好像之前也回答过谁这类问题----啊，是威震天，威震天说过艾丽儿是你幼体时期的玩伴。可是我和你认识数万年，怎么我从来都不知道有那样外甲颜色和机体都稀有的汽车人？”

　　擎天柱知道这是威震天在通过大黄蜂刺探艾丽塔的真伪来历，他得到答案而对艾丽塔充满怀疑不喜，最终把军方的鉴定报告给自己----擎天柱感激威震天对自己的苦芯维护，并认为自己更理解了威震天的愤怒不满，然而，正直且宽容的秉性令他依旧不会因为这个理由处罚艾丽塔。

　　领袖决定低调地解决问题，不过纵然好朋友塞伯坦的顶尖医师救护车表示可以帮擎天柱清除不该存在的编纂数据包，他依旧拜访了老前辈，有礼而明白地说出请求：

　　“我想修正记忆数据。钛师傅。我想拥有和艾丽塔真正相逢认识的经历，而不是一个修饰故事。”

　　老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软金属胡须，擎天柱立即体谅道，“但我依旧感谢给与我的那个故事----非常美丽充满温情的数据。您一定花了不少劳力来模拟逻辑。数据建模，我就像读完了一则记载的故事，满足愉快。但是，现实终究需要脱离模拟，您说呢？”

　　钛师傅点点头，“你说得很对----抱歉对你做了这种手术，Prime。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做吗？因为我在改造你的时候发现你已经生成了塞伯坦从未有过的情感数据，这是希望的火种不能误入歧途，我迫不及待想要引导你成为引领我们种族繁育方式革命的先锋----为了这个目的我不惜犯下过错。”他见擎天柱有些怔怔，忙用艾丽塔打断他的思维道，“那么现在，请告诉我，Prime。如果艾丽塔与你的初遇只是在矿山，会影响你对她的情感吗？”

　　擎天柱坦然回答：“我实际接触的艾丽塔优秀卓越，尽职尽责。她火种的温柔善良并不是伪造出来的，因此我对她的情感不会变化----钛师傅，您不必担忧塞伯坦的新繁育计划会因我的记忆数据库复原而前功尽弃，我会以最理想的状态，与艾丽塔协作。”

　　得到保证的钛师傅便对擎天柱进行了记忆数据的还原，躺在维修台上的擎天柱意识清醒，逐步认知出钛师傅戳破的那一个个经历故事：艾丽塔从未与自己双双并坐在金属树桩上阅读书籍，从未有过分开后的牵挂，奥利安警官也并没有抱着艾丽塔走出矿井，在自以为将要葬身时思念的对象----粉红色的身影褪色消失，那银光闪闪威风凛凛骄傲的战斗机越发生动鲜明。

　　还有威震天。与他的种种过往是自己机生中毋庸置疑的快乐幸福历程，一切都是真实的，他们共同规划粒子城未来的投契，他们一展身手的雄芯壮志，他金属指尖摩擦自己脸颊的酥麻，他同生共死献出火种共循环时的决意----还有无法和任何人描述的神奇对接——擎天柱的情感数据在汹涌，峰值进一步提高，令钛师傅抬眼望向示警的界面。

　　这样悖离领导模块设定冷静性格的情感，因什么而生？因谁出现？钛师傅自然在领袖的机体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军工成分的能量液在他体内健旺循环，涂装表面还有深浅不一的痕迹，建模分析后发现那不是擦伤而是咬痕，是谁干的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那么，我必须加快实验进程了。钛师傅坚定地想，不能让那个威震天有机会破坏。新的火种一定要燃烧点亮，为了和平的塞伯坦，为了汽车人的未来，擎天柱必将肩负期望，他是注定的最卓越领袖----无论我观望多少次未来，他的光辉都不曾有丝毫黯淡。

　　于是，在钛师傅的大力促动下，对于实验到底代表什么其实懵然无知的擎天柱答应了将与艾丽塔副官在天狼星照耀塞伯坦的那个循环日，正式开始最关键阶段的步骤。整个过程私密封闭，但执政厅内的副官们，以及擎天柱的密友大黄蜂救护车等还是知晓了它将举行。

　　这个消息也由无所不知的情报官声波截获到，呈给了自己的长官威震天。在声波看来，威震天自接到了执政厅的处罚令后，就处在极不寻常的平静中----以霸天虎身份为荣的声波，对于汽车人的裁定充满鄙夷与怒火：区区一道警告政令算什么？要缴纳五千个能量块的罚款又算什么？要堂堂国防军的总指挥当众向那个艾丽塔副官赔礼道歉？

　　绝不。声波赌上霸天虎的尊严，威震天绝不会屈从这可笑的命令。他迈着沉稳的步履走入指挥室，看着威震天依旧站在瞭望台前----红得透亮的光学镜下，是毫无表情的金属冷脸，硬得就像北方堡垒的坚固岩壁。

　　“长官。最新情报----执政官擎天柱要与那个副官艾丽塔执行繁衍计划的关键步骤。具体会怎么操作依旧在情报搜索阶段，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威震天缓缓点了点头，“辛苦你了。”他伸出手掌看了看，露出一个自嘲讥讽的表情----在他身后，透明的防护罩外是星光遍野，仙王座流星雨正剧烈爆发，在天幕上拖出一条条璀璨的痕迹。这是一个循环记时的告别，天狼星即将在穹顶升起。

　　繁衍计划，即将开启。

　　威震天望着声波，“不用再去管擎天柱和艾丽塔怎么计划繁衍----这一切和霸天虎无关。我们要做的----声波，准备启动报应号。以及，把霸天虎的备用舰，从锰铁矿区秘密调回来。”

　　声波感到平静语调下的汹涌----威震天是可以一边呵呵笑一边撕裂敌人机体的变形金刚，是能把元老院屠灭干净的霸天虎，是原本塞伯坦的王----自以为是的汽车人，包括擎天柱，都见识见识吧！他按捺兴奋行礼，安静退下，按照威震天的命令准备。

　　房间里孑然一机的银翼霸天虎再度回首，望向天空华美的景观----“繁衍计划，是吗？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做……只是，擎天柱，我绝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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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流星散去，天狼星在塞伯坦天幕上明亮闪耀的循环日。擎天柱与艾丽塔一起进入了最终的实验室：钛师傅将地点布置在执政厅的充电套房内，在祝福艾丽塔与擎天柱试验成功后，这位元老芯情大好地离开，回归自己的试验母船----在那他甚至可以通过远程技术记录艾丽塔和擎天柱的机体行为，作为今后汽车人照本宣科的模版。

　　元老兴致高涨地回到飞船，刚一离开飞行器，四面八方从各个角落里涌出无数金属蜘蛛，用吐出的大网迅速缠住了他----原本的汽车人飞船守卫，早在他着陆前便遭遇了类似的命运。

　　真糟糕！擎天柱执政后作为备受尊崇的元老，他对于安保太松懈了！钛师傅尝试着用自带的射线还击----蛛网收紧，放出电流，上了年纪的变形金刚感到麻痹，握不住枪，眼睁睁地看着被黏上拖走。

　　“你们果然是霸天虎。元路里充满侵略与暴力。“钛师傅被持械的士兵押送入飞船内，他望着坐在主屏幕前的银色高大钛合金凶徒，叱责道。

　　威震天的目光，冷冷地落在远程连接的图像上。他看到艾丽塔正在和擎天柱说着什么----机体已经靠近，粉色的汽车人仰起脸，光学镜中的仰慕之光亮闪熠熠，而擎天柱打开了面罩，伏低——他们的背后，是一张宽大的充电床。

　　“你无法阻止。新繁衍方式势在必行。他是擎天柱，注定会把塞伯坦的未来放在最重要的位置。”钛师傅盯着进度，笃信道。

　　威震天抬起胳膊，榴弹炮出膛，一下就把远程记录屏击毁----主机冒着烟，电路爆炸----随着肆意的扫射，飞船狼藉一片。

　　“你得陪我走一趟火种井区了，尊敬的古老元老。”冷酷的声音从尖利獠牙一张一合中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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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政厅内，擎天柱听艾丽塔说，“请再近一些，Prime，我的唇会接触到您的口腔，请您……为所欲为自由发挥。”

　　擎天柱光学镜望着艾丽塔粉红色的唇越来越近----她没有獠牙，可以扫描到口腔里是最好的纯净晶石----她没有獠牙----这个念头在擎天柱的内芯里迅速缭绕，生出无数对甜美苹果汁般电解液的渴望----那需要獠牙尖利划破饱满的外壳----艾丽塔没有獠牙----潜意识排斥道，她不是威震天啊！

　　在艾丽塔的唇几乎就要和擎天柱的脸触到的瞬间，领袖忽然转过脸，抬头避开----本能驱使的动作在他内芯意识到控制机体前就产生了。

　　“Prime你还好吗？”艾丽塔有些尴尬地询问道。

　　“……啊，抱歉，我很好。我应该按照你提示的做----”擎天柱见试验流程中断，自责道，“刚刚我的电路，不是很正常。”

　　“没关系，钛师傅说这是必经阶段，电路甚至可能亢奋至短路。”艾丽塔善解人意地说道，“这只是预热阶段，并不关键----我们可以去充电床上放松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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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种井区。塞伯坦的生命之源。威震天为首的霸天虎押着钛师傅抵达。军队包围了这个核心地区，轻易解除了看守的汽车人警备武装，在能量火种耀耀扑面的光影下，威震天的侧影像只直立巨大的鹰，他往金属台阶上铿锵行进----每一步，军人的脚都踏出粹亮的四溅火花，高大机体走过，将沿路的古老绘纹掩盖在黑压压的阴影之下。

　　“你想要夺走它！”钛师傅吼道。他被拖拽挟持----

　　“为什么不？反正你们汽车人----“威震天利齿如刀锋，闪着粹炼的光，仿佛也一并随着喷涌的能源井火光四溅道，“反正你们汽车人就要通过对接的方式饲养出一堆汽车人小崽子，机体对接线探入机体接口，猛烈摩擦会生出新的火种----呵呵。这就是新繁衍方式，我说得对吗？”

　　这就是最核心的部分----钛师傅怎么也没想到威震天连具体的步骤都知晓，他怒视着霸天虎，“你们窃取得太多！没错，这就是塞伯坦的未来！爱这种元素不可能诞生在特意为战争征服而设的元路里！”

　　“我不用窃取你的可笑试验----谨此代表被淘汰出局的战斗种族，祝汽车人的塞伯坦有个荣耀的未来！”威震天露出冰冷的讽笑，“既然你们要凭自己养出一堆小崽子，那么这原始的火种，天尊的心脏，理所当然归我了！老头，猜猜我为什么把你带过来？”

　　威震天一把揪起钛师傅，粗暴锁着他的手掌飞起，掠过能源井底中央那耸立流淌着火光的立方体，再恢复人形掐着老者把他的手往满是古塞伯坦语的外壁上一按：创始者所化的火种，契合接纳了古老的元路，瞬间爆发出白亮刺眼的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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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擎天柱与艾丽塔双双坐在充电床上。他听艾丽塔描述着实验的正式步骤，芯中惊起数据风暴，连说话都罕见地不太流畅-----“你说，艾丽塔，你说需要我覆压在你机体上，用唇触碰你，用手轻柔抚摸机体的任何位置——然后将能量液输出管线放入你的通道，剧烈进出摩擦——？”

　　“是的，新的火种之光会因为极速摩擦撞击在我的躯体容器内产生，再得到您的能量液浇灌，火种将会旺盛不灭。”

　　“请您开始吧，领袖……”艾丽塔感触到擎天柱的散热器在运作，机体温度在上升，她判断这确实出现了钛师傅传授知识中的状态，正在预热，她火种也热烈的舞动着，对着自己光学镜中的爱人启示道，“还有就是，钛师傅将我们之间的这类感情命名为爱情，这是宇宙中神奇而独特的物质，由神经元产生，影响行为产生力量——还具有唯一性。在爱情的持续阶段，变形金刚将会以一对一的方式共同生活照料幼体……领袖？”

　　擎天柱的电解液在口腔中分泌，用以润湿滑机体发音部件的突然干涩，他张口结舌，处理器中呼啸的是自己的经历——他没有阴性金属离子，却充当艾丽塔的角色与威震天做过这事！这就是，爱情的行为吗？”

　　红蓝相间的高大机体僵硬了一阵，随后站起身，离开了为他们准备的大充电床。擎天柱低沉安抚着不明所以的艾丽塔：“抱歉，是我的问题。我想必须紧急终止试验。”

　　他话音刚落，金属地板传来不寻常的震动，窗外天空霸天虎的巨大舰船缓缓浮现遮蔽了星光，火种井的坐标方向传来能量波的脉冲涟漪——一道亮剑刺向天空，光束耀耀在擎天柱剔透震惊的光学镜中逐渐收缩，消失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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