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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集的执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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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雪集有着一头松软的栗色短发,模样俊俏,特别是他那双浅褐色的瞳眸在阳光的衬映下,就如晨光中的远山,缥缈而遥不可及。
“呐,”安城鸣子盯着自己的脚尖,“雪集,你对鹤子是什么想法?”
松雪集手插在裤兜里,扬了扬眉:“鹤子?”他偏头一想:“鹤子就是鹤子,有什么可想的?还有为什么你不答应刚才的事,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鹤子是个聪明又善良,虽然总是把自己的心事藏起来,又现实,观察力又惊人,还喜欢冷毒舌的人,但是比起单纯可爱的面码,她也是有着自己的优点的,”她侧仰过头,眼前闪现出重生前她所知道的鹤见知利子为松雪集做的许多事的情景,“雪集,你为什么不喜欢她?”
“为什么问那么莫名其妙的话?”松雪集皱了皱眉头,“你不喜欢仁太了?”
安城鸣子累极般,直接坐在了草地上,她看着一根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青草说:“我以为我已经无所谓了。”
长大的很多年后,她才知道对于儿时的喜欢于长大而言的她,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把戏。因为宿海仁太给自己的一些悸动,就欺骗了自己半生。直到等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寂寞如潮水般涌来时,她才明白了她喜欢的不是宿海仁太,而是宿海仁太代表的六人欢乐一去不复返的时光。然而也因为太孤独了,才对这份喜欢,无法忘却。
沾了泥的手心在阳光底下被晒得近乎透明般的白,安城鸣子握紧手,抬头对着深思的松雪集说:“不论我承不承认,我都比不上面码,你也比不上仁太。但是这种比,只是说是对于事物所持有的心态的认知。雪集,面码喜欢仁太,仁太也喜欢面码,这不是很好吗?”
松雪集攥紧手,厌恶道:“凭什么面码就喜欢仁太,我哪里比他差了!”
“这就是你永远比不上仁太的原因,”安城鸣子站起来,扯下他的衣领,眼神悲哀,“你只是把面码当作了你虚荣的牺牲品,你一开始才不是真心喜欢面码。你想超越仁太,而仁太喜欢面码,所以你才想要抢过来,不是吗?!”
松雪集推开她:“你不也是,你什么也比不上面码,所以面码喜欢的仁太,你也喜欢,面码有的,你都想有!”
“所以啊,”安城鸣子大喊说,“我们就不要痛苦了,去珍惜拥有的不就好了!”她上前一步,松雪集甩开她的手:“不管你怎么说,我喜欢面码,就是喜欢!我才不会像你一样因为自卑,什么都不去争取。”
“即使有可能失去面码,你也这么做吗?!”安城鸣子蹲下来,用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松雪集也好,鹤见知利子也好,宿海仁太也好,久川铁道也好,她自己也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本间芽衣子的死,都与他们脱不了干系,即使再怎么逃避,岁月的河,都终将淹没他们。
“雪集,你真的就那么喜欢面码吗,为什么不能看一看,你身旁的人?”安城鸣子哽咽着声音,松雪集背对着她,小小的身影融入一片绿色中。
松雪集离开了,没说能,也没说不能。他就那样沉默的离开,安城鸣子也不知道他最终的想法。
“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出息,看来也不过如此。”清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她急忙摘下眼睛,擦干眼泪,站了起来。
鹤见知利子从树丛后走了出来。
安城鸣子见到她,脸一下子涨红了:“你,你不会什么都听见了吧?!”
鹤见知利子瞥了她一眼:“喊那么大声,谁听不见。”
“你!”安城鸣子顿时怼不上她,只能干指着她,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她泄气的放下手。虽然她的灵魂是二十七岁,但是面对才十岁的鹤见知利子,她依旧没什么办法能够怼上她。
她低头一看,鹤见知利子的膝盖上,已经隐隐有些血渗出。她急忙走过去,低头查看,随后不悦道:“你怎么不和面码一起回去?伤口等下感染了怎么办?”
她说着,面上一片急色。
鹤见知利子看见,吞下了差些脱口而出的讽刺。
她拍了拍安城鸣子:“算了,回去了。”
安城鸣子不知道她的“算了”其中是什么意味,只能听从她的话,带她去了自己家。
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安城鸣子在门口那张望半天后,才松了口气,转过身,对着鹤见知利子一脸傻笑:“我妈不在家耶!”
鹤见知利子无语的抬起手腕上的表:“现在阿姨应该还在店里。”
经过她的提醒,安城鸣子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现在她的老娘依旧活蹦乱跳的在经营一家餐馆,而不是生了病,整天待在家,时刻准备逮她去美曰其名,见个朋友,变相的相亲。
“嘿嘿,忘了嘛。”她把门推开后,几步走下去,扶着鹤见知利子。鹤见知利子本想拒绝她的帮扶,但是她刚侧过脸,就没了下话。
进到一楼客厅,安城鸣子拿出家用药箱后,一边蹲在她脚下帮她清理伤口,一边说:“这好像还是鹤子第一次一个人来我家呐。”
鹤见知利子撇过脸:“的确,你不是人。”
安城鸣子语塞:“我是说,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在我家!”
“嗯。”
安城鸣子:“……”
这样子,怪不得她们俩上辈子两看俩生厌。根本聊不下去天呐!
“嘶……”
头顶传来微弱的倒吸声,安城鸣子看着自己手上的消毒水立即就明白了过来。她放下药品,噔噔跑上楼,抓着一本漫画以及一个游戏机跑了下来。但许是太激动了,最后的几个台阶她几乎是滚下来的。
“呵。”轻微的笑声伴随着她的狼狈而起,安城鸣子凶狠的从地板上抬起头,正想训斥那个大胆的家伙敢嘲笑她时,就望见了鹤见知利子的淡淡的笑容。那微笑如山间兰花,伴随着一种恬静。
鹤见知利子不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后,给她的印象永远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毫不关心任何事,就连微笑,她一次也没见过。她见过的,冰冷之外的是她哭泣时的模样,而且有也仅有一次。
她曾经也以为这人是不会笑的木头,除了在松雪集的事上有所不同外。但如今鹤见知利子一笑,她才知道,不是的。
鹤见知利子是人,是人就会笑,就会哭泣,也会痛苦。如果说宿海仁太的隐忍是源于他的敏感的脆弱心的话,那么鹤见知利子则是一种伪装,源于害怕。
因为一怒,一笑,就会害怕自己变得和别人一样,没有自己的特色,但是其实,她内心深处也是期望自己也能放肆的哭笑的吧!
鹤见知利子坐着,见安城鸣子看着自己出神,才反应自己做了什么。她收起笑容,又恢复了淡漠的模样:“你在那像头发春的母猪做什么?”
安城鸣子一激灵,爬了起来。
“你才像!”
她走过去,把漫画书和游戏机丢给她:“给你看,最新的。”
鹤见知利子捏起书的一角,似笑非笑:“你的品味也就只是这样了。”
安城鸣子一看,画的封面上是一只猪,而这本书是她当初为了学好英语而买的一本幼儿绘本。才发现自己拿错了的她,立即就想抢过来。奈何腿长手长的鹤见知利子手向后一扬,她就够不着了。
她红着脸气愤道:“把书给我!”
鹤见知利子面色平静:“那你来拿,反正我也动不了。”
“哼!”
安城鸣子轻哼一声后,趁其不注意,把手搭在她肩上,另一只手一伸,就在刚够着书的一角时,鹤见知利子手立即收了回来,安城鸣子一个不防,直直压在了鹤见知利子身上。
两人鼻尖对着鼻尖,安城鸣子清楚的看着鹤见知利子幽深的瞳眸里自己错愕的神情。
两个人都愣了几秒,安城鸣子才反应过来,跳了下去。
“那、那什么,都怪你!”
安城鸣子语无伦次:“要不是你先拿走,不对,你先乱……”
“‘要不是你先拿出书不给我,我也不会压在你身上’是吧?”鹤见知利子扬了扬手中的书,虽没有表情,但安城鸣子还是感觉到了她的得意!
“大人不跟小孩子计较。”这么一想,安城鸣子心中的气和羞就消了大半。她认真的帮鹤见知利子上好药后,转过身问她:“现在才一点多,你想吃什么?”
鹤见知利子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她,安城鸣子告诉自己一定要忍,好声好气的说:“放心,我才不会公然下毒。”
“蛋炒饭。”鹤见知利子想了想道。
“ok!”
蛋炒饭这玩意,单身了二十多年的她最熟悉了。走到厨房,熟练的翻出食材后,几下就弄好了。她端着盘子,放到鹤见知利子前面。
鹤见知利子也赏脸的拿起勺子,吃了一口。
“怎么样?”虽然对自己的厨艺很相信,但是面对她,安城鸣子油然而生一种紧张。
“还可以。”
“真的?”安城鸣子飘飘然的捧起脸,笑眯眯的看着她,“能得到你的一句赞赏还真不容易。”
鹤见知利子面不改色:“我只说还可以。”
“嗯嗯,”安城鸣子依旧笑眯眯,“还可以,还可以!”
鬼想骗她,鹤见知利子的还可以分明就是很好的意思。哼,傲娇的女孩!
鹤见知利子是真心无奈,她这句还可以是真的就那样,才不是口是心非。她摇摇头,在安城鸣子的注视下,吃完了剩下的蛋炒饭。
天色稍晚时,安城夫人回来后,鹤见知利子就借着家里人担心的借口,走出了安城家。一出门,小镇里的各家灯火已经亮起,一阵晚风吹来,吹拂起她齐耳的短发。
她依旧慢慢的乘着已经渐渐灰暗的光线走回了家。走到一片较为宽阔的地域,她向着一栋小洋楼走去。掏出钥匙,打开门,她说了一句:“我回来了。”
但回应她的只有满室的空寂。
在她正前方,长长的桌子上,包着保鲜膜的盘子里,堆着一碟的蛋炒饭。在盘子下压着一张字迹娟秀的条纸。纸上写着:上次你说想吃的蛋炒饭,我让阿姨给你弄了一份,这几天妈妈出差德国,卡也给你打好了钱。
鹤见知利子面无表情的看完后,撕碎了纸,丢在地上。她撕开保鲜膜,拿起一旁的勺子吃了一口后,就上楼了。
回到房间后,她对着垃圾桶吐出了刚才吃的那一口饭。随后关了灯,躺在床上,不知作什么想法。
冷漠凄清又惆怅……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雪集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