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虾米鸡蛋羹（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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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刚过，酒楼的老主顾王公子便来得很频繁了。只是最近他来，却不再点那“老三样”了。
“苏姑娘，就给我来一碗虾米鸡蛋羹吧。”这道连名字都显得普通的菜肴，尽然受到了嘴挑的很的王公子的宠爱，王公子一来几天，点的都是这道小菜。
点多了几次，连苏可倾都忍不住主动地上前问他，“王公子，近日来，怎么不见你点‘老三样’了呢？你可是吃腻了？”
见苏可倾这样问，王公子只是笑着摆手，“那哪里会，你们家大厨做的‘老三样’，我估计是吃不腻的了。”
这样说着，王公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的模样，低头有些落寞地笑了笑，“至于这蛋羹吧，只是近来天气冷，想吃来暖暖身子罢了。”
得了王公子这样的回答，苏可倾就算是再好奇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只好笑着和他又寒暄了几句，便进厨房报菜名去了。
一进厨房，见殷柳儿和箫木都在里面帮忙端菜，苏可倾就难掩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句，“诶，你们可知道，王公子近日来为什么都只点一碗虾米鸡蛋羹么？”
“诶，说起来也真是怪了。”正好听苏可倾提起这件事，殷柳儿也提起了兴趣，“可倾姐你不知道，每年到了这时候啊，王公子都会点上好一段时间的虾米鸡蛋羹呢。”
“可是有什么缘故？”听她这样说，苏可倾更是疑惑了。“难道说，你们江南这儿有什么春初吃蛋羹的习俗？”
苏可倾还没问完，正帮忙端菜的箫木就先笑出了声，“蛋羹又不是什么难见的稀罕物，家家都能做，还要看日子吃么？哪个地方还有春初偏吃它的道理。”
被箫木嘲笑了苏可倾也不生气，反而继续追问道，“那像你说的，蛋羹是家常物，那个王公子为何还要下馆子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次换殷柳儿笑了起来，“那个王公子呀，还没成家呢。家底又丰厚，常来酒楼也是正常的事情啊。再说咱们韩大哥手艺好，来吃咱家的饭菜才是正常不过的事呢。”
“话是这样说没错……”苏可倾叹了口气，想起王公子方才那张落寞的脸，她就忍不住有些担心。“可我总在想，他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挂念在心上啊。”
“这话怎么说？故人？红颜？”殷柳儿第一个提起了兴趣，但很快又被箫木按回去了脑袋。“你别跟着瞎激动呀，听人可倾姐说完吧。”
“你们说的，王公子每年到了这时候都会点上一段时间的鸡蛋羹的，那八成是与他的什么旧人有什么关系。”苏可倾见二人点头，又继续分析了下去，“而他要一人独自来酒楼点鸡蛋羹，说明那位旧人并不在他身边。要么是与他分别了，要么便是……去世了。”
这样一分析，箫木和殷柳儿不由对视了一眼，再齐齐地将视线对上苏可倾，“那可倾姐，我们能帮王公子干些什么，才能帮他排遣内心苦闷啊？”
“这……”只是苏可倾还来不及说完，就听见外面的人在催了，“你们上菜的速度能快些吗！”
原来现在正是中午吃饭的点，酒楼正忙得不可开交。这人都来催了，三人这才意识到实在不能继续谈下去，匆匆就结束了话题。
但三人不忘相互示意了一下，约好等会儿得了空闲再继续说，然后便各自去帮忙打下手了。
再说厨房里，韩竟也开始准备着手做王公子点的那道虾米鸡蛋羹了。
说起来，虾米鸡蛋羹是最简单不过的家常菜了。但毕竟是酒楼卖的，韩竟选出来的都是精选的红头虾米，洗净之后便拿刀拍过头，再拿热水将它滚过，将虾米流出的汁液一起加进打好的鸡蛋里，搅拌均匀，加入适当的水，再加上些许盐和调味粉料，就送入蒸锅里加热。
加热也需要讲究火候，蒸久了鸡蛋要变老，蒸少了又会稀，要蒸的恰到好处，才能水水当当的，看上去就软滑可口。而韩竟在这方面早已是经验老当了，掐着时间，就打开了盖子，趁着蛋羹柔软喷香，又撒上了些许撕碎的肉末。
做完了，他便擦干净手，唤来箫木把蛋羹给王公子端出去了。
早春还很冷，一碗冒热气的鸡蛋羹从厨房里端出来，竟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偏偏那蛋羹随着箫木的步伐一荡一荡，看上去更是可口诱人。
也许人的记忆就是这样的，虾米鸡蛋羹这样的菜肴越是普通，越是能唤醒人内心深处对于食物温暖的认识。于是不一会儿，便有人咽着口水叫厨房加上这道菜了。
箫木才刚把蛋羹轻放在王公子面前，他竟凑上前去，闭着眼似乎是在细细地闻着香味。看鸡蛋羹浮起的暖雾渺渺地漂浮在空中，一时间，连送菜的箫木都有些看馋了。
只见王公子拿起箫木刚刚送上来的勺子，沿着碗沿浅浅的一舀了一勺，勺子上的蛋羹便随着勺子的上升而摇摇荡荡起来，王公子见状，不由轻轻一笑，便把这夹杂着虾米的蛋羹送入口中。
鸡蛋炖的顺滑可口，仿佛不需要他咀嚼一般，轻松既可以送入口中，更不提浓浓的蛋香萦绕在舌尖美妙了。再说这虾米，虽然看上去微不足道，却是这道菜提味之处，在软滑的鸡蛋羹里面香香脆脆的，引得人欲罢不能。再加上，虾汁的浓郁参杂在蛋羹里面，让蛋羹更是可口美味。
这样一口下去，连王公子都忍不住的直点头，“不错不错，韩大厨的手艺，可真是没话说的了。”
见他这样夸奖自家大厨，箫木也不懂得谦虚为何物，笑嘻嘻地便应下了，“那可不吗，我们韩大哥的手艺那可以天下一绝的啊。就连这道鸡蛋羹，我们韩大哥都能做出一绝的味道来。”
箫木说完，便见王公子微微愣了愣，似乎是因为自己方才说的话有些愣神的样子，眼神空空的看着远处，似乎是陷入了自己一人的什么回忆里面。
见王公子这样，箫木顿时便心生些许担心，害怕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像可倾姐说得那样，让王公子回忆起过去的那位故人来了。
于是箫木只好，稍带些许迟疑地又叫了王公子两声，试图唤回他的注意力，“王公子？王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似乎是因为箫木的招呼，王公子才猛地回过神来，见箫木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王公子也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让你见笑了。我只是想起了我的一位故人。”
“哦？那么她也很会做鸡蛋羹？”箫木见王公子还是一副落寞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忍不住自己加上了这么一句问话。
似乎是讶异箫木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王公子微微一愣后，便笑着开口了，“是呀。她做的鸡蛋羹，和你们厨子比，可丝毫不逊色呢。”王公子说罢，又笑着舀了一勺鸡蛋羹送入口中，只是渐渐地，似乎又陷入了什么回忆一般，神情又渐渐恍惚了起来，似乎在什么记忆中回忆着。
见王公子这样，箫木就算再好奇王公子口中那人是谁，也不好意思再问出口了。简单的和王公子招呼了一声，便要回厨房帮忙端菜了。
只是王公子始终还是笑着低头吃那碗蛋羹，箫木担心地看着他失神的模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听见了，还是没有听见。
箫木回了后厨，正好殷柳儿和苏可倾二人也刚好回来。见了二人，箫木似乎是压抑不住自己刚刚发现的担心，连忙就拉着她们聊了起来。
“我觉得可倾姐说得一点都没有错，王公子刚刚吃起那碗鸡蛋羹，居然都显得格外多愁，就连我同他讲话了，他都似乎没听见的样子。”箫木说着，神色也是十分的担忧。
“怎么？这背后真有什么故事吗？”箫木和苏可倾很清晰就能看出殷柳儿的眼睛蹭的亮了起来，里面还有类似“八卦”的东西在闪烁。
“你先别激动了。”反倒是苏可倾冷静了下来，按捺住似乎激动起来的殷柳儿，“其实我仔细想想，王公子要是想同我们说什么，自然会说的。他不说，我们这么关心，也是于事无补的呀。”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箫木一想起王公子当时落寞的模样，不由又有些担心，“可我想，王公子年年这个时候都要点上一段日子的鸡蛋羹，一定是有什么往事故事。你们刚刚没有看到他的模样，一碗鸡蛋羹都要失魂落魄的模样。要是我们能帮到他点什么，岂不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听箫木这样一说完，两人都忍不住地点头。
只是……他们该怎么帮王公子呢？三人还来不及多想，门外又传来了催促的声音，他们对视了一眼，决定还是等打烊了得空后，再好好聊聊怎么办吧。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虾米鸡蛋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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