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除夕·打便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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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时节大概是每家酒楼最忙碌的时候了。
一些官商大家早早就上门定好了厨子过去帮忙，或着直接点好了一桌的菜肴，按时上门取就好了。当然了，这也不是让他们在合家团圆的年夜饭里白忙的，酒家得到的报酬也会是往常的好几倍。
纵是这样，各路酒家还是供不应求的，这不，离过年好有段日子呢，连平日里有些冷清的酒楼的位置就已经被订的差不多了。
但是说来也奇怪，白锦言这个平时爱财如命的抠门君子，今天居然在大家吃晚饭的时候忽然宣布，今年的年夜饭关门谢客。
“掌柜的！咱们不挣钱了？！”二号抠门君子箫木表现得相当不冷静，需要哥哥萧青扯着后领才不向白锦言扑过去。
“挣什么钱啊，大过年的，我们也应该好好地庆祝一下才是啊！”见箫木张了张口还想还嘴的样子，苏可倾又微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腰间……好吧，箫木乖乖地躲在自己哥哥身后，心里默默道，女人有把刀在身边，是会比较狠一点的。
“等等，”殷柳儿眉头微微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小呆子，要是这句话换别人说我还会相信，但是你这个财迷居然要放我们假……一定有什么阴谋！”
听殷柳儿这样说，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白锦言，发现他还是一脸坦荡模样，静静地冲殷柳儿笑，殷柳儿被他看得脸颊泛红便低下头去了，其余人倒是默默地打了个冷颤，自家掌柜的这个模样，真是要多可怕有多可怕啊。
见殷柳儿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白锦言才收了视线不再逗她。“事情是这样的，我前段时间收到消息，有人在西域见过老掌柜的。”话音刚落，殷柳儿连脸红都顾及不上了，当即就激动到站了起来，“什么！你是说师傅么！”
大家都知道老掌柜的对于殷柳儿意味着什么，所以都没有见怪。坐在她身边的苏可倾拍了拍殷柳儿的手，安慰她冷静下来。
“嗯。”其实白锦言也并不确定消息的可靠性，看着殷柳儿还是激动到无法平静下来，情绪难免有些复杂，于是只能轻轻地点了点头，生怕说多了几句给她更大的希望。
“太好了！春节这样的大节日，如果老掌柜的还活着，那肯定是要回来过节的啊！难怪掌柜的宣布要休息呢！”箫木想到老掌柜的，顿时也不想赚钱了，因为再怎么说，老掌柜的就是财神爷啊，要是他回来一趟，酒楼不用做生意也能开下去啊！
见到弟弟这么高兴，萧青也不由地笑开了，他伸手揉了揉自家弟弟的脑袋，心里不免也有些感慨，要是能再见到老掌柜的，那也真是再好不过了。毕竟当年要不是有老掌柜的出手相救，他们兄弟俩……也许真的就要误入歧途了。
而唯独没见过老掌柜的韩竟和苏可倾，因为常常听他们说起，也不由对这位老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毕竟要知道，这样的善人，这样的大财主，莫说是江南，就是全国上下也是少有的啊。
“常常听你们讲那个老掌柜的，这次过年要是能有幸见到，也算是我们的福气了。”韩竟说完，笑着回头看向苏可倾，不出意外的，苏可倾也回应他一个满是期待的笑容。
“那当然！我和你们说啊，我们老掌柜啊，长得和善，对我们几个简直是像对亲生的一样，特别时白掌柜的，就像他的小孩一样从小带在身边……”箫木一提起老掌柜的，似乎来劲了似的，挤进韩竟和苏可倾二人中间就开始给他们介绍，丝毫不在意气得冲他吹胡子瞪眼的苏可倾。
而白锦言安静地听着箫木和大家叨唠，默默地退到人群后，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虽然他得到的这个消息并不确切，但是至少这一刻大家是开心的，那就让他们继续开心下去吧。
更何况，他也不免很想念老掌柜了。他微微地眯了眯眼睛，记忆中的老掌柜，是那个救他一命，又教他读书写字的温柔老人。
他从来不大声说话，一幅与人为善的老好人模样。白锦言还记得，哪怕时他做错了事情，老掌柜也不会怪他，只是无奈地叹气，再摸摸他的脑袋，讲道理给他听。
所以哪怕他父母早亡，他也没有吃到半点苦头。也许就像箫木说的，老人家真的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了。
如果这个消息是真的，老人还活着的话，他真希望老掌柜的能够停住他的脚步，稍微回过头来看看他们，被他遗忘在江南的他们。因为在这儿的每一个他们，都是他的孩子啊。
箫木还在给他们兴高采烈地介绍着自家的老掌柜在时的去世，活灵活现得引到原本装着生气的苏可倾都撑不住的阵阵发笑，更不提萧青那个自小恨给弟弟捧场的和韩竟那个笑点奇低的人了。
而殷柳儿心不在焉地敷衍地搭上了几句话，跟着笑了笑，但眼角的余光，还是时不时落在身后沉默不语的白锦言身上。
白锦言看上去好像不太开心。殷柳儿不由有些担心地这样想。
师父在的时候，对白锦言是最好的了，而离开却是那样的突然，只留下一封交代他们如何经营酒楼的书信就不见了人影，这让白锦言难过了很久。如今终于有了师父的消息，他该开心才是啊……殷柳儿本来想过去安慰一下，却被苏可倾拉住了。
“来来来，柳儿和我说说，我听说你刚来的时候把老掌柜白玉磨的碗拿来盛饭，是不是真的啊……”
殷柳儿勉强地笑着附和众人，眼角却看见，白锦言沉默地退了出去。
……
过了几天，到了采购年货的时候了，酒楼早早便挂上了休息的牌子，一家六口一起准备出门买东西了。大家都是兴高采烈的样子，唯独白锦言还是打着哈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一直关注着他的殷柳儿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白锦言有些疑惑地从鼻子里哼了个“嗯”，然后低下头看着一脸的担心的殷柳儿，心中不由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没事吧？看你一幅打不起精神的模样。”殷柳儿说着，担心都快溢出眼睛里，她紧紧的揪着白锦言的袖子，有些担心他难过了，自己还不能感觉到，似乎这样揪着，就能把他的情绪都传递过来。
白锦言不由得笑了笑，刚想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一旁的箫木却插了进来，“欸，你别杞人忧天了，掌柜的向来就是这副模样，要是一幅兴致勃勃模样，才是真见了鬼呢！”说着，也不顾殷柳儿的反抗，就架着她的肩膀，笑嘻嘻地把她往门外拖着走。
而白锦言站在二人身后，对着箫木的背影，微微一勾唇，露出了一个令身边站着的其它三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自己掌柜的，果然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最没有杀伤力啊。连箫青都忍不住扶额，为弟弟的愚蠢而默哀。
不过，白锦言在众人走远后，微微顿了顿脚步，然后用袖子挡住脸，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他刚刚的确在出门采购前，因为担心老掌柜的年夜饭那天也不会回来，白给殷柳儿等人期待了而有些忧郁，没想到殷柳儿那丫头，平时看上去懵懵懂懂的模样，对于他的事情，却是这么的上心。
这样想着，他抬起头，看见前面还时不时回头看他的殷柳儿，忍不住温柔地笑了。
然后他抬起脚，便快步地跟上了众人。
“我们年夜饭吃什么好啊！”韩竟看着身旁玲琅满目的菜品，难免有些发愁。如果不快点决定，等会儿买起来也得混乱。
“要鱼要肉要年糕！”只要是一想想桌上买上这么些菜，箫木就忍不住激动地直蹦脚。而萧青则只是无奈地揉了揉弟弟的脑袋。
“啧啧啧，你怎么什么都要啊！我们酒楼应该要给你吃亏空了吧！”苏可倾一脸嫌弃地看着脸上难掩激动的箫木，“再说你点这么多的，你做么？韩大哥累了一年了，休息下不行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箫木难免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如果年夜饭不丰盛的话，怎么叫年夜饭嘛……”
“那就打便炉吧。”这样说着，刚加入回队伍里的白锦言，就微笑地从箫木的肩膀下把殷柳儿拉入自己的身边。
殷柳儿微微愣神地看着白锦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反应过来连忙面红耳燥地抬头看他，这个呆，呆子……今天这么变得这么主动！
而白锦言只是笑了笑，没有解释什么，却把殷柳儿抱得更紧了一些。
苏可倾听了白锦言的提议，不由激动地一拍掌，“说得对啊，如果是打便炉的话，韩大哥也不用这么忙碌了啊！”
而箫木也是一脸的兴奋，“没错没错，这样我们也能吃上许多种类的食材啦！”
而韩竟和萧青则无奈地相视一笑，再微笑地看着自家的两位傻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除夕·打便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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