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局》薛楠

86、章八十

　　章八十　捷陨
　　源世四年二月九十六日
　　绮尔赫拉·流云骑士塔

　　“我资历尚浅，知道的不多，就由我来抛砖引玉吧。”维罗在简单的开场后将谈话带入了正题，“这次在绮尔赫拉见到‘遗失傀儡’并未让我感到太过意外，但如此多的数目却出乎我的意料。结合我所知道的一些事情，让我对这件事情有了一些猜测。”
　　“从八王例会上的态度来看，遗失傀儡与源世八国有关一事已经明了，”维罗平静地叙述着，仿佛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在我参加过的多次八王例会上他们对此都或多或少有所提及。不过既然他们没有大张旗鼓地将其拿到台面上来讨论，想来在这件事上八王的态度也不甚一致。”他走到墙上的地图前，将现状示意给在场的几人看，“有格林涅尔的裂隙在，绮尔赫拉与格林涅尔就都脱不开干系；斯兰尔特也因为七海家的事情难免有所牵扯；除去平日的行动外，维埃科迪的坎斯坦家则是这次与法斯顿的列茨家在背后搞小动作时暴露的，两国的神坊就在前不久进行了大量的人员交换。八国中至少有五与其有关，剩下的三国也有各自的考量，那么此事的主导即为源世可以确定了。”
　　维罗的第一段话就让在场众人分成了两派：对此有所了解的或是点头或是沉思，其余的则都表情茫然。维罗说完后也反应过来，不待他们发出疑问便主动解释道：“是我疏忽了。那我就从头开始解释吧。遗失傀儡即是我们对先前面对的、以死后不会留下尸体为特征的一类人的称呼。这类人首见于遗失年代，因而骑士间对其的称呼多为遗失傀儡。‘八王例会’则是由源世八国的王或是执政者、掌权人召开并参加的秘密会议，斯兰尔特目前由我代表参加。不过虽说这已经是秘密会议了，但八王间并不能互相信任，因此既然没有放到明面上来讨论，那么某种意义上也就说明了八王对此的态度——或是八王内部意见不一，或是有不能让八王间的某几位知晓的事情。”
　　捷陨对此不算太过意外，在场众人间对此反应最大的是阿什福尔·埃切罗萨。只是他看上去也不是吃惊，而是对某种猜测居然成真的猝不及防下的惊愕：“八王还能坐在一起开会？那今年年初的冲突算什么？”
　　“例会正常召开是事实。至于年初的事情，目前我还不能确定绮尔赫拉的具体情况，但一切四月初都会有结果的。届时各大势力都会参加黑羽骑士的成人礼，各国的情况自然无法隐瞒。”他又将内容拉回到原本的话题，指了指地图上夹在绮尔赫拉与格林涅尔间、与界河－艾斯法河共同构成两国国界的裂谷“格林涅尔的裂隙”，“而格林涅尔的裂隙对八国来说想必也有许多特殊意义。包括这次例会在内，八王始终对其态度暧昧不必细说，这次又有大量遗失傀儡从该方向出现，这个地方已足够惹人怀疑。”
　　“是的。之前维罗要我逆着傀儡大军的来向寻找其出现的源头，我最终虽未到达格林涅尔的裂隙，但仅从其方向来看它的嫌疑一点不小。”绯蔷薇附和道，“再加上曾发生在格林涅尔的裂隙的许多事情……这个地方一定有问题。”
　　维罗点点头：“奇怪的是八王在明知道格林涅尔的裂隙有问题的情况下仍旧对其采取放任态度，有意无意间甚至还在刻意忽视它的存在。与此同时——此次令流云骑士塔备受关注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导火线之一则是格林涅尔于例会上提出的对‘格林涅尔的裂隙’的担忧，自此正大光明地引来了各国骑士。忽视归忽视，可一旦真出了事他们也不会放任不管，因此我们现在也不方便前往探查。斯兰尔特的情况不必多说，列茨家与坎斯坦家在背后偷偷摸摸做着什么我也还不是非常清楚，但只要扯上‘神坊’，我就有理由相信准没什么好事。”
　　红日流云听到这疑惑地问了一句：“神坊？”
　　维罗看了他一眼，视线又随意地扫过蔷薇骑士绯蔷薇：“神坊。这是源世八国藏匿在名为‘神坊’的建筑中的秘密组织，通常由帝王本人掌控，是一个研究机构。表面上看去目前各国神坊的研究重点都在银木制品上：绮尔赫拉的捷家灭族后，源世大陆的银木制品市场出现了巨大的变化，原本居于大陆之首的捷家由位于但塔尼亚凌城的凌家及但塔尼亚的神都神坊接替，他们共同成为了新的行业龙头。就算不考虑银木制品在军事上的应用，仅从其经济效益来看，各国不会就此将利益拱手相让，但塔尼亚也不可能不再发展。至于这些神坊背地里在研究些什么……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说到这，他轻笑了一下，“倒是斯兰尔特被其他各国联合监视、禁止开设神坊与进行研究，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红日流云听罢微微皱起眉，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维罗见红日流云再无疑问就接着解释道：“塔萝娅向来自顾不暇，最后剩下的两个国家中但塔尼亚和琦诺也不可能让人放心。总体来看，格林涅尔的裂隙与遗失傀儡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与八王脱不开干系的。”
　　接着维罗的话开口的是圣光骑士莱塔：“维罗你说的大致没错，从源世来看确实能得出这些结论，对此我没有什么好补充的。既然如此我就提一些陈年旧事罢。”他接过话题，语气平静地叙述着，“我想诸位或多或少都注意到了遗失傀儡身上服饰与源世的不甚相似，这背后也有一定的原因。遗失傀儡之名始见于遗失末年。当然，对拥有两千年历史的遗失年代来说，遗失末年实际上是一个十分宽泛的概念，在描述不同事件时指代的时间亦不相同。我这里提到的是遗失刚刚衰落、源世才具雏形的那段时期，据我们这一脉传承记载，遗失傀儡在那时第一次大规模出现在世人面前，各大骑士依据其无神志的特点称其为傀儡。而在八国尚未建立、下位骑士亦不存在、法塔与教廷忙于争斗誓不罢休的情况下，围剿遗失傀儡、保护平民的任务便落在了各大上位骑士的身上。我这一脉的那位骑士当时也响应了黑羽骑士的号召、参与了那场围剿，因此才有只言片语留下来。”
　　“我这一脉的情况也差不多。”绯蔷薇补充说，“各大骑士、各大势力在漫长的传承中均有兴盛衰落，黑羽城的黑羽一脉却始终强大。黑羽骑士一呼百应，许多隐世的、或是新生的骑士传承也在那场时间不短、声势浩大的讨伐战中出现在人们面前。我们一脉籍籍无名，其中两位的名号却如雷贯耳。一位是领导着银羽一脉的银羽骑士——那次他们公开出现在了上位骑士们面前；另一位则是现今隶属于法塔的天罚骑士——天罚骑士正是那次一战成名。”
　　“确实是这样的。”莱塔与绯蔷薇说起如此盛大的大陆往事都不如捷陨想象中的激动，圣光骑士甚至还叹了口气，“可那次讨伐的结局并不如故事中描述得那样美好。人们看得见的遗失傀儡确实被清理得差不多了，但在对隐藏在遗失傀儡背后的事情的探究上，骑士们却不知该从何下手。以黑羽骑士为首的一些上位骑士在进行一番讨论后也没有了后续动作，这件事就以与开局极不相称的方式静静落下了帷幕。那一代骑士在自己的随笔中隐晦地提到了他猜测的理由——就在不久之后，遗失的衰落加快，源世的崛起成了定局。我想这只意味着那一代骑士认为这二者之间有所关联，或是因为遗失衰落了，或是因为源世崛起了。”
　　圣光骑士莱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似乎是不知道该接什么的样子。绯蔷薇则恍惚中回忆起什么：“我也看过那一代骑士的随笔，因为大陆年表上写的实在是太过语焉不详了。”她想了想，“我这一脉当时的那位骑士似乎与加入法塔前的天罚骑士有过接触。当时的天罚骑士也是响应黑羽骑士号召之一的上位骑士，可围剿过后他就加入了法塔。然而法塔并不完全与黑羽骑士领导的上位骑士站在同一战线，甚至还隐隐表现出了别的心思。那位骑士推测天罚骑士一定知道了什么，这才促使他事后加入法塔阵营。”
　　捷陨在听到黑羽骑士与天罚骑士时表现出了一丝诧异，随后他不解地反问了一句：“法塔想来也不会干净，但为什么你们都不怀疑黑羽骑士？照二位所说没有给出调查所得的黑羽骑士的行为显然不正常，难道就因为那是黑羽骑士吗？”
　　莱塔与绯蔷薇一瞬间都露出了颇觉奇怪的表情，最后绯蔷薇有些好笑地说道：“黑羽骑士的信誉来之不易，他们是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毁坏自己的名望的。至于黑羽骑士是否公布了真相，我们认为是的，只不过仅有极少数骑士知道，我们这两脉骑士又恰好不在那极少数的范围内而已。就算我们不知道具体内容，我们也从黑羽骑士那里得知了这件事需要保密的事实。黑羽骑士并没有欺骗我们。”
　　捷陨无法理解，毕竟他的经历将他塑造得毫不在意他人的身份地位、名誉声望，甚至捷家出事他也第一个怀疑了照顾过他的安切洛斯·瑛所属的安切洛斯家，在他看来黑羽骑士及曾参与探讨的上位骑士们的行为还是十分奇怪。莱塔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而是做了总结：“这样来看，遗失傀儡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遗留问题了。”
　　“那么遗失傀儡的来历我们就差不多清楚了，”维罗这样说着，捷陨却听得一头雾水，怀疑起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至少他还没有明白遗失傀儡的来历，“至于他们的去向……在没有集中出现时我们也无能为力，只能期待八王或是法塔能够做些什么；有了这次的经验，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时我们也能做好准备。”
　　这次提出异议的不再是阿什福尔·埃切罗萨。红日流云几次张口又几次闭上，最后他的一句话彻底点醒了捷陨，令捷陨忍不住背脊发凉：“……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们一直在说的遗失傀儡原本是……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红日流云的话语出口的一瞬间看向他。红日流云不自在地低了低头；绯蔷薇看着他，给出了答案：“他们始终是人。”
　　房间内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捷陨的理智叫嚣着让他远离这个话题，他也真的这样做了，在持续许久的诡异的沉默后生硬地中断了有关遗失傀儡的讨论、问起毫不相关的事情：“我对一些事情十分好奇，如果不介意的话，还请蔷薇骑士能够稍作解答。”
　　绯蔷薇似乎也想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于是她配合地看向捷陨，等待着他的问题。捷陨轻轻咳了咳：“这几年流云始终认为蔷薇骑士您……已经不在人世了，他说既然他开始了传承，那么他的骑士一定是遭遇了不测。前不久整理捷家的文献时我却没有看到类似的说明，当然，那些书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没能看完。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您解答一下我的疑惑？”
　　蔷薇骑士绯蔷薇一愣过后沉默着措辞，圣光骑士莱塔则意外干脆地接下了捷陨的疑问。
　　“这个问题我可以解答，”莱塔轻松地说着，看上去丝毫没有隐藏什么的想法，“这在现今的上位骑士中并不算是秘密，如果你得到了捷家完整的刻术师传承，那么你也会知道的。骑士的式并不只是简单地将图案刻在皮肤上，其构成也随传承的不同千差万别。但无论怎样变化，其中的一个步骤是所有骑士都不敢有半分差错的，那就是由上代骑士的源构成的对骑士继任者的预备传承施加的‘束缚’，这也是预备传承与正式的传承之式间最大的区别。”他瞥了一眼忽然露出惊愕表情的塔斯卡利斯·吉尔帕特，“简单来说，这是骑士对影骑的一种保护。源也好，神之泪也好，这些都不是什么安全的东西。约束传承之式的经验更是无数人以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没有骑士约束、又不能控制传承的后果也可想而知。”
　　绯蔷薇则接着莱塔的说明解释下去：“每一代骑士都会等到自己的影骑能够控制住传承的那一刻，那时骑士之位才真正开始传承。这一等待的时间有长有短，其中在上代骑士离世后，束缚消失、影骑被迫适应传承的例子最为常见，这也是许多骑士传承中断的原因。我在离开前给你讲过，你才会觉得我出了意外的。”她忽然有些欣慰地说，“我也没有想到你那么快就能控制住。这是你自己做到的，流云。”
　　红日流云的表情有些复杂，但最终还是坦率地笑了笑，又不由得松了口气。水木爵夜却皱起了眉，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请问圣光骑士，有没有影骑只感觉到束缚解开的情况？”
　　“难道你是？”莱塔十分意外的看向水木爵夜，“通常来说这意味着这个传承之式非常适合你，因此没有给你带来太多痛苦。这样的例子并不多，他们的式也大多出自刻术师之手，基本上也不太可能是各大传承的传承之式，倒是有可能成为新的传承；各大传承的历代骑士中也只有极少数人是真的与传承许久的式非常契合，一如最初诞生在刻术师手中那样。”随即他有些疑惑地说，“以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果然很多人都知道吗？”水木爵夜有些强硬地打断了莱塔的话，又有些烦躁地问他。
　　莱塔了然：“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少。”
　　水木爵夜没说话，倒是早已回到座位上的维罗接了一句：“但也没有那么多。至少八王目前表面上主要关注的还是比你更加著名的背叛骑士尼诺和天罚骑士西卡里，与我相比你的选择还有很多。”
　　水木爵夜十分意外地看向维罗；维罗向他点点头，没再多说。
　　捷陨见水木爵夜解决了疑惑，就接着说了起来：“那么我是否可以根据刚才的内容推断，骑士——我是指上位骑士——的传承之式从来历来说可以简单分为两种，一种是代代传承下来的已有的传承之式，譬如蔷薇骑士或是圣光骑士您的传承；另一种则是由刻术师创造的全新的传承之式？”
　　“可以这么理解。”莱塔肯定了捷陨的推测，“也就是说上位骑士至少还是会画自己这一脉的传承的，毕竟刻术师并不多见。”
　　“如果刚好与刻术师有些交情倒也可以请他们帮忙，”绯蔷薇补充道，“让刻术师帮忙画自己这一脉传承之式的情况也是有的。”
　　捷陨反倒忍不住皱了皱眉：“是这样吗……”他顿了顿，“那有一件事我就想不通了，说到底‘骑士’究竟是什么？除去各位骑士外，像是我，我也拥有传承之式；一些源师或许也拥有传承之式，这样看来并不是只要拥有传承之式就成为了骑士。我的情况暂且不论，毕竟捷家虽不是上位骑士但还有刻术师的传承；但那些拥有传承之式的源师为什么不是上位骑士？像是维罗先生，恕我冒犯，他肯定拥有传承之式，可他却并不是上位骑士，这要怎么解释？”
　　维罗面对捷陨的疑问平静地做出了回应：“我并不适合做例子，因为除去一些很复杂的原因外，我确实拥有上位骑士的身份，只不过这件事几乎没有人知道而已。”
　　捷陨立刻道了声“失礼”。维罗摆摆手，之后是绯蔷薇解答了捷陨的疑惑：“我能理解你的困惑。事实上现在的骑士已经失去了这个词汇最初在罪孽年代的含义，在八王建立帝国骑士制度后用词又变得更加混乱，情况也因此变得有些复杂。但不管怎么说，照普遍理解来看，现在的上位骑士指的是像我们这一脉一样传承知识、保守秘密、拥有传承之式的人。仅仅拥有传承之式并不能证明什么，知识与秘密的传承有的时候才是更加决定性的东西。骑士名与通称则是荣耀的象征，这些代代积累下来的东西互相交错，最终才构建起一名上位骑士。这样听起来或许有些像家族，但从根本开始我们与家族就是不一样的存在。拿最明了的一点来说，除去较为出名的几大势力外，更多的骑士传承都与血缘无关。”
　　莱塔拉回了绯蔷薇越说越远的内容：“至于你刚刚说的，刻术师的情况确实有些特殊，源师背后的东西则稍稍有些复杂。我们所说的源师通常指的是没有传承之式但能够使用源或者神之泪的人，源师拥有式实际上是非常少见的事情，除去刻术师外大多都是某个传承的初代骑士。初代骑士一般而言都十分出名，他们会在获得威望的同时取一个骑士名作为通称，没有人用源师去称呼这些初代骑士。倒是近年来拥有式的源师越来越多，这才出现了你所说的问题。”
　　捷陨抓住了一丝飘过的灵感：“这么说源师也并不是最近才出现的？”
　　“当然不是。”莱塔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们的叫法与源世相近也只是巧合。”
　　“说起来有没有人追究过源师的传承之式是从哪里来的？”维罗沉默地听了一会后习惯性地撑着自己的下颌分析，“骑士有传承，那些源师的式又是哪里来的？总不可能每一个拥有式的源师都能遇见一个刻术师吧。”说着他又自己摇摇头，撤回了自己的问题，“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办法轻易知道就是了。骑士会保密，源师也会，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我们打听出来。”
　　莱塔听闻不由得一愣：“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恐怕也没有哪个上位骑士会去关注源师的事情吧。”
　　“也是。”维罗不再与这个疑点纠缠，但看上去他并没有释怀。捷陨也隐隐哪里觉得不对，当然他也说不上来，于是这个话题也在捷陨没有新的问题的情况下自然地结束了。最后他们又零零散散说了很多，捷陨却沉浸在他没能绕出来的思维迷宫中没再多听。将可讨论的内容都讨论得差不多的众人都面露疲倦，尤其是几个普通人，最初还全神贯注地听着，现在已经快睁不开双眼。最终众人都觉得再讨论也讨论不出什么时，维罗向众人发出了邀请。
　　“我的弟弟，但塔尼亚的黑羽城主、黑羽骑士，罗尔扎特·乔恩的成人礼将于四月初举办。各位若不忙可以前来观礼，届时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诸位的。”
　　其他人有的一愣，有的思索商讨起来，最后纷纷点头。捷陨则通过这句话窥见了刚刚维罗话语中隐藏的诸多含义。他有些尴尬地同样表明了自己会去观礼的态度，内心希望自己不要因为怀疑黑羽骑士被维罗记恨。维罗的态度显然与捷陨预想的不同、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怨恨，他在说完捷陨同样没怎么听的内容总结后宣布了散会，紧接着又处理了好一会的事情。捷陨则与水木爵夜打了个招呼，在红日流云的带领下前往了书房，为之后搬运资料的事情扎进书堆，带着有关这次讨论的小小违和感再度忙碌起来。

　　章八十　捷陨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