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三部曲之第一部——北极》十壹枫

8、第 8 章

　　回到宿舍，苗耕不在，罗萧洗了把脸就一头扎进了床里，翻来覆去，他的胃开始疼起来。这是老毛病了，只要早晨不吃饭，就得疼上半天，刚才，他连中午反都没吃，这回可有的受了。下床翻抽屉，里面的药竟然都被他吃完了，还好暖瓶里有点热水，喝上一杯暖暖胃，却没多大疗效。实在难受的要命，他给苗耕打了个电话，嘱咐他回来的时候给捎点药。苗耕挂电话时还不忘念叨上一会司徒迎风。
　　“真是郁闷、、、、”拿着手机，罗萧有气无力的，“巨不想再给那个人打电话、、、”
　　想到冷天一对他漠不关心的样子，还有给他去电话时竟然都没想起自己是谁来，罗萧感觉胃疼加剧了，转念想想，切，有什么好生气的，本来冷天一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还是决定帮苗耕，拿起电话，刚要按下拨出键，竟然有电话进来，瞪大眼睛，罗萧看见屏幕上闪烁着三个大字：冷天一。
　　“喂、、、”赶紧接听，别过会那神经病没耐心给挂掉，到时候自己还得打回去，一是浪费电话费，二是贬低了身价。
　　“你找我什么事？”冷漠的动静让原本就不舒服的罗萧更加不舒服起来。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废话。”冷天一说，“你在哪？”
　　“宿舍。”
　　“站到窗户边往下看。”
　　听他这样说，罗萧忍着不适起身，吃力的站到窗下，透过玻璃窗，他看见宿舍楼底竟停着一辆黑色BMW：“你、、、你怎么会来？”
　　“下来！”冷冷命令着，冷天一不做解释。
　　“我、、、”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了，罗萧一手按着腹部一手倾着电话，吃力的说，“我下不去、、、你有事就说吧。”
　　“不是你找我的吗？”
　　“我、、、、”这才想起，他是要问司徒迎风的联系方式的，“那也不用我下去了，电话里就可以说。”
　　“你不下来，就什么都别说了。”
　　“你、、、你别挂、、、、”也不知道是怎么猜到的，罗萧就知道他下一步就会接着收线，冷天一听他这样说，不由一愣，才几天，这小子到是很会了解别人的脾气。
　　“我再说最后一遍，下来！”
　　“我、、、我不舒服，你听我说、、、”喘着粗气，罗萧咬紧下嘴唇，都快咬出血来了，“很小的事情，拜托你，把司徒先生的电话给我、、、、”
　　“你怎么了？”听出来电话里的声音有点变样，冷天一皱紧双眉，“病了？”
　　“唉、、、能不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冷先生。”头几乎是顶在玻璃上的，罗萧难受的要死，“告诉我司徒先生的电话吧、、、”
　　“司徒？”车里，冷天一看向宿舍楼，冷咧的目光比起今日寒风毫不逊色，“你找司徒干什么？”
　　“没、、、没什么、、、”他总不能说是苗耕对司徒有意思吧？万一不对人家意，苗耕岂不是又会被看贬。
　　“ 你以为司徒是谁？大街上做小广告的？还是□□投下水道的？他的电话能随便给别人吗？”
　　“我、、、、”早知道他不会痛快答应，却没想到是用这样的方式拒绝，“我没有恶意。”
　　没恶意就是有好意了，换句话说，是有好感才对吧。高楼之上，层层雾气，冷天一冷冷的说：“想要他电话，就自己跟他说，跟我走，我可以带你去见他。”
　　“冷、、、冷先生，你真会开玩笑、、、”顿了顿，罗萧咽口唾沫，“司徒先生是你的人、、、”
　　“那是工作上，私下，他是自己的，我无权干涉他的隐私。”打断他，冷天一说，“你要是不能走路，那就我上去，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你抱下来的话、、、”
　　“你、、、、”紧张的一下子忘了疼痛，罗萧再次看向窗外时，冷天一已经站在车门外了。“你别上来、、、”
　　“哦？”
　　“我下去！”看到冷天一往宿舍门口走近，罗萧被刺激到一下子直起了腰来，尽量装做没有事的样子，他一路扶墙走出了宿舍。
　　出了宿舍楼，罗萧看见冷天一站在宿舍门前，高大的身影遮住冬日午后那一缕温暖的阳光。他的轮廓唯美、突兀。
　　“上车。”
　　“我只是想知道司徒先生的联系方式，不劳你兴师动众的带我去任何地方。”
　　罗萧的样子，倔强、坚持！看着他，冷天一不由分说的拉起他就走：“我不喜欢罗嗦。”
　　没用多少力度，只是随手一扯，冷天一却感觉到罗萧的身子发飘，一个踉跄人就要倒地。
　　“你怎么了？”慌忙的接住他，冷天一大吃一惊，罗萧几乎是昏倒在他怀里的，拍打着青春动人的脸庞，却没有半点反应。
　　顾不上太多，将罗萧整个横抱起放进车里，冷天一驾车离去、、、、
　　下雪了、、、、白茫茫的一片，雪花如鹅毛飞舞过眼前，落在头顶，幻化成泪，一滴一滴流进眼里，再去到心里。可为什么，赤裸在雪地里，却没有感觉到冰冷，周围更似有一团火焰，将整个身体包围、、、、罗萧很喜欢这个地方，雪覆盖了五颜六色，让心灵与灵魂都变的舒畅洁白起来、、、、纯净温暖，这样的感觉终日徘徊于街头，都未必能找得到，举起双臂，揽住围绕着自己的那团热气，这股热气瞬间走遍全身上下每一处，最后落到了唇齿间，好痒、、、热气逐渐化成了力量，罗萧的唇被温柔的含弄着，虽然看不到这气体，但是他却不讨厌这种感觉。
　　慢慢的、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罗萧仿佛看见那团白雾变成了一个人头、、、而那个人、、、、唰的起身，使出全力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人，罗萧顿时清醒过来，刚才只是梦境，感觉却如此真实，差点把整个身子欠进床头里，罗萧惊恐的瞪着双眼，手不可思议的捂上嘴唇，那里火辣辣的、、、
　　“你、、、、冷天一、、、、”惊愕的看着站在床边的人，罗萧终于想起，刚睁眼时，他分明看见有个人在亲吻自己，没错，是他，就是他。
　　“你醒了？”被推开后，没有多大的反应，其实冷天一早就想得到罗萧醒后会这么做。退后一步，他说，“幸亏没死，不然大过年的多晦气。”
　　“你说什么鬼话？”
　　“没什么。”敲打着床头柜，冷天一说，“那有砒霜，吃了一了白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孩子，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赌气不吃饭就离家而去，当私人医生跟冷天一说了罗萧的病情后，他都觉得好笑，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虽然他不知道家父子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是，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比罗萧还不如意的人到处都是，和那些真正经历过人生苦楚的比起来，这点事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恶毒！”瞪他一眼，罗萧知道那是胃药，他从来是不肯亏待自己的，二话不说，抓起药片就往嘴里塞，下一秒却发现没有水，“好苦、、、、”
　　“别吐啊，弄脏了我的地板，你赔不起、、、”
　　“你、、、、”罗萧面色如纸。
　　冷天一看看他，既而出了房门，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水：“要吗？”
　　伸出手去，罗萧满眼哀怨：“拿来啊。”
　　冷天一没有给他，反倒把杯子举到自己嘴边，喝上一口，他来到床边坐下，手捏起罗萧的下巴，示意他张嘴。
　　“你、、、”下巴被捏的生疼再加之没有进食，罗萧的嘴被轻易的撬开，接着冷天一的模样就在瞳孔里放大，推波助澜，一口水从冷天一的嘴里过渡到了罗萧嘴里，又捧着他亲了好一会，冷天一才放开。
　　“咳咳、、、、苦死了、、、、”抢过水杯，罗萧大喘粗气，咕咚咕咚连喝几口下去，嘴中的苦涩才稍微暖和了点，拍着心口，他问，“你、、、你不觉得苦吗？”
　　听他这样问，冷天一愣了下，然后冰冷的脸上终于换了种表情，微微一笑，他还以为罗萧会指责自己侵犯他呢。
　　“挺甜的。”不屑的看他一眼，冷天一将衣服扔给罗萧，“起床。”
　　顺手接过，罗萧这才发现，他竟□□，抬头，想大喊某人的名字，却只看到一个背影走出了卧室，幽怨的目光对着门口，他默默喊了声：“变态！”
　　来到客厅，古老的钟表已经跑到了晚上8点，原来，天已经黑了。餐桌上，摆放着一口沙锅。冷天一早就在那里坐下了。
　　“吃吧，别寒酸的再饿晕了。”
　　“什么东西？”嫌恶的看他一眼，罗萧真恨这个口舌恶毒的男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没说过句好话。
　　“耗子药。”
　　神经病！心里骂着，罗萧却闻到了一股香味儿，打开锅盖，锅里装的是皮蛋粥，眼眶没来由的发热，他又想起了母亲。
　　“光看就饱了？”见他迟疑着不肯盛粥，冷天一冷冷的打断他的思绪，扭头，罗萧竟笑了，感谢加感动的笑容，还带着少年的娇羞。
　　“谢谢啊、、、”
　　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刺激一下这小子的，听到这三个字之后，冷天一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懊丧的咳嗽两声，他装的若无其事，随手帮罗萧盛好粥放在了他眼前：“少废话。”
　　笑笑，罗萧不去还口，安静的杳起一勺稀粥，看上好一会儿才放进嘴里，咂下舌头，他笑看向冷天一：“真好喝。”
　　“哼，小小年纪，马屁拍的挺溜！”掏出一支烟，潇洒的点上，吐一口烟雾，冷天一看着他，心想，可能这就叫做遗传吧，说句实在话，罗萧长的和罗正廷蛮象的，性格也相近。说不定几年后这小子出人头地了，会比他老爸还要狠。
　　“抽烟对身体不好！”搅着粥，罗萧随口说到。
　　“你心事太多了。”白他一眼，冷天一停顿一下，刚吸了两口的烟就横躺进了烟灰缸里。“你慢慢吃，不用收拾了，如果还不舒服就去睡吧。”
　　“你要去哪？”看冷天一站了起来，罗萧突然很紧张，哐啷一声，将勺子放下，他跟在冷天一身后，“你要出去吗？天已经黑了、、、”
　　“怎么？你一个人在家害怕？”
　　家、、、、受宠若惊的抬眼，冷天一并不知道，因为他刚才无心的话语，让罗萧倍感窝心，疏远多年的一个字眼，此时听到，恍如隔世。不过，很快，罗萧又觉得好笑起来，谁能给的起他一个家，更何况是眼前这个男人了，就算他成家，与自己又何干？
　　“不、、、不是的，你把我带来，又一个人出去、、、我留下不太合适，我也走吧。”罗萧也不知道冷天一为什么要带他回来，难道他会算命，已经算出在宿舍那阵子，自己已是病痛缠身？
　　“等我回来。”冷冷的命令着，却没有看他。
　　“冷先生！”叫住他，罗萧走近了些，“很感谢你今天救了我，不过、、、我不应该久留、、、”
　　“真是麻烦！”
　　“什么？”
　　“我说你麻烦！”声音有点大，冷天一低吼道。“你这么想走？”
　　“我、、、、”不想走，也得有个理由吧？可他凭什么不想走？
　　“走可以，没人送你！”
　　听见冷天一这样说，罗萧胸口有点发闷，看着冰冷的脸，他竟无话可说了。
　　“还有，要走，就别想知道司徒的联系方式！”
　　一语惊醒梦中人，罗萧总算是想起来了，他找冷天一的最终目的：“你是要去见司徒先生吗？”
　　莫名的兴奋起来，罗萧抓住了冷天一的手：“看我，都病糊涂了，怎么就给忘了这事了。拜托你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我司徒先生的电话、、、”
　　半晌，罗萧没有听到答复，顺着灯光，他看见冷天一那张扑克脸更加阴骛，好象是有点过了，放下手，罗萧退后，不再吭声。
　　“你对司徒蛮感兴趣的吗？”俊眉轻挑，冷天一说，“连我要去见他都猜的出来。”
　　汗，果然，这都能蒙对。
　　“一提到司徒，我看你也没病了。”冷眼瞥过，冷天一打量着罗萧，“你就这么想认识他？”
　　什么话，谁稀罕。刚要张口，罗萧又把话咽了回去，本来冷天一就不想给他司徒的电话，听他这样说，岂不正中他下怀。苗耕知道了，还不得伤心死，忍了忍，他说：“希望我有这个荣幸。”
　　“哼！”冷笑一声，冷天一瞪着他，“行啊，只要你能找到说服我帮你引见的理由便可！”
　　“理由？”反问一句，罗萧为难的挠挠头，“就是想认识他，需要理由吗？”
　　“你知道我是个商人，不做没利益的事！”
　　太夸张了吧？只是举手之劳，也要讲利益？鄙夷的撇嘴，罗萧不说话了。
　　“我提个条件，你可以考虑，答应的话，我保证，你得到的不只是司徒的电话。”
　　“我、、、、”谁稀罕啊？再说了，除了电话他别的也不想要啊。
　　“怎么样？”
　　“你先说条件吧，我一穷二白的，什么都没有。”想他冷天一还缺什么？那才是天下奇闻。
　　“跟我睡一晚，我可以向司徒推荐你！”
　　“睡、、、、睡一晚是什么意思？”是象那天一样吗？“你、、、、”
　　“你不懂？”边说着，冷天一将罗萧揽过，人顺势贴进了他怀中，接着他吻了下去，“唔、、、、”
　　只此一下，罗萧明白了睡的概念。长吻结束，冷天一放开了他：“先别急着拒绝，考虑一下！为了司徒，是值得一试的。”
　　“为、、、、”什么和什么啊？有口难言，罗萧斟酌片刻，猛然抬头，他说，“我答应你，不过，我要马上见司徒！”
　　“哦？”凤眼望过，冷天一心中窜升起火苗，“你考虑清楚了？”
　　沉着点头，罗萧看着他：“是！”
　　反正套出司徒迎风的电话后，他可以借故溜之大吉，他就不信了，有腿有脚的，冷天一还能禁锢他不成。一切先以帮苗耕和司徒迎风搭上线为主要目标吧。
　　“好。没想到司徒魅力这么大，你已经都不知道是第几个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了、、、、”讽刺的笑了笑，冷天一看着罗萧，那张俊脸因病痛而不沾血色，看在眼里尽是疼惜。
　　哀鸣不已，罗萧何其无辜，心下叹气：苗耕啊苗耕，你真会给我找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