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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未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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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周末,我本来想好好睡个懒觉,然后一整天都在医院陪外婆的。
“蓝波!”“蓝波!”
我翻了个身。
“蓝波!……十年后火箭筒!……你!……”
我又翻了个身。
“别说那些了!快点……”“不可以啦!”
沢田纲吉那蠢货的呐喊和小孩子尖利叫声混杂在一起,一大早就这么吵,我很火大的!
本来还想凑合凑合忍耐一下,结果那边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反而越演越烈。这么吵我根本!睡不着!
我生气了。
爬起来随便抓了把头发,扯过外套套在睡衣外面,我踩着拖鞋冲出家门。
“蠢纲,你们太吵了!”一脚踹开阿纲房间的门,也不管纠缠在一起的少年和孩子,我直接脱下一只拖鞋,准备一人给一个爱的鞋印。
“啊!别捣乱啊礼奈姐!”
“不要!”那个小孩尖叫。
“轰——”
我的拖鞋还没挥到阿纲脸上,自己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虽然不疼,但也让了踉跄着移动了几步。等回神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人来人往的广场中间了。对,就是最醒目的喷泉旁边。
……这托马又是什么情况?“擦!”我忍不住爆了粗口。
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样,简直是公开处刑!我快速地瞄了几眼行人,趁没人注意,赶紧把握在手里的拖鞋穿上,把外套拉链拉上。
我得庆幸,我穿的是外婆少女心爆发时买的欧式长款睡裙,如果是我自己那些轻薄柔软的短款睡衣,我还要不要脸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阿纲……蠢纲那也有这种神奇的道具,但面对这种情况,我多少也算有经验了。根据我的猜测,接下来长大版的小正就会出现在我面前,把我甩了甩了甩了,然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怎么说呢,我对小正明明没有多少执着的,被这样一遍一遍地甩掉,好像我多纠缠不休似的,超不爽的。
我往后退了几步,打算坐在喷泉边休息会儿。
脚,好像踢到了什么。我低头一看,是一个斜跨包。
也没多想,我拿起来,想翻找一下证件,好确认主人。不过想想,我马上就要走掉了,看了也没用啊——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翻到了身份证。
是我。
根据这个证件照判断,我起码得四十来岁了吧?啊,下面有印□□日期,根据时间推算,拍照的时候我应该是十六岁。
……证件照难看,真是名不虚传。
包里有手帕、化妆品、还有个钱包,以及一封已经拆过的信。反正是自己的未来,我也就无所顾忌了,顺手就拆了看。
恩……寄信人大概是小正——我是说长大的那个。算了算了,为了区分,以后叫入江正一吧——信的内容还托马是要跟我分手。
我就知道这遭还在等我。我看看哈,“为了白兰大人”“白兰大人的心愿”“我希望能达成白兰大人的愿望”……OK,我明白了。
白、兰!托马的入江正一,直说你劈腿不就行了,难不成我还会纠缠你不成?摆出一张分手不成的脸,是想讨打不成?!!我的额角爆出十字青筋,忍不住握拳,把信捏得皱巴巴的。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我深呼吸,把信纸展开,装回信封里,把包丢到脚边——我怕忍不住把它丢到喷泉里。
“前田礼奈?”有个女人走过来,打量了我一下,面露轻蔑,“入江大人让我来告诉你,他不会见你的。”她一边抚弄头发,一边观赏自己的美甲,反正就是不正眼看我,充分表示了对我的轻视。
我的情绪还没冷静下来,一下子又被她点爆了。但是,不可以冲动!她背后还带了四个保镖呢,我眼神这么好,一下子就看见了!
发型是很没品的爆炸头,但深邃的五官、高耸的胸脯和挺翘的臀部都在力证她是一个很美味诱人的欧美辣妹。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不是白兰。以防万一,我还是问她了:“你是白兰?”
“哈?”辣妹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脸上的轻蔑也变成吃惊,“我怎么可能是白兰大人?你这女人……比想象中还配不上入江大人。”
……外婆啊,我真的好想揍她,当初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学武术,能打翻三五个大汉的那种。
形式比人强,辣妹的四个保镖比我强,我只能忍耐,甚至对她露出了扭曲的笑容。
辣妹嫌弃地瞥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丢下一句:“以后不要再去找入江大人了,你这种女人根本配不上他。”也不给我反应的时间,抬腿走了。
细高跟叩在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我的火气却越来越大,有心捶一下墙发泄发泄,想想还是算了。
我不能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被入江正一甩1/1
马上就要回去了,果然这次还是真的揍小正解恨吧。
然而现实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我等了很久,喷泉还是那个喷泉,我还是那个我。
实在不能忍受来来往往的视线了,我拎着包钻进附近的服装店,先给自己买了一套衣服。银行卡的密码我是不知道的,好在现金足够支付。
剩下的钱不够买鞋,我只好踩着家居拖鞋,茫然地望着广场。
在未来停留这么久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想过,我还要去医院陪外婆呢。
啊咧,说起来,我为什么会认定这里是未来呢?是因为小正……入江正一?确实,他长大了嘛,跟他同龄的我应该也是,所以是未来……就是不知道具体是多少年后。
我想了想,决定先回家看看。
在地铁查了路线,搭乘了最近一班,因为家附近的交通居然全部停运,我还步行了一段时间。
怎么说呢……一整条街都荒废了。我非常意外,可现实就是这样,街上非常安静,没有生活气息的那种安静,显然没人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这也包括我家。我有点迟疑,从花坛底下摸出钥匙,把门打开。
外婆确实是不在家。不过如果真的是未来的话,我也可能是在国外上学,外婆住到舅舅家也很正常。
我在房间里翻了一遍,装了些钱,又在玄关找了双运动鞋穿上,准备去舅舅家看看。
穿好鞋,我站直了,准备转身出门时,不经意地往屋里一扫,从虚掩着的杂物间缝隙里看到了令人在意的东西。
我有点不安。我眼神很好,几乎能确定那是什么了。
深呼吸了几次,我决定去仔细看看。想来大部分情况下,我还是很勇敢的。
是神龛,我看的没错。
相框里的相片,是我小时候拍摄的,外婆最满意的一张照片。别说是在未来了,就算是在“现在时”,相片也比外婆本人年轻得多。嘛,这的确是外婆做得出的事情。
外婆去世了……这个认知让我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我靠着摆放神龛的柜子坐下,抱着膝盖平复心情。
人嘛,总有生老病死的,这是好多年后,外婆去世……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趴在自己的膝盖上,一遍一遍地劝说自己,努力抚平心头一阵又一阵的难过。
大概我这几次不愉快的时空旅行就是为了这一点吧,树欲静而风不止,要及时行孝。
舅舅说得对,我应该搬去跟他一起住,这样外婆也会得到更好的照顾。我不去星条高中了,在舅舅家附近随便报一个吧;父亲安排的留学也算了,找一个离得近的大学读就好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外婆重要。外婆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恋和依靠。
我下定了决心,还是决定先去舅舅家看看。
对面的沢田家显然也没有人了,我初来乍到不可能找到人,没准舅舅能知道老街坊哪里去了。如果找不到罪魁祸首阿纲,没准我还真就只能再去“纠缠”小正……入江正一了。
离开家的时候,我碰到了两个奇怪的西装男。
他们似乎是刻意守在这边的,西装男A看见我,立刻就把我拦下了,恶声恶气地:“喂,你——”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立刻被西装男B阻止了。西装男B说得小声,我隐约只能听见些什么“这个女的不用管”、“上面指示”什么的。
反正最后是放我走了。
莫名其妙。
我身上钱不多,还是选择了地铁。几经周折赶到了舅舅家,令人意外的是,舅舅居然也不在。
但是门是虚掩着的。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去了。
家里有点乱,细软都被收拾带走了,但冰箱里还有新鲜的食材,能想象出他们匆忙离家的场景。
看样子并没有除我以外的人来过这里。我试图用座机给舅舅打电话,没通。
天差不多黑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凑合着在这呆一晚上。
明天……明天要做什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属于我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