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正钓渔不用竿》游喜

11、chapter11

　　开学也有半个月了，多渔就在有事没事看她家正正中度过。赵瑾涵说她是魔怔了，才会对着一个没正眼瞧过她的人日日发骚。多渔心底还是有丝丝不畅快，每次去1班门口转悠的时候，周正都当她是个隐形人。前段时间还好，看见她也只是面无表情，但昨天晚上下晚自习时遇见他，她好像在他深邃的双眼里看到了厌恶二字。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多渔爱慕周正之愁。

　　九月骄阳似火，跑早操成了一中每个人心里的痛。
　　多渔今天又没有吃早餐，她艰难地抬腿，努力跟上大部队。胃里空荡荡的，难受极了。
　　大部队正好从食堂前的车道路过，她故意放缓了步子，观察周围的情况。萧建成不在，体委处的领导跑前面去了。多渔一鼓作气，转身跑进了食堂。

　　多渔前脚跨在最上面的一层阶梯，后脚蹬在第三层阶梯上，弓着背，右手搭在前大腿，满脸潮红，一颗晶莹剔透的汗珠顺着额前粘湿的碎发落下，滴在稍敞的领口下白皙的脖颈，划过一道痕迹，然后消失不见。

　　多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条哈巴狗。九月，夏天的尾巴，热得不可思议。校领导竟然还严抓大课间，多渔真想把那些正在办公室吹空调的领导抓来围着学校跑一圈。

　　为了防止学生跑操时耍滑头进食堂，学校专门安排学生会的人大课间驻扎食堂。多渔知道这个规矩，因为上次她偷跑进食堂就被人给拦住了，然后凭着她迷人的笑脸和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进了食堂难以被发现的最里面的墙角。
　　这次，多渔仍旧想搪塞过去。可是，没想到，守在一食堂的竟然是周正和宋美丽。

　　什么叫做无心插柳柳成荫，什么叫冤家路窄。
　　站着两米之隔凝视她的周正和宋美丽很好地解释了这两句话。

　　倘若说多渔看见周正是开心的，那么她看见周正身旁站着宋美丽心里确实是酸酸的，像吞了一口腌白菜，未经过咀嚼顺着食管直落下去。
　　心里犯酸，胃更难受了。

　　多渔微弓着背，汗水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虽然她的理智告诉她，周正和宋美丽只是刚好在一起执勤。但是，郎才女貌，谁知道不会暗生情愫呢？
　　世间动了心的女生，皆是如此吧。

　　周正见多渔捂着胃，径直往里走。他皱眉，一旁的宋美丽倒是上前一步拦住多渔：“这位同学，学校有规定大课间不得进入食堂。”她注意到多渔刚进来时脸颊是红的，现在脸色变得苍白，一手捂着胃的地方，她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是身体不适，可以去医务室或者回教室。”

　　多渔冷笑，并没有理会宋美丽，还是拖着难受的身体往前走。宋美丽在后面准备开口叫住多渔，却被周正打断了。

　　周正说：“算了。”
　　宋美丽点头，周正都开口了，要是她执意要叫住多渔，岂不是显得没有人性。这个女生她记得，上次在食堂叫她丑东西的那个女生。她不是记仇的人，何况是这种没教养的差生，再加上看上去她确实是生病了，她也懒得管。
　　眼不见心不烦，宋美丽给周正打了声招呼就去二食堂了。

　　空旷的大厅，一排一排的白桌蓝椅。
　　多渔整个上身趴在桌子上，头倚在伸直的右手臂，乌黑的马尾搭拉在背上。

　　周正微叹口气，走了过去，坐在多渔旁边的那张椅子上。
　　半张脸隐在手后，露出微闭着的双眸，眸子上是淡淡光影，长长的睫毛扑在下眼睑。

　　如果没有看见昨天那一幕，周正会以为她只是有点傻。

　　“胃痛？”周正见多渔紧拧着眉头，出于最普通不过的关心。
　　多渔能感受到有人走过来还坐在她的旁边，但是她不想睁眼。

　　周正知道多渔是故意的，他搭在桌上节骨分明的手敲了两下，轻轻的：“不说话？不说话我走了。”作势起身。

　　“废话。”多渔急忙睁开眼睛，好不容易他主动来找她说话了，怎么能说走就走。

　　周正看着多渔的眼，问她：“没吃早饭？”

　　多渔抿嘴点头，她经常不吃早饭，但是胃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昨晚晚饭也没吃吧？”周正起身，俯视多渔。

　　多渔心虚，迟疑地点头，转念一想他怎么知道，又咋呼呼地问：“你怎么知道？”

　　他怎么知道？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担心她尾随她去了西街小巷，然后看到了她和八中的人一起打人。
　　周正开口：“胃痛也是自找的，自己等会去医务室拿药。”说完他毫不犹豫地往前走。

　　多渔一手撑在桌子上站起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站住。”

　　“为什么？”周正停住脚，转身。

　　多渔鼓着腮帮子，大声道：“不能走就是不能走，没有为什么。是你自己过来问我是不是胃痛，既然关心我就要一直关心下去！不是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吗？你成绩那么好，不可能这都不懂！”她看着周正走心里难受得不得了，比胃疼还难受。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胡言乱语讲歪理，但是她现在就是不想周正离开。

　　出乎意料，周正又走了回来。
　　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眼中带光：“行啊，我不走。”他坐回多渔身旁。

　　“我胃疼。”多渔憋着嘴道，看上去楚楚可怜。她接着说：“真的很难受，想吐但是感觉又吐不出。”她说的是真的，非常难受。
　　周正的手搭在桌上，修长的脖颈上喉结上下移动：“吐出来应该就好受些吧？”

　　周正突然勾起嘴角：“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多渔没想到可以从他的嘴里说出这样一句话。是看她胃痛然后讲笑话分散注意力吗？多渔的心里冒出了蜜水，美滋滋的。
　　她连忙点头，下巴蹭在手腕上，望着周正，眼底是一片汪洋，粼粼闪光。
　　她喜欢的人要给他讲笑话。

　　周正双手撂在桌上，直视前方，目光深远。
　　嗓音低沉，带着几丝暗哑，徐徐道来，像是在讲世间最美好的故事，他说：“小红和小明去电影院看电影，看到中途二人为情节发展而争执起来，并为此打赌。”

　　多渔打断他 ，笑嘻嘻地道:“小红和小明多土啊，你就讲许多渔和周正。”

　　周正点头，眼底有一丝隐隐的笑意。多渔很纳闷周正为什么没有拒绝她。
　　就算是笑话，也是讲她和他去看电影的笑话。

　　周正接着说：“周正指着前边摆的一排痰盂说：输的人要喝一口那里边的东西。不幸，许多渔因为太蠢而输了，于是许多渔皱着眉头喝了一口。”

　　“二人接着赌下边的情节，这次，许多渔又输了。只见许多渔抱起一个痰盂，咕咚咕咚连喝了十五大口。周正惊失色，佩服的五体投地，对许多渔说:你太了不起了，居然能连喝十五大口！许多渔摇摇头，“不是我想喝，那个痰盂里的痰太浓，我实在咬不断！”

　　周正说完，收起笑意，冷冷的看着多渔。

　　只见多渔右手捂着嘴，干呕起来。她瞪了一眼周正，飞速奔往厕所。厕所门一打开，多渔冲上前去双手撑着大腿吐得个翻天覆地，直到把黄胆水都吐出来了。
　　多渔吐完后身体都是软的，她扶着墙壁一路走到洗手台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爱！竟然会以为周正是真的关心她。这个笑话，真是太恶心了。如果不是亲耳听到，她都不敢相信周正那端正的模样会讲出这种笑话。

　　“实在咬不断。” 这五个字一直回荡在多渔的脑海里，伴随着周正那低沉动听的声音。
　　她简直要疯了。

　　许多渔走出厕所，发现食堂空无一人，她捏紧双拳，咬牙喃喃到：“周正，你总有一天要栽在我手上。”

　　..

　　周正上楼梯时打了一个喷嚏，一旁跑完步满头大汗的陆一明开玩笑道：“一定是有人在想你！”

　　想他？要是真的有人，应该是鼓着腮帮子骂他吧。
　　周正一想到多渔气得跳脚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陆一明向上大跨了几步:“笑什么呢？春天早过去了，还发春？”

　　“我还想着今天下午体育课让你三颗球。”周正拍拍陆一明的肩膀:“我看，还是算了。”

　　陆一明委屈道:“别呀。”

　　周正快步上楼梯走了，留下陆一明呆楞站在原地，他郁闷极了。

　　周正不但成绩拔尖，篮球也打得非常好。每次上体育课时，总会有一群女生傻傻的站在一旁，边看边偷笑。连校花宋美丽有时都会驻足观看。上次打完篮球后，陆一明给周正打商量能不能让他几颗球，好让他不至于在一堆犯花痴的女生面前那么丢脸。

　　现在可好了，陆一明是真不想上体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