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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原野电话接得很快,他目光紧盯着前面穿着诡异的女人,车子时停时行,距离始终保持在百米之间。
“撒队长,这人身材是不错,可架不住是个傻子啊。”
大夏天这种穿着打扮他都不忍心吐槽。
“你管那么多,女人傻点多可爱!”撒木安一听袁野这口气就知道没出什么大事,不由地松了一口气,摇身一变又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女,甚至在顾凉反应过来之前躺在了躺椅上,摇摇晃晃,嘴角挂着一抹欠揍的笑,“那你盯稳了,祝您晚上愉快。”
电话挂断,她一掀眼皮,肆无忌惮地看向居高临下的顾凉,“嘻嘻,没事。”
顾凉心情复杂,没心情和她胡闹,转身走进屋里。
“有你这样的吗,抢不过就换地点!”撒木安动作敏捷,翻身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看了眼这又长又沉的椅子,放弃了拖它进屋的想法。
不管是拖拽推,都太影响她潇洒帅气的风姿。
简直是反人类发明!
柔珏这时端过来两杯桃花水,那杯子水晶质感,窄口宽肚,水面浮着几片桃花。
还未入口,便能闻到香浓的花香。
“你不喝啊?”撒木安大大咧咧地端过来一杯。
柔珏无奈地白了她一眼,然后端着仅剩的一杯走进主屋。
顾凉这时靠在软榻上,手里一把薄扇,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凉姐。”柔珏把水杯放在床前的一张小桌子上。
顾凉未睁眼,把薄扇给了柔珏。
撒木安一把抢过来,亲自给顾凉扇扇子。
“心不甘情不愿地给我扇怨气呢?”顾凉也不瞧她,侧身端起花茶抿了一口。
“扇子是聚灵之物,要么生风要么蔽日,这把叶扇生有熏香,扇的时候要压六十扬三十,你那样胡乱一通扇磁场都破坏掉了。”柔珏将她拉到一边,夺回扇子,“有什么事想知道你就问,别在这捣乱。”
“还压六十扬三十,不就是九十度吗,压七十扬二十不也一样!”撒木安扁了扁嘴,不屑地瞧了眼那扇子。
顾凉作势要泼她一脸茶水,撒木安连忙躲在柔珏背后,然后小心翼翼探出脑袋问,“凉姐你知道魏荛啊。”
看刚刚那反应,应该还挺熟啊。
“在轮回录上见过。”顾凉说,“这事你管不着,她有她的命,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哦,可是我觉得我和她还挺合的。”撒木安一口喝完整杯水,还不忘把桃花吐出来。
柔珏听了这话手腕一软,扇叶差点没打到顾凉。
顾凉抬手抓住她的手腕,柔珏脸色一僵,敛眸低头,所有情绪都遮在眸底。
撒木安看不到她们两个人的表情,只当是顾凉不想扇了。
柔珏转身把扇子搁到一旁,再也没过来。
“哪里合?”顾凉葱白指尖弹了弹落在身上的扇叶碎,声音有些凉薄又带着一丝嘲讽地问。
“不知道,气场吧。”撒木安歪头想了想,“和她在一起我好像能感觉到温度。”
她天生体阴,常年皮肤都冰冷如水,哪怕是烈日之下,她也只是觉得阳光刺目,不会觉得热。
“但凡体阴之人沾染到她都觉得舒服。”顾凉掀了掀眼皮,“那些凶神恶鬼更想和她在一起。”
撒木安被堵了个哑然,兴致缺缺。
“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啊?符纸都被反噬了。”撒木安想起之前的种种。
“她如果杀人,你就杀她,她如果被杀,你就救人,别的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没什么事就回去吧,市里不是发生了一起事件?”顾凉说。
“是啊。”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撒木安心里嘀咕着。
也不知道她是开了天眼还是安了顺风耳。
“那你还在这闲着?”顾凉掀了她一眼,“跟脚上长钉似的,站都站不稳,难为谁呢。”
撒木安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这要是别人,她早就怼回去了。
可是这是顾凉啊,老妖精啊,她的再生父母啊!
要不是长的年轻,她早就喊妈了。
“哦。”撒木安说,“那我走了。”
“嗯。”顾凉放下水杯,“这件事情有些棘手,你处理稳当一些。”
“嗯?棘手?”撒木安来了兴致。
都多久没遇到被称为“棘手”的事情了。
“阴界有不知好歹的东西叛乱,必定会波及到你们,让温碧泉小心一点。”顾凉说。
“哦。好。”
撒木安前脚刚走,顾凉抬手打翻了水杯。
琉璃水杯坚不可摧,高层坠落也不会破碎,可被顾凉这随手一掀,就碎得稀巴烂。
顾凉的暴怒在柔珏意料之中,她一言不发,拂袖将碎渣拢起来,然后使之凝结成一个玻璃球扔给了黑楸。
黑楸乐不思蜀,踢着玻璃球往顾凉这边走。
柔珏眼疾手快地将它抱起来,然后说,“你先出去玩。”
黑楸看了看柔珏,又看了看顾凉,翻身从柔珏怀里跳出去跑了。
房门被柔珏掀袖关上。
她敛眸淡笑,笑里却是藏不住的失落,“既然已经是命劫里躲不过的,凉姐又何必发怒,气坏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
顾凉气的肝疼,却又无处发泄,只能长吁一口气,抬起手臂盖在眼睛上。
她眼前一会儿是撒木安的身影,一会儿是魏荛昏睡不醒的面容。
两个人,到底是谁在纠缠着谁。
又是谁不肯放过谁。
“几世了啊。”她轻声问。
“最后一世了。”柔珏说。
顾凉:“我问你几世了!”
柔珏面色一僵,垂眸,“四世了。”
顾凉冷笑,“四世?也难为她肯注入如此深厚的精力!四世轮回,她也不怕反噬了自己,弄的什么都不剩!”
“不剩,也许才是解脱吧。”柔珏忍不住开始心疼落泪。
她们明明只有半世情缘,却生生纠缠了四世轮回。
其中艰难光是她们这些旁观者听了看了都痛心疾首,又何况她们自己。
“呵,她倒是解脱了。”纤细的手臂下,一双眼睛流下两行清泪。
“凉姐,温碧泉那边……”柔珏欲言又止。
温碧泉本是厉鬼,被凉姐点化,送到撒木安身边为的就是能够感知特殊煞气,没想到……
“算了,她怕是修为不够。”顾凉说,“魏荛现在的煞气已经难以抑制了,倘若不是见过她,你怕是也感应不出来。”
柔珏闻声震惊,“那怎么办?会出现反噬情况吗?”
突然,顾凉一滞,她坐直身子,眸中带怒。
“怎么了?”柔珏担忧。
“我看撒木安是想造反!”顾凉冷眸微瞠,怒色满满,下了床喊了一声,“黑楸!”
屋内闪过一层黑影。
黑楸已然蹲坐在床边,仰着头看顾凉。
柔珏顿时反应过来,“不会是……”
“我下去看看,黑楸和我一起。”顾凉说。
“嗯。”柔珏点头。
……
荒芜之地,天地昏暗,一条细长的路笔直,看似永无尽头。
道路两旁间隔有序种着没有树叶的枯树,枝干扭曲脆弱,影子落在地面上,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
撒木安丝毫不被这诡异的气息所干扰,犹如回家一般闲逛,时不时遇到两三个原地打转的小鬼还上去好心地指条路。
“这不是撒队吗?”身后传来声音。
撒木安回头,只见一黑一白两个人站在两侧,中间押着一个无头鬼,无头鬼怀里抱着自己的头,面目狰狞,呜呜咽咽小声哭泣。
“哟,这不是黑白无常两兄弟吗?”撒木安打了声招呼,稍稍让开一点,“你们有任务在身,我就不挡路了。”
白无常是个小姑娘,以前当实习无常的时候,撒木安随手帮了她不少忙,因此对撒木安印象不错,很感恩。
“不耽误,你今天怎么来地府了?找阎王哥哥有事?”白无常一双眼睛大有圆,尖尖的帽子盖在头上,手里拿着一根勾魂棍,滑稽又可爱。
“他脸可真大啊,都能当你老祖宗了还让你喊哥哥。”撒木安毫无顾忌地说。
黑无常一向奉阎王哥哥为偶像,听到撒木安这么说他,气的眉毛抖了两下,“撒队还是不要什么人都开玩笑的好。”
黑无常和白无常性格截然相反,整日冷冰着一张脸。
长得倒是不错,就是为人太板正无趣。
撒木安无心和她斗嘴,十分绅士有礼地欠了欠身,“对不起啦,你家阎王哥哥最帅了。”
黑无常冷哼一声,用力扯了下无头鬼手腕上的铁链,“磨磨蹭蹭,赶紧走。”
撒木安对她的行为有些不满,微微拧眉,抬起手臂拦在她面前。
“小黑啊,你们家阎王哥哥没告诉过你来者是客?”
黑无常掀起冷瞳看她。
“这些有主无主之魂都是你们要服务的对象,顾客就是上帝没听说过?”撒木安说,“我可听说你们阎王哥哥是很敬职敬业的,你这样就不怕他知道了撤你的职?”
“你!”黑无常理亏,只能把气撒在白无常身上,“还愣着干什么!工作了!”
白无常小声地“哦”了一句,然后悄悄回头冲撒木安吐了吐舌头。
撒木安笑了笑,冲她挥手再见。
片刻后,她收了笑意,脸上泛起愁色。
魏荛这个事,她总觉得凉姐在隐瞒什么。
既然事关地府,那她就亲自来地府走一趟!
……
过了这黄泉路,就是奈何桥,桥下流着忘川河,河边坐落着望乡台和三生石。
三生石上记载着人的前生今世,以三生石为根有一棵桃花树,这桃花树枝干庞大,足以笼罩半条忘川河。只是不同于人间桃花的鲜艳亮丽,这桃花树的花瓣却是黝黑明亮,脉络清晰。
据说这每一片花瓣都存有一人的爱恨情仇。
而孟婆就守着锅碗瓢盆在这河边树下等着黑白无常押人过去。
听说孟婆卖的汤是从忘川河里舀出来的,所有人喝了这河水,河水流经全身,洗去所有记忆,然后再从脚跟流出来,重回忘川。
桃花树不停地汲取忘川河中的记忆,最终成为无数人的执念寄存处。
这路桥河台石,再加上这一棵树,可谓是辗转轮回,相辅相成。
撒木安每次过这桥都会找孟婆说两句话,孟婆刚给那无头鬼喝了汤,黑白无常紧跟其后,带她去轮回道。
撒木安跑过去,蹲在孟婆旁边,支着下巴笑眯眯地打招呼。
“婆婆好。”
孟婆眉眼慈祥,穿着干净朴素,看到撒木安舀了一瓢,“尝尝?”
撒木安摇头,脖子往后缩,一脸嫌弃,“算了吧,不知道掺了多少人的口水。”
孟婆笑眯眯地尝了一口,然后满脸享受地砸吧两下嘴,“甜的。”
撒木安:“……”
孟婆啥都好,就是总喜欢劝她喝汤。
感觉她有什么阴mao!
“婆婆你继续喝吧,我走了。”撒木安站起来。
突然一瓣花瓣落在她肩头,很沉,她踉跄了一步,花瓣坠入河中,发出“噗咚”一声响。
撒木安微微惊诧,“这花瓣怎么那么重?”
“执念深,便重如山,执念浅,便轻如毛。”孟婆将水瓢轻轻在水面一划,随即头也不回地泼向桃花树。
树叶“哗啦啦”一阵响。
撒木安回头,只见一瓣花瓣不受控制地飘向树杈,最后摇摇欲坠地落在枝头。
嚯。
孟婆也是个高手啊!
突然,她感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就在她全身起了防备之时,孟婆那瓢敲了敲三生石,“好久不见啊使者。”
话落,只见这黝黑一片的桃花树里走出来一个人。
她身形纤瘦,穿着黑袍,从头到脚未露出一片皮肤,黑袍连帽,脸遮挡在帽子下面,像是有一团黑雾。
她踩在河边,步伐清晰,每走一步桃花树的叶子都跟着发出响声。
像是很开心。
在欢迎她的到来。
撒木安没见过这个人,但却听说过她的大名。
地狱使者。
掌管所有孤魂野鬼命运的同时,也能操控所有鬼魂。
外界对她的评价永远都是,沉默,话少,冷血却不自知。
她把自己所有的行为都当成职责所在。
据说没有人或者鬼见过她长什么样,也没有谁知道她能力到底止于什么地步。
甚至有人说,她完完全全可以不把地府放在眼里,能力之大足以通天遁地,这世界都为她所用。
可就在几千年前,她突然臣服于阎王,并与孟婆一同住在忘川河畔。
只是她很少出现,本体黝黑,随随便便便可与这桃花树融为一体。
“使者。”撒木安难得恭恭敬敬。
使者轻轻颔首,停在三生石旁边,靠在石头上不言不语。
她望着河流一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为何,撒木安觉得她很孤独。
王者,永远都是孤独的。
传闻地狱使者不死不灭,无欲无求。
那么无趣的人生,又好像是孤独二字概括不了的。
“小撒啊,你今天来下面有什么事吗?”孟婆突然开口问。
撒木安陡然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事要做,连忙要走,转身之际余光瞥到地狱使者,脚步一顿。
地狱使者掌管所有鬼,人死的那一瞬间不都是鬼?
那她岂不是掌管过所有人?
那魏荛的事……
“使者。”撒木安转了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来,“可以询问您一个问题吗?”
使者偏头,颔首。
“我是阴阳两界管理局的负责人,近日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她曾经死过,却又活了。然而在我们的局里却没有任何记录,请问这种情况是为何?”
地狱使者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桃花树不知为何突然哗啦啦晃动起来,她拂袖一挥,不少花瓣坠落,有的飘在河面打转,最终沉入河底,有的落在地面上,瞬间化为虚有。
撒木安被眼前这景象震到了,不明所以地看向地狱使者。
只听她音色清越,干净如水,却声线低迷,冷如冰窖。
“不如撒队直接报上名来?”
撒木安抿了抿唇,心想反正都是为地府做事,人家地狱使者比她不知官大了几级,问些问题也没什么大碍。
“魏荛。”撒木安说。
“哦,这个人啊,我记得她。”地狱使者摸了摸桃花树的树干,仰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她是妖,在渡劫,有另一道程序要过,你们过问不了。”
魏荛居然是妖?
“妖?”
“前生。”地狱使者似乎是没了兴致,她站起来,转身准备原路返回,刚跨出一步,顿了下偏头说,“这件事你不必过问。”
撒木安:“……哦。”
疑问突然水落石出,撒木安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在她想着要不要再去阎王那里闹一闹时,地狱使者突然一滞,猛地转过身来。
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了撒木安面前。
撒木安吓得后退一步。
这女人,居然看不到脸。
黑帽下面空荡荡的除了一团黑气什么都没有。
……卧槽了。
“怎么了?”撒木安故作淡定,坚决不允许自己慌了阵脚。
“魏荛磁场动荡,遇鬼伏击,命格出现裂缝。”地狱使者声色突沉,冷如冰窖。
撒木安一听这话当即扭头就跑。
草!
这死丫头又乱跑哪……
撒木安瞳孔突然紧缩。
隔壁!
撒木安跑了以后,地狱使者猛地看向孟婆,霎时间桃花树花瓣震落。
飘飘扬扬。
孟婆没有任何慌张,淡定地将河面上所有花瓣聚拢在一起。
“使者为何怒及老人?”
“婆婆,你是不是话太多了。”地狱使者沉着声音。
“比起你,是太多了。”孟婆轻轻笑了两声,她舀了一瓢水,又倒出河中。
水流声清脆。
“只是今日若没有我,小撒将此事捅到阎王那里,不知使者到时该怪罪谁。”
地狱使者闻声身影一僵。
黑袍下,她双手握拳,唇线抿紧,一双眼睛泛着森冷怒意,眸色深沉如夜。
这种题材太难了,再也不能满嘴跑火车随便一写了。午饭过后就没离开过沙发,颈椎病都要犯了。本来觉得我平时一章两千,入V三更六千没毛病啊,但是这个想法被群里人怼“不要脸”,我照了照镜子,觉得这张脸还是能要的。作者心累地说。所以二更白天见吧。最迟晚上090909。
首V不易,你们订阅也不易。红包见者有份。作者长叹一口气说。
我本来是想零点零九零九发,结果点成了零九零九零九,洗完澡出来一看,气哭了。作者一边流泪一边改成零点三十九零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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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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