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记》东尽欢

12、出游

　　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个叫傅奇正的，是某家物流公司的总经理，而这家公司，由图蓝集团的某个子公司控股，换句话说，王思远是傅奇正老板的老板。
　　我坐在路边，看着他们上演道歉，赔礼，痛哭流涕……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一帮人，此刻像换了脸。刘彪不愧是大哥，堪称实力演技派的个中翘楚，一巴掌朝他弟弟打去：“你说王总抢你女朋友？他能看上吗？你自己说，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拐杖哥被打得跌坐在地，又不敢起来，弱弱地将王思远一望，十分委屈：“我真没撒谎，店里当时还有其他人，老板应该也看到了。他当着我面挖墙角，把我贬得一文不值，就跟故意挑衅似的，他说他叫王思远，长相跟你一模一样……”
　　王思远的眼风扫过去，口气阴阴的：“真是一模一样？”

　　“还是有点点差别，不，不，差别还是挺大的，他身上没你这气质。”拐杖哥改口，“不过，五官还是挺像的，声音也像，不然我能搞错吗？”
　　“声音也像？”王思远沉吟，转身看向我：“谢小安，你是不是会变声？之前我听到你模仿我的声音。”

　　“啊？”我被他点名，浑身一抖，慌慌张张道：“我一配音员会仿声有什么奇怪的？不然怎么吃这口饭？我认识的会仿声的人多了去……谁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一见形势不对，拔腿就跑，原因都不问，挺顺溜啊！看来你平时得罪的人不少嘛，我呐，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从遇到你那天起，人生就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你看看我，现在搞成什么样……”
　　我起初只是想掩饰着转移个话题，到后面越说越气，絮絮叨叨没没了。

　　王思远的表情跟凝固了似的，我闭了嘴，他还处在怔愣中，过了一会儿，他才有反应，眸中覆盖着浓厚阴云，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眉头蹙起：“谢小安，你没事吧？”
　　我闷闷的，不想说话。

　　“你……”他盯着我的脸，眸中阴影更重，抬起手想触摸什么，最终又放下，扯了扯我的衣袖，“走吧，离开这里，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谁说我要去医院？”我推开他，猛然站起。
　　王思远一脸意外地看着我。
　　我的眼风扫过众人：“刚才是谁打我？”

　　打我的是矮个子寸头男，我扑过去对他上演泼妇十八抓，口中大骂：“都说了‘好男不跟女斗’，你还跟我动手！打我是吧？还敢打我脸……”
　　我的小宇宙熊熊燃烧，战斗力爆表，两脚踹在矮个寸头男的膝弯处，他被我踹翻在地，我拳打脚踢，仿佛我与他有杀妻夺子之仇。

　　在这宁静的夜晚，男人的惨叫回响在街上。
　　围观人士仿佛从和平年代突然穿越到战后狼藉区，对着面前境况一时适应不过来，静默得忘了言语，惟独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几个大字：女人真可怕！
　　王思远的嘴角也在抽。

　　打累了，我筋疲力尽地瘫坐在地。
　　王思远走过来，朝我伸出手：“我送你回去。”
　　我仰着头，这厮已经换过衣服，又是衣冠楚楚的模样，精气神十足。他长身玉立，有种鹤立鸡群的风度。
　　忙活了一晚上，王思远还没来得及被揍，救兵就到了。
　　而我，成了受伤的那个。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男人与狗都是靠不住的，我决定亲自动手。
　　年前我在网上购买了两盒减肥药，效果贼好，我吃完后上吐下泻，痛苦难当，最后住进了医院，花掉近万大洋。出院后，我的胃口变差，体重唰唰往下掉。
　　我找那家网店理论，很好，店铺已被查封，原因是售卖假冒伪劣药品。
　　那两盒药我到底扔了没有？好像上次搬家还看见了。

　　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终于从旮旯角里翻出药，哈哈，王思远，这回你厄运难逃。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正寻思着怎么下手，手机响起，王思远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虚情假意道：“上次的事连累到你，我很抱歉。你好点没？”
　　“还好吧。”我懒洋洋应道。

　　王思远叹叹气：“你肯定吓到了，我真的很抱歉。不如这样，我请你去度假村放松一下？洛云山有家温泉度假会所非常棒，菜也做得很好，还可以去爬山什么的……”
　　洛云山以温泉出名，走高速大约一个小时。山脚有小镇，镇上医疗条件有限，如果我在度假村对王思远下药，王思远定会返回市区就医，嘿嘿，他得多受一两个小时的折磨。
　　好机会！我应下来：“好啊。”
　　“那我明天上午去接你。”
　　……

　　挂了电话，我立即做准备工作，取出几片劣质减肥药，磨成粉末。这药片吃起来没什么味道，易溶于水，保险起见，我多弄了几份。
　　翌日是周六，王思远来接我，开车的是一名中年司机，副驾驶坐着个身材高大模样普通的男人，名叫简右，专门负责王思远的安保工作，那晚就是他带着一群人展开极速救援。
　　说简单点，简右是个保镖头子。

　　车向洛云山驶去，我跟王思远闲聊：“那天晚上，你是打电话给简右的吗？”我觉得惊奇：“跑得飞快，你居然有时间打电话？”
　　“不是打电话。”王思远抬起左手，示意手上腕表：“这表是定制的，有通讯功能。最下面这个是紧急求救按钮，连按两下，简右和公司的安保部门会立即收到信号。同时，手表的GPS定位功能会启动……”
　　“然后他们会知道去哪儿找你。”
　　“对。”王思远点头。

　　“高科技玩意儿。”我称赞，瞅了瞅他那块表：“明明看起来就像普通腕表嘛，不，不，是贼贵的那种，还镶钻了。”
　　王思远微笑：“你要是喜欢，那我送你一块，定制一块女士腕表，把你的也连进我公司的安保系统中，万一有什么事情，也能照应得过来。”
　　“好呀！”我乐了，“无聊的时候，我就摁两下，然后就能召唤出一大票猛男……”
　　那情景真是贼拉风。
　　王思远的脸色黑了黑。

　　“他们负责拎包吗？深夜聊天？看电影？”看王思远面色更黑，我叹道：“就算不能做这些，拉出来看看也挺养眼，虽然你公司的安保人员长得普普通通，但身材貌似都不错……”
　　王思远不悦：“你真无聊。”
　　“是你说要送我猛男召唤器。这么强大的技能，不用白不用啊！”
　　王思远一脸嫌弃：“不送你了，我怕你把他们搞疯掉。”

　　之后，王思远拒绝跟我说话，靠着椅背假寐，直至我们抵达温泉度假会所。那会所真不错，一幢一幢的小别墅分布在山脚，精巧华美，古朴的温泉池点缀其中，别有一番风味。温泉水也通入各个房间，美美地泡个澡，理疗师来个按摩，不到半天，我已经与这家会所坠入爱河。
　　阻拦我们在一起的，是囊中羞涩，要不是王思远请客，我连与这家土豪会所相识的机会都没有。
　　对了，王思远……我才不会被资本家的糖衣炮弹所腐蚀，初心不忘，呆会儿一定要他好看。
　　下午我出门想去找王思远，巧了，一出门就在别墅前看到他。

　　对上我的眼，王思远微愣了一下，旋即朝我微笑：“正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喝个下午茶。”
　　我：“好啊。”
　　他看了看我背上的背包，眉尖微蹙：“你背这么大个包，不累吗？放房间里好了。”
　　我敷衍道：“女人要随身带的东西多着呐。”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装备在里面。

　　我和王思远走到一方木桌边坐下，旁有葡萄架，果实还没长大，一串一串的小葡萄在肥绿的叶片中若隐若现。
　　“要不要喝点东西？”王思远问。
　　“要。”
　　他朝远处喊：“服务员。”

　　在远处随时待命的美女侍者小跑着过来，微笑询问：“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效劳？”
　　王思远：“我要一杯绿茶。谢小安，你呢？”
　　我问：“有没有鲜榨果汁？”
　　美女侍者：“有的，不如我把饮料单拿过来。”

　　这里是开放式度假会所，柜台离这里有几十米远，我嫌麻烦：“不用了，随便推荐一个。”
　　美女侍者：“我们这里的西柚芒果汁，很多女顾客喜欢。”
　　我：“那就来这个。”
　　我们还点了其他的，不多会儿，侍者把点心端上来，再过一会儿，茶水也上来，美女侍者微笑着说请慢用。她一走，我佯装拿点心，“不小心”把我面前的果汁碰倒，桌子小，汁水弄得到处都是，顺着桌沿流下，我和王思远的衣服都未能幸免，他裤子上沾了一大片，我连忙道歉，王思远说没事，他站起身：“我去洗手间一趟。”

　　“看来我也得去。”
　　我背着包去洗手间，进入厕格，快速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衣服鞋子换上，头发变短，身形变矮，脸庞也跟着变，变成一张毫不起眼的中年妇女面孔。我匆匆出门，来到小桌边，王思远还没回来，我利落掏出准备好的药粉，倒入那杯热气腾腾的绿茶中。

作者有话说

　　有些人适合写文，有些人不适合，我大概就是后者，这么多年，无论是质量还是速度，都没有进步，哎……也许应该面对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