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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 ...
混沌主神之命:桃渊林归于星月女神,永无新主。六万年前月弥身陨时如此,六万年后亦是。
妖神广袖一挥,木案香熏尽现。
他扶着昏沉的女君,斜斜靠在案边。
中途月弥曾勉力睁开眼睛,倒也没继续闹,只是扁着嘴道,方才那些酒实在没滋味。天启暗忖若连如此珍酿她都不尽兴,怕是只能开这里的桃花酒了。
多少次他逗她说要喝光,实际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没碰。那时月弥说,这些都是为上古所留……他其实知道的,知道自己若真开口请求,她不会不允。
月弥是个多霸道的性子呀,霸道得他几次三番装可怜,她却每每仍是又好气又好笑地应了。偏偏这些桃花酿,埋藏近七万载,到底谁也没喝成。
酒坛约摸有七八之数,分散在许多棵枝繁叶茂的桃树下。他怀着虔诚之意将其中一坛挖出,有些费力,毕竟亲力亲为不曾用法术。待揭去封泥,醇厚的酒香冷冽中带着清甜,瞬息间飘香十里。
天启不愿被人打扰,立即封了结界,连这闻之熏然欲醉的酒香也锁住。然后他站起,以一种颇有些激动的心情抱着酒坛转过身——
星月女神正定定地望过来。
她的眼波有些迷离,似在清醒与幻梦中交错,沉默地注视他有些笨拙的动作,也不知已坐起来多久。见他微怔,嫣红的唇瓣弯了弯,催促道:“过来呀。”
紫衣真神险些同手同脚地挪过去。
他将酒坛子轻轻置于案上,酒香立即冲淡了本就若有似无的熏香,干脆挥手拂去。顿了顿,轻声道:“我挖了你的桃花酿,你不生气?”
“不生气,一坛酒而已。”
月弥此刻看起来出乎意料的好脾气。
闻言,不知为何,天启却觉心中郁郁。
“这酒埋得久且深,怕是劲大得很,从前你偷喝玄一殿中的陈酿时曾昏睡过两日没醒,如今可……”他取出两只古朴瓷碗,絮絮叨叨地重提起年少旧事。
月弥托着腮,看那黄澄澄的灵酒倒入碗中,被头顶漫天星河映得璀璨,也不搭话。他喉结滚了滚,忽而却话锋一转:“你若喜欢便只管尽兴,我守着。”
“只剩下小半坛了啊。”神色安然的女君终于开口,关注点却是桃花酿的轻重多寡。她没有迫不及待地饮下,甚至伸手去掂了掂份量。
神色染上懊丧感慨,又夹着零星感慨。
妖神按在坛上的修长指节缩了回去。
酒液在瓷坛中激荡,发出奇妙的声响。
他方才心中有些惴惴,到此时才惊觉这桃花酿埋得太久,竟缩得只剩小半坛。神界的酒自然不同,这样在下界本该稀疏平常的事情,反属特殊。
——原来纵然只是酒,也非亘古不变的。
薄唇微动,想说什么,又觉脑中乱糟糟。
她却仿佛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搅乱妖神心湖后,便心安理得地品尝起这陈年佳酿来。随着醇厚的酒液沾唇,微蹙的眉尖缓缓舒展开来……
“好喝,余下的那几坛定要留给上古。”
说罢这般大方豪气之语,仰脖一饮而尽。
天启正在慢吞吞地饮酒,他的性子自来不喜欢磨唧,几乎从未有这样缓慢珍惜的时刻。听着稍愣,语声透着微不可察的急切:“你不再给自己留些?”
明明是极爱酒又极霸道的人,便是再姊妹情深,也从未如此豪爽大方过……何况上古并非他们二人般无酒不欢,又怎需她如此割爱,反赠还差不离。
都道神生漫长,然生死相隔六万载,他竟有些看不懂对方:月弥她究竟想起了多少事,此时是否清醒,又是如何看待自己?
每一个问题他都想问,又怕被答案刺疼。
他以前从不知自己如此懦弱,便如那万年间遥望繁星与月,却不敢触摸以自身本源妖力强凝的女神石像,又累她苦等暮暮与朝朝。
这般一想,语声中便有些难以自持的酸涩,故作轻松地想打消女君的热忱想法:“朝圣殿本就有不少私藏,送去也是给白玦那臭冰块儿。”
如今的小主神,再不必他二人操心了。
放下不该有的牵挂,好像也算不得多难。
这时星月女神轻轻搁下碗。
空荡荡,滴酒未漏,干净得很。
这场景太像当年,那时他们常互相倒酒。
馋酒的月弥在痛饮后,模样仍是双颊酡红,眼波朦胧,注视过来的目光灿若星辰。紫衣真神心头掠过丝隐秘的欢欣,捧起酒坛便要为对方再斟。
然她温柔地笑着,朝他摇首道:
“——我要戒酒了,天启。”
*
“劳你替我,将酒送给上古。”
只留下这一句话,便飘然而去。
甚至没有喝他殷勤倾倒的第二碗。
妖神怔怔留在原地,盯着映出星空的澄澈酒水愣神,结界内无风,平静得像面黄铜镜,让他清晰地瞧见了自己的面容。
他细思月弥的每个字眼,琢磨每道眼神的含义,企图剖析她是否已寻回完整记忆,那些话的言外之意究竟为何。
“如今与我共饮,竟令你厌恶了?”
紫衣真神低声喃喃,自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同对面已空的坐席轻碰:“也是,你原就该恨我的。”
他嗤笑了一声,放纵自己喝了一坛又一坛,直到桃树下的陈酿尽数启封,竟是半滴也没给上古留。明明是清甜醇厚的滋味,入喉却发苦,涩痛难忍。
天启在迷乱中渐渐昏睡过去,心念思潮如杂草蔓延,爬满了那神生漫长的十七万年时光,有道神念越过那荒芜识海,问他:
“对月弥,你可曾后悔过吗?”
天启默然良久,颌首,却不知该从何答起。
“你觉得欠了她一条命,一份情?”
天启点头又摇头,他欠的何止这些。
“可是命,你已还了她;神力本源与半数寿命,为她重塑神身,这代价,远超她身死之痛千百倍。至于情……你不是一直自诩敢爱敢恨,月弥喜欢你,你喜欢上古,上古喜欢白玦……爱人无错,难道不爱便有罪?”
那声音如水激寒冰、风动碎玉般:
“——为何仍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
天启深深蹙眉,在梦中呓语道:“月弥,她是不一样的。我们自小一起长大,几乎形影不离。我不爱她,并非是她不够好,只是……”他竟不知该如何表达。
“你为上古做了那么多事,宁可成为三界的罪人,宁可舍弃一切,也要成为混沌主神好替她而死……会不会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否会觉得上古亏欠了你?”
“伟大?一个开启灭世阵法的罪人,怎配谈牺牲?我是为了救上古,但换了炙阳、白玦、月弥,也同样愿意为对方舍命,只是他们决不会舍弃三界罢了。”
他自嘲了一阵,又哑声道:“纵然我们做不成神仙眷侣,但早已胜过嫡脉血亲。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上古心系白玦,并未欠我丝毫,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好,那我再问你:假若当初,雪神痴爱的是你,甚至愿为你而死,你会觉得亏欠了她么?”
“她就是喜欢那冰块脸,有何好假设?即便她心悦之人是我,本尊为何要心生歉意?难道她喜欢我,我就该待她有些好脸色?她愿死,我还不想领这情呢!”妖神嗤之以鼻,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很好,不愧是自称‘敢爱敢恨敢表白’的天启真神。”那声音似隐隐叹息:“妖族之人如此率真,为何你甚么都敢,却不敢告诉月弥,你不爱她?”
天启被问住了刹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顿了顿,方缓缓答道:“那时上古是我挚爱之人,但月弥对我亦是万般重要。我不忍伤她的心,更害怕一旦挑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再难修复……”
“所以你故意时常在她面前提起自己心有所属,指望她知难而退?便如那回上古同白玦去追凤焰元神,你在桃渊林中佯装醉酒,说的那些鬼话?”
他掩面低声道:“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于是那声音很好心的,教他身临其境。
【星月女神道:“天启,上古若是不愿跟白玦在一起,不用你管,她自会离开。而且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老是要插手?”】
【桃树下,醉酒的紫衣真神紧闭双眸,右手支着头,慢吞吞地回怼:“那我……那我和上古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插手。”】
“我那时半醉半醒,既盼着月弥再别在我这颗树上吊死,又怕说得太重惹她伤心气急,只得闭着眼佯装醉话。却听她恨恨道:你要去就去,去了别回来了。”
“你若真想走,她是决留不住你的,可你即便醒后,到底也没有走。再后来,上古去九幽历练,白玦不声不响地魂魄离体以元神相护,为何你想不到呢?”
天启的眼神渐渐锋锐起来。
他质问那声音:“你到底想说甚么?”
但那声音飘渺,不管不顾地又说了许多:
“自小到大,你欺骗月弥时,从不敢看她的眼睛;可你在渊岭沼泽却能直直盯着上古说出绝情之语,即便不忍,还是舍得抽了一鞭以表叛出神界的决心……诸神皆未能让你回心转意,可月弥尚未受那杂毛凤凰暗算陨落时,便几乎要劝动你放弃灭世阵法了。”
紫衣真神仰首,轻轻地笑了。
任谁也想象不到,他的笑竟也会有如此苦涩之时:“莫非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对上古之心并非男女之爱;而我对月弥,才早已动了……真情?”
“我没有这样说,是你偏这样做了。”
陈酿兴许带点苦,沾点酸,意犹未尽。
既然想弃又无法割舍,唯有戒酒而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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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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