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行》木子玲说

2、先发制人【1】

　　清晨，顾艾被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吵醒，起身穿了衣衫打开门，见大喜跟春发正抱在一团扭打。
　　“住手！”她厉喝一声：“在我门前打架，成什么样子。”
　　大喜跟春发扭头一看，是小姐，吓得连忙松开了彼此的身子，朝她跪了下去。
　　“为什么打架？”她问。
　　两人都低着头，不肯说出缘由。
　　顾艾见这两人双肩膀因害怕而微微的发颤，她严肃道：“出了什么事？”
　　春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顾艾，唯唯诺诺地开口道：“小姐，我们闯了大祸了，大喜昨夜去街上买桂花糕，结果迎面过来的马车把大喜撞倒了，大喜气不过要跟人理论，结果车夫……”
　　春发说了一半，后面无论如何都不肯再说了。
　　顾艾听得云里雾里的，疑惑问道：“后来呢？”
　　春发使劲儿摇头，死活不肯再说下去，他撞了撞大喜的胳膊：“你跟人打架的时候不是挺能的么，后面你接着说呀！”
　　大喜忽然从地上站起来：“反正横竖都是死，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春发连忙拉住大喜的胳膊，急着说：“小姐最有主意了，你跟小姐说说来龙去脉，看看有什么办法补救。”
　　顾艾越听越糊涂，也不知这两个仆人究竟是犯了什么错事，竟然吓成这样。大喜与春发跟她一起长大，皆对她十分忠诚，见他们害怕成这样，她便动了恻隐之心，她看着二人，威逼道：“我是你们的主子，你们犯了错，别人不会说你们，只会说我这个做主子的不会管教人，现在你们不从实招来，难道要别人找上门来骂我么？”
　　大喜的脸色顷刻间变得惨白，使劲儿摇着头：“不会的，我现在回来就是要跟小姐告别的。我已经有钱赎身了，这些是我赎身的银两……”
　　大喜颤抖着双手，将怀里的银两掏出来，递给了顾艾，低着头不敢看她：“小姐，大喜日后是自由人，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绝不连累小姐半分。”
　　春发听此话，脸憋的通红，扭头看着大喜：“这些钱还不都是小姐给你的，你怎么拿着小姐的钱赎身，你以为小姐会放你走？”
　　大喜怒吼了一句：“我要是不走，会连累小姐的的……”
　　春发一拳打在了大喜的脸上：“不准走！你要是走了，以后还要吃苦头，你身子骨弱，以后靠什么养活自己……”
　　大喜挨了打，又抓住春发的衣领子：“你留下照顾小姐……”
　　顾艾眼见这二人又要打起架来，便上前将这两个人拉开：她站在他们两个中间，他们谁都不敢再出手，生怕一不小心就伤了她。
　　春发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姐，大喜被马车撞到之后，本不想跟人发生争执，可那辆马车压坏了小姐的桂花糕，大喜气不过，要那人再给小姐赔一盒，哪只马车里的人掀开了帘子，二话不说，就叫人打了大喜一顿……”
　　“岂有此理！”顾艾气道。
　　“就是啊。”春发使劲儿点了点头，又把大喜的衣服袖子拉起来，让顾艾看：“小姐，你看，大喜被揍的都是伤。”
　　顾艾看向大喜的胳膊，果然看见到处都是伤痕。她抿了抿唇，问大喜：“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大喜低着头，不愿意说。
　　见他不说，顾艾只好去猜：“咱们这儿的达官贵人？你说出来是哪家，我去给你做主。”
　　大喜摇了摇头。
　　不是这儿的达官贵人，能让大喜这么害怕的，难道是京城的？顾艾又开口道：“爹在京城的地位也不低，你大胆说出来……”
　　这下大喜彻底不说了，只把银票递给顾艾：“小姐，您让我走吧……”
　　顾艾脸色沉了沉：“大喜，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小姐脾气太好了？”
　　大喜的手微微颤了颤，头低的更狠。
　　“你到底惹到什么人了，说！”顾艾大喝一声。
　　大喜终于说了出来：“在那马车离开的时候，我看见里面有明黄色的绸缎……”
　　顾艾心下了然，只有皇家的人才能够用明黄色的物件，想来大喜是被皇家的人打了。她微微思了片刻，道：“那你也不必离开我，皇家的人打人在先，怎么你还像做错了事一样。不要怕……”
　　“小姐，我怕的不是皇家的人打我。我怕的是招惹了二皇子。”大喜摇了摇头：“二皇子这个人，性格阴晴不定，心情好的时候，也许会放过我，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万一因我的过错而治顾家藐视皇权之罪……”
　　顾艾对这个二皇子一无所知，可是见大喜这样害怕，便猜到这二皇子绝非善茬。倘若真是这样，那大喜惹的麻烦，可真的太大了。
　　大喜为人老实巴，见顾艾不要银票，他便一直举着，硬要顾艾去接。顾艾头疼不已，只好先把银票收下，又看向春发说：“你把他给我看好了，他要逃了，我就打断你的腿。”
　　春发眨了眨眼睛，一时半会儿没明白顾艾是何用意，过了一会儿才咧嘴嘿嘿一笑，按住大喜的胳膊：“小姐的话听见没有！”
　　大喜瞪眼：“小姐，我不想害你啊。”
　　顾艾淡淡的撇了一眼大喜：“你怎么知道就是二皇子的马车，万一是其他的皇子呢？”
　　“这……”大喜愣了愣。
　　这憨厚的样子，倒是把顾艾惹的笑了起来，她道：“放宽心，我先想想办法，等我想到办法了，就带着你一起去见见那个皇子。”
　　“他不来找我们，我们还去见他？”大喜惊讶的合不拢嘴。
　　顾艾点点头，郑重其事的道：“对啊！”
　　大喜越听越觉得不对：“那可是皇家的人！”
　　顾艾却不说了，转身回了闺房，坐在梳妆镜边，她左思右想，觉得不能坐以待毙。街上人这么多，却只有大喜一个人看出来那人是皇子，可见这皇子虽是叫他的手下打了大喜，做事高调张扬，可是还是有些避讳行头的，要不然他应该浩浩荡荡的让侍卫开出一条路来花舟城，而不是仅仅只坐了马车来。
　　既然这如此，那她就先发制人，这么一想，她顿时计上心头。便往大喜跟春发的住处走去。
　　她敲了敲门，在门外开道：“走吧，我们去讨一个公道。”
　　不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大喜满脸惆怅：“小姐，我……”
　　“不许多嘴。”她转头看向春发：“当时皇子身边人动手的时候，你可是看一清二楚的？”
　　春发点点头
　　“很好，等下见了那皇子，不要怕，把你看到一五一十的说出来。”顾艾说完话，又看向垂头丧气的大喜，知道他是心里怕的厉害，又道：“等下你什么都不要说，只管低着头便是了。”
　　大喜还想说些什么，便被顾艾挥手打断了。
　　顾艾转身朝外走去，高声道：“跟上来。”
　　大喜还不愿走，春发撞了撞他的胳膊：“走啊，小姐喊我们呢。”
　　无奈之下，大喜只好跟着春发一道往顾艾的方向走去。
　　出了顾府，大喜一直闷闷不乐，顾艾见状，宽慰他：“放心吧，我自有法子法对付他，不会叫你走的，更不会让顾家陷入为难境地，你只管配合着我就好。”
　　大喜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小姐，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顾艾回过头，冲他微微一笑，两个浅浅的梨涡映在脸颊两侧，显得可爱极了，这面容引的过往路人忍不住回头去看，大喜赶紧站的离顾艾近了几分：“小姐，不能笑啊，你这笑，得让那些歹人看了起歪心思。”
　　顾艾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口齿纯白、樱桃小嘴，不笑的时候，都容易招惹路人来看，笑起来的时候，就更引人注目了。所以每逢出门，大喜都要替她挡住那些路人的视线，方才顾艾见这大喜忧心忡忡，便使了这一招来分散他的注意力，果不其然，大喜现在满心思都在想着遮住她的面颊了。
　　此情此景，让顾艾笑意更深，大喜急道：“小姐……你不能笑啊……”
　　花舟城里人来人往，车如流水马如龙，街上小本生意的农家人挑着菜担穿梭于路中，这热闹的景象让顾艾心情大好。
　　穿过闹市，顾艾便走进了滕云斋，春发与大喜也跟了进去。
　　腾云斋里大堂里人满为患，声音嘈杂，春发在旁道：“小姐，您是饿了么，我去要个雅间。”
　　顾艾摇摇头：“不饿，我们来找人的。”
　　春发疑道：“找谁？”
　　春发正问着话，迎面走来一人，向顾艾鞠了一躬：“顾小姐。”
　　这人正是滕云阁的掌柜，她道：“我来这里找个人，打扰了？”
　　那人赶紧摆手：“您来这里，让我们这儿蓬荜生辉，哪里是打扰啊，只怕高兴都来不及呢，只是不知顾小姐要找什么人，我能否帮上一二？”
　　顾艾指了指二楼：“不用劳烦，他就在上面。”
　　那人赶紧让了让：“顾小姐请便。”
　　“那我先谢谢了。”顾艾抬脚往楼上走去。
　　春发跟大喜连忙紧跟其后。
　　上了楼，顾艾径直往前走去，见尽头处有两人持刀守在门口，便脚步一拐，往那边走了过去。
　　守门的人见顾艾往这边走，厉声道：“不准靠近。”
　　顾艾当真不往前走了，站在那儿委屈兮兮的看着守门的人：“我想找人。”
　　“这儿没有你要找的人，赶快离开。”右边的守门人下逐客令。
　　顾艾也不急，慢吞吞地道：“他就在里面。”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先随便发在这儿吧，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