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华章》天司沧霖

87、线路

　　大约是那些特殊的药材起了作用，岳箫在短短三日之内便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虽然走不了多远便要停下来休息一会，但好在是身上没有什么严重的不适了。
　　那暗道是压在他心头的一块石头，但同时他也许久未曾遇到这样让他有兴趣的案子了。
　　所以这日，他趁大家都在的时候，将那日进入暗道中的人和瑾文一同招来他的房间，一起探讨这件事。
　　“既然是说暗道的事，那么我们先将暗道的路线画出来看看吧。”瑾文替岳箫铺了纸，岳箫拿起笔，在纸的右侧画了一个圈：“如果这里是那口枯井，那么入口是在枯井西南的方向。”他说着，便在那口枯井左侧稍下一些的位置画了一个小的方块。
　　“这是能在地上看到的位置。”苏玘盯着那两处标记看了一会道：“从这入口下去之后，摔的那一下便失了方向，所走的那条路是在什么方向？”
　　“北方！”岳箫和苏琬异口同声的回答，说罢两人对视一眼，苏琬便接着道：“枯井在东边，那这条路是向正北方延伸的。”苏琬说着，拾笔从入口的位置向上画出一条直线：“这条路不算太短，大约十丈。”
　　“没错，随后便是那条岔路了。一条向西北，一条向东北。”岳箫说着，便在那条路的尽头画了一个叉路口。
　　“向东北的那条路是一条环路，走过一圈还会回到原点。我们走得很慢，这一圈感觉大约有四里地了。”
　　“第一圈是边走边进每一个房间查看，所以感觉是走得远了些，但是我第二次没有进任何一个房间，只是跑过一圈，我感觉应该在三里多一些，大概三里半。”
　　“不论是四里还是三里半，这条环路定然是围绕枯井而行的。那片荒地附近没有其他房屋了，只有一条少有人经过的街。因此这这条环路是围绕枯井而行，且上方没有任何房屋遮挡的。”苏琬说着，便已在纸上一个大大的圈。
　　“即使如此，那么向西北的那条路便是由那座宅院下方穿越而行的了？”苏玘指着西北方向的空白处划过去。
　　“应该不到。”岳箫拿过笔，指着那片空白道：“向西北的这条路虽然不是环路，但也是弯曲的，有些地方比环路的弧度还要大，所以我想，这条路最靠近宅院的地方应该是贴着宅院的外墙而过的。”岳箫起笔画上了宅院那原本的外墙：“这段路的长度么……”
　　“与东北方向的那条路相近，但要短一些，大约三里。”苏琬说着，伸手握住了笔杆，就着岳箫的手，画下了西北方向得那条路，一边还念念有词：“这条路通向枯井，所以终点是在枯井这里。”
　　岳箫将笔再次拿过来，指着纸上寥寥数笔的线条：“这大概便是那暗道中上一层的主要路线了。”
　　“这暗道中只有最初的这一段是直路，之后的便全是弯路了，修建之人究竟是想做什么？”谨文没有走过那暗道，这下见了，也不禁惊诧起来。一边暗道自己那日幸好没有下去，否则怕是会更惨。
　　瞥见谨文的神情便能从猜出几分他的心中所想，岳箫笑笑道：“我们还没有说这暗道中的机关呢。”
　　“入口的这出机关设计的很巧妙，起码我是很少见到可以关闭入口如此快的机关。”虽说这暗道将他们一行人都耍的团团转，但说起机关来，苏琬面上还是露出了颇为赞许的神色。
　　“确实很快，小姐比我站的地方不过距离那入口近了几步的距离，可我到的时候，洞口已经快要完全闭合了。”谨文想起那日的情景，仍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那日我若是再晚一步，怕是会被卡在洞口。”苏玘也感觉心有余悸。
　　岳箫点点头，在入口之处标上了机关的记号。随后，手便执笔移到了西北方向的那条岔路上：“我们那日在这里遇到了机关，绝对是想要将人置于死地的。可是这处机关的开关，我可以肯定不在这条路上。所以……”岳箫说着，复又将笔尖指回了入口处：“我想着开关是在入口处。”
　　“没错，关闭入口的机关在入口关闭之后仍然能够按动，既然不是能够打开洞口的开关，那便一定与另一处机关有关。这暗道中我之后所见的所有机关的开关都在附近，所以开启西北这条岔路机关的开关，十之八九是在这里。”
　　岳箫的猜想得到了苏琬的肯定，他看着苏婉扬了扬唇道：“而这开启机关的关键是次数。”
　　“三次！”苏琬想也没想便接了一句，说罢，见岳箫眯了眯眼看着他，便接着道：“第一次是关闭入口这次，第二次给你一个犯错的机会，第三次开启西北方向这条岔路的机关。只留下一条死循环，将犯了错的人困死在这里。”在西北方向的岔路入口处标下了机关的标记后，苏琬微微的皱了皱眉：“你们那日是如何走出来的？”
　　岳箫接过笔，从西北方向的岔路口画了一条曲线：“我们那日被困在这里之后，本想会被困死在这里，幸好苏玘想到那处并无人的骸骨，所以可能会有其他的路。检查一圈后，便发现了一条仅容一人俯身通过的小路，由此可以走向这条岔路。这条路大概有……”岳箫说到这，抬眼看向了苏玘。那日他走到这里时已经不太清醒了，而且这条小路一片漆黑，又是忽上忽下很是难走，他根本算不出这条小路的长度。
　　“大概一里，比那两条岔路的弧度都要大上许多。”苏玘暗暗计算了一下道。
　　“原来如此。”苏琬看着那条小路，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忽然掩唇咳了几声，随后笑了笑再次赞叹一声“巧妙”。
　　“既是一条小路，那也有可能是从前有人被困在这里的时候挖的啊？”谨文见苏琬面上的赞许之色十分不解。
　　“不会，这条路一定是在建造之时挖的。”岳箫笑笑道。
　　见谨文仍是不解，苏琬接口道：“你想想如果是你被困在这里，刚刚逃出了那想要置你于死地的机关暗器，又走过了一条长约四里的环路，也许走过还不止一次。而且在这段时间内，你还有可能受了伤。那么你这个时候，还有可能会挖出一条一里长的小路的吗？”
　　听罢，谨文终于明白的点了头。真是的，若是他，也找不到方向啊。
　　“那么在这之后，便是枯井外的这道墙了。”岳箫在枯井的位置标上了机关的标记：“这便是我们那日遇到的机关了。”岳箫放下笔道。
　　“还有！”苏琬看着那些线条皱了皱眉，暗忖片刻便指向了东北方向的那条岔路：“你们在这条路上没有遇到机关吗？”
　　“有。”岳箫点头，看向他：“不过那处机关既不是想要置人于死地，也不是能打开什么特别之处的。”
　　“是在何处？”
　　“走了很长的一段路之后，在那些暗室之中，大概是这条环路中间的位置。”岳箫说着，又抬眸看向了苏玘。
　　“对，应该是在环路中间左右。”
　　苏琬一笑，抬笔便画下了一个大的机关标记，三人一看，竟是在两条岔路的相交的地方。
　　“小竹那日情况不好，可能无暇顾及太多。但你们既然说是在环路中间的位置，那一定是这里无异了。在这条暗道中，不会有没用的机关。所以我猜，这两条路其实是相通的，而这里的机关，便是这两条路相通的开关。所以不管走的是哪条路，都有办法能够走出去。换句话说，这条暗道中没有真正的死路。”
　　话说到这，他们竟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这暗道真是设计的太巧妙了，他们那样贸然的闯进去还能活着出来，当真是太幸运了。
　　苏琬虽然对这暗道十分赞许，可与此同时也是心有余悸。他抬眸扫过岳箫和苏玘的脸，感叹道：“我知道我消失的太过于诡异，所以你们一定一会去找我。别人说不准，但小竹一定能发现地上的暗道入口。可是你又不精通机关，我想机关那暗道的入口机关已是设计的如此巧妙了，那么暗道中肯定是机关密布，而且不会是什么简单的机关。既然你进入了暗道，便一定会被困住。所以我便一路留下记号，在我找到的所有机关上留下提示，我本想你一定可以借离开暗道的。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你在经过那条岔路的时候，左边路上的机关没有开启。”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没错，所以我没有走过东北的那条岔路。”
　　“这么说来，少庄主比公子和小姐少走了很多路，那少庄主应该很快便走出暗道了。”谨文自苏玘将他找来便一直在那片荒地，若是苏琬出来，他一定会知道的。
　　“所以，你在泥潭下面看到了什么？”岳箫对那日苏琬不肯告诉他一直跟耿于怀，非要问清楚不可。
　　苏琬这次也不卖关子了，从袖中将那盒子取出放在桌上：“这就是藏在泥潭下面的重要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