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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沉迷纪北征无法自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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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疯:“……”
纪北征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低头往他手里的画纸上看去。
——这大概是纪北征今晚第一次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白疯见他好奇,便把画纸递了过去。
纪北征偏着头看了看他们俩的像,终于笑了出来。
他正想把白疯的画像还给他,却看到摊主站在一旁搓了搓手,目光死死地粘在他手里的画像上。
纪北征又低头看了一眼画像,见这画画得确实不错,很可能是摊主一个月以来最得意的作品,于是把自己的画像还给了他,道:“老板这画确实不错,这张你自己留着就好。”
摊主眼睛一亮,正想接过,突然想起来先前是答应过不要人家银子的,气势立刻就短了下来,吞吐道:“我……那个……”
他的神色全数落在了纪北征眼里。
纪北征知道这位老板拉不下脸来要回自己的画,于是笑了笑,屈指一弹,一张画像便从他手里平平地向摊子上飞了过去。
——眼看画纸即将落到桌上,素白的衣袖里突然伸出两根玉葱般的手指,将这张纸截了下来。
白疯面无表情地把纪北征的画像收入袖中,向摊主道:“留我的像。”
摊主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问完这句,他就懊恼地想打自己嘴巴——白疯的行止间自有一股久居高位的尊贵气质,一看就是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公子,能容许他画张像就已经很好了,剩下的哪里是他这种屁民可以质疑的?
白疯却转过头来看着摊主,理所当然说道:“因为我长得比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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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疯从玄武门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守门的侍卫看到他的令牌,以为六殿下出了什么事,吓得差点跑去找皇帝陛下。
白疯将两匹马的缰绳交到他手上,让他将马还给尚书府,然后对纪北征说道:“回去床上等我。”
纪北征:“……”
白疯无视了侍卫震惊的神色,翩翩然进了宫,向皇帝陛下的寝宫走去。
——六殿下一直很受皇帝宠爱,即使大晚上的跑过来打扰皇帝休息,也不会受到责备。
白疯和两个随侍的宫中女奴走到皇帝陛下的寝宫时,殿中的照明符阵还亮着,散发着温和的光晕,让人的心情都不由得好了起来。
他将两个女奴留在殿外,在门外值守仙奴的跪拜中走进了寝殿。
皇帝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只有些随意地披着一件绣着龙纹的明黄色外袍,侧颜英俊非凡,却怎么看都有一种疲惫的味道。
白疯下拜道:“父皇。”
皇帝写完这一个字,搁下笔,转身扶起了自己最宠爱的儿子,道:“六儿。”
在皇帝案前侍奉的仙奴见到这一幕,躬身退了出去,还不忘替陛下把门关好。
“父皇,”白疯又喊了一声,微仰起头看着自己父亲,“我今天……不小心杀了二哥。”
“他已经不是你二哥了。”皇帝揉了揉白疯的脑袋,“镇渊卫和朕说过了,一个废物而已,杀了就杀了。”
白疯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
“来,六儿,”皇帝把他拉到书案边上,从一沓打算扔给宫里仙奴们当柴烧的奏章里抽出一本,在案上铺了开来,“朕刚看到一个弹劾慕大学士的折子,你要不要也来看看?”
白疯凑过去看了一眼,评价道:“字真丑。”
皇帝笑了起来,也往奏章上看了一眼,道:“确实不怎么样。”
“父皇。”白疯转头认真地看着皇帝,问道:“我今天这道眉毛画的好不好看?——还有这个发型。”
白疯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尚书府弄来的白衣,符阵温和的光线落在他眉眼间,俊美之中又多了几分未脱的稚气。
皇帝伸出手细细摹过他的眉眼,仿佛透过那样的眉眼又看到了曾经倾城绝色的丽妃。他描摹许久,终于轻轻说道:“当然好看。”
——他和丽妃的儿子,当然好看。
“我就说。”白疯轻轻哼了一声,“好看的话,我以后就照这个画了。”
皇帝笑了,“谁说我们六儿不好看了?”
“没有谁。”白疯说着向案上成堆的奏章看了一眼,随手从边上端了一台蜡烛摆在书案上,然后看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地道:“这样光线才好。”
皇帝看着自家儿子似乎心情不错,忍不住又逗了逗他,于是被儿子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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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疯回到自己寝殿的时候,满脑子都是自家皇帝老子明明坑了他一把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副父子情深的样子,于是在心里冷笑。
他只顾着冷笑去了,便没有注意到纪北征在干什么。
——等他注意的时候已经晚了。
他卧室里原是摆了一些茶具的,然而此刻那精致的白瓷茶杯里,盛的赫然是一汪血!
那红色衬在白瓷里,愈发的触目惊心,一眼看去竟有种眼睛被灼伤的错觉。
白疯被茶杯里的血摄住了心神,定了定神,这才注意到纪北征。
纪北征确实是在“床上”等他——只是仙奴手里拈着一只不知道哪儿找来的笔,笔尖饱蘸鲜血,正在他的床上画一个符阵。
纪北征运笔的姿势确实好看,白疯先是为鲜血所慑,然后又为纪北征的美色所惑,等他打算开口阻止的时候,纪北征正好落完最后一笔,符阵“嗡”地一声,成型了。
白疯:“……”
他只好问道:“这是个什么阵?”
纪北征头也不抬,“帮你禁欲的。”
白疯无言以对,知道纪北征在胡说。随后他想起来纪北征这话是跟自己学的,而且纪北征跟着自己还不到一天,于是更加无言以对。
纪北征画完了阵,端起一茶杯的血便出去了,留下白疯一个人在寝殿里和符阵相顾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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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北征正想着应该怎么处理这剩下的半杯血——这毕竟是他自己的血,以他的境界,这东西甚至可以算作珍稀灵材,在这皇宫里,一个处理不好就可能会带来麻烦。
他端着茶杯走到庭院中,却看到辰在小路的另一头向他挥手。
纪北征立刻跟了过去。
辰对皇宫很熟悉,借着微弱的星光,专门捡一些无人的小路走,很快便绕到了一处废弃的宫殿。
说是“废弃”,其实这宫殿十分整齐,连花木都有人修剪过,显然经常打扫。然而这里却没有住人,虽然整洁,一股空荡荡的死寂却从宫殿深处渗了出来。
纪北征立刻便猜到了这是哪里。
——丽妃生前住的地方。
辰没有走正门,轻轻巧巧地一跃,便站在了院墙上。她显然早有准备,从墙上给纪北征扔了一根绳子下来。
纪北征抓住绳子翻了上去。
二人双双跳下围墙,由辰带路,绕到了后殿一处颇清幽的花园里。
“娘娘身体一直不好,所以陛下特地替她建的,好让她能时常来散个心。”辰站在庭院正中,袖袍飘飘荡荡,淡淡的星光落在她身上,“后来娘娘走后,这里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一般也没什么人敢来。”
“所以,”她说着转向纪北征,面无表情问道:“你早上和我说相忘诀,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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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还穿着白日里那件青白色的衣服,容貌温婉秀丽,如果不知道她的身份,很可能会误以为她是某位大户家的小姐。
纪北征笑了笑,把手里的半杯血递了过去:“送给你了。”
辰注意到他手腕上缠着的白纱,愣了一愣,然后一言不发地接过,仰头一饮而尽。
——纪北征剖丹之前毕竟高了她一个境界,他的血对于改善体质还是很有用的。
见辰喝完了血,纪北征这才说道:“……你应该已经猜到了,相忘诀有些问题。”
“我知道。”辰略一沉默,道:“相忘诀如果真能如传言中那样破解相知曲,你怎么会被蚩黎卫抓到。”
纪北征笑了笑,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相忘诀其实是一套运气法门,但是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运功之时不可分心。”
辰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瞳孔一缩,“你是说,运使相忘诀的时候不能施法,否则——”
“否则就会被相知曲控制,引发相思蛊。”纪北征淡淡地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