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韩录旗

5、撕下面具 ?露出原形

　　舆泽山不幸去世，他的儿子舆佩石与姑姑联系，要求回祖坟下葬父亲。
　　如果当时舆泽兰一口应吮下来，阴谋肯定就不会败露！
　　可是上天有眼。
　　俗话说：上天想让她灭亡，必然先使她疯狂！
　　舆泽兰坚信这个侄子对自己深信不疑，何不利用这个机会敲他一竹杠？即使把他的腿敲瘸，他也不会改变攻入祖坟抢占风水的愿望。
　　舆泽兰一反常态：“你说埋就埋，别人会说你们家人架子太大，说什么也得回老家跟舆家老户商量商量吧？”
　　舆佩石说：“好，我马上就回老家一趟！”
　　葛文豪眼看舆泽兰又要作恶，耐心规劝：“你这次不要再干缺德事了，为了孩子们的平安，你还是收手吧！”
　　舆泽兰还击道：“我的事不要你管，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装什么菩萨心肠，你如果心眼好，还会干那么多窝心事？”
　　不知这句话戳住了葛文豪哪根神经，吓得他不敢吭声了。
　　几天后，舆佩石带着礼品敲响了舆泽兰的家门。
　　一番寒暄后，舆泽兰好像很盼望别人死亡似的：“听说你婶子得了肺癌？看来也支撑不了多长时候了！”
　　说完这句话，她犹如即将完成一项重要任务那般轻松，微微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舆佩石听到“支撑”二个字，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觉得这二个字怎么用得那么别扭，就像婶子在破坏别人好事似的，不积极配合，能拖就拖，耽误时间。
　　她东拉西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舆佩石不得不找机会切入正题：“姑，我先给你多少钱？”
　　舆泽兰早有预谋地反问：“你准备先放这儿多少钱？”
　　这样反复了多次，仍无结果。
　　舆佩石不得不试探道：“我先放这儿一万元行吗？下葬后差多少补多少。”
　　舆泽兰一本正经地说：“先放这儿一万呗，可是说好了，剩余了不退，不够了再补！”
　　舆佩石赶忙说：“好，好！”
　　僵佩石眼前一下子模糊了，姑姑大慈大悲、大公无私的形象怎么一下子荡然无存了？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与以前那个在父亲面前殷勤大度的面孔判若两人！
　　交钱后，舆泽兰说：“走吧，我领你去跟亲戚商量商量！”
　　看见他们要出门，葛文豪撵上说：“我跟你们一起去！”
　　舆泽兰怒斥道：“人家回姥姥家，你去干什么？”
　　葛文豪吓得退了回去。
　　舆泽兰领着舆佩石来到一户人家，说明来意后，他们有准备地叫来了几个人。舆佩石以为这些是族人和村干部。
　　刚说正题，这群人便像疯狗一样狂叫起来，大意是：这块地的主人怕下葬毁坏了人家的树木，得给人家钱。即使埋了，以后还要给人家钱，不然就得迁走。这个喊，那个叫，乱成了一团，把舆佩石弄得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舆泽兰像个总导演，引导着舆佩石一步一步走进布好的局：“先埋了再说，以后要钱再给钱呗！”
　　为了完成夙愿，舆佩石承诺道：“先埋了再说，以后要钱再给钱。”
　　说到这里，达到了预期目标，争吵嘎然而止！
　　然后，双方共同商定数天后回老家入葬。
　　议题结束，剩下的只有答谢了。
　　大家一起步入酒店，推杯换盏，互道珍重。直到这时，舆佩石才知道，这些人全是舆泽兰的婆家亲戚，跟村干部和舆族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这就意味着，这次下葬，从策划、到实施，又将全由她一手操纵！
　　在酒桌上，舆泽兰可能是大喜过望，竟然口无遮地脱口而出：“等我孙子当上大官了，把我接过去享福！”
　　没人知道在商议下葬的场合，她怎么突然想起孙子当大官的问题。也没人知道下葬跟当大官有什么必然联系。她可能觉得这次下葬马上就要完成，离她设想的目标越来越近，也许只有一步之遥？听她口气，每人都会觉得，她所说的大官，绝对不是乡科级、县处级干部，能把她接走享清福的，至少也得是省部级干部吧？
　　席间，她兴奋地对那几个人说：“葛文豪要跟着来，我说人家回姥姥家，你跟着去干什么？把他骂回去了。”几个人与她对视了一下，狡黠地笑了，笑得让人觉得神秘莫测，话中有话。商议问题，肯定是人多智广，拒绝一个人参加，值得这么可喜可贺吗？
　　她一边吃，一边回顾以前的往事：“牛艳红不让舆佩德埋入祖坟，这个娘们太坏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坏的人！”她咬着牙说。
　　“我大嫂去世后，她还不想让埋入祖坟，我骂了她三条街，还想跟我斗！”她越说越气愤，那群人听得津津乐道，不时的应和几句。
　　这帮人酒足饭饱后，舆佩石结了账，匆匆打道回府。
　　回家后，舆佩石想起商议前一天晚上做的一个梦。他梦到父亲闭着眼，他想，使劲摇晃摇晃父亲，父亲有可能重新活过来。于是他一边叫：“爸爸，你醒醒！爸爸，你醒醒！” 一边使劲摇晃父亲，摇晃了几下，父亲竟然睁开了眼，伸出食指和中指晃了几下。他问：“这是什么意思？”父亲答：“二天里去到，二天里去到。”他问：“二天里去到哪儿？”父亲答：“去到我领你去那儿。”他心想，不要醒，不要醒，一定要问清楚去到哪个地方，谁知这时还是醒了。
　　他一直觉得这个梦有点奇怪，父亲前几年领他去过祖坟，难道祖坟上有做手脚留下的痕迹？父亲是想让自己到祖坟上发现什么？他后悔当时想得太少，那天应该到祖坟上看一看，说不定会发现什么破绽！
　　舆泽兰曾反复问舆佩石是不是有什么病，好像下了什么咒似，一直盼望他有病，死亡，赶快进入祖坟。
　　这时，他想起舆泽兰讲的一件事。舆泽兰的邻居在她家槐树上扯了一根绳，用于晾晒衣服。后来，邻居家的儿子炒菜时突然暴亡，邻居老两口子也都变成了半瘫痪状态。讲这事时，她明显带着战胜后的喜悦神情。她如果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什么都不信，那么她也许不会在祖坟上做手脚。她既然信风水信的那么深，对无怨无仇的邻居下手那么狠，那么她可能会不做手脚吗？
　　他越想越不对劲，就找了一个风水先生细问端详。
　　风水先生了解情况后说：“下葬绝不能让一个人操纵，容易做手脚！”
　　他接着说：“我接过这样一个活儿，一家有三个儿子，父亲死了，大儿子找我给他选坟址，要求对他的风水好一些。另外二个儿子也都各自找了风水先生选了坟址。僵持不下，没法下葬，最后把他爹丘了起来。”
　　舆佩石问：“如何防范做手脚？”
　　风水先生说：“很简单，不把你父亲葬入祖坟，她就没法偷你家风水。”
　　舆佩石问：“不入祖坟，是不是我家风水就会得到的少一些？”
　　风水先生答：“祖坟给子女的风水是一定的，不是谁想多抢，就能多得。你叔父不是葬入祖坟了，他家风水不是没增旺反而减弱了吗？”
　　舆佩石问：“没给谁风水，不是照样可以偷吗？”
　　风水先生说：“单位发工资都是固定的，有人偷了别人工资，你能说他工资涨高了？偷东西总要付出代价的！”
　　舆佩石问：“我们两家都不进入祖坟了，我叔家的风水会长期被偷下去吗？”
　　风水先生答：“现在电话诈骗人人皆知，可是还一直有人上当。一个人要给骗子汇钱，银行工作人员不给汇，那人还骂银行工作人员呢！他自己不想救自己，银行工作人员也救不了他！你如果提醒你婶子，她若不信，告诉了舆泽兰，你会更被动，弄得里外不是人！”
　　舆佩石问：“我们家族哪家风水最旺？”
　　风水先生答：“你伯父家最旺，他是长子，对家族贡献大，也是用命换来的。你家风水比你叔父家旺，也是这种原因。”
　　舆佩石问：“省部级干部出在我伯父家？他孙子有点书呆子气。”
　　风水先生说：“有点书呆子气，可以成为研究员，或者院士，这些都是部级干部！是谁的终究是谁的，不是谁的也不要抢，抢走也不会得好！”
　　舆佩石问：“舆佩德如果葬入祖坟，他家的省部级干部风水会不会被偷走？”
　　风水先生说：“可能会被偷走。”
　　舆佩石问：“命中本来没有，偷走了，命中就有了？”
　　风水先生说：“偷走的东西，不会跟自己家的东西一样。偷别人的风水当上了省部级干部，说不定哪天会犯错误被枪毙，或自己作奸而死。这样的案例很多，顶替别人上大学，毕业后当上教师或公务员，后来东窗事发，还是被单位开除了。”
　　听了风水先生的话，舆佩石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决定，不把父亲葬入祖坟了，那一万元预付款只当喂狗了！
　　他拔通了电话：“喂，姑，经过考虑，暂时不把我爸葬入祖坟了。”
　　“都商量好了，凭什么不埋了？”
　　“我让风水先生看了，暂时不宜下葬。”
　　“不行，你说了不算，我马上去你家！”
　　“我家的事你就不要管那么多了，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这是你爸生前的愿望，我得帮你爸实现愿望。”
　　“我爸的愿望，你更清楚，还是我更清楚？我爸以前确实说过百年以后回老家，因为当时没有公墓。有公墓后，我爸多次向我提起买公墓的事，这些你知道吗？”
　　“说这些没用，我马上去你家，我马上去你家！”
　　“你不要来，来了也找不到我，我要到外地出差。”舆佩石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