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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优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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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京规定的这场捉迷藏,连续八个小时不带歇息,连饭都不让吃一口,就这么紧张,就这么刺激。
不过玛甘蕾有上午挨的那拳把她胃里酸水都快打出来,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真的是“从小到大连我爸爸都没打过我”,除了幻影旅团那次,玛甘蕾是再没吃过苦了,身体还是娇花属性,多少有些受不住。
肯定也没胃口吃什么午饭了。
红眼状态时,她心态甚至还有些爆炸。
比如智商一朝回到六岁前,满心满脑都是“我要和酷拉告状!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喊酷拉小杰奇犽雷欧力来打爆你的狗头!”
别玩什么智斗了,用后台碾压多轻快呀。
你们以为玛甘蕾想玩智斗吗。不,就是因为她是个弱鸡才只能靠智商取胜啊!
玛甘蕾心塞的捂住脸,还是使唤了一下户愚吕兄弟以增加游戏性。
她指向街道正中的那个喷泉:“你们的第一个任务来了。去打爆那个喷泉。”
户愚吕兄眉毛一挑,表达了对小孩子的不屑:“桀桀桀,打不赢敌人就要用喷泉发泄啦?”
玛甘蕾确实很不悦:“左京规定了你们不能破坏公物?”
“那倒没有。”
户愚吕弟不多话,下场,走往喷泉,轻松的碎掉了喷泉的整个石台。
巨大的轰隆碎响让本就慌乱的街道陷入了更加不安的状态,有不少人惊叫着,慌不择路。
行人越来越多的涌出街道。玛甘蕾仍站在屋顶上,能够清晰的看见行人的反应和流向。
不仅是行人,她要寻的敌人也被路人包裹其中,这次玛甘蕾轻松的找到了他。
盔甲人步伐不紧不慢,仍向一个方向前进着。
玛甘蕾笑了起来。
在行人乱起来后,盔甲人犹豫了一瞬。
接着,他选择的前进方向错了。
他失去了她的行踪。
这下,猎人与猎物的位置颠倒过来。玛甘蕾一直在屋顶上移动,远远吊着,也不出手,跟在盔甲人附近暗自观察,收集情报。
但玛甘蕾的隐匿没能持续太久,盔甲人在某个时刻突然确认了玛甘蕾的所在位置。然而并未能等盔甲人出手,第一天的游戏时间结束了。
盔甲人也干脆,可能其中也有强大的“裁判”户愚吕兄弟威胁的原因,听闻游戏终止后就痛快离开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回去路上,玛甘蕾买了两支烟花。烟花有点大,玛甘蕾只能徒手拿着它。然后随意吃了一点晚饭,还特意整理了一下仪容怕酷拉皮卡突然出现。然后摇摇晃晃的往旅店走。
尚还表达着轻松余裕的玛甘蕾刚到达旅馆,打开门,漆黑一片的里屋就让她的笑容消失殆尽。
强任的疼痛也失去了伪装的意义,此刻放肆发作起来,玛甘蕾无力的靠向门框。
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摸到门边的开关。灯亮了,瞬间驱散所有黑暗。
屋内的陈设和她离去时一样,没有人,酷拉皮卡不曾回来过,当然也不可能有人专程来这旅馆偷窃。也正因为如此,空荡荡的房间更加坚定的告诉她:这里仅有你一人。
不管和酷拉皮卡道别时玛甘蕾表现得再怎么平淡,白天表现得也很正常,事实上她也以为自己已经痊愈了。
可又怎么可能痊愈呢。
到现在,她偶尔还会梦见无比骇人的景象,仓惶时常惊扰她的睡眠。
噩梦只会惊扰她的夜晚,更可怕的却是美梦。远去的美好的余韵影响得更为深远,会打扰玛甘蕾的第二天,让她持续数日的心思沉浮,难以自禁。
她已被情绪搅乱过千百遍,深知如此的。
比起白日的赌命的游戏,她更害怕一人独处。变为孑身一人的时候,比深陷噩梦还要恐怖。
酷拉皮卡就像她的镇定剂一般。酷拉皮卡在的时候,她才能找回安稳感。
现在一旦确认同伴的离开,玛甘蕾连这间酷拉皮卡专为她寻的旅馆都无法忍受。安全感是不存在的,仿佛背后有什么可怕东西追着她,玛甘蕾迅速转身,踉跄的逃离。
整颗心脏都刻着恐惧。越是害怕,那些叫她害怕的景象越停不下来,一遍一遍的开始回放。
玛甘蕾像炸毛的猫,什么勇气什么理智,又渐渐理她远去了。她想跑到闹市中,人群能掩盖她沉寂的呼号。
然而这夜深了,就算是白日里的闹市,也拒绝了她的来访。
世界都变得寂静了。没有喧嚣,只有偶尔的行人对她投以侧目的光。
行人走去后,更是连影子都不见了。火红眼显现,街道只剩比近的虫豸细鸣,和辟远却不知所踪的机车轰响。
一声落,一声起。
玛甘蕾突然静了下来,木然而缓慢的走了许久。抬头望天,想寻找繁星,夜空却被栋栋高楼切割得四分五裂。玛甘蕾突然感受到一种可笑的荒谬感。
她坐到路边的长椅上,不再抬头,而是低头,手中捏着手机,手指在数字键上颤抖了许久。
“拨通那个电话,打给他。告诉他,你现在很害怕,你需要他。”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交互着。
“我不能打扰他,…我想成为他的助力而不是累赘。我不能阻碍他的前进,我是想……”
正在此时,电话响了。玛甘蕾手一抖,看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略微屏息,接通了电话:
“喂?……啊……没什么事呀。完全没问题,很安全、我又不是小孩子……”
却习惯性的以平稳的声音掩盖谎言。
挂断电话,谎言又剥落了。玛甘蕾在漆黑环绕的木椅上坐了许久,彻夜未眠。
第二日前往游戏场所,户愚吕兄看见她泛着血丝的眼睛。他以尖细的声音嘲笑:“昨天不会是你装着轻松,实际上却怕得睡不着吧?!”
玛甘蕾一如既往不咸不淡的态度。瞟了眼他,收回目光,安静的看人群。
第二日开始,盔甲人不再躲藏,而是大大咧咧的站在路正中。同样的,玛甘蕾的躲避也没了意义,盔甲人不知用什么方法,待玛甘蕾步入大道中的时候,第一时间便发觉她的到来,紧盯玛甘蕾的行动。
漆黑的盔甲光明正大的站在人群中,放肆的表达着对她的蔑视。
玛甘蕾不为所动。户愚吕兄语带讽刺:“猎物正送上门来了。要我们出手给你解决掉吗?”
“不用。”玛甘蕾摇了摇脑袋,将昨日准备好的两束烟花交给户愚吕弟:“这个游戏很快就可以结束了。我自己去捕捉他吧。然后等我们开战五分钟后,你点燃这两束烟花。”
“是做什么的?”户愚吕弟问。
玛甘蕾笑了笑,敷衍:“点燃它后你就知道了。就当是用作庆祝我获胜的吧。”
说罢,玛甘蕾取了左手手套,头也不回的走到了盔甲人的面前。
经过此地的行人有些还记得昨日引起骚乱的这尊盔甲,唯恐避之不及的躲远了些。除了昨日莫名其妙的打斗,还有动物的骚乱、被故意破坏的喷泉。不少人听闻轶事,不敢再来,今日街道的人流量少了许多。
现在见着又要打起来的阵势,很多人选择离开,也有不怕死的远远地观看。
今日的五分钟,比昨日的五分钟要简单不少。虽然盔甲人的动作仍充满先知味道,滴水不漏的防住了玛甘蕾的左手。但玛甘蕾仍确认了盔甲人偶尔的迟钝,对自己的猜测又肯定几分。
整好五分钟后,户愚吕弟点燃了烟花。烟花发出响亮的破空声,虽是白日,烟花炸响在空中时仍带来绚烂的颜色。路人纷纷被突然燃起的爆炸声吸引了注意力,一时竟统一了动作,往天上看去。
又一枚烟花炸响。似乎连盔甲人的注意力都变得迟钝了,玛甘蕾正抓好这一空隙,左手从空隙处伸出,失去能力的盔甲人有一瞬慌了阵脚,被玛甘蕾左手结结实实的碰着了。
围观群众从突然的烟花中回过神,再看那打斗的两人。硝烟早已退却,散发着凶煞之气的黑色盔甲却变成了充满土气的金色盔甲。
玛甘蕾甚是轻松地敲了敲金盔甲的外壳:“抓到你啦,游戏结束。”
户愚吕兄弟也注意到了这边状况,户愚吕兄还有些不可思议,从天天顶跳下,来到玛甘蕾身后。金盔甲闷闷传声:“你这可不算抓到我。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的本体并不在……”
“不,你的本体就在这盔甲里。”玛甘蕾笃定。
“你凭什么这么确定?是念能力?……”
玛甘蕾笑了声,当然是没有居高临下的友好语气与他说:
“你知道你一句话暴露给我多少信息了吗?”
“如果你不说你是外挂视角,我也许还会怀疑你的真身是否躲在暗处观察。但你既然说了,我就好分析了。”
盔甲人无法动作,低低“嗯?”了声。
“自己躲在盔甲中,和别人操纵盔甲,细节处有很大的不同。你或许没发觉,你在寻找人的时候会转动脑袋、转身的时候会先扭头,行走的时候会提起脚后跟,准备奔跑的时候会弓腰。”
“这有什么……”
“你仔细想想。如果你躲在暗处把所有发生的事情看在眼里,那你还有必要操纵玩偶做出转头扭身这些多余而浪费时间的琐碎动作么?傀儡师发现一个人,会直接操纵傀儡转身,而不是让它先转头。正因为你身在其中,观察或行动之前你习惯了这样的动作,你才没意识到自己的主观行为。”
盔甲人不言语了。
“既然得知你身在盔甲中,其余的可能性也很好猜测了。”
“再说你的能力。你说这里的群众都是在你的掌控之下,有可能是「利用」,也可能是「使用」。我首先否决了操纵系能力,这些群众并非为你「使用」,他们并不听从与你。”
“因为随机抽取的样本,我对它们使用操作系能力,能力奏效了——如果一人已经被操作系控制,第二人的能力便无法对其奏效,这是操作系之间的常识吧。所以,我能肯定他们并未被操控,应该是其它方向的能力。你只是在「利用」人群。”
“能够追踪的能力,包括视觉、听觉、嗅觉、热感等,而能够利用人群追踪的,大概只剩五感之流了吧。总之还是从几种比较可能的方向入手尝试先。”
“我让户愚吕兄弟破坏温泉,引来了人群的慌乱。并且,在大部分人看向温泉的时候,你失去了对我的位置的掌控。于是我猜测,应该是视觉或听觉之类的能力。”
“哎,虽然也有其它更复杂的可能性。我又觉得,可你蠢到连个谎都撒不好,不可能是更复杂的能力了吧,于是买了烟花。就算不是视觉,失败了也不打紧啦,这不是还有一天么。”
“我用烟花吸引人注意。并且很遗憾,我完全猜中了。失去群众盯梢,你那无敌的「洞察力」算是破解了。”
玛甘蕾喃喃起念能力真是神奇,自顾自说完:
“你的能力就是视觉方面的。应该是掌控或者共享视觉一类的吧,只能共享,不能操纵或影响群众的看的方向。我们昨日战斗时,有很多围观群众,于是你能通过这个能力从各个方面观察到我的动作,及时作出应对,就像先知能力一般。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因为‘被读心’而慌了神,……可惜我没有,还能根据你的表现分析具体情况。”
盔甲人沉默了许久。他也确实以为过玛甘蕾回像大部分人那样慌得六神无主,没想到她反而利用了这一点。
竟然如此机灵聪慧,和外面那些胸大无脑的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
待玛甘蕾说完,盔甲人缓慢的叹息一口:
“想不到你连这么细致的东西都能分析出来。我的能力确实是如此的。不仅如此,你早就看穿了我的能力、抓到我的弱点,却并未利用这个弱点取我性命。明明这是一个相互厮杀的游戏,我昨天还对你下过狠手,你现在却只限制了我的行动。是我输了。”
以德报怨,还不计较别人对她的伤害,这是何等的高明,又是何等的菩萨心肠啊。这时开始,盔甲人眼中给玛甘蕾戴上了厚厚的滤镜,看玛甘蕾顿时觉得如天仙下凡,圣女转世。
他初次遇到这样的对手,自惭形秽之余免不了一腔感动,输得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