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的苦逼人生》武墨休

39、情义重

　　一出六王爷府门，刘小霜就从等在门口，跟她一同过来的几个镖师中选出一个平日里比较机灵的，吩咐了几句。

　　“王爷今儿要来咱们镖局，仔细盯着点，人一出门，就赶紧来报。”

　　“是，大小姐。”

　　“姑奶奶，您慢走，慢走！”

　　刘小霜被突然响起的话音吓了一跳，抬眼望去，曾经对她吆三喝四过的王府看门人此刻一脸的谄笑，弯腰迎了上来。

　　“姑奶奶？”

　　“可不是？咱们王爷的客人，就是小人的爷爷和姑奶奶。”

　　“我不是你的姑奶奶，以后也不会来王府。”刘小霜皱了皱眉头，转身对着镖师们喊了一声。
　　“我们走！”

　　以后不会来？

　　看门人望着刘小霜的背影，彻底瘫在了地上。

　　“告诉你多少回，有胆子来王爷府门口转的人，都不会是省油的灯，客气着点，客气着点，”旁边年长点的看门人这次并不拉年轻的同伴，只摇了摇头，
　　“你倒能，干了些年头，翅膀硬了，仗着自己有些个眼力介，越发是目中无人，如今可好了？”

　　“哥，哎呦我的哥，那可怎么办？你得给我出个主意。这女子若是不来，王爷回头怪罪下来，兄弟我可死定了。”年轻的看门人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拉紧了同伴的裤腿。
　　“哥呦。”

　　“别哭丧了，没听见吗，她不来，王爷会过去。再说，你还不知道咱们王爷的脾气？这些年进进出出王府的女子还少吗，最后呢？”

　　“哥说的有理，”年轻的看门人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又恢复了些平日趾高气扬的神态，
　　“最后，咱们还是铁打的王爷府看门人。”

　　“她们是流水一样过的王府女子。”年长者点了点头，
　　“长不了！”

　　并不知道看门人在自己走后说道什么的刘小霜，一回到镖局，就带了灶房给镖师们做饭的何大和他的媳妇，又领了两个镖师一起出外买新鲜的菜和肉食。

　　“小姐，你可知王爷都爱吃什么？咱们也好照着买了做。”何大问了一句。

　　“糟了，”刘小霜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我居然忘了问，那就捡好的鸡鸭鱼肉买就是。”

　　“王爷什么好的没吃过？小姐做的若是不和他口味，会不会有麻烦？”平日里和刘小霜关系甚好的何大媳妇忧心忡忡地问了一句。

　　“我看王爷的性子随和的紧，也就是图个新鲜尝尝咱们平常百姓家的饭食，咱们可劲着弄，不会有麻烦。”

　　刘小霜和放下心来的何大夫妇一起挑好了该买的东西赶回镖局时已快正午。

　　看王府那里依然没有动静，估摸着王爷晚上才来的刘小霜和平日一样，帮着何大夫妇给大伙儿弄了午饭，自己又给娘熬了碗鸡汤粥，等跟着大伙都吃过后，就开始动手准备起晚上接待贵客的饭食。

　　“大姐，我听何大妈说，你这是在给上次来的那个王爷弄饭。”显然已经忘记了夜里可怕一幕的大宝这会儿跑进灶房，抬头看着熟练地拿刀切菜的刘小霜。

　　“没错。”刘小霜笑着看了一眼弟弟，手底却不停，又切了一根萝卜。

　　“大姐，我听镖师们说，王爷很厉害，是不是真的？”站在哥哥身旁的小宝也跟着问了一句。

　　“王爷自然是厉害的。”

　　“那王爷和姐夫比，谁更厉害？”

　　“这个可比不了，”刘小霜不由笑出了声，
　　“王爷可是皇帝的儿子，你们姐夫家就是个打铁的。”

　　“王爷长得白白净净的，比鲁大生好看的多。”大宝想了想，突然冒出一句。
　　“姐夫好看吗？”小宝嘴也没歇着。

　　“好看，”眼前冒出穿着粗布衣服，一脸秀气的乔铮，刘小霜想也不想，冲口而出，
　　“他要是能有王爷那身行头，就更好看。”

　　“大姐，你是不是因为姐夫长得好看，就喜欢姐夫的？”
　　“一定是的，天天给姐夫做鞋子，都不和我们玩了。”

　　“你们啊，”刘小霜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菜刀，侧身蹲下，右手食指一人一下点了点鼻尖，
　　“长的好看有什么用？男人靠的是本事吃饭，你们姐夫就是个傻小子。”

　　“那大姐不喜欢姐夫？”大宝揉了揉鼻尖。
　　“我知道了，大姐喜欢厉害的人，王爷厉害，大姐喜欢王爷。”小宝也跟着揉了一下鼻尖。

　　刘小霜立刻伸手捂住小宝的嘴，看了看四周，好在何大夫妇忙里忙外，没注意，才松了一口气。

　　“别乱说话！王爷厉害还不是因为他是皇上的儿子，你们姐夫将来可是要做替天行道的大捕快的。”

　　“可是他傻。”

　　“你们不傻？大姐还不是最疼你们！”

　　大宝和小宝彼此对望了一眼。

　　“我们知道了，大姐喜欢傻小子。”

　　望着两个弟弟欢天喜地跑出灶房后，刘小霜又好气又好笑，拿起菜刀一边剁着菜，一边忍不住回想起在大桥镇时的情形。

　　满嘴鬼话
　　又倔又呆

　　想到扔石头将乔铮头打破，对方直直向后倒下的一副凄惨模样时，刘小霜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可与此同时感觉手指一热，低头看时，刘小霜嘴里不由“哎呀”叫出一声。

　　匆匆用水洗过伤口，包好左手食指，刘小霜不禁想到那日在“喜来客”客栈帮乔铮包头时的情景。

　　头破了还知道装死骗我的眼泪。
　　给了手帕还不稀罕要。

　　“不愿意娶我，哼！我也不要嫁给你！”刘小霜跑回灶房，一把重新拿起案上的刀，咔咔咔切起剩下的菜和肉，嘴里喃喃不停，
　　“我才不喜欢傻小子！”

　　“啊～嚏～”牵着马绳的乔铮突然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伸手取出怀里的手帕刚想擦擦嘴和鼻子，眼前就冒出刘家少爷“恶狠狠”的模样：

　　“我姐姐给我的东西，自然借给你要还，若是丢了，哼！”

　　抠门的小娘炮！

　　担心若是把手帕弄得太脏，对方不知道又要怎么“行风作妖”搞出些什么新花样来，不想头再被打破的乔铮刚把手帕重新塞进怀里，就听到了大墩子的吼声。

　　“当心！”

　　当心什么？

　　乔铮话还没问出口，整个身体就被大墩子撞在了地上。

　　从地上跳起来，乔铮原本是要喊一句，“你突然发什么疯？”。可看到大墩子怀里的乔静，不由一愣，闭上了嘴。

　　原来在乔铮拿手帕放手帕这一会儿，骑在马上的乔静突然闭上眼摇晃着倒了下来，而看在眼里的大墩子此刻也顾不得许多，松开牵乔一庄马的手，冲上来撞开还懵懂不知的乔铮，赶在乔静落地前接住了她。

　　“孩子，闺女，这是怎么了？”被乔铮从马上扶下的乔一庄焦急地看着被平放在地的乔静，
　　“都怪我，昨儿就发现他脸色不好，我问了一句，她说没事，我怎么就信了。”

　　“大伯，你别喊了，大墩子不是在看吗。”乔铮打断乔一庄，面向大墩子，后者用手背碰了碰乔静的额头，
　　“怎么样？”

　　“烫得厉害。”

　　乔铮从马鞍上取出一个水袋，猜出乔铮要做什么的大墩子立刻扯下自己衣服的一角，将布条递给乔铮。

　　弄湿了布条，乔铮弯腰蹲在乔静身旁，将布条绕在她的头上后，双手又倒了些水，拍打在乔静脸上。

　　“光这样不行，得看大夫才是。”乔铮不安地抬起头。

　　“我知道前面有个小村子，也就十几里的路，去那里找人看看。”大墩子手指指向前方。

　　“阿静怕是不能骑马，如何是好？”乔一庄为难地看了看马。

　　“我来背她。”大墩子这次第一个喊出了口。

　　就这样，乔铮和乔一庄小心扶着乔静放在了大墩子的背上。

　　“我跑的快，就带乔姑娘先去村里找人看看，你们只记得一直向前，就是我说的小村子，我们在那里见面。”

　　大墩子喊完话时，身影也消失在乔家伯侄的视野外。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乔一庄突然低头沮丧地反复说着一句话。

　　“大伯，你别自责，我们不也都没发现姐姐生病了？”

　　“不，是我克的！我克死了自己的爹娘，克死了你爹妈，差点克死你，如今又是阿静，我就不配有.....”

　　“大伯！”乔铮上前一把拉住乔一庄使劲拍打自己头的手。
　　“你不要迷信！”

　　“迷，迷信？”乔一庄呆怔了一下，
　　“你这什么话？”

　　“就是想告诉你，”乔铮依旧死死拉着乔一庄的手。
　　“大伯你没有克死任何人，你看！如果没有你，你的侄子怎么可能长大？”

　　“你的侄子？混小子，不就是你！”乔一庄大怒，抽出手，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然后又失落地放下。

　　“是找这个吗？”乔铮回身从自己包袱里取出前日被乔一庄一摔为二的烟杆。

　　“阿铮，你捡回来了？”乔一庄颤抖着手接过乔铮手里的“老伙计”。

　　“大伯最喜欢的东西怎么可以丢了？”乔铮指了指自己的头，
　　“今儿大伯想打哪就打哪。”

　　“阿铮，你果然是变了。”

　　“变了？”

　　“你刚中邪回来的时候，可和大伯一点不亲，大伯可是难过了好些日子。”

　　“那大伯一定觉得中邪前的阿铮更好。”

　　“没有谁更好，只要是一家人，都好。”

　　“我们是一家人，”乔铮使劲点了点头，
　　“永远都是一家人！”

　　乔一庄不知道“永远”是什么，他只晓得，当初关心他的侄子真的又回来了，看了看双手里两截烟杆，乔一庄脸上浮起一丝欣慰的笑容。

　　这烟杆断了值当！
　　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心在一起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