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0、有闻私语分寸提 ...

  •   星洲不开窍,不知妙音待他那心思。重楼漠不关心,骄虫知与不知皆无两样。
      作为在场唯独大概能有所为的人,飞蓬倒是勉为其难的思考了下。也於思绪敏感及爱恋两个关键词下,利落败退。

      妙音的脸色愈发难看,星洲还在发愣。这边为听结论才等了一等的重楼,注意力却已全然旁落。
      他目光微是斜落,骄虫便自觉站出。方才那话为旁事打断,却非是就此揭过了。恰是相反,现下正该一一道来。

      骄虫组织了下言辞,依次叙来:“此地,我等原先是不知的。是后来,雾气忽至,渐渐生了异常。甚于有人开始为之发狂时,神族相告。”
      “此穴深处,有条闻所未闻的寒髓玉脉!寒髓锻物极利,素来难得,但若置于此刻却也…非是重点。”
      “最是神异,乃玉脉之下,却是浅铺的红黑不明岩石。那物,我们从未见过,却能安抚失常之人。”

      重楼皱了下眉,他察觉骄虫最末一句,有那含糊之处。何为安抚,何种安抚?
      他未及问,堪堪回过神来的星洲下意识接话就道:“是、吾族是最先发现此地的,也是机缘罢。之后也是妙音姐发现,此地可作此用。”

      妙音猝然是被提到,一怔,无意下也说了句:“这却只能作权宜之计,若天长日久,无人知道最后会是如何。”

      这话可轻可重,威力却於骄虫及星洲蓦然沉默的反应中可得一窥。那绝不是什么好事!他们已均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

      重楼心下略沉,隐约仿佛察觉到什么又捕捉不到的预感,也令他有些许烦闷。而这之中,本该不为所动的心绪也未免飘忽。
      即便再是如何极力规避,这片熟悉之土,依然会呼唤他念起源于那极深处、从未淡去的原初记忆。

      ——伴随着晨曦而至,从至高至遥的天际彼方如奔赴唯一所向般匆匆疾驰着陨落的苍青晨星。

      ——它於晦涩未去时刻,来临。
      ——仿佛天生就该毁却不属于此世的酷热寒意,击垮这焦躁嗜血的不堪恼意。
      ——却可惜纵然天赋超凡,被缠上了火焰的锁链,也无法脱身而去。被磨了棱角分明,也被消磨去生机。
      ——唯独所幸,并非结局。黯淡的星辰依旧是星辰,既然完完整整的来了,便也就不会轻易付之一炬。只是不知转醒,不知归期。

      重楼没开口,在场便也多沉默。依着他们立场,当然不希望落下飞蓬这么一个不稳定因素。
      但是,与炎波之主,也是兽族少主的重楼要人?不说骄虫了,就是身为神族的星洲、妙音,其实也不太愿往这条路上走。
      再是骄傲自负之人,也应知晓,能在三族诸多中被挑出并护下神器者没有一个不是硬茬。说得这些话,便多多少少也有了提醒之意。

      飞蓬见是凝滞,以指敲击了剑柄。落下几声响,引来了注意。
      便是猜到了大约,他也没见有什么愤恨,仅是往重楼那处一看。风轻云淡着开口:“重楼,你见我如何?”

      虽无法说醉心武道的重楼善于察言观色,但无疑他察感敏锐。话锋是否对,他无需多辨。
      就如此刻,在旁人还不明所以时,重楼已沉默下来。但既然抛出话头的是飞蓬,他仍会这般作答:“你,自然不错。”

      “庸碌不知深浅,好於坐井观天,尚要恨是九州之土无人识!自命不凡,也未知命比纸薄时常。世事无常。”
      “也总事到临头,万般借口、推脱,只要得用皆可。无知一味屈从,乃摧根本!活一世,尽如蝼蚁般苟存!”

      “若与你作比,又何止云泥之别!眼界、性情、气量、姿态,你所活模样,乃我平生仅见坦然、无愧。”
      “照胆未有择错主,你与它确然有着万分投契!说句命定,也大抵无过。如此,该够?飞蓬,你究竟意欲何为…”

      飞蓬偏转了下头,又如回神般回转。神情间残留着些许叫他自身也颇感陌生的难为情,却也叹息着道:“你这般说,我可不怎么消受得起。”

      重楼听了这话,眼神微凛,他从来认定不容置喙。当即就欲说话,却看飞蓬眼睑下敛,近于无声吐出碎语:“有点过头。”

      待重楼反应过来,飞蓬已理好心绪,开口又道:“有你这话,我也安心了。若有万一,也还需你勿留情面。”
      他眸中明亮,竟是说真。却又不等重楼作答,自顾又往四下诸人身上看:“我这般状况,亦不知缘由,扣留本为应当。”
      “可我亦许诺在前,实不愿就此轻毁,还需行事有便。也料想,尚且无人与我一般,神思清明如常。”
      “此话固有开脱之处,却还望诸位思量。”

      妙音沉思了下,默不作声的又往四下扫视。她素来细腻,见骄虫与星洲迟疑,便知有些事该应自己来。也惟有自己来。
      她开口:“你也知是开脱,又为何提来?无论你许下什么,总无有连累他人承担万一后果的道理。寥寥数语,可不足取信!”

      听了这话的星洲也像定了神,他点点头,也道:“不错。此地还能如常行动的人,已一次少过一次,我们着实赌不起。”

      飞蓬不太意外,却也有些无奈。他当然也知三言两语说服难,可时下确然没有什么能足以证明他的确‘与众不同’。
      唯独所幸可能他们一时片刻也不会做什么。
      无论是碍着重楼还是凭证不足,总归当下不会。虽此后难说,却无妨。到时兴许,他已自行离去又或许有所转机。

      至于现下…
      说开才好,说开了,才不会这么紧张。
      既然都已注定被戒备,明着来总要比暗着来不耗心力。姑且,算作一点体贴吧。

      飞蓬这点无奈随心绪作罢的也快,重楼却不知这些。他越听越觉刺耳,又见那骄虫摇摆不定,更感不耐。
      此事说来繁多,仿佛事关重大,却根本全无这般麻烦!多是庸人自扰,才多了畏首畏尾。已知之事,哪来可怕?

      重楼冷哼了声,嗤道:“他是本座带来,有无受到侵害,本座莫非不知?倒是你等,如此小事,竟还能方寸大乱!”
      “事态如何,不以亲眼所见定夺,倒一味沉溺恐慌。行事愚昧至此,倒还不比受惑癫狂!无需再提,带路罢!”

      在场未有蠢人,无需仔细也知个中确有些不妥之处,仓促根本乃心态已失。可如此多日的受困此地,又将此显得仿佛情有可原。
      如何能不焦虑?
      心心念念,也唯恐再出差池,此心再是寻常不过。只是,终究是非寻常心,判断也失常理。

      可无论如何,这等口吻,他当神族是什么?!是他父亲部下吗?如此蛮横无理!

      星洲拧了下眉,脸色颇为难看。
      虽也曾在重楼那处遭过冷遇,但那时他对其态度也算有数,哪又如时下被当众斥责难堪?丢的脸面,非仅一点!

      就在最是受到冷待时,也不曾被其他两族这般说过的少年神祗越想越感气恼。他心气不顺,一张好面容也如覆上寒霜。
      也冷眸含怒,道:“我敬你,乃你身为兽族少主,也曾有多般援手於九州。可这并非是说,你便可如此趾高气扬於我!”
      “指教不论,斥责…仅是兽族少主的你还没有这个资格!便我适才言行有失,你也无这权力!”

      星洲狠出完了心下这口恶气,也无再留心思,步下生风的就往洞穴深处而去。
      全然不知身后骄虫有何等的目瞪口呆,又是如何不安的频频留意重楼反应。却见飞蓬很镇定,重楼也未勃然大怒。
      或者说,星洲这些话於他而言无关痛痒,半点也未被放入眼里。神族是个什么目中无人的德行,重楼他再清楚不过了。

      妙音自诩聪敏,星洲容不下的话语,她只会更加难以容忍。但却也未曾如星洲般负气而走。
      他们之间的不同,零碎在过往经历又兼之与生俱来的某些差异上。总之,妙音要知忍的多,也敏感的多。
      是以,才能在此刻露出那诧异神情。

      这不曾符合,一贯仿佛闭眼也可料定的发展。如是方才的事,谁也不会觉得能善罢甘休的了。
      骄虫能从善如流,肯定这些的无伪并安下心,妙音也能因此提了万分警惕。她留下,无外乎也就是等待这个。

      事态发展,又也许是重楼反应。
      星洲不可做到、未能做到的,她可以,便要做到。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这点不着痕迹的视线,倒也得来重楼冷漠眸光斜睨下的一瞬停驻。
      他如是不屑般的嗤笑了声,再无半分留意的敛转,便只留下妙音眸光不由自主的微颤。并听重楼随后,应是对飞蓬问道:“可去?”

      那来历不明的人,也如常般作答:“当然。”

      妙音的脸色仿佛更加苍白了。
      这种相处,轻易的勾起了她的回忆。遥远的过往中那一段任由岁月如何流转不息,也从不见变更的时日。
      相依相伴,扶持前行,谁都不会主动离开对方的日子。林间的小道,永远有着随晨曦到来的身影…
      直至尔今,不复往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有闻私语分寸提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