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你呀》恰时欢

50、50

　　自从得知江天遇要离职的消息之后，胡了了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工作的时候犯错不断。

　　一会儿是文件标错了尺寸，一会儿是标错了材质，跟两位小伙伴转达客户需求的时候也是前言不搭后语。

　　幸而宋青青接单认真负责，会跟她再三确认尺寸和材质。

　　谢小欢和谢今非见她魂不守舍，直接自己去对接客户。

　　直到下午快要下班了，沈芳菲女士打电话来，她才想起来一周前约好了陪沈芳菲女士逛花市。

　　沈芳菲女士投资了一间茶室，准备采购一批花材用来装点茶室。

　　下班之后，胡了了魂不守舍的去了。

　　沈芳菲开车，胡了了坐副驾驶。

　　见着胡了了面色郁郁，沈芳菲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耐不住询问，胡了了只得诚实回答。

　　“只是换个领导而已，你要是工作不开心，也换家公司啊。”沈芳菲说。

　　胡了了摇头，“我不想换领导。”

　　沈芳菲转了个弯，说：“那个江总监对你很好吗？”

　　胡了了思忖了一会儿，点头：“嗯，工作上很照顾我们，生活中也是。”

　　“你以后也还会遇到很照顾你的前辈，再说了，是江总监选择离职，作为一个成熟的职业人，他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肯定是想清楚了的，你不愿意他走，就真的能够阻止他离职吗。”沈芳菲宽慰道。

　　胡了了自己藏着小心思，可是那点小心思又不想跟沈芳菲说，于是沉默。

　　可是沈芳菲是看着胡了了长大的，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藏了事。

　　“了了，你是不是因为喜欢江总监，所以不想他离职啊。”

　　胡了了猛地抬头，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小姨。

　　她这个表情，算是印证了沈芳菲的猜测。

　　沈芳菲笑了笑，将车停在路边，拉了手刹，准备好好拉着胡了了聊一聊。

　　“那你喜欢江总监这件事，江总监知道吗？”

　　胡了了摇头。

　　“你如果去告诉他，你喜欢他，你觉得他会不会因为你留下呢？”

　　胡了了摇头，她觉得江天遇只怕是离职得更迅速。

　　“既然如此，那你也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吧。”沈芳菲说。

　　胡了了不摇头了。

　　她不能干涉别人的生活。

　　如果江总监真的要离开天成文化传媒，她不能去挽留，也没资格去挽留。

　　一如当初闵璐离职。

　　闵璐从刚入职的时候，胡了了心里就已经做好了她随时会离职的建设。

　　可是等到她真的递交了辞职信，她还是觉得不舍。

　　但是直到最后一天，她也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因为她和闵璐的交情已经到了朋友那一步，闵璐离开天成文化传媒之后，她们还能像朋友一样约着去逛街，去吃饭。

　　可是江天遇离职之后呢。

　　她如果想见江天遇了，该怎么办？

　　她跟江天遇的关系还没有到可以私下里约出来吃饭的地步呀。

　　胡了了沉默。

　　沈芳菲看着她，知道自己是劝不了她了。

　　当天晚上两人逛了半个小时花市，沈芳菲就选定了花材，给了花店老板地址，让老板三天后送到。

　　从花市出来之后，沈芳菲送胡了了回银杏湖。

　　两人并肩走进银杏湖，一直神情恹恹的胡了了到了单元楼下，突然眼睛就亮了起来。

　　三楼，301的灯光亮着。

　　林佳音最近跟项目，不到晚上十点不会回来，那现在301的灯光亮着，是江天遇回来了吗？

　　可是江天遇走的时候说大概要去十天半个月，这才不到一个星期啊。

　　那只可能是林佳音今天没加班。

　　胡了了的眸光又黯了下去。

　　转身，胡了了对沈芳菲说：“小姨，您别送了，我自己上去就行，您赶紧回去吧，陆叔叔该等着急了。”

　　沈芳菲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点了点头，“不要想不会为自己停留的人了，乖。”

　　胡了了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在沈芳菲的眼中，胡了了向来乖巧，面对她的建议，总是会乖乖应一声好，现在不说了，就证明不赞同自己的观点。

　　她还是固执的，自己心里打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沈芳菲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让她照顾好自己，便转身离去。

　　目送沈芳菲走出小区之后，胡了了抬腿往楼上走。

　　走到二楼通往三楼的拐角处，胡了了看见楼上有一个人下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胡了了眼中浮现惊讶和欣喜。

　　可是那人神色淡淡，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情绪。

　　“江总监……你回来了啊。”胡了了扬起手打招呼。

　　江总监看着她，突然抽了抽嘴角，眉眼带着点挑衅，“很意外吗。”

　　这对话迷之怪异。

　　像是丈夫出差，提前归家，抓到妻子跟隔壁老王暧昧，然后讽刺一句“很意外吗”。

　　胡了仰头看着他，点点头，觉得意外，又摇摇头，她其实也能接受。

　　江大总监的业务能力杠杠的，提前完成工作完全是有可能的呀。

　　看着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那天真傻气的模样，让他积了一肚子的气瞬间就消了。

　　他今天下午刚跟客户敲定最终方案，就买了机票飞了回来。

　　飞机上一个多小时，他一直在想，他该怎样克制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在见到胡了了的时候话语不要那么酸，可是一想到赵千原的那条朋友圈，他就气血上涌。

　　什么玩意儿！

　　天成文化传媒的宝宝，他赵千原也敢肖想？！

　　最可气的是，他难道不比赵千原好看，他难道不比赵千原对她好，她胡了了怎么一声不吭就成了赵千原的缪斯女神？！

　　那一个多小时，他越想越气，直到最后回到了银杏湖，冲了一个澡，才稍微消了消气。

　　这些年，他的脾气不再那么温和迂回，越来越呈现出一种大开大合的趋势。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没必要为了去取悦谁，而让笑容盛满脸颊。

　　心思变得直来直去，不想跟人多次交锋，只想一针见血、一击毙命。

　　俨然是一个已经走火入魔的大魔头。

　　可是想到胡了了，他却开始思忖，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在面前不泄露自己的情绪。

　　他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在看见胡了了的那一瞬间，他那消了的怒气瞬间回升，没忍住又酸了一句。可是在看到她那傻愣愣的模样的时候，瞬间又决定放过她了。

　　其实是放过自己。

　　他置哪门子气啊。

　　他有什么资格置气。

　　“吃过了吗？”他问她。

　　胡了了一愣，他平白无故问自己吃过没有是什么意思啊，但是还是老实点头，“吃过了。”

　　“跟赵千原？”江天遇又道。

　　这句话问得胡了了更懵了。

　　但是她确定江天遇知道自己见过赵千原了。

　　“我昨天见过赵千原。”胡了了说。

　　“我知道。”江天遇道。

　　“……”胡了了垂眸。

　　她想问问，赵千原说得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要辞职，可是自己没有立场去问。

　　江天遇也沉默，他同样想问她，问问她是否跟赵千原在一起了，可是想一想，自己也没有立场去问。

　　两人近乎是同时抬头，近乎是同时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胡了了上楼，往楼上走，江天遇下楼，往楼下走。

　　错身而过的时候，胡了了多么想停下来，问一问他，可是还是忍住了。

　　江天遇同样也想停下来问一问她，可是最后还是往前走了。

　　……

　　次日，设计部。

　　胡了了照常上班，江天遇请了假。

　　谢小欢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问胡了了：“小胡姐，江总监回来啦？”

　　胡了了点头。

　　谢小欢继续道：“那他今天没来上班，是请假了吗？”

　　胡了了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

　　“四月春招马上就开始了，又是一大批人换工作的时候了。”谢今非突然道。

　　谢小欢懵懂地接过话茬：“你怎么知道？”

　　“我的同学，有些不满意之前实习工作的，准备四月份赶上春招换一份工作。”谢今非回答道。

　　谢小欢点点头，“哦，原来这样啊，小胡姐你说江总监会不会也参加春招去了啊。”

　　话茬又扯到胡了了身上，这句话引得胡了了心里猛地一跳。

　　是啊，既然决定离职了，那他会不会是请假去参加春招去了呢？

　　可是胡了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肯定不会，江总监这种等级的，如果决定换工作，那绝对是猎头来挖，工作室等着他来挑的，怎么可能会去参加春招呢。”谢今非道。

　　胡了了点点头，觉得这小伙子说得很有道理。

　　正这么想着，胡了了的企鹅跳动起来，也容不得她分心了，她得进入工作状态了。

　　另一边，江天遇加班加点在杭州待了五天，这五天没按时饮食，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吃不消，第二天早上四点就开始胃疼，忍到七点发现没有缓解的症状，于是立刻给蒙曼发了消息，然后洗漱洗漱就自己去医院挂水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蒙曼到四楼来问设计部需不需要采购什么文具用品，顺便跟胡了了聊了两句。

　　“江总监犯了胃病，了了你知道吗？”蒙曼拿着笔在往清单上备注数量。

　　胡了了抬头，眼中一片茫然。

　　她不知道。

　　蒙曼继续说：“江总监也太可怜了，为了公司太拼了，这个季度老总不给他涨工资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听见蒙曼这么说，胡了了突然想到去年年关将近的时候，江天遇申请过涨薪，可是老板不知道以什么原因驳了回来。

　　电光火石之间，胡了了觉得江天遇决定辞职就是因为老板不给涨薪。

　　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马爸爸说过，职场人士只会因为两个原因辞职，要么是工作得不开心了，要么是因为钱给的不到位。

　　钱给到位，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的不开心。

　　可是她想明白了这点有什么用呢，江天遇还是要辞职啊。

　　下班之后，胡了了去商超买了一些青菜和瘦肉，准备回家煮粥。

　　爬楼道三楼，正碰上江天遇开门取快递。

　　“我不是备注了不要辣么，怎么还是红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