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
“你的名字，精灵。”
维多利亚注视着金发的精灵，如此说道。她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在这群精灵的眼中是多么傲慢和骄矜，以至于让他们更加坚定了她有着梵雅血统的猜测。
瑟兰迪尔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然后微微弯身，对她做出了一个精灵之间的最高礼节——很显然，他也认为这位对付了恶龙的女精灵有着高贵的梵雅血统。
“瑟兰迪尔，欧瑞费尔之子。”
对精灵的统治没有任何了解的维多利亚对此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也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维多利亚，一个旅者。你们知道爱明杜尔距离这儿还有多远吗？”
几个西尔凡精灵面面相觑，然后把目光落到了他们的王子身上。
瑟兰迪尔直起身子，将视线重新落到了对方灰色的眼睛里：“很短的路程。您是——要拜访吾父吗？”
他甚至不自觉地用上了尊称。
但很奇怪，梵雅精灵的眼睛都是这种灰色吗？而且，他们的发色看来也是这般比自己还要浅一些的金色？
那时的瑟兰迪尔王子还处于好奇心旺盛的时期，对方与众不同的眼睛颜色和可能蕴含的高贵血统立刻就引起了他的注意。更何况，她还在他的面前上演了一场屠龙的大戏，那是他永远也无法忘却的盛景。
瑟兰迪尔一眨不眨地看着维多利亚。
很显然，这样直白却没有恶意的目光并未给维多利亚造成什么困扰，她只是对于瑟兰迪尔的猜测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朝着被钉在地面上挣扎的史矛革走了过去。
恶龙狠狠地喷出鼻息，仿佛想在她走过来的那一瞬间就把她吃掉。
“不要乱动。”维多利亚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接着，她接连拔起了穿透着史矛革四肢的鹿角之矢，“我不会随便杀掉我的玩具，你可以走了。”
“你要……放走龙？”瑟兰迪尔不禁向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困惑和惊诧。
这个女精灵明明可以杀死恶龙，为什么要把它放走？
但不论是维多利亚还是史矛革都没有理会他，只见她又跟恶龙说了些什么，这条庞然大物竟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挣扎着飞进了云端，向着远离爱明杜尔的方向离去。
然后，维多利亚重新走向了瑟兰迪尔，她手里的鹿角之矢也消失了，她将它们放回了白钻项链里的储物空间。
“走吧。”古井无波的声音在瑟兰迪尔身边响起。
走、走吧？
这种仿佛找到导游一般的、对属下说话的口吻是怎么回事？
瑟兰迪尔愣了愣——这只精灵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但不给他再多想的时间，维多利亚已经又往前走了几步。她似乎也在疑惑他为什么还不动，于是回过头来看他。
灰色的眼睛里倒映着金发的辛达精灵，而她的半张脸上映着月亮温和的柔光，看起来和刚才与龙战斗在一起的战斗女神完全不同。
瑟兰迪尔立刻垂下了目光，几步上前，和她并肩而行。
一路上，他们只有过几句短暂的交流，而且都是由维多利亚提出的问题。无非是一些琐碎的常识，有关精灵的种族，以及龙类，等等。瑟兰迪尔都一一为她作了解答，与此同时他心里的好奇和疑惑更重了。
她不是梵雅精灵，甚至于表现出来的性格都不想个精灵，可是她又的的确确是自己的同族。
瑟兰迪尔对这位要前往爱明杜尔的陌生同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没说过其他话了。瑟兰迪尔有很多问题想问，但每次当他看到维多利亚面无表情的脸时，就把这些话咽了回去。
非常不好接触啊。
金发的辛达精灵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
他们在天彻底亮起来之前进入了位于爱明杜尔的巨绿森林，护卫队的西尔凡精灵们进行了巡视的交接换班，而瑟兰迪尔则带着维多利亚向王宫走去。
“你是王子？”此时此刻，看到了那么多向瑟兰迪尔行礼的精灵后，维多利亚才后知后觉地问道。
瑟兰迪尔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古怪：“是的。我记得我和你说过，我是欧瑞费尔之子。”
“我不是太了解这些。”维多利亚点了点头。
——从未见过如此无知的同族。
瑟兰迪尔扭过头，忽略了这一个小插曲，带着维多利亚走进了巨绿森林的王宫内殿。
“瑟兰迪尔——”欧瑞费尔几步走下了台阶，在确认了儿子完好无损后，他才将目光落到了站在儿子身后，正在肆无忌惮打量这座王宫的灰眼睛女精灵，“这位是？”
“我是维多利亚。”女精灵点点头，随后她仿佛想起什么一样，有些笨拙地模仿着刚才瑟兰迪尔做出的动作，向欧瑞费尔行了一个礼仪。
“和史矛革战斗的就是她，父王。”瑟兰迪尔补充道。
此话一出，不仅是欧瑞费尔，就连巡视的护卫队们的脚步都因为震惊而都飘了一下。
“屠龙者——维多利亚，请允许我这样称呼您。”欧瑞费尔向这位一点儿也不懂礼仪的女精灵回以一个弯腰，他吩咐了总管精灵去拿出最好的美酒与食物，来招待这位屠龙者。
“我并没有杀——”
维多利亚的话还没说完，事故突然发生。
金发的精灵王子忽然倒在了地上，他蜷缩着身体，因痛苦而踌躇着。他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但维多利亚却由于角度问题，精准地从瑟兰迪尔的指缝间看到了他发生异变的脸。
“龙火……是龙火的侵蚀！”欧瑞费尔立刻认出了症状，而就在此刻，又有护卫精灵冲进来报告，派遣出去观察战况的那一队精灵也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甚至已经有一个同族因侵蚀情况过重而丧生。
“快将王子送——”
“龙火侵蚀？”
维多利亚的问句在欧瑞费尔的呼声和护卫的急切中显得尤为突兀，她蹲下身来，一只手扣住了瑟兰迪尔捂住脸的那只手，然后用力拉开。
精灵王子俊美的脸庞在此刻变得狰狞和丑恶，不论是谁看到都会忍不住发出痛苦的抽泣声，即使是见识过半截身子都能被主神修复的维多利亚，也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么好看的脸上出现这种东西，让她也有些不悦。
“屠龙者……”
欧瑞费尔的呼唤让维多利亚回过了神，她没有松开握住瑟兰迪尔手腕的那只手，反而又凑近了几分，一边观察这种黑暗力量的侵蚀过程，一边问道：“如果放任龙火侵蚀下去，会怎么样？”
“会……死。”
回答她的是瑟兰迪尔，他似乎在强忍着痛苦，声音都变得像撕裂的绸缎一样沙哑。
然后，维多利亚把手贴在了瑟兰迪尔的脸上，她闭上了灰色的眼睛，口中念出最古老的咒语。
就像她先前驱散龙火时一样，淡淡的月白色光晕自掌心而出，像涟漪一般荡开，带着古奥又森严的威慑力，以不容置疑的霸道姿态将瑟兰迪尔脸上的异动逼退。
黑暗驱逐，S级技能，将一切施术者认定的黑暗与负面的情绪、侵袭或生物驱逐出自己精神力所划定的范围内。维多利亚也是用这一招驱逐了龙火，现在，又暂时抑制住了瑟兰迪尔体内的侵蚀力。存在于生灵内的力量不那么好处理，因此她暂时只能将其逼退到一角，并予以最沉痛的打击，让它陷入一个短暂的昏睡。
但由此而来的，是精灵王子的昏迷。
维多利亚看起来也不怎么好受，她浅金色的头发被汗水黏在额角，唇色发白。
半天的时间里连续将黑暗驱逐使用两次，即使是最高精灵血统的她也有些承受不住——更别提被强行驱逐龙火侵蚀的瑟兰迪尔了。
真是的，要不是看在他带自己来到了爱明杜尔，还有一张那么漂亮的脸，她才懒得给自己添麻烦。
维多利亚捂了捂胸口，然后也不负众望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