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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Chapter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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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爆鸣让勇利无法清晰地接收到来自外界的呼唤，哪怕Eros的推进速度再快，在十几秒的时间里从A点抵达“马卡钦”的舰桥仍旧超出了勇利本人的身体承受极限。从大脑长达十几秒的空白中逐渐找回神智后，勇利才听清了那些属于自己的嘶吼，而后他后知后觉地想起。
尤金留在了A点，留在了那里破开液质护甲。
留在了主炮射击的必经之路上。
嘶哑的、带着发泄意味的嘶吼声充斥着狭小的驾驶舱，勇利抓紧了自己的操纵杆，放纵着自己不再压抑的情绪。冰冷的寒意还在他的身体中横冲直撞，感受不到丝毫温度的感觉让黑发青年的声音中都染上了颤音。而这份颤音在最后，则化作了断断续续的哭腔。
没有人应该理所当然地为别人牺牲。
可他总是在玷污这句话。
勇利紧咬着牙关，压抑着带着颤音的哭腔，至少现在，他不想让自己那么丢人。
“勇利！！”
清亮的女声焦急地进入了公共频道，在他的眼前，酒红色的机甲落在了“马卡钦”舰桥前的外层甲板上。
“勇利！！”法瑞娜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勇利！回话！”
坐在驾驶舱中的青年佝偻着自己的背脊，他将头盔抵在了面前的操控台上，在沉重的呼吸声下，勇利慢慢地收敛着自己声音中的哭腔。
“法瑞娜。”他低落的叫着自己战友的名字，打断了她焦急的询问，声音中带着灰败的颓然与压抑的平静：“我犯错了，法瑞娜。”
他选择了维克托。
“在那个错误之后我差点又犯了一个无法挽救的错误。”
他又差点没能救下维克托。
“你……”在自己机甲中的法瑞娜僵硬了脸色，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闭上了眼睛：“我们都犯过错，而且还会一直犯下去。”
“……你说得对。”勇利难过地笑着：“这不可避免。”
“勇利！”
“哐！”
通讯频道中传出了另一个勇利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声音，在听到这声呼唤的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恶狠狠地砸在了通讯按钮上屏蔽了声音，力道之大足以让这个频道中的所有人都听个一清二楚。
吃瓜群众：“……”
法瑞娜·离人最近唯恐被波及·艾尔：“……勇利？”
“我们还有任务没完成，走吧。”Eros调整了自己的方向面向了战场，它的机师叹息道：“A点以及整个战场的扫尾还需要我们。”
“你真的没事？”
“法瑞娜。”
Eros的光翼一展，拔地而起冲向了还飘荡着残骸的宇宙。
“我走出了一个阴影，不是为了再陷进去另外一个。”
舰桥前的两架机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舰桥乘员们的视线中，有志一同的，每个人都回头看向了整个人呈现雕塑状石化在操控台边的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中将，几乎每个人的眼中都饱含着对联邦战神的同情。
捂着自己的手背，朱利安犹犹豫豫地开口道：“您可以试试和阿尔法一起去扫通风系统。”
一旁的阿尔法震惊地抬手指了自己：“……”我什么时候要去扫通风系统了！？
第不知道多少次，维克托将自己塞回了舰长席位，低头把脸埋入了手心中。
“调整航向，退回到安全距离。”他闷闷地开口道。
翱翔在战场上的银黑机甲敏捷地闪躲过了零星的攻击，它的速度并不算快，似乎是在检视着这片战场的情况。Eros中的勇利双眼仔细地、一寸一寸地在屏幕中扫视搜寻着，来自虫族的攻击让他凭借着本能闪躲过去，就连从他身边推着什么东西快速经过的蓝白色涂装的空獠都没能让他收回视线。
“勇利！”
来自米拉的呼叫声透着勇利已经听过不知道多少次的焦急，他收回了视线，轻轻地晃动着自己的头。
“米拉？”
“尤里奥有些激动，我们可能拦不住他。”同样来自于雅科夫门下的米拉带着些担忧。
勇利叹气：“我知道了，你们先收拢部队，我去看尤里奥。”
“拜托了！”
酒红色的机甲适时上前偏头看向了身边的机甲：“那么我就送你到这里，再往前就脱离我的护卫边界了。”
“谢谢你，法瑞娜。”勇利操纵着Eros抬起了右手，握拳在胸口的位置锤击一下：“过会儿见。”
他顿了顿。
“你那边的人……”
酒红色机甲的机师屏息几秒后才低声开口：“乔瑟夫那家伙还是耐不住寂寞去找我那个混蛋哥哥了，第五受了点伤，被我扔回了战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尤金还能有个伴儿。”
“是啊，一帮混账东西。”
没有再说什么，找准了Agape的信号方位，Eros转动了身体迅速地飞向了那个位置。在它的身后，酒红色的机甲同样展开了自己的羽翼，奔回了自己的战场。
在Eros赶到时，红黑色涂装的Agape正展开着它随身携带在机体两侧的悬浮磁轨炮轰向扑过来的震荡虫。在它的手上，曾经被束之高阁的与Svetovid相同的‘英仙座’组合式粒子光束步/枪正以一种极为可怕的命中率攻击着它的敌人，身边那些空域甲虫的进攻不是被闪过就是被/干脆地无视掉。
这不是勇利第一次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尤里在战场上抛弃了他引以为傲的战斗素养，这样不顾及自身安危地发射着武器，但是勇利不打算让他继续这样下去。
双翼一振，Eros迅速地扑向了Agape的身前，从它手臂上展开的护盾阻拦了Agape继续射出的光束，同时右臂展开光束剑，斩断了还要继续袭击红黑色机甲的空域甲虫。
“尤里奥！”
“闪开！猪排饭！”
尤里毫不客气地呵斥道，勇利抿紧了双唇，Eros手臂一挥，它身后扑来的圆胖甲虫被直接割成了两段。
“我现在闪开和放你去自杀有什么两样！”
“它们的攻击无法影响Agape！”尤里暴躁的声音没好气地吼道：“从我的眼前消失！”
“尤里奥！”勇利提高了自己的声音厉声高喝道：“大规模的空域甲虫群足够碾碎任何机甲！冷静下来！想想奥塔别克！”
“你让我对着差点杀了奥塔别克的东西冷静下来！？”
金发青年暴怒的吼声让勇利闭上了嘴，手上骤然加重的压力让他提不起操纵杆来阻止再次扑出去的Agape。
红黑的机甲在一枪托砸断了偷袭的镭射虫身体后，转过身看着还待在原地的Eros的背影。
“你都没办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凭什么要求我？！”尤里嗤笑道：“老子还要活着回去收拾他，担心你自己吧！”
“……你说的对。”座舱中的勇利仰起头，看着驾驶舱顶端成像中的漆黑宇宙。
“一起吧。”
这回轮到尤里愣住了：“哈？”
银黑色的Eros在这一刻转变了它的形态，代表着线路的银色条纹在它的装甲上逐渐蔓延，背后的八片“迦楼罗”推进光翼从半展开状转变为几乎达到180°的完全展开状态，如同两片货真价实的羽翼一般在Eros的背后散发着蔚蓝色的粒子。
腰部悬挂的两柄“英仙座”组合式光束步/枪被它抓在了手中，向后折叠的两架便携式轨道炮随着步/枪的离开，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漆黑的关节部位伴随着银色纹路的攀爬而褪去了原本的颜色，灿金的光泽逐渐侵占了关节的全部。
机甲头部的双眼在银色条纹停止蔓延的那一刻，闪耀出了夺目的红芒。
包裹在零星粒子中的Eros以一种尤里从未见过的姿态屹立在了他的眼前，在它看过来的时候，恍惚间金发青年好像看到了那台威震人类联邦的银白色机甲的影子。
“走吧。”Eros的机师低声道。
“等、等等！？”尤里总算回过了神：“你这怎么和Svetovid一样！？明明有这样的形态之前为什么不用！”
飞越过Agape的Eros留下了一个背影给金发的机师，同时也留下了一句满不在乎的，轻飘飘的回答。
“维克托不允许。”
尤里沉默了几秒，短暂地把怒火先放一边，他想他应该先联系一下维克托那个早该退休的老年人。作为有一个自知之明的成年人，尤里不想耗费心力去拦一个他可能拦不住的，即将发疯的人。
胜生勇利有多听维克托的话，认识黑发青年的人都有目共睹。
而现在他打开了这种不被维克托允许的模式。
这还是让维克托自己伤脑筋去吧。
尤里的消息传回舰桥时，维克托正摧残着他那危险的发际线，揪着额发的俄罗斯男人像一只找不到出路的野兽一般神情凝重气场压抑。在他气场的压迫下，整个舰桥鸦雀无声，大家伙安静如鸡地操纵着战舰退回安全区域。
“维克托！Eros是不是和Svetovid一样有第二种形态！”
还在试图把头发揪下来的维克托动作一顿，不好的预感用着曲率加速般的速度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他抬起头看着操控台上的全息图景。
“勇利开启了Eros的第二形态？！”
亲手设计了Eros的维克托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架机甲的优点与缺憾，在巨大的能源支持下，强大的推进力是Eros引以为豪的地方，完全展开了升级版“迦楼罗”推进光翼的机甲可以达到机甲所能支撑的只存在于理论上的最大速度。而以完全展开“迦楼罗”推进光翼为基点，Eros本身所携带的火力装置的能量将达成一个循环，进而使武器的威力达到最大化。
这个理念脱胎于Svetovid，也与Svetovid有着同样的问题。这样形态的Eros在防御上会被降到最低，全身的能量都集中在了武器上，为了能够配合速度而更灵活的使用武器，关节的防御性近乎为零。为了威力而舍弃了安全，这是他们需要付出的代价。
作为第一个搭载了这种模式的Svetovid，维克托使用时都要再三估量战场安全问题，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维克托禁止了勇利在如此规模的大战之下使用这样枉顾自身安全的模式。
然而现在，他待在战舰的舰桥中听到了别人告诉他，勇利开启了Eros的第二种形态，在外面那种虫族漫天的情况下！
“尤里奥！跟紧勇利！”维克托想都没想就立刻下达了命令：“我来想办法，跟紧他！”
“你们真是麻烦透了！”尤里啐了一口，关了通讯。
顾不上再摧残发际线，维克托解开了固定着自己的束带，从失重的舰桥中站起身：“阿尔法！”
火力管制官扭过身体，手臂搭在靠背上看着后方的舰长先生，手上还不闲着地按下了光束炮矩阵的调整按键。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维克托：“舰长，我们没有大副，你不能长时间离开战舰。”
在这种战场上，没有替补指挥者的情况下，舰长离开战舰就是擅离职守。在战舰内他们还能帮着掩盖，但是知道维克托想要做什么的他们并不觉得当Svetovid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他们还能隐瞒维克托擅离职守的事实。
毕竟迄今为止，那台机甲只有两个人成功地驾驶过，而另一个人此时正呆在另一台机甲中。
“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冰蓝色双眼中的眸光坦荡沉着，维克托神色坚毅地看着自己的下属：“你只需要告诉我，在我离开之后，火力方面你是否可以全权负责。”
“……我绝对是全联邦里面负责项目最多的火力管制。”阿尔法撇撇嘴，对自己的长官抱以了同样坚毅的回望，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是的长官，我可以。”
“朱利安！”
朱利安向身后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没问题，长官。”
“卡普！”
“是的长官，放心去吧。一切都和你在的时候一样。”雷达手冲着自己的长官竖起了拇指。
“弗朗索瓦！”
“我会把命令接到贾科梅蒂少将那里，需要您做决断的事情我会发到Svetovid的频道中。”通讯官停顿了一下：“您要是被军法处置之后我会去看您的。”
“在我被军法处置之前，我会先提议让你去打扫战舰的通风系统，亲爱的弗朗索瓦。”维克托微笑着，毫不犹豫的接口道。
“那希望您能完好无损地回来送我们去扫通风系统。”
“嘿！别带复数行吗！”卡普不满地嚷嚷道：“我已经受够了通风系统了！那里面干净得可以当镜子照！”
“那你正好可以去照照你的发型。”
“闭嘴阿尔法！我对我的发型很满意！”
“这次我赞同阿尔法的意见，卡普你的发型真是……”
新一轮的斗嘴，维克托听了几秒重新扫视了一圈舰桥后，决然地转身离开了舰长的席位飘向了舰桥的舱门。
厚实的舱门在维克托地操控下打开，然而他却没能迈出舰桥的范围，在他的眼前，吊着手臂的阿列克谢正神情淡漠地站在那里与他对视。
“切尔雷赫中校？”
维克托略微挑眉，还在斗嘴干活的舰桥乘员们纷纷看向了门口站着的那个，明显不属于他们战舰的人。
“我的机甲受损了正好送你们的人回来，刚刚下机甲前听到了普利赛提少校的话。”
“听说，你们缺临时指挥？”
舰桥的门口，头上缠着绷带的灰发俄罗斯人虽然看上去狼狈，但是有一点必须承认，在这种情况下，他笔直地站在那里冲着他们挑眉微笑的样子真是该死的帅！
……
站在一号机库的最深处，维克托看着缓缓打开的收纳舱门，焦急的情绪意外地平缓了下来。银黑金三色的驾驶服包裹着他的躯体，在他的眼前，与制式机甲颜色相同的铁灰色巨人正静静地沉睡于那片狭窄的空间中。
久未启动的机甲因为收纳舱的缘故并未显得有丝毫陈旧的地方，脚尖点地，维克托借助着失重的环境快速地接近了驾驶舱。打开的驾驶舱门露出了它略大于一般机甲的驾驶舱内部，维克托扶着边缘钻入，当他重新坐在其中时才算是真正的有了安定下来的感觉。
用着待机模式，维克托操纵着机甲走上了发射井的升降平台。
舰桥中的战斗导航组开始了最后的准备工作。
“出击线路全部清空！”
“发射系统正常！”
“跑到连通正常！”
“允许出击！”
“Svetovid，请从一号线路出击。”
“了解。”
维克托抬手按住了自己胸前那枚属于勇利的戒指，而后打开了驾驶舱中所有用于机甲启动的按钮。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Svetovid，出击！”
机甲的弹射装置在一瞬发动，将明显大了普通空域机甲一圈的钢铁巨人送入了太空的宇域环境。
最先亮起的是钢铁巨人的双眼，与其机师相似的冰蓝将灰暗赶出了机甲的眼中。然后是它的身躯，璀璨的银白色相转移装甲在瞬间蔓延至机甲的全身，暗金色的边沿纹路随着“迦楼罗”推进光翼的展开而包裹住了Svetovid。同样是八片羽翼，但是完全展开的翼展却有着远超任何机甲的宽度。
灿金色的推进粒子缠绕在光翼的周身恍若圣光，拔起身形直奔Eros信号位置的机甲如同神话中炽天使一般在漆黑的画布上，抹上了最为浓重的闪耀之色。
奔袭速度极快的银白色机甲刮过了战场，所过之处的图景信息被飞快地传送到了各队的所属战舰上。
属于机甲的能量反应从身边擦过，一脚踹开缠着自家机甲的虫子，派克看着就留给了他一个背影的机甲眯起眼睛，呢喃的语气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北极星！？”
作者有话要说： 含着守护意义与指引意义的北极星是对Svetovid的另一个称呼，因为它的明亮可以指引着失去方向的人重新找回前进的方向达到自己的目的地。
这也是联邦军队对于维克托的信任，无论如何，他们都相信维克托可以指引他们取得胜利。
由维克托驾驶的Svetovid在战场上就是战旗，它的鼓舞作用是难以估量的。
阿列克谢送回来的人是奥塔别克，他们两个的机甲都受损了，难兄难弟。
Svetovid和Eros的参考机甲原型是一个，‘英仙座’光束步枪取材于‘天狼座’光束步枪。
本章致敬se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