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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Chapter20 ...

  •   士兵们动作迅速地离开为二人提供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寂静重新笼罩于两人之间。维克托上前一些想要靠近,却又面露沉郁地停在了勇利几步远的位置,似乎是在思考些什么。

      “维克托?”顾不上将连体的驾驶服上衣套在身上,扣好下装的勇利飘到了维克托的身边目露担忧地触碰了对方的手臂:“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

      “勇利你一定要去是吗?”维克托打断了勇利的话,猛地伸手抓住了青年的肩膀认真地望进了对方红棕色的瞳仁中:“无论我说什么都不会改变是吗?”

      被人控制住行动的勇利愣了一下,而后收起了自己的担忧转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明明维克托你自己都说过我有多固执多不听话啊。”

      意料之中的回答,银发的俄罗斯男人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沮丧,伸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无论如何……我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什么都不争取就送你迎战那样危险的任务,我做不到。”

      维克托想,这可能是人类的通病,无论觉悟多么高尚,无论嘴上说得多么大义凛然,然而一旦面临真正的抉择时,总是那么的容易退缩与胆怯。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人类联邦的战神,竟然真的拥有了他曾经嗤之以鼻的畏惧。

      不同于六年前的不知后事,这一次明明知道最有可能的结果,但是他仍然要亲自下令顺从着青年的决意,送他的爱人去执行最危险的任务,九死一生。

      狡猾而又残忍,他的勇利领悟了太多他想要为他隔离的东西。

      “我很抱歉,维克托。”

      温润的红棕色瞳仁中终于被蔓延的苦涩打破了平静,勇利伸出手臂揽上了银发男人的脖颈,将他拉向了自己的怀抱。

      “好像从我成为你的学生开始,就总是在让你生气和伤心。”勇利贴着维克托的耳边,声音中带着缠慻与怀恋:“我不知好歹地将战神拉下了神座,如今又迫使着你做出了决定。我的固执与自说自话从未改过,谢谢你一直纵容我这么久,维坚卡。”

      “我为此感到抱歉,但是有些事情总有人要去做。”

      “我已经很满足了。”

      胜生勇利收紧了拥抱爱人的双臂,平和的声线中终于带上了压抑不住的颤抖。

      “至少这一次,在离开前我可以拥抱你,我知道你在我的身后。”

      “这一次,你真的在我身边。”

      俄罗斯男人回拥住勇利的手臂骤然发力,让怀中的人更加严密地贴合着他的身体,挤开了他们身体之间的全部空气。将头埋在勇利颈边的维克托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用着充满苦涩意味的声音自嘲着。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痛恨自己帮助你引导出了属于联邦军人的荣誉感。”

      明明仍然惧怕死亡,明明对生抱有强烈的留恋,明明还有那么多的不舍,明明还有那么多没有完成的遗憾。然而自己的恋人却依旧选择压下了心中全部的踌躇与留恋,执起战旗迎向了死亡所带来的恐惧。

      维克托为胜生勇利的破茧重生感到欣喜,却也为此感到悲痛。

      为什么他一定要坐在战舰的舰桥当中看着他的爱人,看着他的战场玫瑰去外面浴血拼杀?!

      “不要这么打击想向你表达感谢的人啊,维恰。”勇利失笑地抓紧了维克托背后的衣物:“我不一定会被淹没在虫族的洪流当中,一切的事情在没有结束之前都不应该放弃希望。这是你们教会我的,最重要的事情。”

      维克托略微拉开了些距离,额头抵上了勇利的前额:“我现在打晕你不会有人知道。”

      勇利呆愣了一秒,嘴角抽动着:“维克托你别……”

      “我是说真的。”俄罗斯男人的神情认真严肃的简直像在思考事关人生的大事。

      “但你明明都下定决心了,为什么还这么不依不饶?!”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眼睛里面的情绪啊!!!一口气憋在心口,胜生勇利上校没有比现在更想激烈吐槽的时候,明明那双冰蓝色瞳仁中的释然与包容那么吸引自己,可维克托的嘴里怎么就不能说出与这个相配套的话啊!!!

      画风能不能从一而终了!再这么变画风他要投诉了!!

      “因为不想那么快让勇利离开啊。”维克托松开了勇利,冲着他露出了明朗的笑容:“没有哪个男人会大度到毫无怨言的送他的爱人去危险的地方,勇利你应该体谅你心情焦虑的老教官。”

      联邦战神动作轻缓地替板着脸的勇利套上了漂浮在他身后的驾驶服上装,与青年专属机甲涂装相同的黑银两色驾驶服被维克托认真妥帖地抻平褶皱,慢慢地将所有搭扣锁死。

      “我只是想让时间再慢一点。”

      再多留一点时间给我们。

      搭在维克托腕部的手骤然收紧,勇利看着颇有些认命姿态笑容坦荡的俄罗斯男人,再也绷不住严肃的神情。闭上眼调整了下情绪,勇利脚下一点地,拖着维克托飘向了自己的置物柜。维克托有些好奇地看着正在自己的柜子中翻找着的勇利,而后在青年将找到的东西递给他时,愣在了那里。

      勇利将手中的发胶与梳子递到维克托的眼前,脸上是那份深埋于维克托记忆中的,他们真正交心时的腼腆笑容。

      “帮我梳头吧,维恰。”

      怔愣了几秒的时间,维克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开怀的男人伸手接过了勇利递来的东西,而后顺势亲吻了对方包裹在驾驶服手套中的无名指上的戒指。

      “乐意效劳。”

      漆黑柔顺的发丝笼罩着足数的发胶,它们被俄罗斯人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细致地撸向脑后,梳子滑过的地方,黑发温顺地贴合在一起。青年光洁饱满的额头随着维克托的动作慢慢显露,英挺的双眉染上了他眼中的坚毅,不加掩饰的锋芒在维克托完成动作的那一刻破开了勇利那份一直保持着的温润气质。

      维克托看着眼前转过身,双眸明亮的人,他松开了手上的梳子,上前一步解开了勇利驾驶服的衣领。勇利一动不动的放任着维克托动作,他看着男人将自己藏在黑色贴身T恤下的军牌拉出来,任由对方将军牌解下,然后看着银发的男人解开了自己军装的衣领,拉出了属于自己的军牌。在那之上,一枚金色的戒指以同样的方式挂在了那里。

      银发男人动作迅速地从自己的军牌上拿下了戒指,换掉了勇利军牌上的那枚。

      “维克托?”勇利不解的看着将军牌挂上他脖子重新塞好的男人。

      维克托体贴地帮勇利重新扣好驾驶服的衣领,捏住那枚还飘在空中没有被穿回自己军牌上的戒指冲着勇利晃了晃。

      “斯威夫特先生说了这件事之后我就想这么做了,只是觉得应该让勇利你看到所以才拖到现在。”

      他边说边小心地将属于勇利的那枚戒指安回自己的军牌上重新戴好,与勇利对视时,维克托的手按在了戒指与军牌所在的心口,冲着青年笑弯了眼。

      “我与你同在。”

      从更衣室中出来时,捧着自己头盔的胜生上校不住地用自己的右手在面颊扇着风,用来缓解发热的感觉,跟在后面悠悠然地飘出来的维克托中将则是一脸的神清气爽。

      更衣室的舱门重新关好时,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分别站在门的两端。勇利摘下了鼻梁上的眼镜递给了维克托,银发男人沉默地接过眼镜握在手中。几乎是在同一秒,他们都举起了自己的手向着对方敬了端正的军礼。

      接收着这个军礼当中包含的情感,放下手臂的他们同时向前擦肩而过,一个返回了自己的岗位,一个奔向战场。

      舰桥的舱门重新打开时,舰桥内的士兵们有志一同地转头看向了从外进来,领子还没有扣好的舰长先生。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满含着老司机才懂得的意味深长。

      飘到自己位置的维克托环视一周,在乘员们的目光注视下竖起了自己的食指抵在唇边,闭上一只眼睛做出了噤声的示意。

      舰桥乘员们心领神会:好的我们懂了。

      ……尼基福罗夫中将,你这样等人家上校回来是要挨揍的。

      “舰长,机甲队已经全部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出击。”

      神情严肃态度端正,用着一本正经的面孔掩饰着自己老司机状态的战斗导航员组长向维克托汇报了进度。

      “我知道了。”维克托将自己的衣领重新扣好,做了一个放松的深呼吸:“弗朗索瓦,接通机甲队频道。”

      “了解。”通讯官敲击了操控台,一直处在待命状态的频道讯息立刻被发送到了维克托的面前。

      第五防卫舰队的舰队长瞅了一眼接通的频道,他将频道挥到了一边:“弗朗索瓦。”

      通讯官茫然地回望自己的长官。

      “机甲队全部的频道。”

      全部的频道,第五防卫舰队机甲大队的公共频道。

      “……遵命,长官。”通讯官捏住自己的指尖,转头开始连接。

      维克托从来都没有进行过舰队范围的公共通讯,这是第一次。意识到什么的通讯官觉得,自己的手从未比现在更沉。

      “可以了,舰队长。”

      银发男人笑了笑,连通了他眼前的频道。处在待命中的机师们在这一刻,清晰的从机甲内的通讯中,听到了属于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的轻声叹息。

      “老实讲,我已经很久没有对机甲队进行战前训话了。”维克托阖上自己的眼睛,倚靠着座椅宽大的靠背:“我是你们的舰队长,维克托·尼基福罗夫。”

      “我将派遣你们去执行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有可能你们的行动会影响到这场战争的胜败。”他顿了顿:“同时,这也是一项自杀式的任务。”

      坐在机甲中的机师们纷纷嗤笑出声,有的还不忘抽空上个论坛吐个槽,内容是——论主动背锅,我只服维克托。

      显然他们已经知晓了在舰桥中的争执。

      “任务的详细内容我相信你们已经浏览过了,不惜一切代价,打开轨道炮攻击通道。战舰方阵会适当上前,但是并不会太过接近。也就是说,你们并没有足够的、可以依托的战舰武器后援。”

      “你们能信任的只有你们的战友,以及前来支援你们的,来自于其他舰队的机师。”

      “我并不想再说什么人类的文明在你们的身后这种充满大义的鼓舞,那份大义固然崇高,但是它只能推动使命感。没有人想死,哪怕是被大义所鼓舞。”

      “各位,当你们在面临虫族的冲击感到恐惧时,我希望你们能回忆的不是空洞的大义,而是你身后的同胞们。更简练一点,想想你的亲人们。”

      “他们被你们所护佑,他们同样是你们奋战至今的安慰。他们期盼的,不是冷冰冰的军功章与英雄的称号。”

      “你最爱的人们只希望你能活着,活着与他们相聚。”

      维克托的声音回荡在每名机师的耳边,有人为这番话不自觉地露出微笑,有的触碰了显示屏上蹦出的亲人影像,有的则是摘下头盔亲吻了自己寄托思念的物品,或是一个小巧的挂件或是一枚简单的十字架,但是大多数的都是被塞在驾驶服胸口内置口袋中的,用着古老方法洗出的相片。

      科技在发展,只是有时候,古老的东西反而能更好地留存最美好的时刻。

      虽然照片的承载物发生了改变,但是那并不妨碍士兵们像很久以前一样,留上一份属于自己亲人的笑容。

      “我曾经听过一个词,向死而生。”

      “请各位直接从字面上理解,不要去深究它的另一层含义。”

      “今天之后,你们当中有人可能再也不会回来,可我仍旧希望你们在向敌人展示你们的英勇无畏时,不放弃任何可以活下来的机会。”

      “愿胜利与希望常伴你们左右。”

      维克托睁开双眼,凝视着操控台上浮现的全息图景,一直摩挲着戒指的手指缓缓收紧。

      “我在近轨第五防卫舰队等着你们的凯旋。”

      “出发吧。”

      随着维克托的命令,战斗导航组的全部士兵开启了他们每个人所负责的频道。

      “这里是战斗导航员,请各位机师进入发射轨道。重复一遍,请各位机师进入发射轨道。”

      一直闭目养神的尤里睁开双眼,沉寂的庞大空域机甲在这一刻轰然启动,沉黑的底色包裹上了机甲的全身,耀眼的火红边沿为冰冷的机械染上了炙烈的色彩。

      “老头子就是老头子,开个战还要啰嗦那么多。”尤里冷哼着,让自己的机甲率先走向了发射井缓缓上升:“真是和雅科夫越来越像。”

      “至少我的头发永远都不会稀疏到雅科夫的程度。”维克托反驳的声音从频道中蹦了出来:“我听到了哟,尤里奥。”

      “别叫尤里奥啊你这秃子!”抵达位置的尤里磨了磨牙:“就是说给你听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发际线都到什么程度了,我要是那只猪,绝对毫不犹豫地甩了你!”

      “可惜你不是。”就算是隔着好几层甲板,尤里依旧能从对方的声音中想到那张令人手痒的脸。

      舰长调侃机师的行为并没有阻止战斗导航组那几位战斗导航员的动作,在尤里和维克托拌嘴的背景音下,他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最后的确认。

      “出击线路全部清空。”

      “发射系统正常!”

      “跑到连通正常!”

      “允许出击!”

      “Agape,请从一号线路出击。”

      “了解。”

      尤里立刻停下了与维克托没营养的对话,他碰了碰座舱中悬挂的皮罗什基挂坠,握紧了手下的操纵杆。

      “尤里·普利赛提,Agape,出击!”

      红黑相间的机甲弹射发动,在离开战舰的那一刻,赤红的光翼瞬间展开带动着人形的机甲在宇域中划出了漂亮的弧线。

      “Aquila,请从二号线出击。”

      “SNS,请从三号先出击。”

      “昆仑,请从四号线出击。”

      “探索者,请从五号线出击。”

      “巨神兵,请从六号线出击。”

      “腥红猎杀者,请从一号线出击。”

      冲出战舰的Agape如同启程的号角,沉寂的弹射线路在顷刻间全数贯通运转起来。

      “奥塔别克·阿尔京,Aquila,出击!”

      “披集·朱拉暖,SNS,出击!”

      藏蓝色涂装的机甲与橙红色的机甲先后冲出战舰的发射轨道,两架机甲交替螺旋式爬升着贴上了悬停在战舰上方的Agape身后。

      “季光虹,昆仑,出击!”

      “雷奥·德·拉·伊格莱西亚,探索者,出击!”

      一起冲出轨道的两台机甲齐头并进向着上方飞去,金红双色的机甲在冲到上方时,向着先到的同伴举起了手中的对舰狙击光束炮,而与它错开一步的红白色调机甲则是冲着它们的方向举起了拳头。

      “戴里克·福克斯,巨神兵,出击!”

      “艾格文特·阿诺德,腥红猎杀者,出击!”

      “上弦月,请从二号线出击。”

      “死海,请从三号线出击。”

      “Perseus ,请从四号先出击。”

      ……

      机甲队的出击相比较空域战机而言耗费的时间更长,此次大比的规格是一艘战舰120架机甲,绝大多数都是拥有专属机甲或者专属涂装的ACE级别,这无疑增加了战斗导航员的工作量。但是没有一个人会觉得这是个浪费时间的过程,于导航员们而言,这更有着一种仪式性的纪念感。

      毕竟谁都不知道在下次战斗时,他们是否还能念到这个代号。

      “Eros,请从一号线出击。”

      “勇利。”

      “诶?维克托?”

      铁灰的机甲踩上升降井平台时,维克托的影像突然接入了驾驶舱的屏幕中,以为在离开前不会再看到维克托面容的勇利一下子愣在了那里。他有些不确定地、疑惑地看着对方,等待着可能下达的指示,或者临行前的嘱托。

      维克托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冰蓝色的双眼中凝固着强硬的命令色彩。

      “记住我的话了吗?”

      手中攥着推进器的推进杆,勇利略微闭了闭眼随后抬起手,也用力地攥拳撞上了自己的心口。那里安放着与维克托此时掌下相同的东西,他在维克托的凝视下,郑重地颔首确认。

      “记住了。”

      “全部?”

      “是的,包括对所有人的。”

      “很好。”

      维克托呼出了胸腔中积压的浊气,他送给了即将踏上战场的爱人一个祝福的笑容。

      “记得回来,我亲爱的战场玫瑰。”

      勇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动伸手关闭了通讯的图像,在离开银发男人注视的下一秒,黑发的指挥官重新恢复了自己应有的肃然。

      “胜生勇利,Eros,出击!”

      比例优美的战争兵器借助着战舰的弹射出现在了宇域当中,率先展开的是它身后的双翼,蔚蓝的光翼在机甲的身后喷吐展开,相转移装甲在瞬间覆盖了机甲的表面。与Agape相同的沉黑底色包裹着躯体与四肢,闪耀的亮银色攀爬上了机甲的边沿,身为兵器所夹裹的迫人锋芒在这片空间中完全炸裂开来。

      蔚蓝的光翼越发的璀璨,黑银两色的人形机甲在一瞬间将速度拔高到极致,越过了所有机甲悬停在了最前方。

      “机会不多,甚至可能只有一次。”

      黑发青年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严峻。

      “目标虫群。”

      “出击!”

  • 作者有话要说:  勇利的驾驶服综合了环太平洋与高达seed的样式,头盔是环太平洋的样式。
    本章致敬高达SE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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