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OI]一个舰队的情敌》跃进的海豹

2、Chapter02

　　冲着两个慌忙撤退之余还不忘冲他们打招呼的士兵挥了挥手，披集转身看向了还提着行李的好友。勇利安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他们的棕红色瞳仁中包含着熠熠的暖光。
　　“勇利和第五舰队的人相处得很不错嘛。”
　　走回勇利的身边，披集一边伸手帮友人接过行李，一边笑着打趣道。勇利想到刚才从角落里慌乱撤退的两个略显狼狈的身影，面颊染上了薄红。想都不用想，刚才肯定让他们看见了，以他的机甲生涯荣誉发誓，联邦近轨舰队集群中，估计不会有比第五防卫舰队八卦水平更高的舰队。
　　用谍报战的心态与觉悟来八卦，这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经历才会造就的执念。
　　心里悲伤地掩面，勇利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大家都很照顾我，就是有时候……比较容易紧张。”
　　“唔，他们确实比较容易紧张。”披集想了想刚才抽空瞅了一眼的论坛，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也确实很照顾你。我回15层，勇利一起吗？”
　　黑发青年点了点头：“嗯，我也准备回宿舍。”
　　“走走走！一会儿一起吃饭，食堂新来了日料的师傅，光虹说味道很赞，我们一会儿去试试！”
　　披集手一抬，直接揽着自家好友勾肩搭背地往升降梯那边走。勇利顺势抬脚跟上，笑容温和地听着好友对曾经所属舰队的各种吐槽。
　　“第五防卫舰队的伙食真是太好了，勇利你是不知道，十一远空的咖喱简直是我吃过的最难吃的！”那味道披集至今不想回味：“连带着光虹在内几乎每个人都瘦了两三斤！”
　　光虹一向对食物要求比较高，不过披集你到底是怎么得知所有人都瘦了两三斤的？十一远空的食物到底差到什么程度能造成这么大的怨念啊。旁边的勇利笑容中多了点无奈，内心的吐槽如同奔腾的机甲一般呼啸而过。
　　啥？为啥不说出来？当然是因为插不上嘴。
　　走到升降梯旁的披集伸手按了一下按钮，一边等着开门一边放下手臂扭头和勇利开口道：“当初要走的时候十一远空还不放人，到最后还是雅科夫司令官出面协调才解决了问题。”
　　不然联邦又要发生机甲指挥官和舰队长互殴的事端了。面对着眼中的冷漠几近成刀的维克托还能坚持着走流程，并且试图挽留，披集其实挺佩服那位舰队长的。如果事情不是和勇利有关的话。
　　“远空舰队毕竟是外宇域作战集群，管得确实比较严。”第一次从披集这里听到这些，比较熟悉情况的勇利抬手比划了一下：“当初我也是用了好一段时间才适应。”
　　“我们适应得比较快啦，没有勇利你那么辛苦。”
　　“啊，不要在这方面调侃我了披集，当初真的很严啊，运动量还大。”重点是远空舰队那一脉相承的伙食……想到了什么，勇利瞬间就理解了披集对十一远空那满腔的吐槽之情。
　　看着正比划着试图解释些什么的人，披集的视线随着勇利无名指上那抹灿金的颜色小幅度地挪动了几下，而后在勇利不明所以的视线中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披集？”
　　“还是原来的戒指？”
　　这话一出口，本来还抬着右手推眼镜的勇利条件反射地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背后，动作迅速得无愧他机甲上校的身份。升降梯门口的二人面面相觑，只剩下了12层内不时传来的声音包裹着他们。
　　相顾无言的最后，依旧是以勇利慢慢被绯色浸透的肤色作为终结。低着头被好友注视的胜生上校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然后把自己埋起来。
　　为什么都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勇利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拍照欲望，披集努力地想让自己能想通，为什么一涉及到维克托时，勇利整个人的画风就不对了。各种意义上的不对。
　　深肤色的青年军官略显无奈地揉着自己的短发，正想着怎么能让对方不把自己蒸熟了的披集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缓解气氛，就听到了身边人音调不高的声音，带着某种微不可查的低落。
　　“原来的留在巴塞罗那上了。”勇利扬起脸，嘴角是苦涩的弧度：“当时情况紧急，用来当逃生索的搭扣了。”
　　面容上的绯色褪却，没有再藏自己右手的勇利看着那枚金色的戒指，披集顺着勇利的视线看过去发现，那枚戒指的样式果然和曾经的不同。见面之初就对那枚戒指的去向抱有的疑问终于被勇利本人解开了。
　　“我没有时间回去找。”他低声说道。
　　那是一段勇利不太喜欢回忆的时光，有时为了激励自己撑下去或者继续变强的情况下，他会强迫着自己故意去回忆，但多数时候，他只想把记忆彻底尘封。
　　突如其来的巴塞罗那行星保卫战让他丢失了太多的东西，有形的，无形的。除了自己的命，二十四岁的胜生勇利把那些差不多都丢了个干净。
　　原始而危机四伏的星球上，一旦丢失了自己的机甲那将是致命的灾难。迫降了又如何？或许随着摧城炮在巴塞罗那的宇域外灰飞烟灭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步一血，机甲破损的机师们帮助着自己的战友向着撤离点移动，几乎每挪动一米都要损失一名士兵。撕扯后破碎的尸体散在了身后人们的身上，失去了机甲的他们根本无法在近距离的交战中抵抗虫族铺天盖地的进攻，只能一个接一个的用生命去铺路。
　　缺乏的补给与药品，不再奢望的支援与援兵。联邦第二远空舰队在绝望中损耗了最后一名可以行动的士兵，将舰队的荣耀永远地埋葬在了巴塞罗那行星的地表，至死都没有一人能抵达远在千里之外的最后据点。
　　只剩下了他们这些被埋在尸体下的残废，舍弃了最后一丝人性支撑着苟延残喘的生命，等到了联邦迟来的救援。
　　弥漫的血色在勇利的脑海中逗留徘徊，久久不散。哪怕是现在，他视野中的颜色依旧是有着几分不协调，无法控制地注意着血色放空出神，太过鲜艳的颜色也压迫着他的感官。
　　幸好联邦的军服是星空的颜色，幸好他所处的环境是与维克托发色同属的冷色调。
　　当初在修养时那么坚持的要回到战舰上，可能也是因为想要下意识地寻找一些安慰吧。谁都无法得知那场战争之后自己在乎的人是否还在，想要呆在有维克托感觉到的地方已经是不敢回首过去的胜生勇利最后的自救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感谢自己对维克托的执着。
　　那毕竟救了他的命，而不是像隔壁病房的队长一样，撞墙自杀。
　　双目放空的勇利下意识地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动作轻缓的摩挲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
　　披集听着好友的那个语调心中就咯噔一声顿感不妙，虽然他们空降来到第五防卫舰队之初就已经全都打听好了，勇利的PTSD已经得到控制，并且正在逐渐康复。但是他们还是小心地避开了某些可能会让勇利爆发的点，例如曾经的巴塞罗那行星保卫战。
　　与他们相同，第五防卫舰队的人也是严防死守拒绝提及任何有关那场战争的话题，千算万算防了这么久，今天就这么因为一个戒指引了出来。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的披集·朱拉暖中校终于体验到了打趣挚友时有可能产生的糟糕后果。
　　……现在发个帖子求助一下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指尖敲着行李的皮质拎带，披集瞅着升降梯的门心想怎么还不来。
　　“身体怎么样？”
　　半天绕不过话题的披集终于决定生硬地转移了注意力。而被问及的人则是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摆脱了放空的状态。
　　勇利用手背捶着自己的腰，语气中带着小小的欢欣：“医生说腰椎的恢复情况的很好，可以不用再佩戴助力器了。”
　　勇利腰部的旧伤一直都是他们这些人的一块心病，作为机甲机师来讲，任何无法康复的骨骼旧伤对他们的驾驶生涯而言都是致命的，尤其是像勇利这样伤到腰椎的人。如果无法康复就只能退役或者转去做后勤，要想继续机师的生涯只能采取半机械化的做法。
　　这样的话别说勇利自己，就是维克托都不会同意。这次勇利回去进行定期的复查与复检时，他们还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连带着之前的局部冲突在内，勇利已经旧伤复发了很多次。现在听到好的消息，足以让所有人都松一口气。
　　“那不是说你可以参加几个月之后的舰队大比了！？”披集为这个消息感到惊喜，感谢上帝他有搭档了！
　　“啊？”勇利没想到披集的反应会这么大，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丢丢：“可、应该可以…吧……大概，嗯。”他自己都说不清，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担负高强度的舰队大比。虽然他真的很想重新站在那片战场上。
　　“要是很想参加的话去和维克托说说。”披集像是看出了他的顾虑，用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后竖起了大拇指：“顺便还能谈谈为什么脱离危险之后不联系我们的问题。”
　　许是友人的笑容太过灿烂，勇利感觉自己似乎可以看到对方背后那几乎具现化的黑气。曾经的好友们来到舰队的第三个年头，他终于要被算总账了吗……
　　想着能逃一天算一天，打定主意做鸵鸟的胜生勇利上校有点想哭。
　　就在勇利几乎想要抱头原地下蹲的时候，升降梯总算是有了非战时的效率救了他一命。披集话音刚落还没来得及继续追杀，门就在他们两个面前打开了。升降梯内的人看到站在门前的勇利和披集时还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迅速地将开着的终端一收，脚跟并拢唰地抬起手冲着二人敬了军礼。
　　“勇利上校！朱拉暖中校！”
　　披集着重留意了一下对方的动作，而后回给了那名士兵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勇利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被士兵有点反常的举动弄得一愣，不在状况的他也不知道今天舰上的人都怎么了，只能懵懵地顺着反应略微颔首当做回应。
　　“稍息。”勇利开口道：“那个……”
　　“上校您请！我是来12层送星图的！”
　　士兵大声说道，似乎是怕勇利不信，还特意将手中握着的星图板展示给了二人看。然后用着几乎是战时才有的反应速度给两人让了地方，顺着旁边溜进了走廊。
　　目送士兵大步离开的身影，已经走进升降梯内的勇利略感茫然地眨着眼睛。
　　旗舰的大家今天都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