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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最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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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因为阿亨陷在比利场子里后,连浩龙下令把他捞了出来的关系,阿亨在忠信义里的地位,隐隐的开始上升。
开始并不明显,大家注意到的只是少言少语的骆天虹身后,多出了一个嫩包子脸的小弟,而且这小弟比骆天虹好说话的多,五官清俊,容易亲近。
阿亨的暂露头角,是在雨季的尾巴梢上。
事情的起因非常的简单,黑吃黑,内鬼加反水。
近年忠信义顺风顺水,从上到下,志得意满也不免大意。一桩超过七十万的白粉生意,若是放在半年前,绝对不会放手交由外围的弟兄主力,怕的就是钱动人心,利迷了眼睛,做出什么事来,不好收梢。
但这次是的生意,连浩龙大权下手,直接跳过了连浩东让阿发负责,阿发本来一直居于连浩东下位,这次见有了机会,下了十足力气。
而问题偏偏是出在这十分力气上。
一包货,3000克的纯四号,被人换成了滑石粉。
阿发不敢告诉连浩龙,关门砸烂了半屋家具。连浩东自有人给他报风,但也不插手,更不问,颇有几分看笑话的心态。
阿发还是有手段的,道上的名头不光是靠刀枪拳手打打杀杀才闯得出,他的人脉,网络,在忠信义里也算首屈一指。第二天就查出是一个向来负责运货的外围的骆驼仔见钱起义,在运货的途中下了暗手。
阿发暴跳如雷,放下话去,谁敢收留骆驼仔,别怪他不讲情面。
但骆驼仔不是笨蛋,3000克纯四号,说多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现在对于他既是烫手山竽,也是唯一生路,他就不信放眼整个道上,当真会没有人敢与忠信义做对头。他本来是帮里不出门的小弟,阿发的追杀令一下,惊恐之余也热血上头,索性也放出风去,谁能护他周全,这份货,他跟对方三七开。他三,对方七。
这下事情倒是再也瞒不下了,连浩龙目光阴沉,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利益之争,若是真让骆驼仔得出生天,忠信义的所有人,这脸就不用要了。
已经有人来报说骆驼仔就藏在铜锣湾。
阿发第一个想到的是骆天虹,但他却开不了口。忠信义的金牌打手做这件事是小菜,但是失了货,让阿发自觉已经够丢脸,若是再到连浩东手下去借人,他不肯。
斩死他!阿发手下的人气势汹汹的整装待发,阿发只是烦。去的人多了,骆驼仔得了风声,跑的比什么都快;去的人少,身手不行,又不一定成事。
是阿亨私下找的阿发。
两个人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隔天,骆驼仔的人头就摆到了阿发桌子上,连带那包封还没开的四号。
阿亨的狠,阿亨的血腥暴戾,才为人知。
阿发越来越欣赏他。
阿亨渐渐上位,而骆天虹在忠信义里的地位却开始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他的身手自然还是头把交椅,身为堂主,却从来不涉及忠信义里的生意运营人事沉降,几乎快可有可无。人也总是懒洋洋的,除了打架能激起兴趣,别的万事不上心。
别的人到他这个地位,身边或多或少,总有几个小弟跟着,但是骆天虹身边只有个阿亨,却也渐离渐远,反而与阿发走的更近。
新进的人,越来越多的对他不服气,几次挑衅到头上。骆天虹懒得理人,倒是阿亨几次受不了,当着骆天虹的面动手揍得对方很惨。
有一回踩着那人的头,恶狠狠的威胁,却不小心说滑了嘴,冒出句“打狗也要看主人”……忐忑不安的一回头,骆天虹人早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有时来挑衅的人身手很好,骆天虹就会见猎心喜,不顾连浩龙几次三番私下对自己说的话,顺了对方的意出手,但下场一向一边倒。一般情况下,肋骨与四肢关节,能保留一半完整的就是他手下留情。
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几次后,再遇上不识情势的,就会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会用一种极同情的眼睛看自己。
找死的人渐渐少了。
但封得住手,封不住嘴。
总是有无聊的人。
而骆天虹的确与连浩东走的太近。骆天虹向来对人不假辞色,也没有人敢开他玩笑,毕竟他出手太狠太快,小命要紧。可是偏偏连浩东对着他,说话没几句正经,勾肩搭背动作亲昵,骆天虹还从没翻过脸。
阿亨也听过,他长着耳朵,堵不住这些东西。
况且他也的确是知道。
那天晚上骆天虹下车时醉得神志不清,他在楼上看的很清楚。
其实他宁可自己不知道。而不是装不知道。
可又忘不掉。
阿亨在骆天虹手下没呆多久。
骆天虹对权对利,都不上心,阿亨知道在他手底下,不会有出息。他要的可不止是打架这种刺激。
他要上位。
对于阿亨的小小心思,骆天虹不明了,连浩东一清二楚。
阿亨私底下与阿发的几次过往,骆天虹并不是不知道,他没在意。当阿亨一天挑明了跟他说要过去阿发那边的的时候,骆天虹没反应过来。
在你这儿,除了打手,没别的出息。阿亨又重复了一遍。然后转身走了。
阿亨走出门处时,毫不意外的看到坐在沙发里的连浩东正看着他,手里玩着把水果刀。“我跟阿发说好了,你过去,他亏待不了。” “你也知道,他手底下,缺的就是能打的人。”
“谢谢东哥。”阿亨刻板的说。
“这周日龙哥给儿子摆满月酒,提醒阿发让他别忘了过来。”连浩东低头慢慢的削苹果。
“知道了,东哥。”
“那天,你看到了,是吧?”连浩东头也不抬的问出一句。
阿亨没出声。他盯着看连浩东手里的苹果,果皮一层层绕着圈的掉,堆在桌面上。橙红色的一摊。
“东哥没事,我先走了。”
“正好,我也走了。开车捎你一段。”连浩东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一边,抬头笑笑。“我回家哄老婆。”
骆天虹啃着苹果坐在窗台上,推开窗子探头看了看,连浩东的黑车正拐出街口。
没下雨,黄梅季节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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