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浩东/骆天虹/阿享］黄梅时节家家雨》华裳 珠子

2、2

　　骆天虹是让床头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铃声还是那首让人听了直抽抽的儿歌。
　　欢欢快快活活泼泼的来回反复“我有一头小毛驴”
　　睁眼天色昏黄，仍是雨意沉沉。
　　黄梅天还没过去，难得见一次太阳。
　　身上隐隐约约还是从骨头里透出点酸疼，骆天虹从裹成茧状的凉被里伸长了手臂在床着柜上左摸右摸，直到把那不停震动的小巧玲珑的电子产品捏在手里，心里只有一股把它用力摔去墙上支解的冲动。
　　“喂……东哥……”有气无力的接通。
　　“嗳~~”连浩东拖着长声，“这么没精神？昨晚上干什么了？”
　　“什么事东哥……”已经习惯连浩东总是意有所指暧昧不明的说话风格，骆天虹揉着手发，一手把手机贴在耳边，挪下床往卫生室蠕。
　　“那边的事让条子立重案了。”连浩东那边的背景音有街道的吵杂，听得骆天虹只得减小手机音量，“比利下了赏格买你命，这几天别出门。”
　　“来了好，正闲的慌。”骆天虹懒洋洋的回答。
　　“龙哥亲自下的令。”连浩东在那边笑，“你这次可震了。本来好多兄弟还不服你，现在……”
　　骆天虹捞起搭着的毛巾用力擦脸，“东哥，说实的吧。”他哼笑。他是新人，这次单身挑了别人的场子，不会让人服他，只会让人找他来比划。
　　扬名立万，上位的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踩着前一个的脑袋迈上去。
　　“实的就是你小子快点过来开门！”连浩东手上吊着几个食品袋，放弃了自己开门的企图，直接在手机里喊。

　　骆天虹伸手戳了下窝在沙发上的阿享，对方抬眼。
　　“开门。”他指了指门。
　　阿享没动。
　　骆天虹又指了指。
　　阿享直接举起两个白包子状的手给他看。“开不了。老大！”他讽刺的说。

　　客厅的茶几上已经摆了一桌的东西。
　　烤乳鸽，云吞面，鱼蛋……
　　“谢谢东哥。”连浩东对骆天虹而言，算是在忠信义里比较熟的人，当然也跟连浩东跟谁都自来熟的性格有关。昨晚运动量的确不小，当下坐了也不客气，拎过方便筷子拆开，下手开吃。
　　连浩东打开电视，正好看到新闻里播报“夜总会疯狂血案，疑似□□寻仇报复”。
　　画面经过马骞克处理，但仍然血腥的让人侧目。
　　“东哥。换台，”骆天虹嘴里含着只云吞，伸手正用筷子往上戳鱼蛋，语声含糊，“影响食欲。”

　　连浩东回头，骆天虹埋头开吃，刚冲过澡，长长的斜流海滴着水，几乎搭到碗沿上，不太方便。
　　“给你。”他递过去某个粉红色的物体。
　　骆天虹听音辨位，头也不抬的接住，指端传来塑胶制品的触感，形状古怪。
　　抬眼，他呆了一下。
　　指间夹着的粉红色的发夹上印着朵蓝玫瑰，可爱的不行。
　　“送你了，夹刘海儿。”连浩东眼睛看着电视屏幕，镇定的说。
　　……………………
　　两人都没注意到阿享用手腕夹着还没拆封的筷子，盯着食物，一脸悲愤。

　　最后阿亨的吃饭问题还是顺利的解决了。当骆天虹看到阿亨用筷子把一碗云吞戳成糊状然后再往嘴里倒的时候，自己也没了食欲。
　　那是什么东西？白白粘粘，看了活像脑浆搅在一起。骆天虹做呕。
　　阿亨没太大自觉的继续戳，汤水溅了出来，几乎泼得一身。
　　连浩东从柜子里摸出根吸管，忍笑忍的肩膀一抖一抖，递过去。
　　骆天虹挡开，端起那碗糊扔进垃圾筒。
　　“那我吃什么？！”阿亨终于怒了。
　　“张嘴。”骆天虹脸色阴沉的跟外面雨云有得比。
　　连浩东终于放声大笑。
　　阿亨也不再客气，饿了太长时间，也没多余的精力客气。天知道昨天因为手伤，他连卧室的门都没能开的得，在沙发上窝了一天。

　　“慢点你填鸭呢。”嘴里包着两只云吞一个鱼蛋半只鸽翅，阿亨慌忙偏头躲开骆天虹又递过来的食物。
　　靠~！骆天虹真想摔手走人。

　　傍晚时雨稍微停了会儿，但是大城市的天空是也难得见回月亮露面，骆天虹没去天台，推开一扇窗子，坐在窗台上，一语不发的看着街下渐渐亮起的路灯车灯。
　　五彩斑驳，混着残雨，光色陆离。
　　落脚近一年多，这个城市也始终陌生。
　　韶华盛极，华丽容颜下也是血雨腥风。
　　抱着一边膝盖，赤脚踩在窗台的大理石上，光滑冰凉坚硬，骆天虹无意识的晃着悬空的另一条腿。
　　阿亨看过骆天虹挥刀斩时，是怎么一副凶煞狠厉的样子。但那家伙现在……
　　紧身黑背心散脚裤，坐在窗台上，后背弓着，趴在膝盖上。
　　像是休憩中的猫科动物。懒懒散散。
　　背后夜色越来越重，雨又落下来，映着灯光，千万条细细白亮的断丝，阿亨很脱线的想起初中某次语文上背过的东西：斜风细雨不须归。
　　啊呸！他自我唾弃。
　　“喂。”忍不了一直无声无息的沉默，他张嘴。
　　骆天虹肩膀动了下，漫不经心的回头。
　　“有烟么？”阿亨坐起身子问。
　　“对街有超市。”
　　“你没烟？”阿亨也不是光为了抽烟，就算有烟，他那双爪子也夹不住烟头。他纯是想没话找话。他算是见识了，骆天虹那家伙能一天不说一句话，就那么静静做着，修佛一样。
　　毛病！
　　“我不抽。”
　　“骗鬼啊！”道上混的，有几个洁身自好？五毒俱全那是轻的，何况只是烟？
　　“不抽就是不抽。”骆天虹不再理他，又把视线调回夜空里。

　　“你功夫真帅！怎么练的？”阿亨又开始找话题。“我能练么？”
　　骆天虹扭头看他。
　　阿亨见他有反应，抓住机会，伸手开始比划：“就那一抬，哗，你人怎么能蹦那么高？都踩上天华板了，还倒翻。就那一下，帅！咝~~~~~~啊啊啊啊”
　　一下子手撞上沙发扶手，阿亨抖着手直吸冷气。
　　“练的。”骆天虹看阿亨脸皱成一团，好笑的挑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我能练么？”阿亨两眼发亮。
　　“能。”
　　“怎么练？”
　　“找个悬崖跳下去，如果不死肯定能捡到秘芨，再找个自我牺牲的帮你打通奇经八脉，神功大成。”骆天虹面无表情。
　　………………那家伙在讲笑话？！阿亨嘴角一阵抽搐。
　　他会讲笑话！

　　“你跟东哥很熟？”阿亨屡败屡战。
　　骆天虹没出声。他自己也说不上。
　　“你见过龙哥么？”阿亨又问。“据说龙哥当年出道斩过百人，身手超强！”
　　“嗯。”骆天虹回想起上次见到连浩东，跟素姐在一起，笑得和气生财，没戾气，但江湖气十足。
　　骆天虹不喜欢跟人八卦，以他的资历在帮中排不上号，倒给人感觉平步青云，不服他的大有人在，但他也不在乎。
　　不是没有找他挑战过，但折手折足的下场，也让每一个想找他的人不得不心生惧意。
　　出手就是腥风血雨。连浩龙也这么评他。
　　骆天虹心说你不杀人别人杀你，有什么好商量的。
　　他不爱喝酒，不赌，不抽烟更不碰毒品，从来没找过小姐，也没相好。时间稍长，竟成异类。
　　他只喜欢打架。
　　血肉横飞，才觉适意刺激，活力十足。
　　若是没有架打，整个人都懒懒洋洋的，一睡就能一天一夜。

　　阿亨看着骆天虹当着他的面发呆，顿时无话可说。
　　室内又是一片沉默。街上的车声人声从窗外传进，阿亨听在耳里，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烦还是静。

　　直到雨势渐大，骆天虹才跳下窗台，关窗。
　　两人全都无所事事。

　　“无聊啊啊啊啊啊！！！”阿亨对着天华板长啸。他想他的螳螂刀。

　　骆天虹放着连浩东带来的影碟，倚在沙发上，整个人还是没精打彩，注意力根本不在屏幕上。
　　阿亨的脸色却变幻莫测。

　　连浩东拿来的是A片。
　　□□。
　　市面都找都不好找的绝品。

　　阿亨看看自己的包子手，再看看屏幕上一发火辣的场景，最终忍无可忍的踹向发呆的骆天虹。
　　“老大！换盘啊！”
　　“别的也都一样。”骆天虹瞄了下屏幕，气定神闲。“东哥每次都往这儿拿A片，下面一柜子全是。”
　　“除了A片，没别的。”他补充。
　　“我靠！”阿亨把个垫子死命往怀里按，“老大你猛啊！光看A片，你不怕那个精尽人亡啊你！”
　　“我不看。”骆天虹懒懒的伸懒腰，“不是你想看么。”
　　阿亨举起包子手冲他晃，“我看我能做什么？！”他看了眼骆天虹，不由气结，“老大你没反应啊？你是不是男人啊？”
　　“斩人比这爽多了。”骆天虹一句话堵回去。
　　阿亨特想直接拿脑袋撞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