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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邵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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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泠谷主,我们到了”我应了一声,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凝神丹含在口中,这一路,卫朝他们马不停蹄地赶往临安,都不曾好好休息过。紫妍扶我下车,我抬眼,停住脚步,我的眼前,是一座极大的府宅,门前的便额上三个苍劲的大字“谪星楼”。
谪星楼是江湖近年来兴起的一个门派,此门中人皆侠义之士,然而其楼主邵寒却极为神秘,连江湖百晓生范先生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背景。
“敢问卫公子,贵派何人病重?”“是我们邵楼主”说话的是一个女声,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琉璃白的身影从屋顶飞落,那身影恍如雪凰,“见过泠谷主,楼主得知泠谷主已到,特派飞凤到此迎接,泠谷主舟车劳顿,楼主请谷主稍做休息,翌日在请谷主诊治。”我微微点头,“谷主请随我来”紫妍搀着我虽飞凤步入谪星楼。
“姐姐,这儿真大真漂亮”紫妍在我耳边轻轻说道。我微微笑了一下,的确,这宅院非一般的华贵,长廊九曲十八弯,树荫浓密,流水潺潺,石砌小桥精巧细致,廊里悬着的红绫随风轻柔飘荡,极像曼妙的江南女子倚栏凝望。我向四周看看,忽然看见似乎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迅速掠过,看不真切,心想我只是眼花罢了。
“楼主得知泠谷主素来喜好幽静,故请泠谷主在聆月居休息,若有什么事,谷主吩咐婢子即可。”“有劳飞凤姑娘了”“客气,若谷主没有其他事,飞凤就先告辞了。”说罢,身影似疾风般远去。“这位姑娘的轻功不低啊”我倚着窗栏,眯起眼看她远去的背影。“哎呀,姐姐你管她呢,只管医人不就是了。”紫妍忙着张罗行李,头也不抬地讲到。我回头看她,不由吃了一惊:“紫妍,你带这么多东西作何?”“姐姐出门在外事事都得留心着,我不准备得齐全些万一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啊。”
翌日清晨,我坐在院子里品茗,飞凤的身影掠入我眼帘,“谷主,楼主病情突然加剧,飞凤恳请谷主移驾。”“嗯,紫妍,拿我的药箱来,飞凤姑娘请带路。”“来不及了”我只觉得腰上一轻,飞凤竟一手将我提起,踩着房瓦飞速奔向前去,不似昨日般从容。
我走进屋中,床上躺着一个人,在看到他的那一霎那,只觉自己有一瞬的失神,自谓继承师傅得衣钵以来阅人无数,三教九流没有不曾见过的,却不曾见过如此倾城倾国之人,他的美貌似乎比兰台公子更胜一筹。我定定神,走了过去。
我按着他的脉搏,脉象凌乱,若有若无,我皱皱眉头,说道:“邵楼主恐怕是多年旧疾加上近期有事烦心,急火攻心,导致气血逆流,稍有走火入魔的迹象。邵寒的眼角泛起冷光,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依泠谷主之见,该如何是好?”我站起来,靠着桌子迅速写下一张药方,递给邵寒:“这十味药都不难求,若楼主每日按时服用,对楼主的病大有益处。”邵寒微微抬手,飞凤便拿着药方出去了,“除此之外,我必须每天为你施针,打通你体内的血脉。”听罢,邵寒显然迟疑了一会儿,一双漂亮的凤眼冷冷地盯着我,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舒服,清了清嗓子说道:“邵楼主,月歌是医者,无意害你,敬请放心。“他微微点头,侍者将他扶起,褪下他身上的衣服,邵寒背后的空门大开,玉色得肌肤没有一丝瑕疵。我从药箱里取出针囊,深吸一口气,毫不迟疑地刺入他身上的穴道,金针如骤雨般迅猛地刺入他的皮肤,半个时辰后,我停下手,擦了擦额上的汗,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光滑的磁石,将针系数吸出,针吸出的一刹那,邵寒吐出一口黑血,引得侍者惊呼起来,“请楼主好生休息,月歌告退。”
我回到聆月居,将药箱交给紫妍,吩咐了几句,便独自一人来到临安大街上。我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繁华的城市了,自济世以来,我所到之处皆满目疮痍,饿殍遍野,临安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灯红酒绿、莺莺燕燕,江南女子巧笑嫣然,酒肆的旗帜迎风飘扬,街上的小贩卖力地吆喝着,稚子无忧无虑相互嬉戏,不禁令人心生感慨。
“老板,你这儿可有上好的碧螺春?”“有有有,我帮姑娘去取来…..姑娘要多少?”“这个….来五包吧”“好咧,我这就帮姑娘包好。”我拎着茶叶包转身,看见一个极像师兄的人从店铺门前走过,我心下疑惑,便跟了过去,原来真是师兄,他身边还有一个独眼之人,我远远地叫了一声:“师兄。”他回过头,脸上的神色却是我从未见过的冷酷,纯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暖色,独眼之人看到我,与师兄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我走到他身旁,“师妹,你怎么在这?”“哦,有人请我看病,就到这儿来了,对了,师兄,你怎么也在这儿?”他清了清嗓子:“我来这里………嗯…….来祭拜一下母亲……..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嘻嘻,师兄,这是我特的为你买的,临安的碧螺春,本想给你寄去长安的,不过既然在此遇到你,就直接交给你了。”他双手接过茶包,眼中闪过一丝光彩。“师兄,既然你要去祭拜令堂,我和你一起去好不不好?”“啊?这个……….好吧”“那我们走吧。”“恩”
灵隐寺里香火缭绕,上香的人络绎不绝,师兄在他父母的灵位前站了许久,他转身离开时,突然楞住了,我走过去,“师兄,他是谁啊?”“一个老朋友”“哦,我求了签,你陪我去解签吧。”
“师傅,请您给我解下签”寺内得一隅,坐着一个年老的僧人,他睁开眼看我,又看了看师兄,缓缓地说:“姑娘灵气过人,签中玄机自能猜得,况还不是时机,老衲不能泄露了天机。签,老衲解不得,倒是这位施主,老衲倒想给你看一看。”我回头看师兄,他面无表情,听了老僧的话,只冷冷地说:“我命由我不由天,命这东西我从不相信,师妹,我们走!”说着,一把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往外拉,我跌跌撞撞的跟着他离开灵隐寺。
“小歌,我还有事要去办,你在临安一切小心,记住,看完病就立刻回药师谷,不要耽搁。”“是,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噢,对了,师兄,我送的茶你可要喝掉啊。”他对我淡淡地笑笑,摆摆手走远了。
回到谪星楼,询问了一下邵寒的情况,便回到聆月居。
之后的四五天,我每日为邵寒施针,佐以汤药,他的病渐有起色。
来到谪星楼的第七天,日子过得着实无趣,紫妍又是一个极闷又极唠叨的人,只好一人在院子里乱逛,竟迷了路。七走八绕,绕进了一个小院,只听见里面有些声响,好奇,便走了进去。推开门,只觉寒风拂过,一柄剑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来,刺破了额前的皮肤,待我看清那人,却发现是邵寒。他眼中,有一股令人战栗的杀意。见了我,他收回剑,背对着我说:“冒犯了,泠谷主无事还是不要在府中乱走,以免误伤。”我还未来得及说话,他以剑支地,吐出一口鲜血。我摇摇头:“楼主并未痊愈,却催动内力练剑,你不要命了吗?”语音未落,他便一头栽倒在地。
我手搭着他得脉搏,必先前更杂乱,气息也越来越弱,我叹了一口气,飞凤凑上来问道:“泠谷主,楼主伤势如何?”“唯今之计,恐怕只有用天山雪莲,并以天山冰泉水为药引,才有一线之机救活他”我看了一眼床上双目紧闭的邵寒,继续说道:“只是这天山雪莲难取,恐怕…….”“不妨,我,我自有方法取得。”他喘着粗气说,“若真如此,一个半月之内若能得到雪莲,楼主才有可能转危为安。”他摆摆手,飞凤得令离去,我也与她一起离开了邵寒的房间。
这一个月,对于邵寒来说还不知会如何,我心中叹息道。